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光之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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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亮,酒醒過後,頭疼欲裂的老將軍關飛渡,早上起床,想起昨晚拿的兩隻狼妖來,橫佩劍帶著一腔殺意,怒氣衝衝的奔到後院。

來在後院一看,火堆早就熄滅了,只有煙氣在燃盡的木炭灰堆德山上空繚繞,那兩個母狼小翠和小芬,早已脫困逃走,不知去向,雪地上,唯有兩條解開的綁繩,好像在無聲的嘲笑著自己。

關飛渡跌足大恨,捶胸頓足,心裡後悔自己為啥貪酒戀睡,為啥昨晚沒有及時的殺掉那兩個孽畜,讓他們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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惱怒之下,關飛渡喚來井邊刷牙漱口的大兒子:“我讓你看得狼妖呢?”

關鐵馬一問三不知,推脫的乾淨:“我母雞呀!”

老爺子問不出頭腚,也拿這個糊塗兒子毫無犯法,就算懷疑是他偷偷放走的狼妖,可是能怎麼辦?自己親生的兒子,雞毛撣子再打一頓?也於事無補啊,再說他小子皮糙肉厚的,從小到大,雞毛撣子不知打壞多少根了,屢教不改,於事無補啊!

雖然懲戒了兩個小母狼一番,然而,關飛渡終究不能盡解除內心的怨恨和喪子之痛,還是對溫婉詞和她的幫兇耿耿於懷,每每醉後,都揚言要入狼山擒妖,殺之而後快,三個女兒苦口婆心相勸,他也停不進耳朵裡去。

數日後,關飛渡暗藏軍刀,又佯裝喝多了酒醉狀,瞞著家人,獨自蹣跚夜行,等待狼妖出現,並且心裡暗下狠意,這次碰上狼妖,絕不手軟姑息!

這回,老爺子還沒等走到那個無人的街角,就看到兒子關鐵馬和醜兒媳聞秋水,便如風迎上來。

關飛渡大怒,心想:“這兩隻狼妖欺我太甚!這次可不能讓你們再逃了!!冰河,為父今晚為你報仇雪恨!”

殺機大起,關老將軍暗中絲毫不動聲色,待對面兩個人打著招呼走近了,老將軍驟然出刀,寒光閃亮,那二人的熱血,頓時噴了關飛渡一臉,當場屍體栽橫街心,氣絕而死。

抹了把臉,痛快之餘,關飛渡突然好似想起了什麼,心中一凜,驚疑不定的自問:“妖鬼怎麼會流熱血?”

這位耿直的老人家,哪裡知道,他離開家不久,家裡的兒女就發覺老父親不在了,孝順的孩子們,都誤以為老爹出去尋仇,又被狼妖所困,就分頭出來尋找。

三個小姐結伴為一路,往東去找尋;關大少和媳婦聞秋水為一路,向西沿街尋找,卻不曾想,遠遠見了老父親,剛松了口氣,迎上來還沒等說幾句話,就被暗藏殺機的老爺子,不明真偽的當做又來滋事害人的小翠、小芬,手舉刀落,一刀一個殺死了。

心中驚恐到了極點,關飛渡的心中,隱隱猜到了事情的真相,可倔強的老頭子,又說什麼都不敢相信,他想要回家向三個女兒求證,可又怕極了回家知道事情的真相。

春日的夜更深了,雙手沾滿子媳鮮血的老人家,白髮蒼蒼,兀自舉著刀子,怔怔地站在街頭,宛如一尊被定了格的泥塑。

黎氏狼和她的手下,早已修煉到一定境界,能變化成各式各樣的人形,男女老幼,美醜胖瘦,變幻隨心所欲。

天明之後的臨安街頭,京城的百姓,都紛紛傳言,關家的大少爺和大少奶奶,昨晚遇到狼妖被害了,傳的有莫有樣。

關飛渡大病了一場,腿上行軍時候留下的舊疾也犯了,整個人,一夜之間,好像又蒼老了十歲。

腿疾是前些日子老爺子隨張巨巨往邊疆軍演,鞍馬勞頓,行路艱辛,關飛渡乘了一頭劣馬,走路高高低低,路程沒走一半,大腿已給馬鐙子磨破了,但他始終咬牙堅持,終於沒拖累演戲隊伍程期,卻耽擱了治療的最佳時機。

回到京師後,將養了兩個來月,腿上傷口總是不能痊癒,而且每到雨雪天氣,都是常常痛癢難當。

葬了兒子、兒媳的這天早晨,老爺子傷口,痛癢無比,他使勁抓撓,越抓越痛,越撓越癢,彷彿傷口裡面有什麼蟲子在爬行一般,敲骨吸髓也似的難受。

念頭方起,兩頭小白狼小翠和小芬,嘴角滴血的從後院出來,行動如風,身後腥味滿路,不少僕從衛兵的屍體橫在地上,都是被二狼猝不及防的撲倒,殘忍的咬斷了脖子。

關飛渡失聲慘叫,奈何腿疾發作,想要跟兩個小白狼以死相博,確實在又是力有不逮,只能是瘸著一條殘腿,眼睜睜看著兩個狼崽子,在自己的家宅中往來衝突,肆意殺人。

三個小姐青檸、青檬、青橙聞聲趕來,看著府上的男女下人,一一給狼妖咬死,滿目狼藉,三姐妹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

