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客談瀛洲，煙濤微茫信難求。”

“越人語天姥，雲霞明滅或可睹。”

蜿蜿虵虵，峰峰巒巒，沿途山脊根指可數。從趙州、太原、離石直到銀州，做夢都能夢到興慶府的城苑粉黛。還有白馬強鎮軍旬西北邊阿律部狐族人民兜裡可愛的小錢錢。

米楊菲和劉高倆人跨騎在馬，你一言我一句句地對著詩詞飛令，好不歡快。

“青海長雲暗雪山，孤城遙望玉門關。誒，劉知寨，話說玉門關是不就是在白馬強軍旬這邊啊。”

“甘州之東，肅州之西，玉門也；然此為一州之地，非玉門城關，沙洲以西山氓陿陿橫亙關鍵，是謂玉門關。”

玉門關，外繇陬，西赳層層墉堞，百里硇硇黃灰。繇此拔地而生，蜿蜒牖向東回。大方盤，小方城，百川迷途灝茫，千溝萬壑聯連。人不輸芒馬嘶，戎士援附淚沾。團團拳泉，鷸生其間，紅蘆粱華，星星點點，落霞走線，孤鶩鬥騫。鑿川西赭，通夔峽山，堆壘囤兕，皆來其間，沴來螣去，延滷焉留；斯為艮嶽之巀嶭，如何作當今面目。

百代戇夫，承前啟後，不願酒泉，但苟楛守。噦厥磔碎，天菑下諫，醒聵震聾，盲限相從。先漢之偉業，魏晉之雋功，李唐之霸道，三朝之槐夢，幾世幾代之瀯徵。更僕數寰宇英雄，花剌子模、吐蕃斥候、負瞻勇士，堪登殿否？帳皮室鷹、衙頭背嵬、踏白鐵騎、合扎謀克，甲乙問誰與爭鋒！

噫喑！萬里江山，直叫南人血灑。普天好男兒，搵衃無睹，何惕誅鋤。可憐泛湖舟楫，不遇英明神甌，恐怕兔死狗烹，大類黃巢草寇。可憐千里奔馬，爪黃飛電騰騰，終無伯樂一相，糜費千里之能。可憐羋平豪情，聱牙炙口箴諫，奈何窗籠閉塞，冠名莫須有僭。不除淤泥、不挖深渠，決江遏水，終於岷江破堤漫灌，湔堋暌淹，大廈傾於眺錯，錯愕後落。

國家興亡，匹夫之責，攖環千里，磚瓦之功，秦王一言，長城嚄唶。天下眾庶猶如散沙，君如鞶囊積土成岈。齏靡貲資不料其內，此君何重也，當銘於心。然天下誰家？弦之音不在弦，在人，人當以身作則，則鍾色鼓音嫋嫋入心，天下郢客聚矣。

“強，強強強！五句一隔、十字一連我就開始懵了，你這傢伙是怎麼邊騎馬邊寫文的啊？”

“雄關漫道，有感而發，自是牢記於心。”

商隊悠哉遊哉地進了銀州府驛站，倆人正敲鹽飲馬。這邊刷馬槽，那邊閘馬草，順便互相捧捧臭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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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文體叫啥來著？”

“賦。《玉門關賦》。”

捶捶腰，劉高剛站直身子，就聽見迎頭嚬笑:“暢好是個妙賦！”

眼見著一個頂著宰相肚滾圓溜胖的紅裡鏤金幞頭窄衫紫衣跨步而來，暢叫揚疾，絡腮鬍連到耳朵上彷彿每根鬍鬚都在顫動，也不清楚是口輪匝肌拐帶還是被聲波震的。

“閣下勞步，敢問來者何人？”

鏤金冠、銀束帶，乍眼一瞧便知道來的是個西夏朝廷貴客，趕巧是個武官。不等米楊菲先打個賓御僕役的官場招呼，劉高便早早前疾徼迎。

“俺永安晉王李察哥便是，大宋御史快快起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