彎月已當空,清雅的溪流聲潺潺,不時傳來一串人聲。
木臺之上只留下了三人,黃極,周寒,李蕭三人席地而坐,暢談修真界趣聞,有時驚歎,有時狂笑,或而唏噓。
當然,說的大部分都是周寒,黃極雖然知道的事情不少,講起故事來卻不怎樣,像是會議報告,索然無味。至於李蕭,他只是知道三十年一次妖魔聚會,早已經說過,也只有無奈淪為聽眾。
兩名女子早已經是回木屋休息,可惜的是木屋之中只有一間房,兩張床,決計是睡不下五人,也只有將床鋪讓給兩名女子,三個大男人都約定徹夜狂飲。
忽然,李蕭都往小路盤旋方向望去,微微一嘆,道:“鬼煞之氣又濃了幾分,也不知道哪路鬼王的開路先鋒又來了。”
黃極微微抬頭看去,山林間的漆黑一片,遠處絲絲黑霧湧動,比黑夜還要黑上幾分。
“哪呢!哪呢!”周寒匆匆抬頭,瞪大眼睛往前看去,他倒是完全忘了,他縱然將眼睛瞪得滿地轉悠也看不見鬼氣,感覺不到鬼氣。
黃極、李蕭皆看向周寒,見他伸長脖子,手託在眉上,做出遠眺的樣子,不禁哈哈大笑。
笑聲中,周寒也反應過來,摸著肚子,加入狂笑的隊伍中。
鐵拐李留下的酒葫蘆果然是寶貝,不但酒倒不空,連酒性也不強,幾人喝了數個時辰,除了小解次數多了些,居然只是保持著半醉半醒,亦醉亦醒的狀態,而這種狀態,早就在兩三個時辰以前已經開始。
眾人笑過,又倒酒暢飲。
時日漸晚,山風漸起,陰寒的白霧也緩緩飄起。
狂飲的三人終是沒徹夜不眠,三人倒在席子上,身體倒有一半落在了草蓆之外。
這三人都是修士,一點寒氣無法奈何他們半分,周寒雖然弱了一些,不過身上脂肪一圈圍著一圈,根本不懼寒冷。故而都大展四肢,睡得安穩。
時間過去,放在長桌上的油燈已經熄滅,淡淡的月光下,只看得清地上有人影,卻分不清哪裡是手,哪裡是腳。
忽然,黑暗中亮起一片方形的藍光,同時傳來了一串微弱的聲音,不多時,藍光消沉下去,一個黑影一動,不帶任何聲響的站起來,四下一看,將手中一物放在長桌之上,身形一晃,託著長長的影子,沿著小路往前而去。
黑影離去不久,地上傳來一聲微弱的嘆息,也不知是誰發出。
又過了許久,木屋的床沿上飄出一個身影,如同雲霞飛舞,同樣往小路延伸方向而去,不時發出“咯咯”的聲音,就好像是兩件極其堅硬的東西互相摩擦一般。
一到清早,原本寧靜的茅廬便熱鬧起來。先是花靜雲叫醒了躺在地上的李蕭和周寒。
周寒聽聞黃極和黃青不知所蹤,轉悠兩圈,終是看到了黃極留在桌上的手機,上有留言:在這等我十天。
周寒頓時哇哇大叫,絮絮叨叨念了半天,怨念之重,連琅琊山的茫茫鬼氣都屈居其下。
此刻,黃極卻早已經在四十餘裡之外一處山谷,身處一片詭異的林中。說其詭異,乃是面前只有一片殷紅的花田,說其是林,卻是因為每朵花都有一人高度。
花是紅的,如被鮮血染紅。葉是白的,如同晶瑩雪花。莖是透明的,其內絲絲黑氣猶如蚯蚓般緩緩向上爬去。除了這一棵棵怪花,放眼望去居然任何生物都看不到。
“這裡鬼氣最重,大概就是紅林了。”黃極嗔嗔感嘆,“世間居然有這麼奇怪的植物,要不是親眼看到,誰能相信。”
黃極話語剛落,一道粉色影子又撲將上來,落在花頂,一腳落下,花葉都不曾顫動一下。{您的一次輕輕點選,溫暖我整個碼字人生。一起看文學網玄幻奇幻頻道,更多精彩內容等著你!}
“嘿嘿,青丫頭,你果然跟來了。”黃極一笑,微微抬頭,看著化名黃青的女子。
從女子用了黃青的名字,黃極便稱其為“青丫頭”,數日下來,居然也琅琅上口。
