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輝衝他一笑，道：“真麼想到，我們原是最好的朋友，如今，竟也走到了這一步。只是我不後悔，如果生命再來一次，我一定不會放手，不會讓煙翠有嫁給你的機會。”

顧遠征道：“你就是太善良了，所以才會一次又一次失去機會，你放心吧！這一次即使這樣，煙翠都不會離開我的，因為有些事情，你永遠都不會知道，或許，利用這件事情的我有些卑鄙，但是愛情裡的手段，沒有卑鄙與高尚之說。”

白家輝一愣，道：“那好，如果這次煙翠選擇了你，以後你們的事情我都不會再插手，要是選擇了我，你便也就放手，煙翠，便也就由我來照顧。不管她選擇了誰，我們都祝福彼此好不好？我們……還是兄弟。”

顧遠征一笑，眼裡是一種勢在必得，他輕啟薄唇，道：“好！”

白家輝看他一眼，心裡卻是寒冷的，他怎麼會不瞭解煙翠的性子呢，只要是她認定的事情，便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雖然他不知道顧遠征嘴裡說的有些事情是什麼事情，但是他知道，煙翠，是不會選擇自己的。

她要是願意選擇自己，很久以前便會選擇自己，又何必等到今天？白家輝掩飾住自己心中自嘲的笑意，自己能為她做的，也只能是以自己的離開換顧遠征對她的安心與信任，以及提醒遠征好好待她，除了這些，自己還能為她做什麼呢？

煙翠，如果你要我放手，我……便放手……只要你能幸福，其他的還算得了什麼呢？

兜兜轉轉，時光如一把鋒利的剪刀，一瞬間便將一年的時光剪到了末尾。屬於煙翠的這一年時光，便也跟著快要消失了蹤影。

煙翠是在二十九的晚上醒的。

她輕輕睜開眼睛，便感覺臉上上一片火燒般的疼痛，顧遠征見她醒來。忙過來要扶起她。煙翠輕輕別過身去，她沙啞著嗓子喚道：“小芸姐姐……”

顧遠征一愣，他伸出去的手就那樣突兀在那裡，半天沒有縮回來。

小芸正端著藥進來，濃濃的苦味瞬間便將整個屋子籠住了。煙翠輕輕蹙眉，一隻手悄悄的滑向自己的小腹，直到摸到溫柔的微凸的觸感，她才輕輕松了一口氣。

這個孩子，經歷了這麼多的風雨，終究還是堅強的生存了下來。她欣慰的笑笑，眼角卻又淚滴滑下，孩子，娘究竟要怎樣做，才能護你周全？

小芸走過來，輕輕扶起她，然後道：“煙翠，喝點藥吧！孩子沒事了。家輝來看過了，開了藥，只是囑咐往後要更加注意才是，不能再有別的意外了。”

煙翠輕輕一怔，他。終究還是來看自己了……總是在自己最需要的時候出現，然後在靜默無聲的離開。

煙翠接過她手中遞過來的藥碗，毫不猶豫的便將整碗藥喝了下去，然後接過小芸遞過來的溫水漱了口。真個過程，她都沒有去看顧遠征一眼，像是他這個人，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

喝了藥，漱了口，淨了手。煙翠便摸索著往鏡子旁挪去，她想看看自己的臉，連睜開眼睛都會那麼疼痛，這張臉，究竟已經被毀成什麼樣子了？

小芸趕緊扶她在鏡子前坐下，然後悄悄對顧遠征道：“少爺還是先去休息吧！你也一直忙到現在，這裡交給我就好。”顧遠征卻固執的搖搖頭，只是靜默的在凳子上坐下。

煙翠看著鏡中面頰腫脹厲害的自己，心開始微微的泛著疼痛。這張極像紫涵姐姐的面孔，竟也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像……畢竟只是像而已，如果是紫涵姐姐，他……還會忍心打得下去麼？

小芸心疼的看著煙翠，然後從一旁取出來藥膏，道：“這個是家輝配的藥，可以消腫，但是遮不住這些紅絲。”

煙翠面無表情的接過，然後輕輕開啟盒子，一股清香撲鼻而來，煙翠卻覺得眼角有點微微發漲，她自嘲的笑笑，輕輕道：“即使消腫了，又怎麼樣呢？”

她說的無心，聽在顧遠征的耳中卻多了一份別的東西。顧遠征悔恨的抬起頭，然後輕輕道一句：“煙翠，對不起……”

煙翠彷彿沒有聽見一般，只是凝神看著鏡中的自己，嘴角也有些腫，想必也是被打破了。她忽然就笑了，笑的讓所有人措手不及。她只是笑著，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就那樣笑著。終於笑出了眼淚。

小芸輕輕抱住她，聲音有點哽咽的安慰道：“沒事了，都過去了，以後不會再這樣了……”煙翠什麼也沒有聽見，她只是靜靜的撫摸著自己的臉，兩個耳光，一個是老夫人打的，一個，是自己最親近的丈夫打的。

而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呢？她只是不想和別人一起來分享一個丈夫，不想和別人勾心鬥角，不想看著另一個女子像自己一樣踏入這樣複雜的豪門世家，然後將自己一輩的幸福葬送在這裡。

她做錯了麼？如果說這也是錯，那麼顧遠征所做的一切豈不是錯的離譜。她從鏡子中看著顧遠征，他正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這個男人，是自己的丈夫，但是此刻煙翠卻只感覺到陌生。

丈夫，本該是最親近的男人，該是寵她信她包容她的男人，然而這個男人做到了麼？他要是細心，便會發現，他跟自己說的最多的便是對不起，而不是……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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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翠從來沒有奢求過他怎樣愛自己，畢竟紫涵姐姐是他最愛的人，她只是想要一份平靜的生活，並不奢求其他，他和她一樣都是被剝奪了愛情的人，但是想要相互取暖，竟然都是這麼難的。

她自嘲的笑笑，自己總是那麼傻，總是毫不猶豫的將自己毫無保留的擺在他的面前，而他，卻總是不相信自己。

她還記得那一刻，他向自己走來，然後毫不猶豫的甩給自己一個耳光。這一個耳光，打碎了自己所有對他的幻想與柔情，先前好不容易構築的虛假的幸福也像是一個落地的玻璃娃娃，摔得粉身碎骨。

他和她，都不配再擁有愛，自己，自從拒絕家輝後，便註定了這一生都不會在遇到愛情，只是生活是實實在在的東西，她不知道，原來生活也要這般艱難，原來……他一直就沒有相信過自己。

煙翠不想說一句話，塗完藥膏便又躺回到床上，她緊緊閉上眼睛，如果可以，她寧願自己永遠也不用醒來。這樣……也是幸福的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