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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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7

清晨,里昂出門去買花。

這不是他剛出門時腦海裡有的想法。盧卡給他列了張清單,上面寫著需要他買的東西,讓他有空的話出門一趟。

於是他先去了街角的麵包店,買了剛出爐的麵包和牛奶,然後是超市,購物車裡多出了火腿、乳酪和蔬菜,他一隻手抱著插了法棍的牛皮紙袋,一手拎著印了超市標誌的塑料袋,在回公寓的路上,看到路邊的花店門前堆滿了鮮花。

他站在門邊看了一會,向店主問了價格,從口袋裡掏錢,買了一束鬱金香,把花束插在牛皮紙袋裡,就在法棍的旁邊。

幾分鐘後,里昂回到了公寓門前,用鑰匙開啟了房門。

“咔噠”一聲,房門在身後合上,他在桌上放下牛皮紙袋,轉身走進廚房。

一番忙碌後,插著鬱金香的花瓶出現在了餐桌上。

里昂拿了瓶礦泉水,坐在沙發上,擰開瓶蓋喝了幾口,思緒很快從眼前飄遠。

漸漸地,他的目光落在了桌上的鬱金香上,凝視著橙金色的花瓣。

視野中的焦點慢慢模糊,房間裡的景物變成了一團團的色塊,他凝視著橙金色和綠色的色塊,久久不動。

裁決局的警探在附近徘徊了幾天,始終沒有發現他的下落,不知道出於什麼樣的考慮,他們改變了策略,放棄了這片街區,再一次消失在了羅馬,就像他們悄無聲息進來時那樣。

盧卡說她會處理好這些,里昂想,裁決局會改變行動策略,大概和她的話有關。

確定裁決局的人沒有再出現,盧卡把這個訊息帶給了他,於是他也有了出門的自由,而不是只能藏在盧卡的公寓裡。

這應該算是一個好消息,從盧卡的表情來看,她是這麼認為的。

或許在她的腦海裡,再過幾天,他就可以徹底甩掉這些裁決局警探,離開羅馬,去任何他們找不到的地方。

但如果他也無法決定他應該去哪裡,這個設想從一開始就無法實現。

從巴黎到都靈,從阿爾卑斯山到亞平寧半島,裁決局的警探追著他來到羅馬,依舊沒能在這裡抓住他,他不能說他們能力不足,如果換成其他什麼人,恐怕根本逃不到一天。

他已經逃了足夠遠,也靠得足夠近,以凡人而言,他已經超過了裁決局檔案裡的所有罪犯,或許已經夠了……這本來就是不應該發生的,或許已經夠了。

里昂沉默地注視著手中的礦泉水瓶。

塑料瓶壁裡水波晃動,倒影著他模糊扭曲的面孔。

不知過了多久,他聽到了走廊裡的腳步聲。

幾分鐘後,盧卡穿著那身深藍色的校服,開啟了公寓的門。

里昂的注意力也放在了她身上。

公寓的門在身後關上,盧卡一邊換鞋,一邊把手伸進書包,從包裡抽出了一把手丨槍。

“你帶槍去上學?”里昂沒看到她收拾書包,現在看到她從包裡掏出了槍,不禁微微皺起眉。

盧卡絲毫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回答得很自然:

“這是出於安全的考慮。”

她抬起手,手指微動,槍匣“啪嗒”一聲滑出,裡面空空如也。

盧卡向他展示槍匣,表明自己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看,我沒有裝子彈。”

……這樣的說法顯然不能說服里昂,他臉上依舊是不贊同的表情,不過沒有繼續說什麼。

他看向桌上的鬱金香,開口說道:

“我出門買食物時看到了花店,在那裡買了一束鬱金香,希望能夠表達我的感謝。”

順著他的目光,盧卡也注意到了桌上橙金色的鬱金香。

“謝謝,我很喜歡。”她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心情不錯地說,“看來你已經適應這片街區的生活了,

里昂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無奈地笑了笑,說:

“你其實不太喜歡花,對吧?”

