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楊這才松了一口氣,他小心的摸了一下脖頸,感覺到不斷往外冒的血之後心裡一陣寒,他已經和無憂見過幾次面了,不單是在攬滄,還有他去歸雲山的時候。
那時候在修養調息的無憂很淡,感覺就像是一陣微風一樣,無悲無喜,甚至連在攬滄的那一份溫和都沒有,整個人淡然的就像會隨風飄走一樣。
福楊從來沒想過一個人的氣質會有這麼大的改變,但是現在他感覺到了無憂氣質上更大的差異,那是一種漠然,從無憂骨子裡透出來的漠然。
“無憂,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福楊小心的問,雖然他對無憂的三種氣質都不瞭解,但是他知道,這三種,都是無憂,既然愛一個人,那就要愛她的全部。
可能這三種氣質加起來才是無憂的全部,說起來,就算是皇甫豔月,可能也沒有把無憂看透吧,在瞭解無憂這一點上,福楊自認為已經佔了先機,假以時日,他一定能讓無憂為他駐足的。
“按你的說法,我來這裡是為了給你爹解毒的對嗎?”從不多的資訊裡,無憂分析出了這些。
“是的。”
無憂點了點頭,既然她失去記憶都能記得她要在這裡等人,那無論以前如何,她也應該把這件事處理完,“那我們走吧,我去看看你父親。”
“額......無憂,這事兒還是等你恢復記憶了再說吧。”福楊有些猶豫,要是以前的無憂,他當然沒意見,但是現在無憂失去了記憶,他不得不對無憂的醫術重新審視。
“我去看看,要是我醫治不了的話我是不會隨便出手的,你不用擔心。”無憂很平淡的說了這話,對於福楊的不信任她並不怎麼在意,左右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人。
“好,那我們就走吧。”無憂既然這麼說了,福楊自然是相信了。
隨著福楊的指引,無憂跟著走,沒有記憶的她,看什麼都是新鮮的,才跳出地平線的朝陽灑下了溫暖的陽光,打在一片黑土的地面上,無憂看著遠遠沒有盡頭的平原,心裡很安靜
在她視野所見的範圍內,沒有一點遮擋物,極目遠去,全都是黑土和黑沙,沒有任何生命,沒有任何樹木,雖然是死寂的,但是也透著另外一股大氣磅礴。
無論以往她擁有什麼,這一刻,她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用承擔,什麼都是重新開始的,在福楊沒有來之前,她還是迷茫的,可是從福楊那裡得到了基本資訊之後,她反而高興了。
可不可以說她是有了一個新的人生呢?應該沒有幾個人會有這麼好的機會吧。
偶爾的微風吹過,捲起一點點的沙土,在平坦的地面上打著旋,無憂幾乎是看得呆了,“福楊,你以後還是叫我妃央吧。”
“啊?為什麼?”
“因為我想做妃央,什麼背景都沒有的妃央。”
本來福楊想說,你這樣是不行的,你肩上擔著的可是整個滄瀾的存亡,還有那些關心著你的人呢,可是看著無憂沒有被遮住的下半張臉上的微笑,他什麼都沒說了。
“好,妃央就妃央。”
這兩個字,代表了明月無憂這個人在短時間內都不會出現了,而那些牽掛著無憂的人,在短時間內,也找不到她了。
比如在帝子府的那個人,他就找不到了。
“祁老,帝子怎麼樣了?”祁老一出來,衛風衛雨、應龍角龍,雪灰飛摯都圍了上去,焦急的看著祁居正。
“沒什麼事,躺一陣就好了。”
“怎麼會沒事?祁老,你再仔細診斷一下,不然,不然叫湖碧浩尊來?”衛風明顯的不信,一天前皇甫的那個樣子
實在是太恐怖了。
兩天前。
“主子,在這裡我安排了鳳家的直系,家主三代以內,共計一百二十七人。”衛風畫著宗廟前左下方的區域說。
鳳家宗廟,非家主繼位、直系冠名、長老有召以及其他關乎家族命運之事不得開啟,每一次家主繼位都是有章程的,直系旁系、長老家主、各國帝君、各族家主、以及客卿都有固定的位置。
這樣盛大的事,自然是要反覆確認,好好安排,主事之人也不能閒著,所以衛風、應龍即使確定了幾遍,還是要給皇甫再確認一下。
皇甫看著面前的鳳家宗廟模型,一邊聽著衛風的彙報,一邊在頭腦中將聽到的資訊和模型中的每一處相對應,基本上他都沒說什麼,只是到了他的安排的時候,他打斷了衛風。
“我不給飛摯行加冕,有他們幾個長老就行了。”
“是。”衛風點了一下頭,沒有什麼異議。
之所以有這個說法,是因為,家主繼位,是要受內院長老的加冕的,鳳家原本一共八位長老,都是元境以上的人物。
以皇甫的實力,給鳳飛摯加冕是完全沒有問題的,但是他那天不想太出眾,那是鳳飛摯的舞臺。
自從他過了無歸劫之後,鳳家內院長老對他的態度就改變了很多,普通的鳳家子弟更是以為他就是下一任家主,甚至私下議論,直到他一掌打死了一個當面請命,讓他當家主的鳳家直系子弟,這件事才平息。
“另外,在我的座位旁邊,加一個夫人位置。”說完這句話之後,皇甫想了想,又添了一句,“以後無論在哪裡,都是這麼安排。”
夫人位置是元尊的一項特殊尊榮,有些人自己突破了元尊,但是他的配偶卻並沒有突破,有些深情的元尊,會在出席重要場合的時候,帶著他們的配偶,他的配偶會因此得到同樣的尊重。
只是皇甫的這個位置,只是個空位而已,沒有人坐。
彙報繼續,皇甫就這樣負手站在宗廟模型前聽著衛風有條不紊的說。突然他臉色就變了,瞬間慘白,是那種面無人色,白的像白紙一樣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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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衛風一看這樣,嚇得玉牒都掉了,這種狀況,不是只有主子炙火咒發作的時候會有嗎?難道炙火咒沒有完全解?
