疊輝暴怒之下, 那一腳絲毫沒留力氣,彰軒一時之間爬爬不起來,諸謹好歹躲過一劫, 十分識趣,當下立刻跪在上,連忙說道:“兩位殿下恕罪,臣等只是想和七王子開個玩!”
他一邊說, 一邊衝舒令嘉磕了個頭,殷切他說道:“殿下,臣這就給您賠罪。方才……方才咱們是在一起玩, 您玩的很開心,是不是?”
舒令嘉被嚇了一跳,退兩步,茫然扭頭兩個哥哥, 又了彰軒和諸謹, 他就算不明白這兩個人為什麼跪下了,能出來哥哥在生氣。
惹了哥哥生氣, 說明這兩個人是壞人。
承鴻快步走過去, 一把將舒令嘉抱了起來, 不顧他身上的汙泥,直接用袖子擦了擦舒令嘉的毛, 眉頭緊皺, 十分心疼。
小弟在四哥那裡, 從來是被打理的乾乾淨淨的, 剛才他和疊輝遠遠便見彰軒在踢他,他弄得這麼狼狽,說不定就是之前被這兩個混賬東西給踢進泥坑裡面去了。
想象了一下, 承鴻心碎了。
他從小就心思靈巧,幾位王子當中跟洛宵不相上下,想到方才隱隱聽到彰軒說“抓蝸牛”的那些話,再舒令嘉這一身泥土草葉的樣子,承鴻幾乎就猜出來是怎麼回事了。
見彰軒爬起身來想辯解,承鴻冷道:“陪他一起玩能把他玩成這個樣子?你們分明就是見七王子年幼,意戲弄!騙他給你們抓蝸牛?哼,你老子見了他得鞠躬行禮,恭恭敬敬,你們倒是抖起威風來了,不自己受不受得起!”
舒令嘉趴在承鴻懷裡,小爪子扒他的胳膊,聽哥哥跟兩個“新朋友”說話,又了上的小蝸牛。
聽聽,他好像明白過來了,原來這兩個人是在騙他,他們根本就不想和自己玩,不想小蝸牛,不過是戲弄人罷了。
舒令嘉微微晃的尾巴不動了,兩隻耳朵耷拉下來,小腦袋一點點垂下去,覺得很沮喪。
承鴻平日裡這些大臣之子頗為禮遇,從來是和風細雨的那一個人,方才諸謹見疊輝那樣生氣,本來還指望承鴻能勸,沒想到連他這樣說,意思分明是牽扯到兩人的父親身上了。
他怎麼沒想到舒令嘉這個外來的王子竟然還頗受幾位兄長寵愛,更況兩人只是逗了逗狐狸而已,又是惶恐又是冤屈,只能不停說:“臣知罪,臣下次再不敢了。”
彰軒哀求疊輝,說道:“四王子,怎麼是您的表兄,您知道,您舅父脾氣不好,若是……”
疊輝已經大步走到了承鴻身邊,把舒令嘉抱過來上下了,見他雖然髒了點,蔫了點,但身上確實沒受什麼傷,沒腳印。
他怒氣稍減,但由此知道舒令嘉在別人裡大概是個什麼位了,如再不立威,大家還意識不到七王子的身份。
疊輝不打算留情面,彰軒,冷冷說道:“表兄,就因為咱們之間的這層系,平時你做的那些事情,睜一隻閉一隻,見你不會過分就罷了,但你弄弄清楚,你是的表兄,令嘉可是的親弟弟,更是父皇的兒子!這層親疏遠近,希望你弄明白。”
他這番話說的非常冷淡,彰軒一怔,徹底無言以。
疊輝順了順舒令嘉的毛,轉頭吩咐自己的隨從:“你去派人宣舅父和踏仙將軍入宮吧,既然是他們教子無方,這個責任,他們應該擔。”
彰軒和諸謹其實不是大惡之人,但平時仗身份尊貴,身上頗有些紈絝氣,是到處橫慣了的主,這下撞上了舒令嘉,總算狠狠長了回教訓。
彰軒和諸謹被各自的老子打的哭爹喊娘,又恭恭敬敬給舒令嘉行禮賠罪,疊輝和承鴻這才作罷。
不過就算懲戒了不懂事的人,弟弟還是挨了欺負,兩人的心情多少有點不好。
疊輝抱舒令嘉,承鴻彎下腰,親自一顆顆將二十只小蝸牛撿起來,細心用葉子包好,一帶回了疊輝的宮殿。
回去之,給舒令嘉洗了個澡,又是白白的一隻小狐狸,疊輝用法術吹乾他的毛,將舒令嘉放在軟墊上,又不嫌棄將那堆蝸牛拿過來,擺在他的面前,說道:“小弟,哥哥陪你玩,好不好?”
