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顆拳頭大小的珠子,自然就是蘇谷儀在太乙仙殿所得,那三顆其中之一的夜明珠了。
要說她沒有成仙,又怎麼會有這樣的仙寶?
她獨身一人,身上明明什麼都沒有,這仙寶卻一下子從哪裡變出來的?
這個時候,張道長才發現蘇谷儀穿著單薄,只有一身碧色衣衫,連件棉襖都沒穿,如此嚴寒之下,依然面色紅潤,半點都沒有被凍著的樣子。
她小時候最是怕冷的。
見狀,張道長心中一震,又回憶起三年多以前,梧桐鎮上出現的那個仙人……張道長越想,越是又驚又喜。
他的谷儀,居然成仙了!
不不!
還有如錦,都被仙人收到門下……那可是仙人啊……
張道長呆滯著雙眼,整個人處在極度的驚喜和恍惚中。
一旁,支冬撐大兩眼,直勾勾地鎖著那顆夜明珠,雙睛裡面充滿了興奮:“這就是仙人的寶貝?”
蘇谷儀頷首衝其笑了笑,指尖一點,就騰出了一豆大的火苗,輕輕一彈,點燃了桌上的油燈,夜明珠被她收起,屋內乍然一暗,升起了一道暖黃色的火光。
赤陽術極烈,要是以紫金之火去觸碰油燈,燈盞未亮,只怕要被燒化成灰了,是以,她此刻打出的只是普通凡火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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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仙法,直看得支冬兩眼放光,她指著燈盞地方向,驚呼道:“仙,仙法!”
她小臉紅撲撲的,看著她這般模樣,蘇谷儀不由哂然,自己當年不也是如此?
好半晌,張道長才從飄忽的狀態裡緩緩退出,他望著蘇谷儀,饒是心裡有千百的不捨,但她能遇上尋常人一輩子都羨慕不來的事情,還成了仙,簡直是天爺的恩賜,他又怎應傷懷。
良久,一句話才從他嘴裡慢慢出來:“好……好……你們有了這般造化,我就安心了……”說著,他轉身以袖抹了把眼,回身時,臉上已帶著欣慰的笑。
一番感懷之後,蘇谷儀難得與張道長和支冬一起吃了頓晚飯,大概是因為久別重逢,張道長的話比起以往都要多一些,拉著她問長問短,關懷備至,到了戌時末才罷休。
臥房依舊如當年一般無二,青布棉褥子與被子,暗花床帳,不遠處陳舊卻整潔的桌上空空的……一切都是原來的樣子。
目光在這些熟悉的擺設上一一停留了片刻,她神色間不無懷念,但想到方才張道長所說,以及入夜之前的所見,她面上的溫和淡下,轉而凝神沉思。
現今東極之危,仙門中就連三大長老都十分憂心,她離開梧桐鎮才三年,鎮上的變化卻讓她大為驚異。
陰靈通常都是入夜後才會出現,沒想今日她所見時天才剛擦黑,鎮上就詭霧瀰漫,陰靈之影開始浮掠,且聽張道長的話音,這半年裡,鎮上又死了六分之一的鎮民,邪靈變得更厲害了,照這樣下去,只怕會有越來越多鎮民要跟著遭難……
她眉頭漸擰,心覺不太踏實。
因這一路走來,陰靈之難雖比前幾年更嚴重,卻也只是入夜後陰靈出沒得更多,東南境地任何一處,都不像梧桐鎮上這般,剛一天黑就灰霧濃重,陰靈也跟著出現。
蘇谷儀暗道:“師父,我記得您在太乙仙殿中曾說過,鬼靈被鎮了萬年,這東西萬年之前是因什麼而生?上古仙人能將它鎮這麼多年,必是有法可解?”
半年就惡化至此,再過幾年,十幾年,也許梧桐鎮上所有人都難逃厄運。
廣倫真人聽她問起,沉默了一刻,終道:“此事說起來也是因我們太乙門而起,為師身為門中長老,本不欲再提這件事,如今你既然開口問了,身為太乙門弟子,也需知一二。”
蘇谷儀立即豎起了兩耳。
上古時太乙門乃雲杳數一數二的大仙門,陰靈一事,竟然還與太乙門有關?有何關?
廣倫真人說了下去:“一萬多年前,道界為了道統多有爭議,雲杳仙門之間仙戰頻發,卻也還不算過分,要是相安無事也罷,偏那時,一道橫空出世之符,攪得世間生靈塗炭,為此殞身的道者不計其數,終引發了太乙門與雲杳四大仙門之戰,自那以後,太乙門由盛及衰,四大仙門也受了重創……”
她早知古仙人因道統有無數次仙戰,沒想到最後一次,竟是一道符引起的,此符有多大的靈威,引得五大仙門為止大戰一場,各自重創?
廣倫真人語氣一肅,沉重道:“此符之兇前所未有,它出自我太乙門符煉大師寧炙真人之手,超出四符之外,是一道極惡的邪符。”
蘇谷儀心頭大動。
就她所知,符道之術本為極正之道,於正道下,居然還會生出如此逆道之符,如此說來,此符必害人無數,這才有了後來的那一場仙戰……
“邪符既出,鬼靈驟生,那四宗因此大降罪責,聯起手與我太乙門大戰一場,六大老祖只好暫將此符與鬼靈鎮壓,豈料仙戰之後……這才有了今日的後患,如不能將之徹底滅去,道界終將大難臨頭。”廣倫真人嘆息。
蘇谷儀神色凝重。
聽了這些,再思及梧桐鎮之象,她心裡隱隱生念,當下起身,取出了一道上品鎮殺符,在身上打下御靈印,快速閃身離仙人廟而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