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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因為這裡元氣濃郁，也許是因為境界提升，更可能是因為美人在前，無忌替嬴亦然施完針，居然一點疲憊感也沒有，相反覺得精神抖擻。

“你感覺如何？”無忌扯下蒙在眼睛上的手帕，迫不及待的說道：“有沒有覺得很強大？”

嬴亦然抬起泛著微暈的俏臉，眼波如水，深深的看了無忌一眼，點了點頭。

“手感怎麼樣，滑不滑？”

“啊？”無忌一愣，隨即尷尬的笑了。他的眼睛雖然被矇住了，手卻沒被捆住，在為嬴亦然施針的時候，少不了要佔點便宜。雖然這段時間，兩人之間的感情迅速升溫，肌膚之親也不少，可是在這個時候揩油，對需要保持靈臺清明的嬴亦然來說還是一個不小的煎熬。

他享受的不僅是手感，更是心情，只是此刻被嬴亦然識破，他既得意，又有些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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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他回答，嬴亦然輕輕的抖了抖身子，衣衫從她的肩頭滑下，一抹還算不得完美，卻已經頗為誘人的賁起展現在無忌的面前。

就在無忌一愣神，瞪大了眼睛，想看得更清楚一點的時候，濃密的毛髮迅速覆蓋了嬴亦然的身體，擋住了無忌的視線。一道雄渾無比的氣息撲面而來，激得無忌周圍的細沙飛舞，吹得無忌睜不開眼睛。

一聲怒吼在無忌耳邊響起，震得無忌眼冒金星，耳膜刺痛。

一頭身形巨大的猛獸出現在無忌面前，厲聲咆哮。

這頭猛獸形如猛虎，身長一丈有餘，赤紅的花紋如同火焰，縈繞全身，最讓人膽戰心驚的是它居然有兩個頭，每一個頭都有一張血盆大口，一對閃著綠光的大眼。

此刻，兩個頭都張開了大嘴，露出了匕首一般的獠牙，口腔深處紅光閃爍，煙霧繚繞，就像是火山口，隨時有炙熱的岩漿噴出。

無忌明白了，嬴亦然已經進階成功，化身為雙首赤焰獸，而且體型也變得更大，更加強壯了。

更重要的是，她現在一肚子火，很想噴火。

無忌不假思索，一躍而起，轉身就逃。

赤焰獸低吼一聲，露出類似笑容的表情，邁著優雅的步伐，追了上來。

無忌撒開腿，發力狂奔。可是，不管他跑得有多快，不管他怎麼躲閃，雙首赤焰獸始終跟在他的身後，口中蓄勢待發的烈焰始終在烘烤著他的後背。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頭髮都被薰著了。

無忌全力飛奔，快得像一陣風。他覺得自己幾乎是飛人中的飛人，要是去參加比賽，不僅拿個冠軍是穩穩當當的，而且有足夠的把握將第二名甩下一半的路程。

可惜，人跑得再快，也不能和動物比，特別是剛剛進階成功，玄境二階的赤焰獸。

赤焰獸如影隨形，跑得輕鬆寫意，優雅自如，儀態萬方。在它的面前，無忌就像一隻倉惶逃竄的兔子，沒有一點反抗能力。

雖然知道嬴亦然沒有傷他之意，只是想和他玩耍一下，無忌依然覺得很受傷。

被一個小姑娘撲倒？太傷自尊了。即使這小姑娘是一頭雙首赤焰獸。

他屏住呼吸，突然怒吼一聲，仰頭發出不甘的狂嘯，再次加速。

一股顫慄的感覺從他靈魂深處迸發出來，他覺得自己頭皮發麻，特別是百會穴處，微微一陣刺痛，突然開啟了。緊接著，渾厚的天地元氣湧了進來，在他的腦海裡來回激盪，左衝右突。

元氣越來越多，旋轉越來越快，擠得他腦袋發脹，漸漸有不能承受之痛，脹得他眼前直冒金星。

他不由自主的翹起了舌頭，舌尖頂住了上顎。

剎那間，腦海裡飛旋的氣流彷彿找到了突破口，像決堤的洪水一樣，順著舌頭一洩而下，沿著壬脈湧入他的身體，奔向四肢，特別是兩條酸脹不已的腿。

酸脹一掃而空，沉重不翼而飛，身邊的巖壁化作道道殘影，迅速向後閃去。

無忌化作一道流光，向前急馳而去。

赤焰獸詫異的看著那道殘影，昂首發出一聲歡快的長嘯，再次騰身躍起，化作一團烈焰，向無忌衝去。

兩人一前一後，沿著湖岸追逐，頃刻間就消失在黑暗中。

在湖邊靜坐的老人睜開眼睛，看著遠處幾乎無法辨別的光影，聽著赤焰獸隱約傳來的吼聲，嘴角綻出溫暖慈祥的笑容。

“這是你的造化，也是你的機緣。”他抬起手，輕輕的拍了拍膝蓋。“孩子，千萬不要辜負。”