盧卡歪了下頭,想了想,說道:

“如果你是說像別的女孩那樣喜歡花,可能的確不是。但我知道如果有人送我花,他希望的是我能夠因為花而感到開心,那麼我應該表達出喜歡,這是一種體貼,拉加佐是這麼說的。

“不過他說,無論喜不喜歡,人們都會高興收到花,花能夠告訴收到花的人,他們值得這份禮物,所以不知道該送什麼的時候,送花就對了。”

她一邊說,一邊從書包裡抽出一束包好的雛菊,遞給里昂。

里昂:“……”

“他是這麼對你說的?”他問。

“不,是我偷聽到的,”盧卡眨了眨眼睛,邊回憶邊說,“我記得他那時候在教馬緹奧該給一位叫艾琳的小姐送什麼禮物。”

他在教的是向姑娘獻殷勤的手段……里昂面無表情地想。

這幾天,他從盧卡口中得知了不少關於她的兩個叔叔的事。

正常來說,黑手黨家族的成員都會早早結婚,但由於開啟了道路,這兩個男人到現在也沒有結婚,當然也沒有孩子,因此盧卡是幾十年裡家族唯一的女孩。

在里昂看來,這些男人顯然沒有什麼教育女孩的經驗,他們的父親還好點,只有拉加佐和馬緹奧照顧盧卡時,他們幾乎每分鐘都在詮釋什麼叫“手忙腳亂”。

這兩個人很難意識到有些東西是孩子不應該接觸的,里昂完全能想到他們給盧那做了多少壞榜樣。

在里昂的判斷裡,他們就是那種直到拆安全套才意識到這不是小女孩該看的,於是慌慌張張和盧卡解釋這是氣球的人。

光是想想,里昂就想要以手扶額,沉沉地嘆一口氣。

不過面對盧卡,他還是維持住了良好的風度,接過她遞過來的雛菊,語氣平和地說:

“謝謝,我也很喜歡。”

他的情緒掩飾得很好,盧卡並沒有觀察出什麼不對,很快端出了她帶回來的另一樣東西。

“唐克斯家的披薩,”她把披薩拍在餐桌上,自信滿滿地宣佈,“這是我最喜歡的一個口味。”

也是這幾天的第八頓披薩……里昂終於把那口無奈的氣嘆了出來,問道:

“你每天都吃披薩?”

盧卡完全沒覺得天天披薩有什麼不對,還給里昂說起了披薩的優勢:

“因為吃這個最快,我可以邊看書邊吃,別的可不行。而且上面有很多種食物,可以選擇的口味也很多,不過我還是比較喜歡傳統的番茄乳酪口味……”

里昂無言地看著盧卡。

“我可以做一些食物,只是可能不合你的口味,你想試試看嗎?”他最終提議道。

盧卡驚訝了起來:

“當然可以。”

她立刻放下披薩,跟著里昂來到廚房,看他在煤氣灶上燒開水,拿出之前買的食材,洗乾淨番茄,右手拿起了刀。

他的動作沒有絲毫的累贅,沒有花哨的轉刀,只是最平實的用法。刺破,劃開,切斷,刀落入他的手中,像是手指一樣服帖。

番茄表皮綻開了十字,豆子的外皮蟬翼般剝離,有著大理石般細膩紅白花紋的火腿一片片落下,火腿被油脂充分浸潤,每一片都透明得能夠看見陽光。

……

赭紅色的火腿片遍佈著淡黃色的、蛛網般細密的油花,一片片卷起來,堆放在盤子的中央。

葉槭流沒有翻多久的選單,再抬起頭時,就看到索爾從街道對面走來。

區區一隻西溫顯然不能讓一位即將成為漫宿行者的存在失態,看到老爹波瀾不驚地走過來,葉槭流估計,在剛剛的幾小時裡,西溫恐怕經歷了一次相當恐怖並且慘痛的逃亡。

果不其然,對方來到他面前,淡淡地說道:

