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破口笑罵：“阿秋啊，你這個想法狠獨特嘛！”
葉知秋賣弄學識：“還有一種宮廷儺堂戲中，天子與大臣分別出演道教裡的玉皇大帝和各路神仙。有一回啊，二貨皇后娘娘帶著年幼的太子出演，將戲衣箱當‘搖籃’，把太子放在箱內睡覺。當戲演完後，皇后到衣箱抱太子，太子已閉氣而亡。你說扯不扯？
皇上悲痛之餘，追封太子為‘老郎太子’，為其修建了一座桃元洞府，將編纂的歌舞戲命名為‘桃園戲’，並命梨園弟子永遠供奉‘老郎太子’。
‘桃園戲’傳入民間以後，民間戲班又融巫術、民間宗教和戲劇為一體，每個戲班還用木頭雕刻了一個老郎太子神像作為供奉，每次演出前都要焚燒紙錢，虔誠叩拜。
這就是儺堂戲，即桃園戲的開端。”
趙拾瑾終於被書生的見聞所折服：“呀！葉警官，你懂得這多！”
被女神一誇，葉知秋就更找不到北了：“儺堂戲自唐以來，繼承了古老的‘神、鬼’文化，具有厚重的神秘色彩。
這種儀式活動，多在民間廟會、求子、還願的祭祀活動中搭草臺演出。共分為七大類，有唱和生、淨、醜、旦、末等五種行腔，有十二種戲目，分別為扮功曹、開啟山、扮土地、扮笑和尚等八個面具戲和扮仙翁、採香、掃殿、扮師孃四個人戲。
我剛才仔細看了一下，萬妖王這個面具色彩、扮相，不屬於十二個戲種種的任何一種，倒是頗接近前年皇城司破獲的那‘五通淫聖’的面相，確實有點奇怪。”
彭嚶嚶猛醒：“對啊！阿秋一說，我還真想起來，還真是和那五個淫獸有點類似，怪不得我剛才瞅那面具，有點似曾相識、好像在哪兒見過的模糊感覺……”
葉知秋點頭：“面具戲其雕刻面具猙獰可怕，其形勇猛，而人戲則各有特色。戲調分為二十八個曲調，大多數是十字句，加一點‘呀’底子調和民間小調、民歌調、花燈調，通俗易懂。道具多用槍、鞭、鐧、牛角、祖師棍、神卦等，用鑼鼓、嗩吶、二胡等伴奏。打擊樂有九錘，七捶，放炮等曲牌。表演儺戲前，戲班要設兩個儺壇、啊，就是儺堂，儺壇佈置精緻，集編扎、剪紙、染印、繪畫、書法、建築等藝術為一體。
儺堂戲最突出的特徵，即在表演上要戴面具，而面具是被作為神靈看待的。
儺堂戲的面具來源很古老，可以追溯至遠古先民的紋面，它是紋面的再度誇，，既增加了神秘感和威懾力，又給人以審美感受。
在儺祭中，面具起著十分重要的作用。”
前面的聞滄海、閻羅生等人，行禮祭拜完畢，就輪到我們皇城司這一票蝦兵蟹將了，小幾隻手捻大粗香，排隊圍著皮侍郎的棺槨繞圈，一面瞻仰老皮的遺容，一面小聲繼續剛才的話題。
小蘿莉踮著腳：“我混在妖界的日子，曾經見過萬妖王帶著面具為萬妖祈福，場面震撼而邪惡，具體畫面少兒不宜，容易引起不適，就不說了，但是今天萬妖王帶著的這個四不像的面具，我倒是頭一回見，不知道你們有啥感覺，反正我看完之後，心裡毛毛的，特別的不舒服。”
葉知秋低聲說：“根據史書記載，商周時期儺祭之風盛行，為了在儺祭中獲得強烈的祭祖效果，主持儺祭的方相氏佩戴著‘黃金四目’面具。
後來在儺堂戲表演不斷發展的程序中，面具逐漸成了儺堂戲造型藝術的重要手段，也是儺堂戲最為重要、最為典型的道具。
早期的儺堂戲角色，便是靠面具來區分角色行當。
面具又稱臉子或臉殼子，多為萬妖王今日所罩的這種黃金面具，所繪花紋及色彩各地大同小異，不同角色的面具造型不同，較為直觀地表現出角色性格。
儺堂戲面具受宗教和禮儀的制約，在情感表達上被規範化為三種型別：分別為兇面、善面、醜面。
兇面、善面主要是神靈造型，用於‘祭’；醜面是世俗角色，用於‘戲’。
儺堂戲面具在造型上具有很高的價值，而萬妖王這種，應該是兇、醜二面，兼而有之，但絕對不是善面。”
轉了十多圈，排在我後面禁衛軍系統禁衛軍官施瓦等人，就等的有點不耐煩了，扯著破鑼嗓門，直吵吵把火的：“幹啥的，人家死人了，你們皇城司的來拜祭，心不誠，還嘀嘀咕咕聊閒天，像話嗎，這後面還有幾百號人排隊等著送皮大人呢，講究一點成不，我們腿兒都站麻了，拜完就撒冷滾球子，別站著茅坑不拉屎，我拜完還急著回去搓麻呢，一缺三，現在。”
