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仙貝有泡澡的習慣。
她的浴室連線著這附近的一個天然溫泉, 沒一會兒,芳芳就在浴缸裡放滿溫泉水。
陳仙貝的房間裡有獨立的衣帽間以及浴室,幾乎這一層都是她的地方。浴缸很大, 可以容納好幾個人,她幾乎每週都會泡兩次, 有時候會往浴缸放一些中草藥, 也會放牛奶以及玫瑰。也許跟這個習慣有關, 她的皮膚尤其白皙細膩,即便身材纖弱, 但面色很好,唇紅齒白,即便最近因為江柏堯跟蔣萱的暗度陳倉氣惱悲憤,她的氣色也沒有受到心情的影響。
今天有些累了, 陳仙貝在熱氣盎然的浴缸, 泡得昏昏欲睡, 小臉通紅, 比塗上胭脂要漂亮。
好在芳芳在外面算著時間,等到差多, 進來柔聲提醒她。
等到陳仙貝躺在床上時, 已經快十點了。
她的作息時間十分規律, 每天晚上都會睡夠七到八個小時。
她睡著後,芳芳起身, 輕手輕腳的退出去, 沒忘給她關上窗簾。
等陳仙貝醒來時, 已經進空間,一瞬間,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原本荒蕪的莊園,在leo先生的打理之下,竟然煥然一新,沒了雜草叢生,看起來就跟以前一樣了。
沒等她反應過來,封硯就從她身後竄出來。
他頭上頂著幾根雜草,臉上也有著泥土,但即便是這幅狼狽的模樣,也沒損他的顏值。
他將衛衣袖子擼了起來,露出精瘦的手臂。只見他笑笑,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他身上有一種陳仙貝很豔羨的朝氣,哪怕是在這樣的時候,他是很有活力,身上見半點疲態。
封硯叉腰,臉上是得意的神情,“怎麼樣,是不是很驚喜,是不是很意外?”
為了讓她露出這樣的表情,他可一刻都沒休息,拿起鋤頭就是幹。
這輩子就沒為這麼拼命過。
陳仙貝點頭,毫不吝嗇自己的誇讚,“很驚喜很意外,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你真是厲害。”
準確地說,鋤草很厲害,做農活很厲害。
封硯聽了這話,尾巴恨不得都快翹到天上去了,“好啦。”
其實他內心別提有多得意了。
“你再看這個。”封硯從一旁拿起一把簡易版的掃帚給她看,“我自己扎的!”
他尋思著這些草也得處理,最後動動他那聰明絕頂的小腦袋,學著記憶看到的樣子,做一個掃帚。
四捨五入一下,掃帚就是他明的。
陳仙貝“哇”一聲:“這是你自己做的?你動手能力也太強吧!”
“你真棒,居然會扎掃帚,而且這個掃帚看起來也很好用,你怎麼做到的啊?太不可思議了!”
她的誇讚句句走心。
她是真的打心底佩服眼前這個男人,或者應該說是少年。她比誰都知道他目前遇到的是什麼樣的困境,每天她可能只有一兩個小時呆在這,剩下的時間裡,他要一個人呆在這,這沒有活物,只有他,他也走不出來。
如果心智不那麼堅韌的話,可能早就瘋了。
而他,除了之前的暴躁跟抓狂以外,他挺過來了。
如果是別的人,比如她遇到這種事,她絕對笑出來。
之前她還想過,等他恢復記憶,就聯絡他的家人,看能不能想辦把他解救出來,哪知道她才跟他說了這個想法,第二天涼亭的石磚上便閃現一血紅色的字——
【此處乃秘境,可讓第三人知曉,否則後則自負!】
其實後來想了想,也猜得到應該是不能隨便說給別人聽的,別人會會信姑且放在一邊,真要說出來了,誰又敢保證自己能承受“洩密”的後果呢。
封硯被她誇得耳根微紅。
這是他第一次被人這樣真誠的誇獎,說出來別人可能不相信,他今年二十四歲半,離二十五歲的生日只有幾個月,可從小到大,他記事以來,別人除了誇他長得好以外,就沒別的。當然,彩虹屁他也聽過,但他知道,那不是因為他,而是因為封家,因為他爸跟大哥,大家得違心去吹彩虹屁。
那都是有目的的,家人朋友誇他也是帶有十八層濾鏡。
現在雪餅知道他是封家的人,知道他爸爸跟大哥有多厲害,他們之間沒有任何利益或者感情牽扯,那麼她說的就是真的。
她說他厲害,就只是因為他厲害。
這讓他怎麼扛得住,他臉皮這麼薄。
“很簡單的。”封硯說,“我隨便扎扎就。”
這樣說,是希望她能再多誇他幾句。
顯然,陳仙貝是真正的善解人意,又誇了他好幾句。
