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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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淨無雲,卻最是一抹空寂了無痕。

夏長天,驕陽烈,神劍門山前三個人頂著日頭竟如狂風中的烈火一般肆意燃燒,長孫林海雖是一味地躲避,卻不見他處於下風,嘴角上掛著的微笑卻是比那時葉曉天還有不屑,有更加濃的嘲諷味道。

半晌他也沒有顯露萬武歸宗,兩人心中萬分奇怪,這根本不是葉曉天的武功套路,難道在這短短的十幾天之內,他的武功竟然變得如此高深莫測?難道不是葉曉天?那又是誰?不顯露武功路數,難不成是天狼門的刺客?若是如此可要小心了。於是兩人一上一下交錯襲來,長孫林海卻不見反擊,只是形影更加簡捷,風無形卻可捕捉萬物,雨無聲卻可溼潤大地。旁邊的弟子看得目瞪口呆,他們第一次見到有人能同兩位護法交手這麼多回合,而且是根本沒有出招。

兩個人盡數使出填海劍法,長孫林海卻不以為然的躲避著,他牢牢記得當年先祖的話,動武出招之際,切不可心有雜念,當若天空一般寧靜,當聽萬物之吐息,用心去看對方的招式,如此才可達到動作簡捷無餘。多年的修煉使得長孫林海漸漸明白了這些東西,漸漸用心去體會這些話,兩個人雖沒有受到攻擊,卻有一種難以抵禦的壓力,百餘招過後卻佔不得一點上風,這個年輕人當真不是泛泛之輩。

三人打的難解難分之際,眾人忽又見三個身影踏著屋簷而來,長孫林海抬頭一看竟是又來了三個長者,心中明鏡似的,這便是神劍門五大護法。今日本是五大護法議事的日子,但那三個人見埋鋒和破軍久未到來,覺得不對,而後弟子來報說有人闖山,兩位護法與其在山前爭鬥,便馬上衝了過來,望此情形,原本打算靜觀其變,卻不想此時見了那兩個人聯手竟是絲毫佔不到上風,卻又看不出來對方的武功路數,覺得不妙,也拔劍加入戰鬥。長孫林海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成了闖山的賊人,心中多有無奈,躲閃中暗暗搖了搖頭,不免覺得神劍門的人確實不明事理,很莽撞,真的是沒落了。難怪葉曉天會走到如此地步,離開這裡去殺手壕當真是個很好的選擇,不過細細想來,如今的江湖,如今的天下哪個人不是如此呢?難怪當年先祖會退隱江湖,有點啞然失笑,真是現實啊!五個人雖未使出奇門劍陣,卻表現出了高深的武學造詣。過了幾招之後,長孫林海見這五人聯手的力量究竟是異常強大,自己若是僅僅躲避不久也會露出破綻,只能來點真本事了。

天氣漸熱,幾個人額頭上不覺中滲出了汗,長孫林海不得以使出了萬武歸宗,長拳既出震驚四方,五人臉上汗珠不經意間滑落,同時喊出:“萬武歸宗!”

長孫林海嘿嘿一笑,巧妙的跳到遠處道:“不錯,正是萬武歸宗,沒有見識過吧!”說著一連耍出幾招,道:“龍武春秋蓋蒼穹,千鳳輪迴滅幽冥,揚風碧草點蒼山,飛鳥卷浪觀垂簾…武精於氣,氣歸於脈,脈衝自心,心化之武,武道反覆,心道百轉,心神合一,氣武合一……”語出驚人,那邊五個人聽得如臨大夢,一陣一陣迷糊,卻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但那個年輕人道出的口訣心法的確是武帝的真傳《萬武歸宗》的總綱。

那邊五人見如此一個年輕人居然懂得萬武歸宗的總綱,不禁訝然失色,這個人究竟是誰,又見長孫林海躍到當空,將手中那個麻布向下一甩,一柄寶劍破空飛下,劍鞘直插入地面,凝神一看這把劍做工精細,外表華美,一股浩浩正氣扭轉在其間,那種霸氣威懾大地,一定不是凡物,莫不是傳說中劍客鼻祖人脈武帝的佩劍“英豪”?眾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見長孫林海緩緩落地,彷彿無視幾個人,漫不經心的道:“此劍名為‘英豪’,是先祖所傳之物,幾位大伯可是認清了,不要以為我長孫林海蒙你們。”幾人一聽竟是武帝長孫世家的後人,頓時大驚,或許是羞愧難當,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只紛紛收了兵器,看看寶劍,又看看那個面目清秀的年輕人,愣在那裡。