青丫頭微微一笑,嬌媚動人:“我早就說過,不論你到哪裡,我都能找到你。”
黃極點頭,跨前幾步,進入怪花叢中。
青丫頭有跟蹤法子用在他身上的事情他早就知道,而風老不說,他也就當是有必然的原因,也不願多想,裝作不知情的樣子。
黃極沒有輕身法門,只有一步步往前走去,青丫頭則輕盈的在花間飄蕩,永遠落在距黃極最近的花瓣之上。
兩人走了數百米,前方突然出現一具腐屍。
腐屍躲在怪花的陰影之下,顯得焦黑,身上穿著破舊的長袍,腐肉和衣物上都千瘡百孔,胸口之上還插著幾個斷箭,看樣子,是已經死了許久的人。
黃極眉頭一皺,快步走上前,手腕探出,抓著腐屍的腦門,手下扭動,有點乾枯的屍體腦袋便提在黃極手中,脖頸以下再次落回地上。
“呼呼呼——”斷了的脖頸之上忽然冒出肉眼可見的黑氣,有如狼煙一般呼哧而上。
黃極一見黑煙,臉上立刻如出興奮的表情,手上一招,黑煙不再上升,轉了個彎,從黃極手中鑽入。
吸盡鬼氣,周遭卻響起一陣毫無節奏的響聲。
“喀喀喀……”
“沙沙沙……”
“嗦嗦嗦……”
聲音轉瞬間就到了身前,巨大的花朵被拉開,一排排腐屍、骷髏提著破舊的武器,圍上前來,呼呼黑氣冒出,帶著鬼煞之氣的陰冷。
這些腐屍、骷髏都不太完整,或斷了手臂,或手指殘缺,更有甚者連頭都不知道去了哪裡。它們身上全數穿著各式鎧甲,有些是皮甲,有些是鎖甲,有些是板甲……
“呀!”青丫頭一聲驚呼,忽而落地,將臉埋在黃極後背,再也不敢抬頭。不多時,她又顫抖起來,似乎受不了腐屍、骷髏前來時候帶著的絲絲冷氣。
紅林中的煞氣甚重,青丫頭身體雖好,卻也不是修士,她身體雖好,卻在這些妖怪圍來之前已經有些承受不了,這些妖怪圍了上來,煞氣加重許多,終於承受不住,表現出來。
看來我倒是小看了這些妖魔的先鋒。黃極根本不用看,就知道這些鬼怪已經將四周圍得水洩不通,要是這些鬼怪不會飛行,要是黃極會飛行,興許還能逃出去。
“汝等何人!緣何擅闖屍魔衛隊轄域!”說話間,腐屍、骷髏讓開一條道,顯出一個乾屍。
黃極一笑,撤了鬼氣的隱藏,另一股鬼氣從後背流出,繞在青丫頭身上,讓她帶上鬼怪之氣的同時,也將煞氣阻擋在外,好使其不受損傷。
這便是陰闕鬼煞氣的另一好處,面對正道之人便化為靈氣,遇見鬼物,便撤了偽裝,成為妖怪一員,至於外表嘛,妖怪之中也是有不少為人形。
同時,黃極手上集了鬼氣,緩緩灌入天月,隨時準備戰鬥。殺了一個妖魔,就能吸收一分鬼氣補充執行天月帶來的消耗,反覆不斷,衝出去包圍圈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乾屍走上前,略微一看,驚道:“汝等可否九嶷洞萬妖之王先鋒。”
黃極哪裡知道什麼萬妖之王,什麼屍魔,見乾屍說出了一個來路,也順著應是。
“汝等緣何再此!”乾屍氣惱指了一個方向,“莫不成萬妖之王未曾說明爾等轄域在谷尾!”
“我們二人初次作為先鋒,故而不熟,還望見諒。”黃極不知妖魔之間如何見禮,當下身體不動,悠悠開口。
“萬妖之王倒是破罐子破摔,居然讓汝等小妖做先鋒。”乾屍一聲冷哼,“只是汝等也太不懂規矩,膽敢在鬼聚之時殺我同類。”
乾屍忽然臉色一邊,茫茫鬼氣破體湧出,朝著兩人衝去:“難道不怕吾將汝等打得神形俱滅嗎!”
黃極一吞口水,嘴巴微張,似驚怕,心中卻暗想:乖乖,這鬼氣好強大,若是吸收個乾淨,不知道陰闕鬼煞氣能到什麼程度!
