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說紐約有一部分是他的，這點還真不算誇張。”坐在咖啡館裡窮·伯格一邊端著杯子品味咖啡的香氣，一邊頂著馬路對面的“片場”，而一群打扮得如同上世紀七十年代的群演正在賣力地表演這。

為了拍攝這場遊行的戲，大半個街區說封就封了，即便成名已久的馬丁·斯科塞斯都沒這個能量，否則也不會把《華爾街之狼》的很多戲份放在他自己的莊園裡拍了。林田海說他只是跟市長大人的關係比較好，才能得到一些特殊的待遇，然而跟邁克爾·布隆關係好的人多了去了。

坐在監視器後面的林田海，就像是一個交響樂團的指揮，彷彿揮一揮手就把偌大的劇組管理得井井有條，一切看上去都是那麼的和諧。不過那只是在外人眼中的模樣，身在劇組中的人卻一點都沒有交響樂團成員的自覺，反而都感覺無比的彆扭，因為林大導演總是要求他們去做一些反直覺的事情，以至於想混在人群裡濫竽充數都做不到，稍微鬆懈一下就會被看出來。

反直覺這三個字沒網上那些專業人士說得那麼玄乎，在文學作品中經常會用到，樹人先生就是個非常愛用反直覺方式去表達自己的人。按照人們的直覺，邁出左腳之後就應該邁右腳了，若繼續邁左腳來個小跳步，就會讓人感覺到非常彆扭。

最難受的當屬華金·菲尼克斯，在其他電影裡代入感情的方式在這裡完全沒用，遇到讓人憤怒的橋段他要笑，遇上讓人悲傷的橋段他要笑，而遇上讓人欣喜開心的情節他卻要努力保持鎮定，才拍了兩天他就感覺自己快精神分裂了。之前林田海警告他不要入戲太深，不要被角色佔據，他還有些不以為然，可親身在攝制組裡呆了兩天之後他卻不得不開始考慮將來怎麼恢復心理狀態的事了。

“Cut，這條不行。”林田海不耐煩地扔下了自己的導筒，衝著攝像機前方招了下手，把華金·菲尼克斯叫到面前，“你現在是在演小丑，我不需要你去模仿前輩，如果還沒想好怎麼去演繹，就把你的戲份停下來先拍別人的部分。”

“我，我……”跟林田海合作的機會幾乎是好萊塢所有演員都夢寐以求的，華金·菲尼克斯拿到角色後一心想要做到最好，所以這段時間看了很多有小丑出場的影視劇作品，甚至連電子遊戲都有涉獵，難免會受到前人的影響。

也不知道是從哪兒開始的，小丑的形象忽然就被固化了，瘋瘋癲癲，邪魅狷狂，彷彿不這樣就不是小丑一樣。在林田海看來每個人都是有著兩張面孔的，小丑也應該是個矛盾的聚合體，而不是單純的瘋子。他自己就是個傳統意義上的“壞人”，所以比其他人更清楚，所謂的壞人只是在某方面格外偏執而已。

“你演的是亞瑟，而不是什麼小丑，弄不清楚這一點就不要拍了。”在片場裡，林田海誰的面子都不給，別說華金·菲尼克斯本身沒什麼榮譽在身，就算三屆奧斯卡影帝丹尼爾·戴·劉易斯來了，該罵的他還是會罵，“這是今天的最後一次機會，去準備。”

“好的。”華金·菲尼克斯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林田海在片場裡很暴躁，完全不同於坐在辦公室裡聊天時表現得那麼溫文爾雅，但他卻更喜歡這個狀態的林大導演，因為這讓他能夠學到很多東西，剛才說的那些話真是一點沒錯，他現在扮演的不是小丑，而是亞瑟，一個痛苦而壓抑的可憐人。

在紐約進行外景拍攝的這幾天，守在外面拍照的記者幾乎從未斷過斷過，“林田海的超級英雄電影”，這個噱頭實在太讓人心癢了，不管誰拿到第一手資料都能去報社換回不菲的獎金。然而蹲守了幾天後大家卻發現了一件怪事，這部以小丑為主角的電影居然沒有打鬥場景，若非提前就知道題材，還以為這是伍荻·艾倫在拍劇情片呢。

原本林田海以為自己可以就這樣專心地把電影拍出來，接著按部就班地宣傳排片，然而沒過幾天忽然有報紙捅出了他對華金·菲尼克斯說的那句“作為導演，我比諾蘭出色得多”。這下某人的粉絲們炸了，雖然擺事實講道理林田海都比克里斯托弗·諾蘭強，而且還不是強的一星半點，可他們就是不允許別人說實話，大量的新帳號湧入AOHO和其他一些SNS平臺帶節奏，痛罵林某拿了幾個獎就得意忘形。

華金·菲尼克斯第一時間就找到林田海鄭重道歉，他只是和經紀人說過這事兒，誰知道旁聽的服裝助理給透露到了報社那裡，雖然他第一時間就對此人進行了辭退，但對林大導演是否買賬還是心裡沒底。

林田海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大不了的，他正愁沒有後續的話題來吸引公眾的關注，唯一的問題就是這爭議爆得太早了，如果等到電影即將上映時效果會更好。而某人的粉絲不管如何叫囂，也不可能影響到他分毫，“有些人就是接受不了殘酷的事實，隨他們去吧，難道鄧肯還不能說艾弗森不如他嗎？”

鄧肯的球風很難吸引到粉絲，尤其是在北米這樣的環境下，與之相反的是球風華麗的艾弗森，沒什麼本事卻一堆胡嗶吹的粉絲。不管從個人榮譽還是團隊戰績，鄧肯都要碾壓艾弗森十七八條街，然而真理的粉絲能接受鄧肯說艾弗森不如他？顯然是不行的，在他們的心中真理強過小飛俠，只是隊友過於CBA受了拖累才沒好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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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托弗·諾蘭的粉絲邏輯和艾弗森粉絲的邏輯差不多是一樣的，避而不談林田海是不是真的比諾蘭強，只是不斷重複“林狗拿了幾個獎得意忘形”，就如同不說艾弗森本身如何只說他隊友不行，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他們也知道林田海和諾蘭之間存在著巨大的鴻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