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見師傅。”

隨著羊角辮子葉玉婷率先跪下去，身後不遠處十六，七名孩童一同跪了下去，高喊著：“拜見師傅。”

“師傅？”唐輝輕輕鬆開葉盈袖，微微蹲下身子，嘴角上翹一個弧度，看著眼前的羊角辮子葉玉婷，似笑非笑的說道：“剛才你踹了我一腳，我可是很記仇的。”

“徒兒知罪，徒兒知罪。”

羊角辮子葉玉婷連忙磕頭，小腦袋瓜如同搗蒜一般重重磕在陽明湖畔的地面上，染上了不少淤泥，戰戰兢兢，惶恐不安。

“你頭髮怎麼白了？”

葉盈袖沒有替這幫小家夥求情，倒不是她心中沒有慈悲之心，而是這幫小家夥原本就屬於世家子弟驕縱慣了，如今又成為修真者，一個個無法無天，被唐輝收拾一頓也好。

“喔？”

唐輝皺了皺眉頭眉頭，伸手在自己頭頂扯了一根頭髮，拿到眼前仔細觀看，果然呈現雪白之色，莫非這是靈力全失的後遺症？

隨即唐輝啞然失笑，前陣子精神力全失，好不容易恢復了精神力，如今全身靈力盡失，還真成就了一個迴圈。

所謂破而後立，估計古往今來，沒有幾個修真者比自己“破”的更加徹底吧！

唐輝悵然而立，伸手將羊角辮子的葉玉婷托起，對著身後跪了一大幫的孩童說道：“都起來吧，我還沒死呢，跪來跪去沒什麼意思。”

一大幫孩子面面相覷，這師傅說話有點怪，慢慢起身，都盯著唐輝，一臉好奇和疑惑，這就是師傅麼？怎麼也沒有一點兒高人風範的樣子？

葉盈袖沒有繼續追問唐輝白頭的原因，而是說道：“聽唐嫣說，你少則幾年，多則數百年才出關，怎麼才三個月就出關了？”

唐輝聳了聳肩，故作輕鬆的道：“這不是想你了麼？就提前出關了。”

衝擊金丹失敗，導致靈力全失的事情，唐輝不打算告訴任何人，還好後天靈寶龍泉劍已經通靈，自行遁入唐輝的靈臺意識海中，唐輝連驅使天靈寶龍泉劍的靈力都沒有，總不能學著大俠之類，揹著一把大劍到處轉悠。

唐輝向著自己毗鄰陽明湖的小樓行去，葉盈袖對於唐輝的話不置可否，沒有去糾結於唐輝三個月前為什麼不告而別，進行閉關。

她已經不是初涉修真界的菜鳥，修真者的閉關往往是為了衝擊某一個境界做準備，根據境界的高低，閉關修煉的時間有長有短，隨之而來的便是天劫，但葉盈袖在涼亭站樁練劍了三個月，沒有看到絲毫天劫的徵兆。

再加上如今唐輝的滿頭白發，毋庸置疑，明細是衝擊境界失敗了，她現在不好去觸這個黴頭，只是默默的跟在唐輝身後，不發一語。

“盈袖……”走在前面的唐輝沒有回頭，輕聲說道：“劍道一途，每一個練劍的江湖俠客都有自己獨到的理解，說的通俗易懂一點，就是什麼“快，狠，準”之類的廢話，大致上只要修煉好了這三字要訣，都能邁入前三品高手之列。”

“但作為修真者，基本上只有兩種，一種是一劍破萬法；另外一種是一氣化萬劍；前者重力，後者偏重技巧。說不清孰優孰劣，各有千秋罷了。就拿我來做例子，我二者兼修，但更偏重於一氣化萬劍。”

“我觀你練劍，是走的“動”與“靜”這兩種最淺顯易懂或者說極端的路子，“動若狡兔，不動如山”已經有了一些火候，劍招的幾式基本功非常紮實，很多修真者都走的是由簡入繁，再由繁入簡的路子。”

