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衡，存乎萬物之間。

以前大家相安無事，是因為林田海會周流六虛功，損有餘而補不足，但他對其中一個特別好時，這個均衡就被打破了。想要重新將這種平衡維持住，難度其實並不很大，但是要耗費很大的精力……就是那種精力。

“恭喜會長神通大成，功體強橫更勝從前。”自從被委以重任之後，大島藤子也漸漸地有了自己的氣勢，已經敢跟會長大人開玩笑了，換做以前只是個單純的助理時，她是斷然不敢用這種事來調侃會長的。

“別說風涼話，一大早就串崗，當心扣你工資。”也是虧得有助理給自己通風報信，不然直接被特林德爾·憐奈殺到近前再應對，他可沒有把握能把她哄得開開心心地離開自己的辦公室。

“會長，我可不是串崗，而是來向您轉交一封邀請函的。”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大島藤子還沒有正式去FR鐵路公司赴任，此時仍然擔任著會長首席助理的職務，所以這些事情還是由她經手處理。

“拿來我看看。”林田海接過信封，發現居然是東京大學的總務處發來的正式函件，邀請他去開一堂公開課。雖然這些年他沒少接到類似的邀請，但東大還是第一次開口，不禁產生了一點興趣，“東大可是出了名的敝帚自珍，如今居然也開始請外人開課了？”

尼本在全世界範圍來說都是強國，而且進行現代化的高等教育體系建設已經有一百五六十年之久了，其間並未出現過大的劫難或動盪，所以東大這所尼本第一高等學府只在全世界排名第三十乃至四十，是非常不正常的，漢城大學的排名很多時候都都比東京大學高。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局面，跟尼本學界的心胸狹窄敝帚自珍有很大關係，而請外國人搞學術講座的事情在他印象中很少很少，反倒是政治目的的交流活動搞了很多。

“這我可就不知道了。”大島藤子聳了聳肩。

“回信幫我答應下來吧，讓東大總務處的理事長給我打電話，如果方便的話直接約出來見一面更好。”雖然接到邀請有些意外，但這樣的好機會林田海是不會錯過的，他最擅長的事情就是夾帶私貨，拍的電影裡都被加入了一堆附加資訊，如果能面對面和學生們交流的話當然更好。

千萬不要輕視演講的力量，縱觀整個人類的文明史，最關鍵的節點上總是會有經典的演講出現，而萬字逆佛能組建出一支鋼鐵雄師，靠的也是舌燦蓮花的演說本事。

“需要找專業人士幫您備課嘛？”公開課也好演講也罷，以林田海現在的身份地位，都免不了要被人放在顯微鏡下觀察，那些名人在大學出席活動的時候也都是這麼做的，靠自己準備或者臨場發揮，很難拿得出令人滿意的表現，而米國的大人物們甚至在競選活動中都讓專業人士透過背後的耳麥幫忙組織語言。

“不用了，我自己來吧。”邀請函上寫的時間，是七月份的尾巴八月份的前奏，也就是春季學期結束的時候，還有差不多二十天的時間，他就算平時工作很忙，晚上擠一點時間也能把材料準備好了，“沒什麼事兒你先出去吧，我一個人靜一會兒。”

大島藤子驚訝地張了張嘴，她現在雖然肯定取代不了仲村杏在會長心目中的地位，但肯定是深受信任的，不然也不會將在不久之後被調去FR森林鐵路集團擔任代表理事。然而會長現在叫她出去，顯然不是真的想要靜一會兒，而是有安排不想讓她知道。即便心裡充滿了好奇，但她也知道不該知道的事情不能瞎打聽，趕緊鞠了一躬後退著出去了，“那我就先告退了。”

辦公室的門被關嚴實之後，林田海才取出抽屜裡的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自強，那件事情安排得怎麼樣了？嗯……這不是我想聽到的內容，下午到森大廈來一趟，我有事情交代給你。”

張自強結束通話電話後心緒很不平靜，但他並沒有因為會長的責罵而緊張，反倒是滿臉都寫著興奮。會長跟他在電話裡說起的“那件事”是他一手操辦，已經足足謀劃了五年之久，如今終於要發動了，如果此事最終能夠成功，那麼他們就不再只是後巷裡盤旋的食腐烏鴉，而是翱翔於青空之下的雄鷹。

連午飯都沒有吃，張自強早早地坐車回到了森大廈總部，“會長。”

“坐吧。”自己的辦公室是最適合秘密會談的地方，以防範商業間諜的名義，林田海引進了目前市面上最強的安保系統，反監聽反監視的檢查定期就會做一次，而今天要談的事情關係重大，他特意讓岡本和彥帶著人又查了一遍，“事發突然，我也沒法給你太多時間準備，但無論如何我都要得到一個滿意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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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死達成您的心願。”張自強站了起來，非常鄭重地回答道。

“死倒不至於，不過此次的工作非常困難，可能會遭遇前所未有的挑戰，你要有心點理準備。”即便再三確認沒有任何人或者裝置能監聽自己，林田海依然還是小心謹慎地隱去了關鍵資訊，只以“工作”一詞代指那件事情，“我收到了東京大學的邀請，前去給學生們開一次講座，所以你懂的……”

“明白。”張自強會意。

“去吧。”林田海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從口袋裡摸出一包紅色的軟中丟了過去，一切盡在不言中。

坐在緩緩駛離森大廈的車裡，張自強把會長給的軟包中華拿在手裡，仔細地端詳著正面的圖案，金燦燦的標誌讓他回想起了小時候第一次去開升旗的場景，天剛矇矇亮，整齊的踏步聲中一隊英武的戰士正步走來……人其實不會忘記任何事情，只是有時把這些重要的記憶放在角落裡，一時間沒能順利提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