……

無忌和嬴亦然不知道追出了多遠，也忘了是誰追誰，兩人一會兒你追我，一會兒我追你，在沙灘上來回奔跑，直到筋疲力盡，才默契的停了下來，並肩躺在沙灘上。

“真希望時間能夠停止。”嬴亦然伏在地上，一手託著腮，有些嚮往的看著遠處。

無忌雙手撐在沙灘上，半仰著身子，一邊喘著氣，一邊看看嬴亦然。

“你不想回去保護你的大秦帝國了？”

嬴亦然沒有說話。她遲疑了片刻，扭頭看看無忌，臉色一紅：“我忽然覺得，也許你比我更適合做大國師，只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我不姓嬴……”

“帝國並沒有規定只有姓嬴的人才能做大國師。”嬴亦然翻了個身，側躺在沙灘上，眼神迷離。“歷史上，也曾經出現過不姓嬴的大國師，比如第一任大國師張良和第三任大國師東方朔。”

“張良？東方朔？”無忌吃了一驚，這兩個人名太耳熟了，他們都曾經是大秦帝國的大國師？

“是啊。”嬴亦然捏起一把沙子，攤開手掌，看著潔白的沙子從指縫落下，又幽幽的說道：“如果令狐大愚不是為了追求更高的境界，闖紫府山而死，以他的天賦，也許會成為又一位不姓嬴的大國師。”

“令狐大愚，你是說令狐敏之的先輩？”

嬴亦然點了點頭。

“他也來了紫府山？”無忌好奇心大起：“你給我講講他的事唄？”

嬴亦然搖搖頭。

“令狐大愚的事是機密，三百年來，朝廷和令狐家一直很有默契，從不在公開場合提及這個人。我知道的也有限，你真想瞭解，不妨去問先生。不過，我估計先生也未必願意說。”

“這麼神秘？”無忌忍不住笑了起來，對這位令狐家的先輩充滿了好奇心。

嬴亦然卻不打算再談令狐大愚，重新拉回話題。“就算做不了大國師，只要你願意，你還是可以幫我。”

“幫你？”無忌猶豫了一下：“怎麼幫？”

“你可以做我的客卿。”嬴亦然坐了起來，笑嘻嘻的說道：“帝國可以養士，你如果不願意受約束，希望自由自在，可以做我的客卿，一樣可以幫我。”

無忌斜睨著嬴亦然，半開玩笑的說道：“我想做入幕之賓，可以麼？”

嬴亦然臉色一黯，沉默半晌，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無忌，生在皇室，身不由己。如果我進入天書院，成為祭司，甚至成為大國師，當然要遵守誓言，孤獨一生，就算我不在天書院，我的婚姻依然不由我作主。”

無忌沒有吭聲。他是庶民，不代表他對政治一無所知，政治婚姻是怎麼回事，他大致還是知道的。嬴亦然是公主，她的婚姻不可能由她自己做主。

嬴亦然長嘆一聲，充滿了無奈：“人人都想生在帝王家，有誰知道帝王家的殘酷？先生若不姓嬴，以他的智慧，他大可以出將入相，妻妾成群，兒孫滿堂。又何必做大國師，為了……”

嬴亦然猶豫了片刻，低下頭。“為了帝國犧牲自己。”

“既然大國師不是那麼好當的，你又何必孜孜以求，一心想成為大國師？”

“這是我的命。”嬴亦然託著腮，輕聲嘆息：“開明獸的使命就是守護，守護帝國，就是我生而有之使命，不管我願意不願意。”

“天明獸？”無忌愣了片刻：“你不是赤焰獸嗎，怎麼又成了開明獸？”

“赤焰獸是開明獸的初階形態，等我進化到九階，擁有九首，就成了開明獸。”

嬴亦然站了起來，低著頭，打量著無忌，嘴角挑起一絲苦澀的笑容。“原本我覺得，我一輩子也不可能進化到九階，現在看來，我大概是逃不掉這個宿命了。無忌，我是該謝謝你，還是該恨你？”

說完，嬴亦然轉過身，向來路走去。無忌愣了半晌，站了起來，追上去，和嬴亦然並肩而行。

“如果……”無忌話到嘴邊，還是有些遲疑。“這個……我只是說如果啊，如果帝國不需要你守護呢？”

“帝國不需要我守護？”嬴亦然慘然一笑。“除非出現另一個守護獸，比我更強大的守護獸。”

無忌沒有吭聲。他說的可能與嬴亦然說的並不一樣，只是他覺得相比較而言，還是嬴亦然說的可能性更大一點。

“這也不是沒可能啊。我能幫你進化，也就能幫別人進化，說不定你的兄弟姐妹中，就有比你更合適的人選。”

嬴亦然突然停下了腳步，盯著無忌，臉色一沉。“你是說，為了我的幸福，犧牲我的兄弟姐妹？”

無忌張了張口，卻什麼也說不出來。他想了想，剛要再說，嬴亦然又道：“又或者，身為嬴姓子弟，卻要將守護帝國的責任推到別人身上？無忌，你希望我是這種自私的人嗎？”

無忌無語，只得自嘲的聳了聳肩。“好吧，自私的人是我，你是偉光正的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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