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 謝卿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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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漫長,書生始終放心不下小白兔的傷勢,更擔心自己圈養的兩個小妖寵小君子和青衣郎,會找機會對小白兔下手動刀,他整宿未睡,守在小白兔的病榻前,為它守夜。

到了下半夜,小白兔的呼吸聲,逐漸均勻起來,睡夢酣甜,看起來藥已經有了療效,葉知秋這次松了口氣。

窗外夜色蒼茫,室內一燈如豆,守在床前的葉知秋,他頭昏身乏,出去瞎逛了一整日,又守夜了大半夜,太累了,直點頭,最終還是熬不住,趴在床沿兒上,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zzzzZZZZZZ……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葉知秋正在睡夢中與亡妻柳陌染相擁哭泣呢,突然感到有一隻纖弱小手,輕輕地拍打他的肩膀,憋鬧,沒看到我和我物件親嘴的呢?!

那只小手還是照拍不誤,而且加大了頻率和密度,葉知秋剛想發火,一下子就從睡夢中驚醒了,啊,是做夢啊,陌染早就投胎轉世給林大人當女兒了,我還尋思著等著林家小小姐長大娶她呢,不對,剛才誰特麼背後拍打我?

回頭看,只見殘燭搖曳,面前俏生生地站立著一個白衣少女,素面嫣然,嬌小玲瓏,巧笑,巧笑倩兮,恍然如夢。

葉知秋懷疑自己還在做夢,做夢真好,夢裡啥都有,前女友有,還有美少女,書生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腮幫子,瑪德!疼,真疼,不是做夢好像,是真人。

白衣嬌小少女朝書生呲牙一笑,露出兩顆潔白光亮的板牙,就像一隻剛偷吃完蘿蔔的小倉鼠,可愛極了。

葉知秋嘴巴張得大大的,腦殼中空白一片,呆愣了半天,才吶吶的開口問:“姑娘你……誰呀?怎麼會跑到我的房間裡……我不是有在做春夢吧……”

白衣嬌小女孩兒調皮的一笑:“你猜猜我是誰,猜對了給你當媳婦兒。”

書生的臉,登時就紅了,眼光不經意的一看,我的媽呀,床榻上那只受傷的小白兔白又白咋不見了呢,伸手一摸,被窩裡還有餘溫,應該沒有跑遠,他張目四尋,鐵柱,鐵柱,鐵柱我的小乖乖,你丫的死哪去了啦?回來,我舍不得你啊……

白衣嬌小女孩兒手捂著嘴兒,笑作一團,你亂叫瞎喊啥呢,我不是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嗎?

一聽這話,書生起初沒反應過來,詫異萬分瞅著對方半天,突然心裡閃過一個荒誕怪異的念頭,脫口而出,媽呀!你你你你不會是……是那個小白兔吧?

白衣嬌小女孩兒憋著嘴巴,哼哼哼,我可生氣了啊,又說這話,什麼小白兔啊,我已經不小了好嗎,你年紀很大嗎,真是的,說話老氣橫秋的。

葉知秋眼珠瞪得跟乒乓球一般大,你你你真的是我的鐵柱???

白衣嬌小女孩兒露出兩顆調皮的兔子牙,哎呀,鐵柱這個名字好難聽啊,人家是女孩子啦,不妨實話告訴你吧,我叫謝卿歡,我的家住在東北啊松花江上啊,後來東北經濟大蕭條,官僚思想根深蒂固,胡蘿蔔欠收,我就搬到了臨安城郊外,昨天不是下雪了,我尋思著去野外滾雪球郊遊玩樂一番,玩著玩著肚子就餓了,就跑到桑家糧庫偷胡蘿蔔吃,誰特麼能想到,碰到桑子沐帶著一幫狗奴打獵回來,正撞上我了,說要晚上吃紅燒兔子肉,你說我就偷個胡蘿蔔,還要搭上一條小命,我容易嗎我,那幫孫子手裡有弓箭、有火銃,想射我,多塊我機警,跑得快,才沒被他們射死,不過滾落高牆,被尖銳石頭劃破了,流了不少血,後面那幫孫子還緊追不捨呢,這是多久沒吃到肉啦,我跑啊跑啊,一口氣跑出八、九里地,跑到咱兩相遇的地方,就沒勁嘍,傷口又裂了發疼,大雪又下得沒完沒了,要不是你好心把我救回來上藥取暖,我呀,嚶嚶嚶,說不定早就變成死兔了呢!

