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窗外月憐今宵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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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xzw.)荊城靈宮。bxzw.

若綰躡手躡腳的走進毓泓的暗室,揭開茶壺蓋將一包白色的粉沫放進裡面去,嘴角勾起一個調皮的笑。將紙卡在了腰上,搖了搖茶壺蓋,走到床前使勁的搖晃著在休息的毓泓道:“泓哥哥快起床了!”

毓泓懶洋洋的睜開雙眼,便知又是這個丫頭來騷擾他,無奈道:“怎麼了?這麼早就要起床啊!”

若綰伸了伸舌頭道:“泓哥哥,綰兒睡不著了,所以就親自泡了壺茶給你喝,而且是上好的君山銀針哦!”

她什麼都忘了,唯獨沒忘那君山銀針,以前在胭脂樓愛喝那茶,而後進了宮依舊愛喝那茶。

懶洋洋的穿起白衣長衫走至桌前看了看那茶壺道:“這就是你泡的茶?”

若綰奔至桌前拿起茶壺,口若懸河:“對!這壺就是綰兒今日用了很長很長時間才泡出的君山銀針,此茶飲後定能讓泓哥哥心下舒爽,而且能夠感覺綰兒的用心良苦,更能感覺到綰兒對泓哥哥的莫大崇拜啊……”聽得這裡毓泓著實覺得自己聽不下去了打斷道:“好了,你說那麼多話就是讓我喝這茶,我喝便是,把你的長篇大論留著對靈雪講去!”

若綰笑嘻嘻道:“雪姐姐最近忙了,靈宮裡的草藥不夠了,上山採藥去了!”

毓泓點了點頭喝了一口茶道:“這茶有股奇怪的味道啊!不對啊!你剛泡的茶,應該是熱的啊!為何是……”

“為何是冷的”這句話根本未說出口就被若綰的唇活生生的將它塞回去了,此刻毓泓端著茶杯,若綰的唇壓在他的唇上,她不動彈一下,他亦不動彈,兩人保持了這個姿勢一刻後,若綰放開他的唇嬌羞的低下頭。

至從她失去記憶後,他根本不再碰她,他覺得她根本不愛自己,所以他不能碰。他感覺到了她的心跳,她唇齒間的芳香。

若綰悄悄地抬起頭見他愣在原地催促道:“泓哥哥快快將茶喝了吧!綰兒的一片心意。”

這時他才醒過來,拿起茶杯將茶如飲酒般一飲而盡,之後將空的茶杯給她看道:“綰兒,我喝完了。”

她的眼珠兒一轉,順手拿起茶再倒了一杯道:“再喝一杯吧!”她在心裡想道:喝一杯可能作用不大,喝兩杯才有用,綰兒真是聰明絕頂啊!

毓泓無奈之下又喝了一杯,她見他喝下後高興的跳起來道:“泓哥哥,你可以繼續睡一會兒,還早天還沒亮了,我去跟雪姐姐學刺繡!”說得這裡他下意識的攬了攬自己的白衣長袍,上次那件長袍他可是心疼了多久。若綰見他的這番模樣知道他又在心疼自己的長袍了,打趣道:“泓哥哥,這次我不用你的長袍了,我用了小鈴姐姐自己織的布。”

之後她便蹦蹦跳跳的離開了他的暗室,毓泓的嘴角勾起笑容,無奈的搖搖頭還打了個哈欠便繼續上床睡覺。

躲在門口偷看的若綰笑嘻嘻的嘆道:藥性終於來了啊!可以出去玩了哦!

回到自己的暗室摟著靈雪道:“雪姐姐,委屈你了哈!”說罷點開了靈雪的血道。

靈雪看著她無奈道:“小姐,你真的對宮主下了迷藥?”

若綰點了點頭道:“雪姐姐快快換上男裝吧!我們只要在他醒來時回到宮內就沒問題了。如果你再拖延時間啊!恐怕就回不了嘍!”

靈雪無奈,只好換上男裝。她從來都沒想到,這個女子失去記憶居然調皮搗蛋到如此地步。來這靈宮才短短幾月便將這裡搞得雞犬不寧。

兩人裝扮一切搞定後,兩個翩翩公子便出現在了面前。bxzw.若綰手持一把摺扇,一副風流少年模樣,這把摺扇還是她從靈宮的小囉手裡買回來的。

大街上,若綰活蹦亂跳,靈雪扯了扯她的衣角道:“小姐,公子一般應該像他一樣,風度翩翩,款款有禮,而不是像你這樣活蹦亂跳。”

聞得這話若綰看向她指的那位公子,她當場差點沒吐出血來,那公子雖然沒像她那番活蹦亂跳,但是那位公子長得太嚇人了點。在靈雪的再次提醒形象下,她終於不在吐了,安生的走起路來。

來得一個名叫“紅妝院”的地方,她停下來道:“告訴本公子,這裡是做什麼的。”

靈雪扯了扯衣袖將她拉到角落裡道:“這裡便是青樓,男人們來尋樂的地方。”

她用摺扇頂了頂額頭道:“那泓會來這裡尋樂嗎?”