“怎麼,不想打了嗎?”長孫林海冷笑道,同時看向那邊的五個人,又道:“這把是先祖的佩劍,要不要你們來看看?不過我不打算給你們看,這裡只有南宮世才能動這把劍。”

五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問劍才站出來慚愧的道:原來,原來是祖、祖師爺的後人,真的是失禮了,我們幾個老糊塗了,還請公子見諒……”五個人同時向長孫林海拜了拜。

長孫林海心中很是不屑,嘴上卻是慢慢的大度,笑道:“使不得,使不得,幾位老伯使不得啊,我只是和幾位開個玩笑,嘿嘿嘿,咋們不用再打了吧。”

“不用不用,怎麼能對公子出手呢?這可是對祖師爺的大不敬啊!公子請”問劍僵硬的面容上擠出了一點笑容。

幾個人把長孫林海迎進了神劍門,就在他踏入這恢弘的山莊時,一種拘謹壓抑的氣息順風而來,正午的空氣更加燥熱。

得到訊息的南宮羽大為驚訝,隱居深山的武帝承載著江湖一段傳奇,現在他的後人居然重現江湖,不知道這究竟是好是壞。但是不管怎樣,禮數不能少,於是整理衣冠,率領著眾師弟一同出來迎接。大家也都想看看武帝的後人究竟是什麼樣。

這時,長孫林海隨同問劍等人已經走了過來,一路上他只是四處觀望,暗暗感嘆著神劍門的浮華與奢美,卻顧不得問劍等人與他說話。那邊眾人遠遠望去,問劍等人身後的人年紀尚輕,面容白皙嘴唇微紅,兩撇濃眉下是炯炯有神的雙目,身姿挺拔略微健壯,穿著樸素似是山野之人,不過步伐穩健每一步都踩的萬分實成,定是內功高手,想來武帝的後人也不會差,何況五大護法同他比試都佔不到什麼上風,比之葉曉天似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漸漸走近,看的愈發清晰,當真人中龍鳳,儀表不凡,即使是穿著如此樸素也難擋王者之氣,那邊的南宮明月更是覺得這個人器宇不凡,不知不覺也多看了很久。

那邊長孫林海遠遠就瞧見這邊眾多男人旁有一位女子,乍一看覺得很是漂亮,走走近之時瞧得更加清晰,頓時心中一股喜悅湧來,如此嚴肅的門派中竟有如此的傾城佳人,雖同為習武之人,卻難見習武之意,分明就是深宅閨秀,小家碧玉的女子,目光如流水,輕柔澄澈,面若桃花,雖打扮的有些江湖風氣,卻不知不覺中有一種清麗傲雪的感覺。相反看這幾個男子,除了最前面的年輕人很是俊秀,其餘的分明是江湖漢子。

兩方人匯到一起,南宮羽正欲介紹自己,誰知方才一直沉默的長孫林海卻對他不管不顧,直接轉而朝向南宮明月笑道:“在下長孫林海,敢問姑娘、姑娘芳名。”長孫林海因為不熟悉什麼仁義禮數,只是學著那時葉曉天的強調問道,雖不知對不對,卻也無傷大雅。

這一問來的很是突然,南宮明月有些招架不及猛地一愣,看了看那邊的兄長,南宮羽等人也是有些突兀,沒想到長孫林海居然見到沒人就不管其他人,這怎麼和武帝當年的風範相提並論,簡直就是在丟武帝的臉面,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南宮羽心中疑道:“這人當真是武帝後人?怎麼一點禮數也不懂,而且,居然連正眼看都不看自己,直接問妹妹叫什麼,成何體統。”於是他咳嗽了一聲。這一下才使長孫林海翻然醒悟。