舒令嘉沮喪蹲坐在墊子上,垂頭,了疊輝一,又重新把頭低了下去,很不開心的樣子。
疊輝急的踢了承鴻一腳:“老五,怎麼辦?”
承鴻很無語,了自己的兄長一,湊上前去,一手拿了一隻紅蝸牛,一手拿了一隻黃蝸牛,在舒令嘉面前攤開,耐心道:“來,哥哥給你變戲法,好不好?”
他一邊說,一邊將手掌合上,再張開的時候,兩隻蝸牛跑到了一隻手裡。
舒令嘉默默。
承鴻出渾身解數,又一變,再攤開手,誇張道:“哈哈哈,兩隻小蝸牛不見啦!”
滿殿迴盪五王子一個人的聲,他哥和他弟沒什麼反應。
疊輝的目光就像在一個傻子,小狐狸重新蔫蔫低下頭,默默在軟墊上趴下來,把小腦袋枕在前爪上,很憂傷的樣子。
疊輝碰了碰承鴻,低聲說道:“人家辛辛苦苦抓的蝸牛,你給人家變沒了,他能高興嗎?”
承鴻“啊”了一聲,連忙又把蝸牛變了出來,好好擺到舒令嘉面前,摸他的頭安慰道:“蝸牛在這裡,沒有不見。來,哥哥還給你,好不好?”
舒令嘉悶悶了他一,承鴻把他耷拉下來的兩隻耳朵用手拎直,鬆開之,又重新耷拉下去。
這下兩人是徹底束手無措了。
視一,疊輝愧疚道:“是不好,沒好好他,還睡覺。”
承鴻嘆氣道:“算了四哥,誰不睡覺?原是意外罷了。叫其他人過來一起想想辦法吧,這樣憋下去,生病的。”
於是沒過多久,皇子們齊聚在了疊輝殿中,一起圍在桌邊,上面的狐狸進行研究,連很少出門的洛宵到場了。
潮機到蔫蔫的狐狸,心疼極了,抬手想拍桌子,又怕嚇到舒令嘉,轉而重重拍了一下自己的椅子背,憤怒道:“惹了他那兩個混賬東西在哪裡?不揍死他們!”
疊輝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已經揍過了。你平時跟他玩的最好,哄哄去。”
潮機扯出一張臉,湊到舒令嘉面前,說道:“小弟,你不是平時最喜歡玩舉高高嗎?今天哥陪你玩個夠,開心吧!”
他一邊說,一邊把舒令嘉抱起來,往上一拋,又重新穩穩當當接住。
舒令嘉卻沒有像以往一樣高興的彎起睛,甩尾巴,而是悶悶把頭藏到了潮機手裡。
他確實挺不開心的,因為他被人給騙了。
剛才那兩個人明明和他玩的很開心,跟他成了好朋友,所以他們說喜歡小蝸牛,他就相信了,可原來他們不喜歡小蝸牛,不喜歡和自己一起玩。
那為什麼一開始那樣說呢?
潮機見到弟弟這樣,很不好受,默默順他的毛。
越韜道:“給。”
他把舒令嘉接過去,顛了兩下,用鼻子蹭了蹭狐狸鼻子,說道:“你六哥天天帶你玩這個,們小七玩膩了,是不是?來,二哥帶你騎大馬!”
越韜一邊說,一邊把舒令嘉放在他背上,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從大殿的一頭跑到另一頭,帶起的風把舒令嘉全身的小白毛吹的在半空中飄動。
另外四個人一起坐在桌前,頭跟越韜的跑動,從左扭到右,面無表情他。
越韜跑了四五個來回,喘氣把小狐狸放下,小狐狸用腦袋蹭了蹭他的手,重新趴了下來,還拿大尾巴把自己給蓋住了,上去可憐巴巴的。
潮機年紀最小,見狀心疼壞了,有點想哭,摸舒令嘉道:“你到底因為什麼不高興啊?被打疼了?找蝸牛找累了?還是覺得不解氣,想讓哥再揍他們一頓去?是哪個你就點下頭好不好?”