靈雪看著她無奈道:“宮主一向為人正直怎會來了這裡。”

她的頭上頓時疑惑連連,“那他不是很辛苦嗎?別的男人都可以來這裡,為什麼他不來,尋樂多好了!”

此話一出靈雪真想找一塊豆腐犧牲在她的面前,拉著她離開那裡道:“宮主有你不辛苦!”這話你總應該聽得懂了吧!

“靈雪我們現在也是男人,所以我們要去尋樂。”她直接無視了她剛才的話,拽著她直往紅妝院去。

之後靈雪便被若綰直接連滾帶拖的進了紅妝院,老鴇打了量眼前的兩位公子媚笑道:“不知兩位小哥要哪位姑娘來陪?”

若綰扇開摺扇道:“當然是最……”靈雪連忙捂住她的嘴道:“當然是最便宜的姑娘了。”

老鴇露出驚訝的眼神,“哦?最便宜的可是不能上床的哦!只能聽曲,那就是我們碧清姑娘唱曲。”

靈雪不敢放開她的嘴,連忙點點頭,心裡連忙擦汗,這青樓說話還真是直接,“上床”居然說得這麼裸露。

若綰便被靈雪這番拖進了廂房裡,進得裡面後靈雪使勁求饒道:“公子,我也是迫不得已啊!如果是最貴,定會像老鴇所說讓我們跟姑娘那個,揭穿了會被暴露身份的。”

若綰冷哼一聲轉過身道:“誰要說最貴了!”

靈雪知她又在鬧脾氣,上前給她按起肩來,“公子啊!舒不舒服啊!”

若綰並不理會,這裡門被叩響,門外傳來女子的聲音:“兩位公子,碧清來為兩位公子彈琴了。”

靈雪上前開門,一個女子著青色衣裙,面帶白紗,踏蓮步手抱琵琶福身道:“碧清見過兩位公子。”

若綰轉過頭走上前打量道:“你就是紅妝院最便宜的姑娘?”

碧清在聽得這聲音時,抬起頭看著她的雙眼裡滿是恐懼,“你是林若綰?你沒死?”她聲音顫抖不已。

若綰見她這番模樣不高興道:“喂,我好好的活著,什麼死不死的,簡直是掃興。”

靈雪打量起這個女子,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她上前道:“碧清姑娘認錯人了,你所說的林若綰是個女人,而我們公子是個男人。”

碧清看著兩人歉疚道:“那是碧清認錯人了,還請兩位公子原諒。”說罷便坐在秀墩上彈起琴來。她永遠都記得那個美豔絕倫的女子,面前這個假公子定是她!恨意萌生,因為她,她被毀了容,被毓翎踐踏,她失去了她的美貌。bxzw.更因為她的墜崖,毓翎將怒牽在她的身邊,把她賣到了青樓。若不是彈得一手好琵琶,怕是連青樓都不願意要這個毀了容的女子。

一曲終了,她放下琵琶,走至若綰跟前道:“公子真不認識奴家嗎?”

若綰看了她一眼,不耐煩道:“本公子再說一遍不認識你,曲聽完了請你出去!”

碧清抬起頭看著她的眼裡盡是恨意,突然她撥向碧玉簪,發瘋似的往若綰身上插去,疼痛將她敲醒一怒之下她揚手打在碧清的臉上,再迅速點了她的血道。靈雪眼浸滿了恐懼,她扶著若綰,道:“小姐你沒事吧!”

若綰揮揮手道:“沒事,插得不深。”

靈雪揚手又是一巴掌打在碧清的臉上,她怒道:“我家小姐怎麼惹你,招你了,你居然要刺殺我家小姐。”

碧清冷哼道:“因為她,毓翎拋棄我,毀了我的容,更把我賣到這個青樓,我能不恨嗎?”

“毓翎是誰?我根本不認識他,他怎會因我而毀你的容,而將你賣到青樓,你莫名其妙!”說罷,拉著靈雪出了紅妝院。

血浸透了外衣,疼痛不已,靈雪擔心道:“小姐,我發信號讓宮主來救你吧!”