“呵呵。”說到這裡，唐輝輕輕一笑，接著說道：“什麼大道至簡，返璞歸真之類的廢話，我就不多說了，你比我聰明，你應該能想到的。我這人笨嘴拙舌的，也說不清楚，還是親自演示一下比較好。”

“嗯。”葉盈袖細若蚊蠅的應了一句，微微抬頭，看著唐輝的背影和特別醒目的一頭白髮，心底不由自主的泛起一陣酸楚。

天底下的劍法，沒有半步終南捷徑可走，練劍首要握劍，連劍都拿捏不住，那就不是用劍，而是被劍帶著走，即便荊州葉家擁有一大摞的武林秘籍，也只是耍些看似花團錦簇的花哨招式，一旦對敵，只有死路一條。

所以葉盈袖陽明湖畔涼亭持劍三月，始終紋絲不動，甚至連劍身的顫動都沒有。

葉家藏書閣那裡有堆積如山的劍訣劍譜，可葉盈袖決定不當唐輝累贅練劍的第一天起，從未再踏足過葉家藏書閣。

劍道一途，不比某些天生劍胚的修真者，最緊要是滴水穿石，至於小成以後，如何相輔相成地揀選靈力引訣，內外兼修，葉盈袖不擔心這個，唐輝自然會給她更好的引訣。

立冬後，直到大寒，哪怕湖面結冰，葉盈袖都被會被唐輝帶進湖底練刀，閉息時間越來越持久。劍法還是沒有登堂入室，卻先養出了水性。

唐輝並沒有傳授葉盈袖如何高深玄奧的招法，只是讓她重複四個枯燥乏味的動作，直刺，斜撩，豎劈，回掠。

刺三千，撩三千，劈四千，掠四千。

唐輝本以為這個自小錦衣玉食貴為葉家千金小姐的葉盈袖，起碼會問幾個為什麼，可葉盈袖沒有。

她信賴唐輝，比信賴自己更加信賴唐輝。

每日拂曉時刻，她便跟隨唐輝到陽明湖底開始練劍；每日深夜時分，累到全身沒有一絲氣力便由唐輝帶她回去打坐調息，修煉靈力，紫色寶劍一刻不離身。

而唐嫣那一邊，唐輝還是讓唐嫣走的“字字珠璣”的道路，練字如練劍，所幸葉府寶庫裡，從不缺少書法大家鐵畫銀鉤的字畫，一一借覽，有了唐輝從旁協助，唐嫣的劍道進展神速。

葉盈袖和唐嫣相比，一個重劍不重意，另一個重意不中劍。

正如唐輝所說，葉盈袖走的是一劍破萬法的路子，而唐嫣走的是跟唐輝相近的一氣化萬劍的路子，講究一念一意，念動而意動，以意馭劍。

說的直白點，葉盈袖劍道小成，便能產生劍氣；劍道大成，便能產生劍罡；而唐嫣無所謂小成還是大成，產生了劍意，便能萬物皆可為劍，由其劍意的強度，來決定威力的大小。

兩人都是劍走偏鋒，沒有走尋常修真者苦修靈力，衝擊更高一層境界，強制提升劍道威力的路數，到顯得唐輝這個師傅教徒弟的方式有些奇葩了，至於其他徒弟，唐輝一副放任自流的方式，基本上沒怎麼搭理。

或許從某一個層面上來講，唐輝從內心上沒有認可他們，倒是羊角辮子的葉玉婷跟唐輝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偶爾指點幾句《分水訣》上的修煉，畢竟這孩子的資質不錯，衝擊築基期的希望很大，再加上服用“築基丹”的情況下，應該有八層把握。

葉少卿和葉超這兩人，唐輝並不看好。

葉少卿服用“洗髓丹”產生的金屬性靈根，有了《庚金訣》之後，基本上能在藍袍老管家手上支撐十招不敗，至於十招之後，藍袍老管家就算不出手，葉少卿也必敗無疑，因為他練氣一層的靈力，只能支撐十招便消耗殆盡。