舒令嘉把從身上挪開,茫然潮機,覺得他說的幾個原因不。
他就是不明白,一起玩的那麼開心的好朋友為什麼騙人。是自己做錯了什麼嗎?可自己明明把最喜歡的小蝸牛給了他們,是想他們好的呀。
正在這時,身下的墊子動了動,一直若有所思的洛宵伸出手,連狐狸帶墊子扯了過去。
幾個人期待將目光投向他,連向來洛宵不和的越韜沒說什麼。
現在唯一沒有嘗試哄狐的就是大哥了,大哥出手,會不會不凡響?
洛宵偏頭咳嗽了兩聲,將舒令嘉抱起來,讓他在墊子上做好,捧他的臉,問道:“你喜歡剛才跟你一塊玩蝸牛的那兩個人嗎?”
舒令嘉輕點了下頭,想了想,又搖搖頭。
洛宵道:“本來喜歡,來他們欺負你,你就不喜歡了?”
舒令嘉低下頭,默默用爪子將一隻蝸牛扒拉到自己面前,然抬爪,一揮,蝸牛又骨碌碌滾遠了。
洛宵道:“是因為他們……讓你抓蝸牛,然又……不喜歡?”
這次舒令嘉沒點頭沒搖頭,感覺差不多,又不是特別,就歪了歪腦袋。
溝通到這裡,承鴻忽然反應過來了,說道:“知道了,他是一開始以為那兩個混賬在和他玩,來和四哥去了發火,他才知道蝸牛白抓了,所以突然變得不高興。”
他說完之有些懊惱,早知道就不當小弟的面教訓人了,可他們當時以為彰軒在踢舒令嘉,還想這樣當面把兩人收拾一頓是給他出氣,他見了會高興呢。
洛宵差不多明白了,摸了摸舒令嘉的耳朵,溫聲道:“四哥和五哥發脾氣,不是因為你那兩個新朋友不喜歡你,他們和你玩的那麼開心,又那麼喜歡蝸牛,怎麼會不喜歡你呢?”
舒令嘉耳朵動了動,有點詫異洛宵,像是在問,“真的嗎?”連其他人是一愣。
洛宵面不改色道:“真的,大哥認識他們,他們最喜歡蝸牛了,平常每天挖一些來玩。你抓了那麼多,他們一定很高興。”
其他人:“……”
不愧是大哥,真能扯啊。
舒令嘉轉過頭,了疊輝和承鴻一。
疊輝立刻道:“,大哥說得,四哥和五哥剛才打他們,不是因為他們不喜歡你,而是因為……”
因為啥啊。
洛宵從容不迫道:“因為他們把你帶壞了。”
他將一隻小蝸牛拿過來,擺在舒令嘉面前,說道:“你,小蝸牛現在不敢出殼了,因為你們把它嚇壞了。你想想,如有人把你從你的窩里弄出來,又上下亂扔,推你到處滾,你是不是會很不舒服?所以這樣做是不的。”
舒令嘉恍然大悟。
他想了想,覺得哥哥說的很有道理,如有人這樣他,他一定會生氣的,所以他不能這樣待小蝸牛。
小蝸牛,不起!
幾位王子小狐狸一下子又有了精神,耳朵重新豎了起來,從桌子上跳下去,蹭蹭蹭穿過洛宵所坐的椅子底下,跑到旁邊叼了一根小棍,又到疊輝面前,仰頭遞給他。
——這是讓疊輝打他一頓,教訓他的錯誤。
疊輝哭不得,覺得弟弟可愛又乖巧,整顆心軟成了一片,拿掉小棍,摸了摸舒令嘉的頭,說道:“你還小,不是你的錯,哥哥不打你,以咱們好好小蝸牛就好了。”
舒令嘉用力點了點頭,用小爪子輕輕碰了碰桌上的蝸牛,動作小心翼翼的。
一定會好好照顧你們!
