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到半道,施瓦一抬眼,就看到血肉狼藉的荒草雪堆裡,倒斃著兩隻野狗,一個身形巨大,牙尖如刀,是一條母狗;身邊不遠處一條小黃野母狗,身形幼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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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條野狗都是七窟流血而死,嘴邊還有沒吃完的毒肉。
施瓦笑罵一聲,死得好,省的驚嚇到我家的兩個大寶貝。
不理會死狗,施瓦繼續前行,沒走出幾步,忽然頭皮一炸,倏地止步。
只見施瓦一步一步,身體僵直著倒退回到野狗倒斃的地方,他的眼睛一點一點挪移,心中懼怕萬分的,向那母狗身上瞧去——
然後,施瓦終於看見了,母野狗手上,還緊緊握著一隻狼牙箭!
這種狼牙箭,只有皇家禁衛軍才有資格擁有,而箭杆子上,分明刻著一個“施”字!
這是施瓦他自己的箭啊!!
這是他親手送給小姐姐受傷的定情信物啊!
施瓦的心口,如同被刺入一記冰刀,他扯下狼牙箭,惶惶然往來時的路上跑,轉過那座熟悉的松樹林,又回到他熟悉的山坳。
然而那熟悉的山坳之間,只有寒煙枯草,一片荒蕪,那幾間精緻農舍,一圍竹籬,盡皆都無影子無蹤,憑空消失了。
望著眼前光禿禿的山石和空曠曠的雪地,施瓦失了魂魄一般,呆立在當地,不知該做些什麼,說些什麼。
一個小時過去了,兩個小時過去了,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荒山依然,大雪依舊,而佳麗玉人,再也沒有回來。
不想再空等下去了!
施瓦開始漫山遍野的瘋狂找尋,翻山越嶺,風餐露宿,一連數日,形銷骨立,遍體鱗傷,直到食物吃盡,卻哪裡找得到兩姐弟呢?
第四天的凌晨,施瓦用最後一絲力氣,把兩頭野狗拖進林中埋葬,抬首望見林梢上,整整齊齊掛著兩套女子的衣衫。
龍喵喵和禁軍兄弟們趕來時,施瓦已經表面平靜了許多,他把小姐姐給他的項圈,留在了姐妹二人的墳頭上,良久無語。
小蘿莉安慰他說,別太傷心了,這項圈是山中野狗的脖圈,被你毒斃的兩姐妹,是冢中彪得力的手下犬鬼和幫手,她們的目的,就是為了迷惑纏住你,從而拖住我們後隊的行軍速度,冢中彪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我們後隊被牽制原地不動半個月了,前隊死的就剩一個半死不活的關鐵馬,也不知道中隊大叔他們去搭救四眼哥哥現在怎麼樣了?
施瓦雙臂青筋暴起,臉孔低埋,淚雨漣漣,喵喵,我不是不想歸隊,我走了半天,也沒走出去這個墳圈子啊!
龍喵喵將太極劍往墳墓中“唰”的一指,不想混了嗎,快快退散!
就聽墳墓之間,無數尖細的聲音驚恐群叫,龍貓大佬來了,快走!快走呀!!
禁軍士兵們面面相覷,什麼聲音?
龍喵喵淡定的收回大劍,是墓鬼。
施瓦驚問,墓鬼是個什麼鬼?
小蘿莉耐心解釋,就是墓地裡出沒的鬼魂,會放鬼火驅趕騷擾者,或會讓人在原地兜圈子,你就是被他們糊弄在此地不得離開的。
施瓦“哦”了一聲,面色痛苦,無以加復。
這個年輕的禁軍軍官,三年前離開家鄉從軍,戰陣之間悍不畏死,不惜性命,積功升任隊長,從來不近女色;然而今天卻犯了天大的錯誤,以至於連累城防軍的前隊兄弟幾乎全軍盡墨、中隊皇城衛至今生死不明!
夜風嗚咽,施瓦凝視著小蘿莉,嚎啕而返,悲感之色,溢破眉宇。
行軍過程中,施瓦一直沉默,一句話也不說,兄弟們對他都很不放心。
走到第四日,施瓦終於開口了,喵喵姑娘,那個藏頭露尾得冢中彪,到底是個什麼妖獸?小蘿莉反問,你問這個幹啥?施瓦回答的斬釘截鐵,我要為犬鬼姐妹報仇!
施瓦這個人,還真應了那句網路俗語,嗶了狗了。
還是兩個,一大一小。
這個中二少年的腦迴路很清奇,明明是犬鬼和她小妹在用美色迷惑利用他,好給她們老大冢中彪贏得下手的時間;明明是自己投毒誤殺了兩姐妹,他卻把姐妹二人的死因,都一股腦的,全算在了冢中彪的頭上。
施瓦的推理是,如果不是你冢中彪指使犬鬼來羈絆我,我就不會日狗;我不日狗,就不會愛上犬鬼姐妹;我不愛上犬鬼姐妹,就不會擔心藉著回孃家名頭外出吃屍體腦子的她們出入平安;我不擔心藉著回孃家名頭外出吃屍體腦子的她們出入平安,就不會設下毒肉陣;我不設毒肉陣,就不會毒死她們兩個。
由此得證,犬鬼姐妹,就是冢中彪害死的。
一點毛病都沒有!