“她短時間內可能沒法平靜下來了,應該還要跑一陣,才會覺得自己真正安全下來,我們可以去吃個午飯。”

可以想象老爹都對西溫做了什麼了……葉槭流微笑著頷首,說道:

“我也有這樣的想法。這一頓我請好了。”

他倒沒想過向老爹介紹之前吃過的那家家庭餐廳,雖然那家餐廳的老闆只是普通人,對外也在正常地營業,但他親自把老爹帶過去,肯定是另一種情況。

不過羅馬有很多美味的平價餐廳,葉槭流之前看了不少評價,本來打算一個人嘗試,現在正好可以和老爹搭個夥。

索爾沒有拒絕,只是似乎想到了什麼,問道:

“你可以接受海鮮嗎?”

葉槭流對食物沒有什麼偏好,也沒有什麼不喜歡的,點了點頭。

“我知道有家不錯的餐廳,有最新從貝隆城堡運來的貝隆生蠔,不過對新手來說可能有些激烈,你可以試試布林塞弗朗的吉娜朵。而且能喝到年份很好的蜜思卡得和霞多麗香檳,用來搭配生蠔會很合適。”索爾低頭看了看手錶上的時間,“現在去應該正好,我們走吧。”

葉槭流:“……?”

這些名詞不屬於常識,卵顯然也沒有給他預存,葉槭流只能推斷出應該是產地名種類名和酒名,但完全不知道這都是什麼味道。

等一下,這是什麼……不對,老爹說的話好像和我想的不太一樣……我以為他會是在飲食上比較隨意的那類人,畢竟他看起來就是可以和下屬一起吃工作餐的樣子……葉槭流有些淡淡的迷茫,感覺他對於索爾·馬德蘭可能真的沒有什麼瞭解。

他第一時間想起了老爹“人格分裂”的瘋狂症狀,可是再想想,葉槭流又覺得有些地方很微妙。

僅憑這個,不能斷定現在他面對的就是另一個人格,他對索爾·馬德蘭的瞭解本來就不全面,而到目前為止,索爾的表現都是符合葉槭流對他的認識的,和倫敦時的他並沒有什麼明顯的區別。

如果要說眼前的索爾·馬德蘭是另一個人格,那麼他在倫敦時認識的索爾·馬德蘭恐怕也是這個人格。

沒過多久,他們坐在了老爹所說的餐廳裡,這家餐廳雖然不靠海,但也有著非常優越的位置,從玻璃窗口能夠看到雄偉的圖拉真廣場和蜿蜒流淌的臺伯河。

索爾因為熟悉這家餐廳,不像葉槭流還在看選單和酒單,直接和侍者交流了他要的酒,看到葉槭流還在對著琳琅滿目的酒單沉思,問了一句:

“我可以為你推薦。”

葉槭流儘可能不那麼快地放下酒單,微笑著說:

“謝謝,我對這些不太熟悉,那就麻煩你了。”

他聽著索爾熟練地點完餐,出於好奇,試探著說道:

“我有些意外,你對美食的瞭解深入得簡直讓人感到驚奇。我沒聽錯的話,你剛剛是指名了生蠔養殖場嗎?”

“是,我認為一種膾炙人口的傳奇食材,不止傳奇在獨特的自然環境,或者千百年的演變過程,還因為原產地獨一無二的歷史與文化。”索爾的目光從侍者身上收回,看向葉槭流的眼睛,隨意地說道,“產自不同產地的食材味道會有細微的差別,不同的年份也會對葡萄酒的味道產生影響,當然,養殖方式、風乾方式、釀製方式、酒桶材質等因素也會使風味發生變化。以前我會在週末去一些法定產區,探尋當地的農戶和廠家,這種細微而無處不在的改變很令人著迷。”