他現在需要做的，便是努力提升自己的境界，儲備更多的靈力。他走的才是普通修真者選擇的大眾路數。

而至於葉超的土靈根，練了三個月《厚土訣》之後，唐輝傳授了他《遁地術》之後，讓他去荊州附近尋找埋藏在地底的靈石礦。

至於靈脈？唐輝壓根沒指望他能尋找到靈脈。

土屬性靈根，對於埋藏在地底的靈石礦，就有先天性的一種親和性，至於能不能撿漏尋找到幾顆靈石礦，就得看葉超的運氣了。

至於其他三百多名記名弟子，唐輝壓根沒有搭理，讓他們晝夜不停的在葉家校場吸納天地靈氣入體，提升修為。

時間匆匆而逝，轉眼間，一個月過去了。

唐輝打算考校葉盈袖和唐嫣這一個月的成果，就好比他當初念高中時期的月考一般。

這一日，唐輝將葉盈袖和唐嫣喚到自己毗鄰陽明湖的小樓裡，讓葉少卿去街上買了一些核桃回來，堆放在木製的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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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輝蹲下身子，將兩顆核桃疊放在一起，順手抽出葉少卿腰中的佩劍，橫放在兩個疊在一起的核桃之上，對著葉少卿說道：“葉少卿，你第一個測試，屈指對著劍身彈一下。”

“是，姐夫。”

葉少卿沒有叫師傅，而是喊了一聲姐夫，頓時讓葉盈袖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唐輝翹了翹嘴角，沒有多說什麼。

葉少卿依言屈著右手食指在劍身上彈了一下，力頭劍身，最上面的那顆核桃粉碎，第二顆核桃有破裂的痕跡，地板沒有任何印記。

唐輝點點頭，重新換了兩顆核桃疊放在一起，對著唐嫣說道：“該你了。”

唐嫣細細思索了一下，隨即運足練氣四層的靈力，重重一指彈在劍身上，葉少卿的佩劍頓時咔擦一聲，應聲而斷，兩個核桃相繼粉碎，就連木製的地板都破開一個窟窿。

唐輝皺了皺眉，撿起半截劍身，換了一個位置，再次疊放兩顆核桃，蓋上半截劍身，對著葉盈袖說道：“盈袖，你來試試。”

葉盈袖俯下身子，屈指彈在半截劍身上，劍身和第一顆核桃紋絲不動，第二顆核桃炸裂，沒中不足的是，地板上有幾處裂紋。

唐輝站起身，說道：“葉少卿負分，唐嫣不及格，葉盈袖七十分。”

唐嫣嘟起了嘴巴，說道：“師傅，我怎麼會不及格？我把所有的東西都粉碎了，我應該是滿分才對。”

唐輝笑笑，摸了摸唐嫣的腦袋，說道：“這是考驗你們的控制力度和技巧，並不是考驗你們的蠻力，否則直接提升境界就夠了，還修煉什麼劍道？”

“首先，是要尋找劍身上的一個受力點，然後維持劍身不碎，其次第一顆核桃完好無損，第二顆核桃化為齏粉，最後地面不能有絲毫痕跡。”

“通俗的叫法就是……隔山打牛。”

唐輝摸了摸鼻子，說道：“接下來的任務，你們就是完成我剛才所說的那樣，若是成功了便疊加一顆，只能擊碎最後一顆核桃，累計到十顆核桃之後，就算是劍道小成了。哪怕是練氣一層，對上尋常築基初期的修士，也能一招致命。”

“是，師傅。”

唐嫣和葉少卿齊聲應道，而一旁的葉盈袖卻似有所悟的點點頭，微微一笑說道：“如果劍身離地三尺再擊碎最後一顆核桃呢？”

唐輝輕輕一笑，略帶讚許的看了葉盈袖一眼，看來這丫頭的確是蘭心蕙質，深得我心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