封硯是沾沾自喜的,作為家中次子,從小到大頂頭上有個做什麼都第一的大哥,壓可謂大。大哥從幼兒園開始,就什麼都是第一名,似乎在大哥的字典裡,做什麼都很容易,很容易的就考第一考數一數二的名校,很容易的就接過公司,很容易的就將公司發展越來越好。
他也曾經很努力過,揹著家人躲在被子看書,等全家人都睡下以後,他起來做題,恨不得頭懸梁錐刺股,好不容易考個全班前十,他拿著績單喜滋滋的回家,剛走到門口,就聽到爸爸媽媽驚呼大哥連跳幾級還考全校第一。
他:啊這……
那時候叛逆,遭遇這種對比鮮明的打擊,乾脆就懶得學了,反正學著也沒什麼意思。再後來,他二十多歲,凡事家裡有什麼大事,公司有什麼大事,爸爸跟大哥都是在書房裡單獨討論,這種家庭會議,他沒有參加的份。他自己也明白,連大哥都心煩的事,指定他連聽都聽不明白。
後來,他安慰自己:旁人想當廢物還當呢,他有爸爸跟大哥護著,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現在聽了雪餅這樣說,他覺得……自己好像不是除了有錢跟長得帥以外就沒別的優點了嘛。
陳仙貝又問封硯:“這個第二個任務你也完,完得這樣出色,這次想要什麼獎勵,希望我給你帶什麼進來?”
封硯努力地想了想。
正準備說“本少要遊戲機、鞋子、打火機、煙……”時,他看著她的面龐跟她那雙明亮的眼睛,這話給咽了回去,他自己都沒控制住,裝逼的話就脫口而出:“書吧,想看點書。”
給本少來點精神食糧。
這話一出,封硯都覺得自己的形象瞬間高大起來了。
陳仙貝有些意外,“書,你要看書?”
“嗯。”封硯點頭,一副“雖然我受盡了苦痛但我是會努力地提升自己,別誇我,我會驕傲”的雲淡風輕模樣,“我喜歡看書。”
陳仙貝噢了一聲,“那你想看什麼書?”
封硯:“你看著買。”
陳仙貝:“哦哦好。”
“對了。”封硯好意思地摸了摸腦袋,“那什麼,你給我買了刮鬍刀,又要給我買書,花多錢你記著啊,等我出去後我給你。”
陳仙貝想說用了,但見他心情錯,也笑眯眯地應。
封硯又補充一句,“給你算利息,我十倍你。”
陳仙貝:“那什麼,我也是放高利貸的,十倍用啦。”
“也是利息,也有跑腿費。”
陳仙貝:“呃……”
封硯心情錯,等到陳仙貝走後,他又回憶一下跟她之間的對話,想起這致命的一擊,他立馬跟鯉魚打挺一般一躍而起,她、她會會誤會他把她當跑腿了?
江柏堯並是住在江宅,為了工作方便,他基本上都住在自己名下的一套公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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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離公司比較近,更節約時間。
他跟往常一樣一大清早就起床準備去公司,哪知道到了車庫後,竟然發現自己的車被人刮花了。
車身被人用刀子刮了,寫兩個大字——
傻逼。
他一時氣血上湧,沒想到自己身上也會遇到這種事,但他極會收斂自己的情緒,深吸一口氣,給周助理打個電話,讓周助理去查查是誰幹的,這個小區隱私方面做得很好,二十四小時都有保安巡邏,止如此,哪裡都有監控攝像頭,車庫也有。
要查,是很簡單也很迅速。
另外一個酒店套房裡,幾個年輕男人正在說話。
其中一個男人去外面接電話,等進來時,臉上有著微妙的笑意,“有個事,你們感興趣,跟那江狗逼有關的。”
一個男人把玩著打火機,聽了這話名字,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說。”
“就那狗逼不是有個未婚妻嗎,剛我表弟跟我說,她要賣一輛車來著。”那人嗤笑,“也奇怪啊,狗逼的未婚妻挺有錢的,怎麼賣起車來了,是車庫放不下嗎?過,更奇怪啊,聽說這車好像是那臭傻逼送給她的。”
屋子一片安靜,過片刻,幾個人異口同聲地說——
“買下來。”
“對,買下來……”
幾個男人紛紛應和,一個染著黃毛的年輕男人臉上是囂張的笑,“算我的,買下來,等硯哥醒來,這破爛車就當是我送給硯哥的禮物。”
他頓了頓,“送給硯哥砸著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