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靈曾經有過兩次短暫的爆發經歷，一次是在剛剛入校與歐女士發生衝突的時候，另一回，則是在她被韓越川和崔乃恩綁架時，為了求生而產生的本能。

後來蕭靈曾經總結過，自己只會在最最危機的時刻才能夠爆發出這樣的反應來，而這種能力，並不如看穿人心的本事那樣，已經能夠讓蕭靈隨心所欲的控制。

這股力量來的很突然，但這一次的好處是蕭靈知道她來了。此時此刻她已經不再佩戴肖子雅的那塊手錶，因而她的爆發突如其來，讓歐女士看不出一點端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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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胖女人被震得飛了出去，事實上**室裡的許多人都被震飛了，只是礙於牆壁的阻隔，他們最多飛到牆壁上。

至於那個被崔乃文咬的男人，已經被蕭靈震得渾身是傷，臉上被打出一個烏漆嘛黑的坑來。

歐洋看著蕭靈的所作所為眼皮直跳，那個男人軟綿綿的掛在牆壁上，再慢吞吞的滑下來，把房間裡頭剩下的女孩子都下嚇死了。

蕭靈渾身像是散發著火光，她還清醒著，一步一步沉重的走過去，將那個破布娃娃一樣的女孩兒拉起來。崔乃文竟然可以站起來了，蕭靈還記得在校醫院的時候，她用了好多方法，都沒能使她站起來。

崔乃文看著蕭靈的眼神清明，哪裡像一個失心瘋的病人。

蕭靈那周身的力量來的快，去的也快，在她看到崔乃文的眼神之後，那力量便消失了。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麼？”

盯著一頭雞窩頭髮的崔乃文兩隻眼睛活絡了起來，一點不像從前那樣只盯著一個方向了。

“當然。”

她高高的昂著頭，只要做出這一個動作來，蕭靈看不到她的臉孔來，而正正對視著的是崔乃文嘴角上掛著的白色汁液，她受不了的閉上了眼睛。

“你離開學校的時候就已經好了。”蕭靈閉上眼睛思索了一會兒之後，以陳述的語氣說著，是判斷。

她還記得在她和韓越川最後一次對話的時候，就在崔乃文的面前。那時候她就已經痊癒了。

歐洋倒是沒有料到這一點，她以為清醒時刻的崔乃文，斷然不會逆來順受的。

如今的崔乃文，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心高氣傲沒有腦子的千金小姐。病痛和生活磨平了他的性子，讓她如同木偶一樣的站在那裡，聽憑擺佈。

蕭靈終於明白了，歐女士帶她來這裡的原因。歐女士花了好大的一番功夫安撫住了一屋子的可憐女人，以及帶他們來到這裡的那個已經被震暈了的男接待員，讓他們好歹恢復了正常。

至於那個欺負了崔乃文的惡棍，歐洋也十分輕易的大發了，她能夠處理事情的範圍而和手段，比蕭靈想象的還是要寬，要廣。

她還在這個巨大的玻璃房子早就成的淫窟裡頭，給大家找了一間可以稱得上乾淨的屋子，讓蕭靈和崔乃文坐下來好好談談。

“先說說吧，這裡到底是怎麼回事。”

蕭靈的怒氣已經達到了一個峰值，歐女士實在不想她那個屋裡峰值的狀態再回來，想到今天的確是自己不由分說的把人拽到這裡來的，是很該做一番解釋的。

“這裡是個什麼地方，你應該已經知道了。”

崔奶崔似乎又恢復到了之前那個了無生氣的裝填，看得蕭靈十分火大：“是，我看到了，我想問的是，為什麼？我以為美麗新世界，已經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了。”

歐女士謹慎的挑選著用詞：“為了釋放男權社會壓抑住的衝動，有一小部分女性被安排到了這裡，充當可以給男人們提供消遣的角色，同時為國家的生育率做一部分補充。當然，到這裡來的男人有限，即便是高階基因的男人，也不是都有資格。”

這一番話蕭靈聽得簡直心驚肉跳：“一部分女人會被送到這裡來，充當男人的**是麼？”

她故意挑了一個難聽的詞兒，可是崔乃文和歐洋都沒有皺眉頭，事實如此，她們無意反駁。

蕭靈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氣暈過去了：“怎麼會有這種事情？這是國家和**默許的麼？所有人都知道？”