施瓦就是個武夫，自從他的好兄弟阿諾和辛格出事領了盒飯之後，他儼然已經成為禁衛軍中資格最老的大佬，說話的口吻語氣，也越來越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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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小蘿莉牽著狗就要跟禁衛軍這幫丘八幹上一架，虎牙妹一把拉住我：“行了啊，今天大領導都在這，張巨巨都坐輪椅來了，你少給你我惹事。”
我遙遙對施瓦豎了下中指：“改天再收拾你！”
施瓦還了一個“鄙視”的手勢：“等你！”
一幫兵痞子軍官，亂哄哄擠上來給死者上香，其實禁軍系統和我們刑部系，一向格格不入，他們禁衛軍官、還有城防吏，能來參加老皮葬禮，也就是礙於上峰的命令，來敷衍一下皇上，比我們還沒誠意呢，其中兩個還踏馬的嗑瓜子呢！
被擠到賓客席，為數不多的座位，都給肥頭大耳的大佬們屁股坐滿了，像我們這些職位低的，也只能站著、或者蹲著。
皮家這場喪事辦得很急促，應用的物事不齊備，不是缺那、就是少這，都這麼久了，連杯茶水都沒給到，現在這天氣，雖然不是夏天，可大夥都假哭這麼久了，都口乾舌燥的，張巨巨幾個上了歲數的老人，已經開始嗓子冒煙，身體打晃，有點支撐不住了。
不過皇上粑粑在那坐著正傷心抹淚，安慰正玩微信搖一搖附近人的死者夫人顏如玉，人家那麼大一個皇上，還在堅持，當臣子還有啥好叫苦的，一起硬挺唄。
還別說，除了官場人士，不少社會知名人士，也都來湊熱鬧，蹭死人的熱度，我一打眼，就看見林笙晚和莫相思一家三口了，靠著樹，抱著襁褓裡的女兒林念奴，正向我們招手呢。
我們走過去，葉知秋直接去抱小念奴，又是親臉蛋兒、又是丟高高，搞得小女孩兒“嘎~嘎~嘎~”笑個不停，喜歡得不得了，八成是看到這孩子似曾相識的眉眼，又想起前女友柳陌染了。
莫相思大表姐怕葉知秋毛手毛腳的，再接不住自己閨女，好半天才吧寶貝女兒要回去：“差不多就行了，要扔就自己早點找媳婦生一個，隨便扔著玩。”
葉知秋瞅了一眼趙拾瑾，沒說話，女孩兒臉早就紅了一大片。
林笙晚就問：“小野賢弟，最近挺好唄，聽說你又升職啦，可喜可賀啊！”
我苦笑說：“就一個代理組長扶正，有啥可喜可賀的，倒是林哥你，聽說年底就要復職啦，這才是喜事一樁哩！”
林笙晚面帶喜氣：“嗯呢，我也是剛剛聽到內部的小道消息，說是聞滄海前陣子攤上事了，跟黎氏狼姐妹有染，在臨安府任上調回朝中無望了，而御史臺臺長一職，又急切之間找不到比較合適的人不選，多虧你老丈人、嚶嚶姑娘爹，彭大將軍給我說項，提了我的名字，英明的皇上粑粑，這才召回我，準備年底複用，不過這些都是宮裡傳出來的訊息，還沒官宣，兄弟道賀還有點早，我這不帶著你嫂子、侄女兒，來這皮大人葬禮上，一來祭拜烈士英靈，二來看看能不能遇到一些消息靈通人士老相識，看是否可以打探出點確實的訊息……”
莫相思把孩子交給跟班的表弟管城，拉著彭嚶嚶的手：“彭家妹妹，你看看他們這些男人，都是些官迷，也不及家人的感受，仕途險惡，伴君如伴虎，當官有啥好高興的，沒事就擼了，有事再拉回來做牛做馬，這樣的朝廷，我也就呵呵了，男人啊，都不長記性，嚶嚶，以後你可得看緊點小野，別太官迷，爬得越高，摔得越慘，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像老皮那樣嬸兒的，到頭來，吃苦遭罪的，還不是我們這些做家屬的，你看那顏如玉夫人，哭得多慘……窩草，還直播玩手機呢，這死娘們。”
彭嚶嚶下巴一努輪椅上昏昏欲睡的張巨巨：“可不是咋地，你看看老張爺爺，為帝國戎馬生涯奮鬥了一輩子，老了老了，三天兩頭被皇上嚇唬砍頭，前天夜裡突然就中風，癱了，不過這樣也好，至少皇上不會再懷疑他謀反了，老命算是保住了，有個善終，癱了也算值了，再想想嶽叔兒……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