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 春風得意楚小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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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得意馬蹄疾。

楚未眠,成了大宋帝國的典型和榜樣。

跟大多數包裝出來的先進人物代表一樣,楚未眠私下裡,也有很多不良嗜好,他並不完美。

楚小侯喜歡賭博,一擲千金。

扎金花、麻將、骰子、牌九、飛行棋、鬥雞、升級、大富翁……凡是跟賭博有關的,他無所不愛,無所不通,更無所不精。

每次下了朝,楚未眠都會約“樞密院”三五同僚,聚會賭錢,風雨不誤。

憑藉一手出神入化的賭技,短短的兩三年間,楚小侯在賭桌上贏下了近千萬家產,鉅額財富。

這要比他當樞密副使拿的死工資可要多得多了。

他的原配夫人唐灼心,雖然是出身閩越一帶的獠人,卻是個聰明絕頂的家庭主婦,她苦口擺事實講道理規勸丈夫見好就收,侯爺啊,“老虎蚊子一起拍,往死裡拍”行動展開以來,皇上粑粑趙大大狠抓官場腐敗,不說別的,最近有多少高官落馬你心裡沒有個B數嗎,金外長、白侍郎、火司令、陸市長、林御史、前後兩任朱尚書……老鼻子了多不勝數啊,你可長點心吧,別再嘚瑟了,你老贏同僚的錢,每次賭桌上都讓人血本無歸褲衩子都輸掉了不留餘地,這樣下去,難免會有一兩個小人賭輸了不甘心嫉恨你,暗搓搓下絆子舉報你聚眾賭博玩陰的,到時候皇上粑粑再叛你一個巨額財產來歷不明罪拿你開刀補充國庫,你哭都找不著調。

一番話聽下來,楚小侯驚得汗流浹背,連聲稱讚,還是夫人想的周到,家有賢妻,夫不遭橫禍,這老話兒一點不假,老孃們所說的都對,我今天對燈發誓,再也不碰賭博了,金盆洗手,退出賭壇,再賭錢,我就生個兒子沒腚眼!反正這兩年贏的錢我們十輩子都花不完了,何必再冒這個抄家斬首的風險呢,以後媳婦你喝酸奶都不用舔瓶蓋!

楚小侯還真挺聽老婆話,說戒賭,就戒毒,把麻將、撲克啥的,都扔進爐子給燒了,揚言誰再找他耍錢誰王八蛋。

年紀輕輕,楚未眠便洗手退隱,從此上班期間正常點卯打卡,假期書劍為伴,策馬遨遊江湖,有不平之事,則扶危解困,結交遍天下,認識了不少黑白兩道的社會人啥的,人稱其有江湖豪傑之風。

轉眼八月十五月餅節就要快到了,楚小侯在樞密院屬於個掛名的閒職,早早就請了長假,欲往西湖一帶遊玩訪友,放鬆心情,順便約個炮撩個馬子。

可惜事與願違,天公不作美,出門忘了看天氣預報,舟次西湖,忽遇大風,被迫停泊靠岸,船家導遊的意思,為了安全起見,只能等到風浪稍小一點再出發,晚上就得辛苦大家在船岸委屈一宿了。

楚未眠心裡暗罵,唐灼心這個臭婆娘,太能省錢了,這是給自己報的狗屁黑心旅遊團啊,一點都不專業,白瞎了我出發時候的好心情。

鑑於近年來出去旅遊的遊客,乘坐的輪船飛機大巴啥的,屢屢出現意外事故,楚小侯雖然驕橫無禮,但考慮到自己的命還挺值錢,也沒敢跟船家導遊支吧,最多心裡腹謗幾句罷了。

當天夜裡,楚小侯秉燭獨坐船艙之中,抱著皇上粑粑獎勵的新筆記本,看了一會《最強大腦》覺著太假,又看了一會兒《鄉村愛情》,覺著謝廣坤太煩人了,索性關了電腦,躺下兩眼往著漏風的艙頂,頓覺好生無聊。

正摳腳呢,忽然聽到鄰舟隱隱傳來“快點兒啊,我等的花兒都謝了”的聲音。

雖然隔得遠了,聲音不大,但楚未眠浸淫此道多年,這種聲音也不知聽過幾千幾萬遍,倍感親切。

這不特麼就是鬥地主嘛!

楚未眠心裡這個刺撓啊,想過去瞧瞧,又害怕自己上癮禁不住誘惑,萬一將來生個孩子沒屁眼咋辦?

就跟著了魔似的,楚小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坐臥不寧的背著手,船艙裡原地轉圈專心撓肝的,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位毒癮犯了呢!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敲打船艙門,進來一個綠裙子小姐姐,飄身來個萬福,晚上好侯爺,長夜漫漫,無心睡眠,蚊蟲叮咬,滿身是包,實在無聊得緊,敝友冒昧,敬請侯爺屈尊移駕一敘,小賭幾把,權作消遣,排除寂寥。

楚未眠就納了悶了,小姐姐小姐姐,請問令友哪是一位啊?可認得本侯?