若綰揮揮手,“不能讓泓知道,他會很擔心的。”

這刻的若綰讓靈雪有了不再是一個調皮丫頭的感覺,她攙扶著若綰一步步的回到靈宮。

靈宮。

兩人剛進門,正殿裡毓泓坐於寶座上,冷聲道:“回來了,玩夠了嗎?”

靈雪著急道:“宮主,小姐受傷了。”

毓泓如觸電般從寶座上跳起,來至若綰身旁看著她胸口處的血跡,“快給她包紮傷口啊!靈雪。”

若綰早已暈了過去,她的身體本來就差,哪裡能夠經得再次折騰。

靈雪為她掙扎好傷口,上前雙膝跪地道:“宮主,靈雪請求責罰。”

“說!為什麼她會受傷,是誰所為?”毓泓的聲音無情的傳來。

靈雪打了個冷顫,每次這個女子受傷,他便冷得如一座冰山,“是紅妝院的歌妓碧清,她知道小姐的名字,還知道小姐墜崖的事,她還說,她是因為小姐被一個叫毓翎的男子毀了容,那個男子還將她賣進了青樓。”

毓泓聽得她的話,心驟然被扯疼,“傳令下去把她給帶回靈宮來,我要完好的活人。”

靈雪領命下去。

毓泓坐於床前,喃喃道:“你就不能安靜下來嗎?你就不能為了我愛護好自己嗎?綰兒看到你受傷,我心如刀割!”

若綰似乎聽得他的話,一滴晶瑩的淚水從眼角劃出。

靈雪領下命後便帶了人去紅妝院要人,而在到達紅妝院時碧清已不在了,問起老鴇說是被人給買了!

只是短短的半天而已,她就離開了!她帶著坎坷不安回到靈宮。

靈宮內。

毓泓一身白衣長袍立於靈宮正殿冷聲道:“她不見了?查清了是誰買去了嗎?”

靈雪恭敬道:“宮主是一個朝廷命官買去的。”

毓泓的手驟然打在案几上,怒道:“連夜給我將她截回來,必須!”

靈雪應聲是便退下。他突然奔至她的床前緊握道:“綰兒,我不能讓你離開我,不能!”

說罷打橫抱起若綰,出了靈宮駕上馬車連夜離開了荊城。

且說皇宮。

毓翎坐在御案前看著跪在地上的女子無情地問道:“你還用碧玉簪刺了她一簪是嗎?”

女子打了個顫,聲若蚊吟道:“回皇上的話,奴婢不小心刺了她一簪。”

毓翎的手重重打在御案上,走至她的跟前拉起她道:“你想死嗎?沈碧清!”

淚珠兒從眼裡滾了出來,臉上的面紗掉落,那長長的疤痕出現在毓翎面前,淚水劃過那疤痕,她泣聲道:“碧清不想死,因為碧清知皇上愛貴妃娘娘之深,所以冒著生命危險要求尚書大人買了奴婢來見皇上。”

他的手加緊,她的皓腕被拑在他的手裡,他無情道:“如果她再有個三長兩短,沈碧清朕會用你的血來祭拜她!你現在連做朕的床奴都沒資格!給朕滾到永巷去打掃!”

說罷拋她回去。

乾定十三年七月初八,毓翎帶兵再次南下,在那次南下中他將江湖中一直以來為龍頭老大的靈宮徹底剷除,且在荊城貼滿了皇榜尋一人,尋得賞銀一萬銀。

乾定十四年春,寂寞的後宮中,一名女子靜靜地翻閱著佛經,放下書一聲長嘆:“已經半年了,他仍舊在發了瘋的尋找那個女子,勞心勞力勞財,他為何要如此執著了?”

身後傳來內監的聲音:“皇后娘娘,碧霖宮的淑容華求見。”

她點點頭,輕聲道:“見。”

一個娉婷的身影從殿外走進來,福身道:“想容見過皇后娘娘,娘娘吉祥。”

她起身,虛撫了女子一把道:“想容,今兒怎麼有空來看了本宮。”

想容輕聲道:“表姐,綰姐姐真的還活著嗎?為何皇上在荊城半年卻仍未尋到。”

“如果她愛皇上自然出來,如果不愛她有心要躲怎會出來。更何況聽碧清說,她已失去記憶。”她的話裡仍舊是淡然,沒有過多的浮沉。

這後宮一直安靜著,新來的后妃便就輸了,輸給那個死去的先皇后,那個失蹤的貴妃娘娘。誰也不願在為那沒有感情可言的恩寵爭鬥得頭破血流。

內監突然來報,“啟稟皇后娘娘,荊城傳來訊息,皇上即日則起程回宮。”