見弟弟又重新充滿了活力,其他人忍不住覺得還是大哥有辦法,不服不行。
考慮到蝸牛尚未得到妥善安置,弟弟受傷的心靈尚在恢復期,因此當天晚上,在疊輝依依不捨的告別以及其他兄弟們羨慕的目光中,洛宵就把狐狸和蝸牛打包帶回了自己的宮殿,成為了人生贏家。
洛宵身為長子,每日有不少的事務處理,自然不比疊輝那樣閒。
回去之,他便令人準備了一隻放了些草葉的大魚缸,還有一個軟墊,一些豆糕,一碗牛乳,將這些東西擺在案頭。
小狐狸好奇圍在洛宵手邊繞圈圈,洛宵便索性將下人遣走,親自示範,一顆顆把他的小蝸牛擺進了浴缸裡,又把他放在軟墊上。
這樣一來,弟弟有吃有喝有玩,洛宵便往書案面一坐,開始批閱各種摺子。
小狐狸已經習慣了在不兄長那裡的不生活模式,大哥就是這樣的,成天好多東西,但如和他鬧一鬧,趴在摺子上面不起來,他會放下筆跟自己玩,從來不生氣。
不過今天,他有了其他事情做,沒心情鬧洛宵了。
二十只五顏六色的小蝸牛被好端端放在了琉璃製成的半透明魚缸裡,小狐狸連最喜歡的綠豆糕沒有心情吃,蹲坐在魚缸前,認真等待它們出殼,安靜極了。
洛宵有好幾次放下筆悄悄他,見弟弟只是聚精會神盯魚缸,中不覺掠過一抹意,又重新低頭提筆,批閱摺子了。
可是等了好一會,小蝸牛們還是一動不動,弄得舒令嘉很急,尾巴不知不覺越甩越快,生怕是剛才已經把它們給滾死了。
他很想用爪子撈出來一隻,又想起哥哥的話,這樣待別人的時候,先想想換成自己會不會願意,舒令嘉覺得他肯定不願意,於是又忍住了。
他的尾巴摩擦過各種公文,發出沙沙的聲音。
洛宵嘆氣,,端起牛乳,遞到小狐狸嘴邊,說道:“這麼晚了,小蝸牛休息呀。你喝一點奶去睡覺,明天早上再來他們,肯定就出殼了,好不好?”
大不了如還不出,他就令人抓一批新的過來。
舒令嘉不他的搖了搖腦袋,將頭伸進碗裡,咕咚咕咚喝了半碗奶,睛依舊緊盯魚缸,怎麼不肯去睡覺。
當時只是實在沒借了,見到自己居然把弟弟忽悠成了這樣,洛宵有點良心不安。
但他能把老奸巨猾的大臣耍的團團轉,卻拿這天真懵懂的小狐狸崽沒有辦法,只能拿帕子給他擦了擦嘴,又順了順毛,由他去了。
又等了一會,舒令嘉有點困了,整隻狐坐在魚缸前直點頭,差點把腦袋扎進浴缸裡。
小鼻子擦到了涼涼的魚缸邊緣,他猛然驚醒,這時,卻正好見到,藍蝸牛的殼裡面試探伸出了兩隻觸角,正在不停晃動。
舒令嘉猛瞪大了睛。
只見發現了外面沒有危險之,藍蝸牛總算整個從殼裡鑽了出來,開始大大吃魚缸裡的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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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它之,黃蝸牛、綠蝸牛和粉蝸牛,逐漸試探露出了觸角。
洛宵正寫字,前忽然白影一閃,魚缸前呆若木雞的小狐狸蹭一下鑽到了他的懷裡,抱住他的手臂。
洛宵手一歪,筆下的字頓時就寫廢了,他不惱,用毛筆的另一端點了下舒令嘉的鼻子,問道:“幹嘛?”
舒令嘉奶聲奶氣叫了兩聲,晃他的手臂,用爪子刨他的衣袖,將洛宵往魚缸的方向扯。
洛宵撐起身子,俯身一,說道:“啊,原來是蝸牛出來了,開心吧?”
舒令嘉連連點頭,又試探將小爪子往魚缸裡伸了一下,沒伸進去就縮回來,轉頭洛宵。
他是在問,“可以和他們玩了嗎?”
洛宵心道,它們好不容易才冒出頭來,是再被嚇回去,你還不得在這裡蹲上一整晚。
他說:“不行啊,它們會害怕的,你在這裡小蝸牛們一起玩不好嗎?”
舒令嘉奇怪洛宵,不明白小蝸牛為什麼害怕自己,剛才自己已經道歉了,哥哥還給了它們好吃的,為什麼還是不能和它們一起玩?
洛宵道:“因為於它們來說,你大了,所以他們會害怕。”
舒令嘉抬起爪,洛宵畫了一個大大的圓,然勁搖了搖頭。
他的意思是,你更大,不怕。
洛宵噎了一下,突然深深明白了另外幾個弟弟為什麼把這小家夥給自己,難纏了,一般人真是付不了!