綠衣小姐姐笑著說,侯爺跟我來,一看便知。

聽到鬥地主的聲音,楚小侯早就從手指頭縫癢到了心坎兒裡去,什麼戒賭誓言先放一邊兒去去你大爺的,恨不得馬上擼胳膊挽袖子下場大顯身手玩幾局,正好人家委派朋友殷勤來請自己,哪有不給面子拒絕人家一片好心好意的道理,求之不得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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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請不如偶遇。

出了船艙,四面漆黑一片,黑了咕咚伸手不見六指。

楚未眠一個大學生,近視眼高達兩千四百度,卻不見在前面帶道引路的綠裙子小姐姐拎燈籠或者哪怕是打個手電筒也行啊,這烏漆嗎黑的,就在黑暗裡前行。

綠衣小仙女走起路來像是在T臺貓步,扭啊扭啊,行走的速度還真挺快,彷彿全然不受黑暗的影響。

楚未眠心裡好生的納悶,自己睜眼如盲,這個時候就跟睜眼瞎沒啥兩樣,走到後來全靠人家小姑娘回身來,伸手扶著走路,這大近視眼,唉,就別提了。

走了良久,陡然間,眼前一亮。

前方燈火熒煌,亮如白晝。

楚小侯揉揉發花的眼睛,只見一座大宅邸,橫住了去路。

跟著綠裙小姐姐走到大宅子近處,但見高門闊戶,棟宇巍峨,裡面賭博之聲大作。

環顧左右,可以清晰的看清楚,此處是已經距離湖畔船隊很遠的小鎮大街中心,眼前最高聳、最醒目的灰濛濛的建築裡,高朋滿座,呼盧喝雉,行酒划拳,熱鬧非凡。

綠衣小姐姐按響門鈴,時間不長,大門啟處,走出兩個人來。

一位有點逗逼的雙頭怪客,一個歡愉少年,一個慘淡老人,每個頭都只有拳頭大小,不理會人且一臉見了鬼的樣子;另一位揹著琵琶的琴師形,打扮如同廟裡或是畫上的神仙大袖飄飄,仙風道骨。

楚未眠從未見過如此怪異飄逸的人物,不免相形見絀,手無無措。

綠裙子小姐姐為楚小侯引薦,這兩位就是敝友雙頭怪、海上客,小女子綠衣娘,一併有禮了。

一聽這三人的名字,楚未眠腳脖子有些轉筋,他是個讀書人,各類關於怪力論神的古籍都通讀個滾瓜亂熟,所以他對這三個名字都不陌生。

雙頭怪,本尊兩個頭,面容一老一少一笑一哭,喜歡跳躍,兩張嘴喜歡和人類聊不同領域的八卦,一報喜則另一報憂;

海上客,壓死打扮,海上專門指引被大霧困住的迷路漁夫,妖怪中的活雷鋒。

綠衣娘,不就是百花叢中採蜜忙、最普通的低階蜜蜂小妖精嘛!

自己面前,這三個賭友哪裡是人,這特麼分明都是妖怪嘛!

楚未眠小臉發白,想往回溜,當他有這個念頭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走不掉了。

那兩個男妖怪見了楚小侯,都灰常的歡喜,圍著他打招呼,拱手作揖,手舞足蹈的,就好像看到一大塊細皮嫩肉的松花小肚自動送上門來了。

雙頭怪那貨話最多,早就聽說楚小侯賭術獨步海內天下無雙,我們三兄妹一直都盼望著與侯爺賭上一局,今晚聽聞侯爺就在左近逗留,一時寂寞難耐,就煩勞綠衣娘過去把侯爺您專程請過來,承蒙侯爺不棄,大駕光臨,你我四人萍水相逢,願與侯爺您為一宵之聚,輸贏各安天命,勿疑為幸,快樂至上,高興就好。

楚未眠心裡想著,別以為我讀書少就可以騙我,你看你都流哈喇子了!

再看看地上,見那男女三人,連個影子也沒有,便知道此輩非妖即怪,但他近年來闖蕩江湖,也練就了一副好膽,又給對方勾起的賭癮,夷然不懼,這位哥心裡合計,只要有賭,便是鬼窟妖洞,也闖上一闖了。

嘴裡還沒忘了跟主人家謙虛客氣,誒呀,本侯也是初學乍練,幾位多多手下留情哈!

當下,兩男一女三個主人,延請楚未眠入內落座,楚小侯四下打量,只見宅子裡陳設華麗精雅,一看便知道是鉅富之家。

以楚候爺家產之殷,見聞之廣,這番富麗堂皇也是從未見過,忍不住好奇,開局之前,終於壯著膽色,開口問起四人的來歷。

海上客性格孤僻高潔,一副愛搭不惜理的樣子惜字如金,綠衣娘忙裡忙外斟茶倒水話不多;唯有那個兩張嘴巴的雙頭怪最密,其中一個頭就說,實不相瞞啊,在下是妖界人士,也算得上一位娛樂媒體大V,海大和綠衣這兩位呢,也是妖界混得風生水起的名妖,這一趟呢,是來西湖聚會面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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