生蠔很快來到了他們面前,

索爾拿起小刀,握住一隻生蠔,刀尖從蠔殼尾端鑽入,輕輕一轉一切,刀子滑進生蠔內部,緊閉殼蓋在葉槭流眼前開啟,簡直像是主動張開貝殼,露出了脆爽飽滿的蠔肉。

葉槭流見過加西亞用刀,刀刃在空氣中絲滑而精準地滑行,讓人能想象得出,刀子牽起一道絲綢般的血液時,會有種怎麼樣的美感。

而索爾用刀是一種不同的美感。

他不止熟悉刀子,彷彿還熟悉製造它的材質,知道它是如何在火焰中熔化,在高壓中鑄形,在他手中切開一切,殺人的武器臣服在他的手下,忠誠得像是他的臣子。

葉槭流想了想,覺得加西亞說過他在水下撬貝殼和龍蝦的外殼,也就是索爾開生蠔這麼熟練了。

他又一次看向老爹,感覺在談論美食時,他的談興甚至要比談起西溫·艾瓦還要濃。

當然,他的品味也高得有些超出葉槭流的理解範圍了。

他學著索爾的手法,開了幾個他推薦的“口味溫和”的生蠔,頓時被這種從未嘗過的口感征服了。

豐腴脆爽的生蠔在唇舌間滑動,帶著一份柔和的清甜,以及淡淡的榛果香氣,海水的鹹味中和了這份甘甜,留下了更加收斂豐富的回味。

海鮮拼盤也上來了,焗烤的墨魚、蝦、螃蟹和貝殼在銀色盤子上堆成了小山,直接佔據了半張桌面,讓葉槭流幾乎看不到對面老爹的臉。

中途索爾接了個電話,等葉槭流一個接一個幹掉一打生蠔,他結束通話電話,垂下眼睛思考幾秒,抬起頭說道:

“我的下屬等會要來向我彙報一些事,希望不會影響到你的興致。”

葉槭流不好意思說自己正在忙著吃吃喝喝,端起酒杯抿了口,一邊想著彙報什麼事,一邊點點頭:

“我想應該不會。”

索爾說的人沒有讓他等太久。

十幾分鍾後,一個長相好看的年輕人出現在餐廳門口,雙手插在褲口袋裡,隨意看了一圈,目光鎖定了他們這一桌,嘴角頓時勾起了笑容,徑直向他們走來。

他絲毫不見外地在桌邊坐下,看看桌上的海鮮,不怎麼真心地抱怨著說:

“局長,剛剛你可沒有告訴過我你在享用海鮮,我早該知道的,我們忙忙碌碌追捕罪犯的工作時間,正好和你的假期重合……我可以來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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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爾穩穩地坐在座位上,神情沒有半點變化,做了個手勢:

“在那之前,你應該先向艾登·諾蘭先生道歉,這頓是他請我。”

年輕人轉頭看向葉槭流,露出笑容,向他伸出了手:

“請原諒我,諾蘭先生,我先自我介紹一下吧,威廉·瑞恩,柏林裁決局的警司,很高興認識你。”

葉槭流已經從資料視野裡看到了他的資訊,知道眼前看起來輕浮隨性的警司也是一位第五等階的天命之人,看起來是索爾·馬德蘭的直系下屬。

他們握了握手,威廉·瑞恩熟稔地伸手從索爾面前拿了個生蠔,一邊開生蠔,一邊轉頭看向他的局長。

“說吧。”索爾點了點頭。

威廉·瑞恩看了看葉槭流,聳聳肩說:

“好吧。局長,我們追丟了目標,他沒有離開羅馬,應該還藏在哪個角落裡。但這裡畢竟是羅馬,我們不能直接進入某個街區搜捕,我可以向普佐局長提交行動申請嗎?”