乾屍哼哼一聲邪笑:“念在萬妖之王實力與日俱減,吾便放爾等一馬,若再傷我同類,必殺之。”
說罷,手上一招,乾屍身上破舊的袍子抖動,通往谷尾的方向的腐屍骷髏便讓開一條剛好夠兩人通行的道路。
“先行告退。”黃極不易察覺的一笑,帶著青丫頭穿過一堆骷髏、腐屍群而去。
他們每每走過一寸,身後便傳來乒乓作響的兵器撞擊聲,顯然就是在示威。
黃極心中冷冷一笑:哼,要不是陰闕鬼煞氣才剛開始修習,不能容納這麼多鬼氣,你們還能囂張起來?到時候,直接一口一個將你們身上鬼氣吸空,看你們還有什麼本錢囂張。
黃極兩人遠去,一個骷髏忽然從地底冒出,站在乾屍身旁:“脅役,縱然此二妖是真為萬妖之王先鋒,又何必在乎,他們已然犯忌,為何不除去?”
“此二妖強於吾等損失迂腐小魔,何必除了自毀吾道實力。”脅役一聲冷哼,“只是,不論如何,鬼聚之時的規矩依舊要守,這兩小輩,此次責罵一番便可,若要再犯,不必再支會我,直接殺了便是。”
“是,是。”骷髏連聲應道,繼而眼眶綠芒一番轉動,牙齒撞擊,咯咯作響:“萬妖之王也不知他是作何打算,居然讓兩個小妖莫不成是完全放棄,不爭論一番,想當初萬妖之王可雖無法得到任何好處,卻也喜歡爭論一番的。”
“你理會這些作甚,區區萬妖之王,縱然再過數百年,也無法同屍魔相抗,他一番爭論,只是憑添一些樂趣。”脅役一聲冷哼,緩緩回退。
黃極一路走去,不一會便到了谷尾。
還未接近,便看見一片空地,一角堆著被砍下的巨花。
空地之上,早有幾十人隨意坐在地上,這些人穿著各種衣服,袍子,西服,運動服,鳳尾裙,夾克,連衣裙……
那幾十人圍圈而坐,三兩一群,吵吵嚷嚷,中間圍著幾名女子,翩翩起舞。
“咦!又來人了!”尚未走近,一個滿面鬍鬚的大漢便抬手招呼,“兄弟,到這邊來。”
這一群一共四人,其中三個男子,一個女子。除了大漢,還有兩個也是又高又黑,除卻面上無須,倒也和大漢相差不大。另外一名女子身材極好,面上也是成熟俊美,穿著女式西服,盤腿坐在地上。
黃極一笑,走上前,學著他們的樣子,隨意坐在那個穿著古裝的大漢身旁。
剛坐定,大漢便從身後布袋中取出一個透明酒瓶遞了過來,笑道:“看你兩手空空,必定是趕得匆忙,先嚐嚐我這汾酒。”
接著,他又看見青丫頭坐在黃極旁邊,忍不住叫道:“好漂亮……你們是一起的?”
話音未落,場中男子都歡呼起來,那大漢頓時不再招呼兩人,連忙轉頭往幾個跳舞的女子看去。
場中幾名女子此時都紛紛解開衣物,擺出一個比一個誘惑的姿勢,引得場中男性尖叫不斷,雙手擺動。
待那幾個女子將內衣脫下,提於手中,所有男性便瘋狂叫道:“丟過來,丟過來。”
半晌,那些女子似乎誘惑夠了,終於,第一個女子丟出了手中的衣物。
這個女子看中的是一個看起來像是個白領的西裝男,那男人一接到內衣,便發出一聲歡呼,連忙蹦起,脫得精光,飛快將那女子撲在身下,頓時女子嬌喘連連,男子聲如野獸。
待幾個女子都有了相好的,黃極身旁的鬍鬚大漢才一聲嘆,笑罵道:“他奶奶的,這幾個騷包的狐妖,果然都是選那些小白臉。”
一群人中唯一的女子笑道:“老大,你窮擔心個什麼。這些小狐狸本來就是奇奇怪怪的,說不定今天選了小白臉,明天就要大黑臉了。”
另外兩個黑臉也連忙稱是,也不知是在和大漢說,還是同自己說。
“誰管她們,他們愛選誰便選誰,反正我們機會是不大咯。”大漢笑著,將酒瓶遞給黃極,“我看這位兄弟倒是有可能。”
“我看我也是不可能的!”黃極接過酒,咧牙一笑,看了看青丫頭,玩心突起,一下將她環住,笑道:“她最少就不會同意我去。”
青丫頭此刻早已經是面色通紅,低著頭,不敢抬起半分,黃極一摟之下,更是渾身猛然一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