這謝卿歡說到最後,小手拍著若隱若現起伏不定白花花的胸口,一副驚悸猶存的樣子。

看著這女孩兒,長眼睫毛下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兩顆門牙更添可愛,一派天真爛漫的模樣,怎麼想,也跟妖精這個詞彙,聯絡不到一塊去。

書生暗中比較著這女孩兒和前女友之間的差別,陌染是那種大家閨秀,知書達理,性格冷傲而孤清;而這個謝卿歡,天真無邪,活潑可愛,青春陽光,嬌憨調皮,跟她在一起,整個人的心情,都豁然開朗起來,好似一下子年輕了好幾歲。

葉知秋平復了一下心情,嘴上還客套了幾句,姑娘不用謝,扶危濟困乃我梁山好漢的英雄本色,不對我啥時候上的梁山啊,保護弱小動物,是我們讀書人該做的,沒有殺害,就沒有買賣,不吃兔兔,從我做起。

謝卿歡笑嘻嘻凝視著這個呆頭呆腦、一說話臉就紅的傻鳥書生,不知道動了什麼小心思,鼓溜溜的小圓臉,突然“唰”的一下,變得紅撲撲的,臻首輕輕左右搖動,小手擺弄著群角,聲音低不可聞,大鍋,您看您,救了小妹兒我吧,我身無長物,也沒啥好東西報答你的,我看你現在是一個人獨居,應該還是個小光棍,不如這樣,我也沒找婆家,咱兩都單身,我自願嫁給你當你媳婦兒,咱們裸婚,做一對小夫妻,我來侍候你咋樣?

書生嚇了一大跳,這兩個人認識還沒一天呢,這鐵柱姑娘就跟自己大膽表白了?不是,你們這些非人類少女都這麼著急找婆家嗎,上次那個女鬼柳陌染也是這套路,能不能有點新意啦!

謝卿歡呲著兔子牙,笑著說,套路是一樣不假,不過這也要分人好不,我們女妖精啊,對待這種情況,完全是看恩公顏值而定的,如果恩公長得是好看的帥哥或者帥大叔,我們通常都是說,公子救命大恩,小女子無以為報,以身相許,報答公子的大恩大德;如果遇到救了自己的是個醜男矮矬窮,我們就是另一套說辭了,我們會說,好漢爺救命大恩,小女子無以為報,願來生做牛做馬,再來答謝好漢爺的大恩大德。不一樣的,好在你的顏值還不錯,很耐打,我就選擇以身相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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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柳陌染已經轉世投胎近兩個年頭了,原本也是個女鬼,葉知秋對她感情並不是如何的刻骨銘心,人鬼情未了畢竟不能當飯吃,不能暖床,這倒不是說葉知秋如何的渣子,見異思遷啥的,這個世界專情種子本就是稀罕物,封建社會三妻四妾多了去了, 咱們不能苛求一個單身狗為一個不存在的鬼妻守身如玉一輩子不是,更何況,葉知秋是個凡夫俗子,他不是聖人,食色性也,這是他本能需要的東西,這個謝卿歡青春可喜、人見人愛,就是石頭人木頭人,見了她宜喜宜嗔、一顰一笑,也要怦然心動的哇!

心裡是喜歡到了極點,可葉知秋還是疑慮重重、顧忌頗多。

他在皇城司工作也有三年左右了,經手了太多太多離奇怪誕的案子,黎氏狼咬死新婚小丈夫關冰河的,花牡丹上身侯爺夫人唐灼心的,這樣的事兒,太多太多了,凡是跟女妖精沾邊的,哪有一個是好下場的,城防軍大將軍關飛渡一大家子,直接被妖獸給滅門好吧,還有自己那可憐的老母親,不也是被冢中彪給吃了嗎,前車之鑑,後車之師啊!

一想到這些,葉知秋有些遲疑不決的說,那啥,我時刻稀罕你了鐵柱老妹兒,可是你是妖怪啊,萬一你哪天實在沒胡蘿蔔了,再餓急眼了,一口把我吃了,我豈不是冤枉死了我,我有點怕怕……

謝卿歡小臉變了顏色,板牙咬唇,大眼睛裡水汪汪的淚花洶湧,憤然的說,瞧你那點出息,妖精腫麼了,妖精跟你們人類一樣沒也有好壞之分,不是所有的牛奶都叫特侖蘇,不是所有的妖精都吃人,我是吃素的妖精,專吃胡蘿蔔,餓急眼了就吃蘿卜纓子、白菜葉子啥的,實在不行土豆紅薯也能將就啃兩口,我不吃葷腥兒,我減肥呢,我是個是非恩怨拎得清的好妖精,你救了我的命,對我這麼好,我怎麼可能恩將仇報吃掉你呢?人肉難吃死了,我又不是沒吃過…媽呀,說漏嘴了,剛才那句就當我沒說,再則說了,你也不看看你,瘦得跟燒火棍似的,渾身的肉劃拉劃拉,上稱稱一稱,都沒有二兩,還不夠我塞牙縫的呢,就你這膘兒,白給我吃我都得考慮考慮,胡蘿蔔多好吃,我好稀罕嫁給你麼,到底同不同意,撒冷給個痛快話,嗚嗚嗚,大男人,欺負我一個弱小無辜的小白兔,你的狼心狗肺就不會痛嗎,嗚嗚嗚……

小白兔一頓搶白,得理不饒人,葉知秋一個乖乖仔,從小長這麼大們還沒有見過這種陣仗,也不知道該如何哄女孩兒,面對謝卿歡輕嗔薄怒的無理取鬧,他頓時慌了手腳,不知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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