“走開!”皇甫咬著牙齒說了這兩個字,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他唰的一撕,就把背上的衣料全給撕開了,那種疼痛,就像是有人在活生生的剝他背上的皮一樣,偏偏他的背上什麼都沒有,只有蝕骨般的痛。
沒一會兒,皇甫就疼的冷汗直冒,要不是撐著模型臺,他連站都站不住,為了忍住那種痛,他幾乎把牙齒都咬碎了。
咔嚓的碎裂聲,鐵木做的模型臺已經被皇甫捏下來了一塊,轉瞬就只剩下粉末,而那種疼痛卻並沒有一點減緩的趨勢。
衛風和應龍看到皇甫這樣的情況,臉都嚇白了,即使是抵制炙火咒灼燒經脈的時候,皇甫也沒有這麼失態過,這是怎麼回事!
“主人!”兩人立馬上前去拉皇甫,因為他們不知道用什麼方式才能緩解皇甫的疼痛。
可是他們都還沒碰到皇甫的身體,就被一道銀色的浩氣轟飛了。
砰......砰.....兩個人像是炮彈一樣的撞上了雕花鏤空的窗戶,連一點減速都沒有的,就砸到了外面的湖裡,速度之快,在湖邊品妃子秋波的雪灰都來不及拉一把。
就像是兩個巨大的石塊砸進湖裡一樣,清澈平靜的湖水被攪的一片渾濁,應龍和衛風砸進水裡沒出一秒,就飛了出來,帶起兩道人高的水柱。
“喲,你們倆這是什麼事做錯了,豔月居然發這麼大的火?”在帝子府,敢這樣攻擊這兩個人的,只有皇甫!
可是這個時候應龍和衛風都沒有心情開玩笑了,實力稍弱的衛風噗的就噴出了一口鮮血。
“雪灰家主,快去看看主子”應龍拼的全部的力氣,也只能說出這句話,雖然沒有衛風傷得那麼重,但是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兩人身上都是木屑殘渣,還有細小的傷口,再加上渾濁的湖水,他們整個人都顯得狼狽不堪。
這個時候,雪灰一反常態的沒有嘲笑兩人,而是立馬就轉身往書房閃身,兩人都傷成的這個樣子了,肯定出大事了。
一進門,迎面而來的就是一個腦袋大的花盆,雪灰一掌劈開花盆,就看到皇甫幾乎癲狂的模樣,偌大的書房裡,能砸的東西都被他砸了個遍,雪白的紙張、有字的書頁漫天飛揚,烏黑的水墨濺得到處都是。
連鐵木做成的近十平方的宗廟模型都被毀了個徹底,而皇甫還在瘋狂的放出銀色浩氣。
“豔月!”雪灰差點被這場景嚇傻了,這樣的豔月可是他從來沒有見到過的,太可怕了,甚至他心裡莫名就升起的一絲畏懼,這樣的豔月,雪灰絲毫不懷疑,他可以毀了整個帝都,殺了帝都的兩百萬人。
就在雪灰嚇的臉色灰白,想要放訊號讓祁老過來的時候,皇甫一個僵硬,就倒在了地上。
短短幾分鐘的時間,等應龍等人和鳳飛摯趕過來的時候,皇甫已經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了。
他們互相對視了一下,誰都不知道該做什麼,從來都是冷豔高傲的皇甫,在無憂回山了之後更加冷豔的皇甫,居然會這麼瘋狂,而且是沒有任何徵兆,誰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