“這個,我性子比較直啊,恩,還請各位見諒,那個,大家還是到屋裡談談吧。”說著揮手對南宮明月笑道:“姑娘先請。”南宮明月不知所措只是點點頭,先行一步,後邊眾人也是一陣嘀咕,這是武帝的後人嗎?怎麼這麼流氓!南宮羽也是無奈,搖搖頭,看看傻在一旁的問劍,然後是一種人隨著他進去吧。

所有人就隨著反客為主的長孫林海一同走進大堂了。

之後更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他居然在南宮明月坐下之後直接走到主人的位子坐下,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大堂,感嘆了一下,然後看向眾人道:“各位不必拘禮,隨意坐吧啊嘿嘿……”南宮羽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真的不是道說什麼好了,後邊的何吉利甚至想衝上前去揍長孫林海,這個人太不講禮數了,不過本南宮羽剋制住了,大家只好隨意坐下了。

“這位是南宮門主吧,嘿嘿,久仰久仰啊,在下長孫林海……”說到這他還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也只能笑了。

可是南宮羽心中很是生氣,搶了自己主人的位子不說,說話時居然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目光始終停留在妹妹身上,真是太沒教養了。但畢竟是祖師爺的後人,只能按捺住怒火笑道:“在下南宮羽,這五位是山莊的五大護法,問劍師叔,藏兵師叔,試煉師叔,埋鋒師叔,破軍師叔……這幾位是……”南宮羽正欲介紹幾位師弟,卻聽長孫林海道:“在下記性不是很好,多了就不必介紹了嘿嘿……”

眾人無奈。

“不知公子前來所為何事?”南宮羽問道。

殺手壕,正午。

謝絕了家家戶戶的邀請,葉曉天挽著朱靈兒同村長、水鏡、流水以及孫氏兄弟一同回到了家裡,剛到院子口,朱靈兒就歡歡喜喜的跑進廚房開始擺弄起飯來,此時彷彿餐具的輕碰聲都是悅耳動聽的。

葉曉天等人在庭院中坐了下來,流水很自覺地溜達著去取朱雀的酒,朱雀見狀大聲罵道:“你個混小子,還長膽子了,居然敢當著我的面……再拿兩壇,今天大家好好喝點哈哈!”流水一愣,撓撓頭笑了笑,一下子拿了六罈子好酒,旁邊的孫迷糊見了,捋著鬍子笑道:“聖人曰,好酒逢良辰,不過這次朱雀老家夥還是大出血嘛!哈哈哈……”

朱雀磕了磕手中的煙桿,道:“今天要不是小天回來我高興,哪能請你們喝我這好酒啊,要平常?哼,誰偷我就好好收拾收拾他!”說著看向流水,平時流水總是來偷酒,此時不禁嘿嘿一笑,默不作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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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鏡不管他們的談話,只是打量著葉曉天,點著頭,好像非常滿意,然後問道:“這次出去看來還是沒怎麼虧待自己啊小子,說說,那個殺手是怎麼回事,還有什麼訊息?”

“天狼門,踏入中原。”兩個人異地同聲道。

聽得這一訊息,或者說此話一出,無論是神劍門的人還是朱雀等人都是大吃一驚,天狼門的刺客雖沒有像殺手壕的金牌殺手一樣名揚天下,但是刺客終究是刺客,是不能被人知道身份的。

每當談及刺客的時候眾人都會想到月黑風高三五成群,奔走飛越在屋頂山林中,無聲無息潛襲暗殺,手法不一兇狠殘忍,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江湖多少年來有多少人死的不明不白,究竟多少人,沒有人計算過。所以,天狼們的刺客絕對不是酒囊飯袋。相傳天狼門曾經成功暗殺了滄海派的兩位首座,這一訊息一度震驚江湖,就連殺手壕也不敢直接面對天狼門,雖不至被偷襲暗殺,對其卻也是束手無策。

