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體育課自由活動的時候，蒙塵曾經背起班裡200斤重的同學，並贏得了一頓火鍋。

這也讓他低估了，背起一個體重不到100斤，但失去意識的姑娘的難度。

當他憑著自己的記憶，來到位於十字路口的藥房的時候，已經是大汗淋漓了。

蒙塵把後背上的女孩，往上提了提，而後抬起了頭。

卻完全看不見藥房的蹤影。

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座破敗的、頗具上世紀70年代風格的二層建築。

這棟建築已經塌了大半，瓦礫碎塊堆了一地。

黑洞洞的大門開著，似乎要吞噬一切擅闖的人類。

地上的牌匾上寫著：市人民醫院。

市人民醫院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一棟建築，怎麼會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移動到數百千米外的城市？

又或者是，自己僅僅走了幾百米，就已經穿越了？

而且，市人民醫院為什麼會如此破舊？

手電筒的光照之處，是塗有綠色油漆的牆圍，和已經垮掉的紅漆大門。

大家都到哪兒去了？為什麼那麼黑？

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這一切，都讓蒙塵覺得是在做夢。

如果是夢，為什麼如此真實，為什麼醒不過來？

他寧願相信是記憶出了問題，醫院本來就該在這裡。

“到醫院了，這裡應該會有消炎藥。”蒙塵說。

女孩的胳膊動了動，滾燙的手臂，摟住了他的脖子。

剛邁進醫院大門，濃烈的來蘇水的味道，喚起了蒙塵兒時的恐懼。

好久沒有聞到這個味道了。

如今的醫院，已經不再使用這種消毒劑了。

手電筒光柱射到之處，因為沒有空氣的流動，都是靜止的浮塵。

房間裡的設施倒的倒、塌的塌，橫七豎八地堆在綠漆牆圍上。

破裂的天花板，可以讓人透過房頂，看到黑暗的天空。

蒙塵把女孩放在看起來還算結實的門診室病床上。

好在醫院的結構並不複雜，他很快找到了這家老醫院的藥房。

儘管那塊寫著“藥局”的牌匾，早已不知去向。

看著滿地的黃色橡膠輸液管。

這種只在父親口中聽說過的東西，如今親眼所見，更讓他心生敬畏。

頭孢克洛、阿莫西林、吉他黴素……蒙塵只能想起這幾種消炎藥的名字，卻怎麼也找不到它們。

整個醫院，就像是被特意做舊的博物館一樣。

好在，蒙塵找到了土黴素，一種很古老的消炎藥。

還有雙氧水。

這是一種在他小時候，被甲溝炎折磨得痛不欲生的時候，救過他的“神水”。

……

“我在哪兒？”

蒙塵回到急診室時，看到女孩正在四下張望。

蒙塵將女孩扶起來，掏出幾顆黃色的糖衣藥片，送到她的口中。

她乾裂的嘴唇，一碰到飲料瓶口，便大口地喝了起來，直到大半瓶飲料見底為止。

“可能會有點兒疼。”蒙塵說著。

哆哆嗦嗦地把雙氧水倒在女孩的傷口上，白色的氣泡，瞬間冒了出來。

女孩大叫起來，聲音撕破了夜空，在黑暗中迴響著。

用繃帶纏好女孩的小腿後，她再次沉沉地睡了過去。

看著她熟睡的臉，蒙塵覺得一陣暖意湧了上來。

這是他用僅有的一點兒醫療知識，能做到的一切了，希望她能好起來。

寂靜的夜，蒙塵靠著牆，也慢慢地睡了過去。

……

醒來的時候，身邊依舊是濃濃的黑暗。

蒙塵看了看隨身攜帶的手機，已經是5月2日上午10點多了，天還沒有亮。

“你醒了？好點兒了嗎？”

蒙塵說，“我叫蒙塵，你叫什麼名字？”

“梅子！”

女孩說，“你給我吃的是什麼藥？很神奇，我已經好多了。”

“土黴素而已，被淘汰好多年了。”

蒙塵說，“我沒有找到頭孢，那個藥更好。”

“頭孢，是什麼？”

“呃……藥的名字，你不知道嗎？”蒙塵問。

“我只知道盤尼西林。”梅子說。

這樣的回答，讓蒙塵覺得有些意外，他不敢想象，竟然會有人不知道頭孢。

而且盤尼西林是什麼？似乎是一部電影的名字？

他並不是一個知識淵博的人。

這樣的名字從來沒聽過，所以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黑暗，靜謐，氣氛有點兒令人尷尬。

“吃點兒東西吧！”

蒙塵從袋子裡，掏出魚腸，和法式小麵包，遞給梅子，“先墊墊肚子，救援人員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來。”

“這是什麼？”梅子問。

“麵包和魚腸。”蒙塵回答。

梅子試探性地咬了一口魚腸的橙色腸衣，皺眉說：“咬不動。”

“外皮要剝掉。”

蒙塵說著，接過魚腸，撕開腸衣，和飲料瓶一起遞給梅子，“就著飲料吃吧！”

梅子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魚腸，又輕輕地呷了一口飲料，淚水流了下來。

蒙塵有些不知所措：“你哭什麼，不好吃嗎？”

“我沒有吃過這樣好吃的東西。”梅子抹了一把眼淚說，“還有這個飲料，是什麼？”

“一種運動飲料而已。”

“運動飲料？”梅子說，“我只知道蝌蚪啃蠟。”

“蝌蚪啃蠟是什麼？”這次，輪到蒙塵不明所以了。

“CocaCola，你不知道？”梅子說。

“可口可樂？”蒙塵笑了出來。

“這很好笑嗎？”梅子問。

“你真幽默。”

蒙塵說，“你不知道頭孢，不知道火腿腸要撕皮吃，管可樂叫‘蝌蚪啃蠟’，真有趣。你好像是從過去穿越過來的人。”

蒙塵說著，卻發現梅子一臉嚴肅地看著自己。

“我沒有開玩笑。”梅子冷聲說。

氣氛再次陷入了尷尬。

這一次，梅子開始緩解尷尬的氣氛：“為什麼天還沒有亮？”

蒙塵說：“這只是詭異的事情之一。詭異的事情之二，是這座城市的很多細節，都發生了變化，一些應該有的建築沒有了，一些不存在的建築出現了。”

“比如，這座上世紀70年代的醫院，竟然是距離這裡幾千米之外的市醫院。詭異的事情之三，是所有人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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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聞言，梅子說道。

“還有什麼？”

“我沒有見過這麼高的樓。”

梅子指著遠處的希望大廈說，“還有，你的髮型和衣著，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