柏林裁決局的人會出現在羅馬就很奇怪,聽上去威廉·瑞恩是追著什麼目標來羅馬的,並且老爹也知道,那就是某個裁決局在追捕的通緝犯了?老爹因為角鬥邀請來到羅馬,通緝犯也逃到了羅馬,這是不是有些巧……這個話題讓葉槭流暫時停下剝蝦殼,擦了擦手,端起酒杯抿了口,聽威廉·瑞恩和索爾的對話。

索爾聽著他的彙報,沉默片刻,

給出了一個吝嗇詞彙的回答:

“不。”

威廉·瑞恩對這個答案估計有些意外,不過他沒有讓情緒暴露出來太多,點了點頭,遺憾道:

“我知道了,只是這樣,我們就只能寄希望於微茫的幸運了……當然,我會讓這個機率變得更大點的,誰讓我是你最信任的下屬呢?不過局長,我覺得還是應該快點解決他,畢竟如果他想要利用你們的聯絡做些什麼,其他人可能要過段時間才能反應過來。”

聽起來這個通緝犯和老爹有很深的關係……因為我在,威廉·瑞恩很多話都說的很模糊啊,什麼樣的聯絡會造成迷惑他人的結果嗎……葉槭流沒有掩飾他的興趣,安靜地聆聽對面兩個人的對話。

既然索爾沒有避開他,說明他不覺得他們在說的是葉槭流不能知道的。

索爾因為這句話無聲地笑了下,隨後笑意漸漸從他的眼睛裡斂去,那片冷山般的鐵灰色裡,只剩下清醒和平靜。

“他不會。”他說。

……

幾個街區外,一間無人的房屋裡。

西溫從碎裂的窗戶跳進房子,在地上狼狽地打了個滾,轉眼之間,從灰藍色的短毛貓,變成了有著灰綠捲髮的小女孩。

她趴在灰塵裡,胸腔急促地起伏,身體卻一動不動,連手指都無力地搭在地上,彷彿突然癱瘓了一樣。

索爾·馬德蘭沒有折斷她的四肢,但也沒有讓她好過,好在他明顯不滿足於只抓住她,這也給了西溫逃脫的機會。

她付出了慘痛的代價,才抓住機會,逃脫了索爾·馬德蘭的視野,撐著最後一口氣,儘可能遠離了他們遭遇的位置,導致她現在累得一根手指都抬不起來。

緩了許久,血色才重新回到了西溫的臉上,不再像剛才那麼蒼白。

西溫慢慢從地上爬起來,粗魯地抬起手臂,用袖子抹了把臉上的灰,接著站起來,一瘸一拐地走到房子深處。

她在房子裡翻找,找到了五種不同金屬製成的物品,一起放在地面上,接著在地上單膝跪下。

一把小刀從袖口滑出,西溫用小刀在掌心劃開一道傷口,接著握緊拳頭,舉到金屬物品上方,閉上眼睛。

血液從她的拳頭縫隙裡滴落,一滴滴落在金屬表面,血珠瞬間變成了金屬的顏色,彷彿有生命一樣活躍起來,縈繞著刀刃般鋒利的氣息。

鋒利的氣息飄向空中,漸漸融合成了某種無法形容的東西。

幾秒後,西溫終於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在房屋中迴盪開來。

“怎麼了?”

西溫的身體猛地放鬆下來,呼出一口氣,睜開眼睛,剛要憤怒地開口大罵索爾·馬德蘭,忽然又想起來什麼,呼吸一頓,有些怯怯地低聲說:

“報告,是……”

她剛說了一個詞,聲音忽然變得嚴厲起來,命令道:

“停下!”

西溫脊背一顫,條件反射地閉上了嘴,思維卻高速運轉起來。

為什麼讓我停下不能說……不能交流,會暴露情報?馬德蘭在我身上留下了什麼標記……

幾乎在西溫得出結論的同時,那道聲音恢復了平靜,不帶感情地說道:

“第三號軍令。”

西溫剛剛放鬆下來的身體徹底僵硬了。

她的呼吸時快時慢,氣息像是沾了火,變得滾燙灼熱,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她的眼睛,那雙淡銀色的眼睛睜大了,瞳孔在銀色虹膜裡晃動,像是水中破碎的圓月。

她聲音顫抖著回答:

“遵命……”

灰綠色捲髮的小女孩握緊了手中的小刀,將刀尖慢慢移向胸口,對準了她的心臟。

下一秒,她毫不遲疑地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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