關飛渡掙扎著爬行進書房,拿出一張弓和一壺劍來,眼瞅著小翠和小芬咬死了闔府僕人,正衝著三個弱質深閨的小姐撲過去,事情危機,關飛渡奮起餘勇,張弓搭箭,一射兩箭,兩羽飛如電光星火,“嗖”“嗖”兩聲,破風而至,將正要逞兇的兩隻小白狼,雙雙射殺。

春去夏至,月來大將軍府相安無事,老將軍的腿傷也漸漸痊可,人們似乎漸漸淡忘了那一夜的慘痛殺劫。

關家一直黴運不斷,三個小姐,年紀都不小了,都一直嫁不出去,待字閨中。

夏日炎熱,家裡又沒什麼閒雜人等,小姐們都放心大膽的大開著房門睡覺,習以為常。

這晚,關飛渡一如平日,辦理軍務到很晚才拖著老邁疲憊的身體回家,經過大女兒青檸臥房時,藉著昏暗的燈光,老爺子瞥見一個龐大的男人身形躺在女兒床上,那絕不是牛爽大女兒!

關飛渡大吃一驚,舉著手電筒,輕輕踱進房內,湊近床前一看,老人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只見青檸床上臥著一頭白毛蒼狼,毛皮翻卷,肌膚腐爛,蓋著一襲白袍子,大睜著一雙惡毒的血眸。

關老爺子全身顫抖,既怒且懼,識破這大白狼便是跟自己耗了半輩子的黎氏狼溫婉詞,也不知青檸去了何處。

黎氏狼的赤紅眼珠忽然動了動,緩緩向立在床前的關飛渡瞅過來。

關飛渡毛髮倒豎,踉蹌半步,搶出門外,自馬鞍上抽出鋒利佩劍,回到青檸閨房中,見那黎氏狼仍直挺挺躺著,仍舊那件白泡子蓋著身體,居然沒有逃走。

寒光爆閃,一劍劈落,關飛渡將床上袍子覆蓋下的人攔腰斬為兩截!

白袍子覆蓋之下的人,慘叫一聲,袍子滑落,只覺眼睛一花,翻身露出臉部,關飛渡眼睛一花,黎氏狼早就不在了,床上已換了個人,正是自己的大女兒關青檸。

可憐那關大小姐,橫腰兩斷,血流滿榻,已然死的透透了。

二小姐青檬、三小姐青橙在庭院裡無聊夜話,先瞧見老爸倉倉皇皇取了馬鞍上掛著的寶劍,不知老父親要做什麼,忙都跟了過去,眼見面前大姐的慘狀,各自驚叫一聲暈厥在地。

街坊們被尖叫聲驚醒,都闖進將軍府來看,老將軍失魂落魄的解釋了幾句,鄰居們目睹如此悲慘劇變,各自唏噓不已,對老將軍的話表示將信將疑,但若非狼妖作祟,一向疼愛女兒如珍寶的老父親,又怎麼會親手殺了自己的骨肉?

自此,將軍府籠罩進一片愁雲慘霧裡,兩個小姐天天以淚洗面,關飛渡也精神恍惚,變了個人似的。

兩日後的夜裡,關飛渡正要上床就寢,忽然瞥見屋角黑暗處,悄沒聲息的走出一個巨大的人影!

關飛渡抬眼一看,又是那一身白毛、目光怨毒的黎氏狼!

關老爺子這下瞅準了,更不加思索,探手取過利劍,斷喝一聲,快斬而出。

血光爆閃,影子歪倒牆根。

關飛渡掌燈近前一看,不禁驚怖欲絕,這腳下哪裡有什麼白狼,眼前只有乖巧柔順的二女兒關青檬,手按著被切開血水橫流的小腹,一臉驚恐神情的望著自己。

這殺戮場景只是一瞬間,青檬小姐已倒在牆影裡,肚破腸流而亡。

老人瘋了似的,仗劍衝出門去,哇哇怪叫:“黎氏狼,你出來,我要殺了你!”

忽覺脊背被人拍了一下,關飛渡猛轉過身,那黎氏狼正直挺挺站在跟前。老人急怒攻心,神智盡失,復又斜劈下一劍,只聽三女兒關青橙一聲撕心裂肺的驚叫,三小姐屍橫就地。

短短的一個月之內,關飛渡手刃兒子、兒媳和三個女兒,家破人亡,神智崩潰,精神錯亂,變成了一個又哭又笑的老瘋子。

月上中宵,萬籟無聲。

接到110報案,我和蘿莉破門而入,開啟密碼箱,就庭院中結起法壇。

驀地,龍喵喵騰空而起,噼啪連響,爆起一串電光,倏而如一條粗大電龍繞旋,變幻無方,那欲撲殺瘋癲老人的黎氏狼,吃電光一絞,立即消散。

聞滄海和桑子吟等披衣趕來的路上,抬頭見將軍府上空罩著那不可逼視的光之龍,矯矢貫空,難以名狀。

(本卷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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