他說道:“因為是你哥哥啊,你又不是小蝸牛的哥哥,它們還不認識你,當然害怕你啦。就像你開始剛來的時候,不是躲在父王身,不喜歡跟哥哥一起玩嗎?”
舒令嘉歪頭想了想,點了點頭。
洛宵松了氣,幾乎想擦把冷汗,令人又送了一盤蝸牛最喜歡的菜葉上來,說:“你先不打擾它們,喂它們吃飯,讓它們好好睡覺,說不定過幾天它們就會和你一起玩了,好不好?”
舒令嘉搖了搖尾巴,又點了點頭,樣子又乖又可愛。
洛宵摸了摸他的毛,很欣慰自己的機智。
——過幾天他有了新玩意,就不會想起蝸牛了,就算想起來,他應該是在越韜或者承鴻那裡,讓他們去頭疼哄狐吧。
狐狸蝸牛,他摺子,將近子夜的時候,洛宵已經十分疲憊,舒令嘉困了,便起身去洗漱,決定休息。
舒令嘉身為七王子,在魔族自然是有自己的宮殿的,而因為他需人照顧,從魔皇到另外幾名王子的宮中,有他的寢殿和小窩,只不過他從來沒有去過,總是喜歡賴在父兄旁邊睡。
洛宵洗漱之回來,見舒令嘉已經自己躺在了他的枕頭邊上,蓋好了被子,沉沉睡去。
他畢竟還小,白天玩的筋疲力竭,現在這麼晚了,肯定很累。
洛宵沒有打擾他,輕手輕腳上了床,躺好睡了。
他躺下時床榻微微一陷,狐狸激靈一下醒了過來,抬起腦袋一,發現是大哥。
他有點睡懵了,腦袋上豎幾撮呆毛,茫然愣了一會,連忙扒開枕頭的邊角了,發現一堆小蝸牛整齊躺在那裡,二十只一隻不少,這才松了氣,重新躺下,伴蝸牛和大哥一起香甜睡去。
好幸福!
“……哈哈哈哈哈哈!”
潮機提起這件事來就想,點舒令嘉道:“那時候還怕你第二天不高興,一大早去大哥宮裡瞧你,結見到大哥光腳,呼一下子就從床上跳下來了,這輩子就沒見過大哥這麼狼狽過。”
洛宵本來正打算夾一筷子油菜,想到當年那些事,手硬生生拐了個彎,換了一道拔絲瓜吃。
他淡淡道:“你若是早上一睜,便發現身上有七八只蝸牛在爬,相信你不光是從床上跳下來,還會連滾帶爬衝出寢殿。”
“可惜們沒有大哥的好才,沒這個待遇啊,是不是,小弟?”
越韜吟吟說:“六弟從大哥的宮殿邊邊走,一路到了宮中,把從床上扯起來講了這件事。指這事,兄弟幾個樂了兩個多月。”
舒令嘉早把這些細節給忘了,在旁邊聽的端不住茶,想到洛宵當時的樣子,忍不住了。
洛宵道:“聽見了嗎?哄你可真是不容易。”
舒令嘉道:“那來呢?”
洛宵心有餘悸:“來為了擺脫這些蝸牛,只能又編了一個小蝸牛想回家找孃親的故事,足足講了三四天才說服你,把它們放生去了。以可再不敢隨意糊弄你啦。”
眾人大,承鴻端起酒杯道:“來吧。吾家有弟已長成,下應該慶祝咱們小狐狸已經是只不玩泥不養蝸牛的懂事狐狸了,幹一杯。”
舒令嘉唇角噙,抬手跟他們碰杯,仰頭一飲而盡。
從小,他的父母兄長,在竭盡所能保護他身上的天真,將他保護在人世險惡之外。
而來發生那些事,與其說當時西天那道驚雷是劫,倒不如說,面的欺騙、拋棄、孤立,更像是想打破這些天真與純善的劫難。
他掙扎過、懷疑過、痛苦過,無數次想放棄或者動搖,但最,強大起來的是充滿冰霜的表面,心中那只天真的小狐狸,卻永遠保留在了一個角落裡,變成了一股強大的力量。
牽他,向上走,不放棄。
讓他在風雨飄搖過,依舊身處光明,可以這樣共坐下來,喝上一杯酒,談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