想容面露出喜色,“表姐皇上要回宮了,終於要回宮了,這春天果然是好氣息。”

她點了點頭,看著想容欣喜的模樣心突然一緊,這個女子的愛一直堅守著,多少年了她仍舊堅守,無論毓翎心中有無她,更不在乎毓翎心中有誰。她的愛若是顛落人間,那麼她將是多麼幸福,而她的愛卻最終落在了帝王家。這或許終將是悲哀……

一條小溪前,一個清麗的身影在水波中搖晃,她雙手捋起溪水笑道:“雪姐姐,你看這水多清澈啊!”

身旁的女子搓洗著衣物笑道:“小姐,你還是那麼開心快樂。”

她將水灑在女子的身上道:“那麼綰兒還調皮嗎?”

靈雪又將水灑回她的身上道:“你現在不止調皮啊!還很搗蛋了,我要早些把這些衣物給洗乾淨了,別玩了。”

若綰停下來,嘟起小嘴道:“無聊啊!這裡還沒靈宮好玩了。”

靈雪聽得她提前靈宮,手僵在了半空,時光彷彿回到半年前。皇上帶了一隊官兵在荊城發了瘋找尋著一個人,後又將靈宮徹底的剷除。她沒有截回那個喚碧清的女子終是讓她進了宮見到了皇上將小姐的行蹤告訴了皇上。想得這裡搖搖頭,心裡早已哽咽得想要哭泣。

若綰知她想起以前,安慰道:“雪姐姐不要傷心了,綰兒不是好好的麼?綰兒以後再也不貪玩了,我來幫你洗衣服。”

一個如春風溫暖的聲音傳來:“綰兒,真不貪玩了?”

若綰笑靨如花回過頭,奔上前抱著那個人道:“泓哥哥,你怎麼知道我與雪姐姐在這裡了?”

毓泓習慣性的勾了勾她的鼻尖道:“你說你的泓哥哥有什麼不知道的嗎?”

她仰首,食指揉著額頭道:“泓哥哥不知道隔壁大媽家的狗狗昨天夜裡生了幾條小狗。”

此話一出將毓泓與靈雪兩人呆住,他輕輕地點了點她的眉心道:“傻丫頭,我帶你去個地方。”

若綰轉動著眼珠,笑道:“好玩嗎?”

毓泓這次沒有理會她,便離開了小溪,靈雪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嘴角勾起笑,嘆道:“希望小姐與宮主早些成親就好了。”

山如眉黛,柳葉隨風搖,她的白衣裙角與他的白色長袍相繞,她依偎在他的懷裡道:“泓,這裡好美,美到讓人忘記呼吸。”

“這裡是蠻夷之地,很難得有這麼美麗的景色。”毓泓看著她露出如沐浴春負般溫暖的笑容。

她突然離開他的懷抱,奔至花叢中將花采了一大捧,然後蹲在草地裡編起花環來。她將一個大大的花環編好後掛在他的脖子上道:“泓,喜歡綰兒為你編的花環嗎?”又將另外一個掛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毓泓道:“綰兒為這對花環取個名吧!”

若綰停下手中的活,看了看毓泓的花環,再看看自己的花環,良久才道:“叫‘相思瑤’好不好?”

“相思瑤”三個字深深地敲進他的心裡去,突然靈雪半年前的話迴盪在耳邊,如果她真心愛你,她即便失去記憶也會再次愛上你。這一輩子都會愛著你!他們是冥冥中就註定在了一起!她是屬於他的,他要永遠保護她,給她幸福!

若綰見著毓泓陷進自己的世界裡去,嘟起小嘴道:“泓,你在想什麼?綰兒要生氣了哦!”

毓泓恍然回過神,笑道:“就叫‘相思瑤’,這名很好,而且帶有深意。”

若綰高興的點了點頭,突然有人在喚毓泓,他轉目道:“綰兒,村裡的怡萱姑娘在叫我,我過去一下好嗎?”

她乖巧的點了點頭,毓泓便起身向那位姑娘跑去。若綰抬頭看著那個女子,再看著毓泓的背影,她突然覺得怡萱的臉好紅,而且好像很害羞。她要幹嘛?不行,要跟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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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毓泓走後沒多遠,她邁著步子跟去。

毓泓來到那個怡萱的姑娘身前道:“怡萱姑娘有什麼事嗎?”

怡萱低著頭,手絞著衣角,聲若蚊吟道:“君公子,怡萱有一樣東西要送給你。”bxz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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