崔乃文意味不明的嗤笑了一聲，歐女士則是淡淡一笑：“與其討論這個，你不應該更好奇的是，什麼樣的女人才會被送到這裡來麼？”

當然也是想要知道的，但蕭靈現在的怒氣和驚訝讓她來不及發問。

歐洋終於揭開自己今天做這件事情的初衷了：“這裡接收的都是各個基因階層的失敗者。換句話說，就是從各類學校裡頭畢業，卻不能夠成為社會裡有用的人的女孩兒。”

“有用的人？”蕭靈咀嚼著這幾個字，想起來自己之前曾經主張過的那種任由女孩子們根據自己的想法自由生活的提議，終於明白了歐女士的意思。

“原來是這樣，”蕭靈吶吶的說，“女人沒有決定自己人生的權利，於是如果她們不能加人，亦或是分歧反抗，追求自己的事業，成為對這個國家有用的人的話，就會被送到這裡頭來，過這種暗無天日的生活。

原來是這樣，蕭靈苦笑了一聲，在心裡呢喃。蕭靈曾經想過這事兒。

她還記得自己剛入校的時候，恰逢當時有一屆學生的畢業典禮，當時蕭靈還納悶過，為何只有不到二十個人穿著學士服站在那裡合照，其他的人都哪裡去了？

後來在於崔校長的鬥爭當中，蕭靈自然而然的想到那些消失的女孩兒是嫁給男人們做順位夫人去了，自然不在乎參加畢業典禮。

但是經過歐女士這麼一說，蕭靈大抵覺得自己錯了，或許那些無法順利到基因理療醫院工作，又沒有被任何有權有勢的男人們選中的中級基因女孩兒，都是被送到這裡來了。

這個想法讓蕭靈感到怒火中燒。

如果說驕橫無禮如崔乃文那樣的人都能夠被馴化到聽話的來到這裡，預備開啟兩條腿對那些男人阿諛奉承，那麼恐怕已經找不到奮起反抗的人了。

“為什麼沒人反抗呢？為什麼大家不讓世人知道這事兒？”

陳空了許久的崔乃文這時候終於開了口：“或許，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對於崔乃文，蕭靈早就沒有恨了。她的恨全部在韓越川身上。

“你爸爸到底是怎麼向的，他怎麼能把你送到這裡來？”

蕭靈不相信親生骨肉會做出這種事情。

而崔乃文臉上只是淡淡的，那支稜的頭髮讓她更疏離了一些：“他只是維持了他心目中傳統的規矩和秩序。相信我，如果你有父親，而你又像我一樣的變成了廢物，你的父親也會這樣對待你的。”

這話讓蕭靈太震驚了。她腦子裡下意識的想起了凌晨將軍，隨即又為自己將他拉入這場事件的想象而感到愧疚。

“即便是這樣，”蕭靈感到自己的嘴巴裡苦澀發麻，“我們還是有辦法的，是不是？只要，只要我們確保所有人都能夠有一個出口，在他們畢業之後，有地方可去。。。。”

蕭靈一邊說，一邊抬頭，對上了歐女士的眼睛。

歐女士略微歪了歪腦袋：“本來是這樣的。即便基因理療醫院不能夠提供足夠多的崗位，她們還可以透過聯誼晚宴找到願意為她們埋單生活的人，成為一個家庭主婦。但是，這條路已經斷了。”

蕭靈無語。她能說什麼呢？是她起手斬斷了這條路的。

“就沒有別的辦法阻止這一切麼？”

蕭靈痛苦極了。她本以為自己做了許多幫助別人的事情，卻沒有想到到頭來都是一場空。她以為實現了大家的自由意志，卻沒有想到或許是借由了自己的手，將女孩子們推入了火坑。

歐女士眼神清明，老神在在的樣子。而不遠處從這棟建築的另一邊傳出來的陣陣**聲，和眼前的一切一樣，讓蕭靈感到止不住的糟心。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回去之後，我會再和肖子雅談，爭取將醫療隊的事情落實，再增加出一些編制來。”這話是對著歐女士說的，蕭靈艱難的開口，對於自己也不得不接受這事情的現狀而未被自己的意志，感到委屈。

歐女士點點頭：“你能明白就好了。在我們還沒有能力改變這個世界的時候，或許只能夠接受它。但僅僅是這樣，也可以想出一些好方法來。”

沒有改變世界的能力，這是蕭靈的痛點。

隨即她又宣佈了自己的一個決定。

“你肯定是要同我們回去的。”她對崔乃文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