朱雀吐了口煙道:“天狼門自門主以下,有三大長老,九堂十三舵,弟子不計其數,且不說門主與三大長老武功其邪,九個堂主各個也都不是省油的燈,曾經聽我徒弟行雲講過,九堂乃是一個門主直屬的組織,一為無風,二為南麟,三血印,四空靈,五冰魄,天門,祭月,八荒,九耀,而那十三舵圍島而建,若是有風吹草動,千百人立即隱匿消失並實行暗殺,所有任務若不是門主直接命令,都是由十三舵去辦,若是門主下令,九堂必定一齊出動,那時可就麻煩了,九個人各懷密技,而且偽裝術叫人難以辨認,我也就瞭解這些了,若是尋得行雲或許會有更詳盡的東西。”說到這朱雀和流水都是不禁黯然輕嘆。

葉曉天聽的這天狼門有些過於詭異,但沒有確切接觸也不知其中之事,那一日很輕鬆就解決掉許多刺客,也許真的是沒遇見高手,不覺有些慶幸,也有點遺憾。

“天狼門三大長老精通暗器,用毒,陣法,巫蠱,易容等術,代代相傳,為首的叫天鏡,其次是門左和赤蟾,那個時候進犯中原的刺客是由門左和赤蟾帶領的,兩人修為極深,而且招法詭異,很難對付,若不是當時滄海派與我們聯手真不知道結果如何。”問劍幽幽道。邊上南宮羽等人都是頭一次聽說這等事,心中不禁訝然失色,天狼門竟然如此神秘強大,當真束手無策,如今竟是大舉潛入中原,看來江湖的未來會是極其血腥的。但是南宮羽向來心高,既然坐上門主的位置,就要將神劍門發揚光大號令群雄。

“料想我們中原武林不會認這幫刺客肆意妄為的。”南宮羽義正言辭的道。

“好!說的太好了!”長孫林海鼓掌道,只是看著眾人呆呆地望著自己好像滿臉都寫著:這是個傻子吧,還是腦袋出問題了?目光從四方八面投來,長孫林海真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尤其是在南宮明月面前丟臉,不過細細一想,這裡沒人是自己的對手,恐怕就是聯手也不見得輕易就能贏了自己,也覺得這裡的人都太死板,怎麼也不舒服,不過樣子還是要擺出來,就正色道:“諸位放心吧,在下也會助大家一臂之力的。”突然目光一變,好像每個人臉上都寫著:這個傢伙靠得住嗎?面對這樣的質疑,長孫林海只得聽著大家的意見了,但是目光依舊停留在那邊的南宮明月身上。

“如此,只要找到行雲大叔就能瞭解天狼門的事情啊。”葉曉天問道。朱雀點點頭卻根本不做聲,因為眾人知道,神州浩瀚四方八面廣博無邊,哪裡去尋找行雲的蹤跡。這時朱靈兒在廚房大喊一聲:“小天哥哥,快幫我端菜來!”叫的很隨意很習慣,因為曾經葉曉天就是這麼趁著端菜的功夫學到了一些廚藝,朱雀聽罷示意葉曉天坐在那不要動,然後腦袋一撇告訴流水過去端菜,流水很不情願卻又無可奈何,只好慢騰騰的走了過去,半死不活的喊了句:“小天沒空,我來吧。”

一邊的孫迷糊笑道:“聖人曰,喜新厭舊啊,朱雀老頭子。”孫糊塗連連點頭,兩兄弟破天荒達成了一致,這叫朱雀氣不打一處來,連連叫喊著要劈了兩個老家夥,可是突然發現自己的衣服後面不知什麼時候被燒了,幸好這是好材料,不然可就著火了,而且還是火燒屁股,這叫他情何以堪呢,於是暫時忍住了,回想起,大概是小天回來自己太過激動,一時沒有注意。

忽然聽到孫迷糊笑道:“聖人曰,顧頭不顧腚啊,老家夥,你真的老了,要不我給你開個保持頭腦清醒的藥,你先吃著,不然以後傻了怎麼辦?”

朱雀大怒道:“我就是死了,也不會吃你的藥!”

這時水鏡忙勸阻道:“大爺,大爺,息怒息怒,還什麼死不死的,多不吉利呀,小天剛回來。”朱雀點點頭道:“今天先饒了你們兩個老家夥。

快樂即使如此,開心的等著美味上桌。其實快樂就是忘卻煩瑣,忘卻江湖,正所謂:拋開江湖事,留心談笑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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