龍喵喵深深點頭,很有道理,本喵竟無言反駁。
施瓦死纏著問龍喵喵要冢中彪的資料,小蘿莉被磨不過,便簡單的說了一下,冢中彪呢,是萬妖王一個比較厲害的手下,據說上古大戰,地獄中專門吞噬惡鬼的鬼虎一族被遺留在人世間的後裔,喜歡尋殺在墓地裡修煉成精的殭屍,對普通人類不感興趣,但人類如果惹到冢虎的話,冢虎是不介意嘗一嘗鮮肉的味道的。
施瓦不理解的說,那這個冢中彪,指揮手下八大鬼怪禍亂臨安是為了給他老大萬妖王造勢,我多少可以理解;可他一直揪著貴司那個四眼書生葉知秋不放,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吧!
小蘿莉嘆氣,還不是葉知秋他老爹葉良辰惹的禍,葉師爺做了陰司的登記官,大開善門,放了好多殭屍幽魂進來,這不啻於虎口奪食啊,冢中彪眼瞅到嘴的食物,多次被葉良辰救走,惱怒之下,拿他兒子葉知秋出氣,也是有的。
施瓦這下知道著急了,如此說來,葉知秋回家看他媽的路上,豈不危險了?
小蘿莉聽了這話,白了禁軍軍官一眼,你醒啦?
施瓦老臉訕訕,也不好意思再說啥辯解的話,朝後一揮手,整個後對隊伍,齊齊加快了腳步。
葉知秋給他爹葉良辰買單,也是夠倒黴的。
這小四眼是個讀書人,自少立志,欲遊歷天下,增長見聞。
這次好不容易才請下來探親假,出了臨安南城門,反正知道他那死爹葉良辰在下面當了芝麻綠豆大小的小官兒,過的有滋有味的,這一出城,葉知秋反倒不怎麼著急往家趕了。
走到陰山一帶,一路遊覽下去,這貨是個路痴,竟然迷路了,每日必玩賞到日暮,才尋覓館舍投宿,不迷路才見了鬼呢。
這貨也是心大,如此漫遊下去,一日天色已晚,葉知秋加緊催馬前行。
道路荒涼,絕無人影,夕陽晚照下,宿鳥紛紛歸巢,山野間的雪花,下的更密了。
前方疏林之間,飛出青簷一角。
葉知秋趨近一看,只見門首題著“老虎驛”三個斑斕大字,葉知秋暗自慶幸運氣不錯,趕在日落之前碰上一所野外驛站。
敲門敲了好久,才有個鬍子花白的老驛長,顫顫巍巍出來應門,誰啊,大半夜的不讓人睡覺,敲敲敲,敲你媽啊!
性格爆烈的青衣郎,露胳膊挽袖子,就要上前打白胡子老頭,想給這不說人話的老家夥一點教訓。
葉知秋攔住妖寵,說明來意,青衣郎!休得無禮!老人家,小生乃臨安皇城司而來,今日途經此地,不知老人家可否開門……老人家,請莫再辱罵,小生替青衣郎道歉……老人家,請莫用手杖杵小生……老家夥你再動我一下試試?……哎呀我操!青衣郎!削他!小君子你們也上,媽了蛋的!
白胡子老頭一看對方人多勢眾,當場慫了,面現難色,誒呀,您誤會了,皇城衛大人,不是老朽不接待官人,實不相瞞,最近幾年啊,敝館左近這一帶,不知如何招了虎患,過往的客人,有時夜裡便遭虎噬吞了,鬧出好些血案。
葉知秋憤怒地質問,你們當地的官府是吃醋的嘛,有老虎吃人,也不派人過來看看,你看看人家清河縣。
白胡子老頭說了,不是滴,本地官府啊,也組織獵戶拿了幾回,怎奈那些老虎狡猾的很,竟然一頭也不曾拿到,不是官府無能,是皇君太狡猾啊,因此上呢,這些年來,沒人再來投宿,館業漸漸荒廢,只剩下我這個挪不動步的老朽白天在此看門,年輕的,早就跑了。大人您若要住宿,不妨再往前趕一趕路,過了這勞虎坡,旅店驛站多的是,老鼻子了,還有小女服務啥的。
葉知秋張望天色,日薄西山,哪裡還來得及趕到下一個驛館,錯過這處,恐怕今晚要露宿荒郊野外,這深山老林虎嘯猿啼的,住外面可不保險,鬧著玩呢。
小君子趴在書生耳朵邊,小聲嘀咕,這老兒口口聲聲說有老虎,怕是虛張聲勢,故意嚇唬爺也幾個,話又說回來,就算有老虎,咱們自閉門鎖戶,老虎又怎能闖的進來?分明是老兒偷懶,不願費事接待,跟咱爺們在這兒打馬虎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