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奇陣險象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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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月當空,萬籟俱寂,一陣悠揚的笛聲在軍營東側的小山坡響起。月色下一條黑影東躲西竄專走陰影地方,靠近柵欄時趁軍兵不注意飛出西營盤,雙腳踏著草尖繞過後營直奔山坡後面,停在一片灌木叢跟前。

“九師兄安好,小妹秋娘恭候多時了。”隨著聲音從灌木後面彎腰走出個中年女人,褐色短衣襟小打扮,身披黑披風頭髮裹著方巾,步伐輕盈語氣裡透著親近。

陂雲韜不看也能猜出是小師妹十度娘子霍秋娘,壓低聲音說:“秋娘,你怎地還敢出現?那日你不聽勸告協助妖道顏容,已然激怒門主,只怕早已傳下話令六護法取你首級。”

“事已至此還請師兄見諒,實非秋娘自不量力欲與整個唐門為敵,顏道兄對秋娘確是用情至深。”霍秋娘對於這個師兄還算是非常尊重的,甚至是在世的四位師兄師姐中關係最近的。

“自作孽不可活啊,既然你主意已定還來此作甚?莫非要九師兄親自清理門戶?”陂雲韜心裡一萬個不願意當場決裂,畢竟兩人是從小一起練功也曾暗生傾慕,可真要是唐姍姍發話了,他也只能使盡渾身解數擒下霍秋娘,怨只怨她自己過於偏執,苟活這二十多年就算她撿的。

“九師兄息怒,小妹萬萬不敢與師兄動手,此來受顏道兄所託,暗訪宋營逍遙客李奇之生死訊息。若師兄可助小妹一臂之力,他日榮華富貴願共享之。”霍秋娘退後兩步再次向陂雲韜抱拳,渾身的內力已經暗運到雙掌,眼睛偷偷觀察他的每一個動作細節,實在不行也只能在功夫上見真章。

“李奇之事尚且難講。”陂雲韜的語氣稍微緩和些,用眼角餘光看了一眼霍秋娘,“自吐血昏迷至今已有七日,按理明日午時前若依然不醒只怕——不好,有人靠近,快走!”說後半句話的時候,陂雲韜已經彎腰進了樹叢,小心翼翼地朝山坡上面看。

霍秋娘更加小心,見他發怔的時候就趕忙轉身躲起來。只見山坡上露出來個衣衫襤褸的身形,在月光下四處觀望,步伐歪歪斜斜的還在往這邊移動,老遠就傳來有股子餿味,不是髒婆婆臧換彩又是誰。霍秋娘壓低聲音說:“不好,九師兄,是臭乞婆,小妹先走一步。”說完就彎腰順著樹叢向後邊溜。

陂雲韜貓著腰沒有做任何回應,不願意讓人知道他跟霍秋娘見面的事情,傳到唐姍姍耳朵好說不好聽,弄不好還惹一身麻煩。可這時間月光正是最亮,灌木叢也不大,臧換彩一眼就看到有人出灌木叢朝正東竄去,那還能罷手?身子三蹦兩跳追趕過去,還陰陽怪氣地喊:“惡賊,哪裡走?嚐嚐姑奶奶的奪命飛梭!”

梭子,本來是婦女織布用的,一端綁線來回傳遞使線橫穿織布的縱線,通常是木製。臧換彩用的這個是生鐵鑄成的兩頭尖中間有孔,拴的細線是一種植物膠提取物製成,比現在釣魚用的尼龍線更結實更細。加上她功底好動作嫻熟,一般人都以為只有梭子飛來飛去,成為一種令人生畏的絕頂殺人工具。

霍秋娘眼看行跡敗露了,也就不急著逃走。心想:既然小丫頭先下令清理門戶,乾脆弄死一個讓小丫頭也知道師姑不好惹。打定主意她停住身形抽出鐵笛。臧換彩認出霍秋娘更加來氣,這些人跋山涉水都是霍秋娘害的。所以見面跟她半句話都懶得說,操縱著梭子上下翻飛,每招目標都是上三路要害部位。

按說霍秋娘的輕功要比臧換彩高的多,鐵笛功夫更是高出一大截。可她多年來東躲西藏害怕唐門的人,所以不自覺心裡先產生畏懼。再加上來這一趟本就不是光明正大,忍不住邊打邊往四外裡看六護法是不是一個,這就分心了。霍秋娘第一次見臧換彩出手,到這時才知道奪命飛梭真的會飛,以前雖然是同門卻輩分不同還要裝瘋賣傻,並沒見過臧換彩使用武器。接上招還真不敢掉以輕心,飛梭的破風聲把她嚇得東竄西躲都在三丈以外。趁機用鐵笛兩次射出六支毒針,每次見臧換彩閃身避過去,就緊跟著身形要用鐵笛做近距離搏鬥,可飛梭繞個圈又兜回來擊向她的後背,不得不再次跳開。

說到底還是行為不正則膽氣渙散,霍秋娘心裡總擔心其他護法趕來,甚至怕門主唐姍姍忽然出現,就算不用萬紫千紅她也在劫難逃。所以打一會兒發現難取勝就想找機會溜,可臧換彩偏就不給她這機會,飛梭掄起來二十米範圍上下翻飛。霍秋娘的暗器發揮不了作用,近距離對打也不現實。

時間不大霍秋娘腦門兒冒汗,情急之下也顧不得陂雲韜的想法了,大聲朝著灌木叢喊:“九師兄助我一臂之力,他日錦衣玉食任你取捨!”

這話把陂雲韜嚇一跳,他就指望兩人打遠好悄悄回軍營,沒料到霍秋娘這麼不濟事。不過既然話已經出口再想躲也不太現實,他只好“噌”一下竄出樹叢,大聲喊:“陂雲韜在此,叛徒霍秋娘還不束手就擒?”

陂雲韜的身法比她們兩個都能快些,剎那間加入戰團,雙掌齊飛連續攻擊,嘴裡還沒停:“哇呀呀!孽障看掌!孽障看掌!孽障看腳!孽障看拳……”

臧換彩最初聽到霍秋娘的喊聲也嚇了一跳,她知道要是陂雲韜和霍秋娘連手,六護法中的任何兩位也難佔到便宜。再看陂雲韜跑過來直接與霍秋娘打上了,心裡陣陣的高興。可同時也埋怨:這陂長老今天犯的什麼毛病?打就打吧你叫喚個啥?喊出去看掌、看拳,人家還不防範嗎?讓她最不爽的,還是陂雲韜加入戰團後她的飛梭施展不暢快了,只好先收回來憑雙掌與他前後夾擊霍秋娘。

打來打去霍秋娘晃身形一晃跳出三人混戰圈外,揮手打出來六把毒鏢,緊接著是九枚毒針,全都射向左面的臧換彩。陂雲韜喊了聲:“小心!”揮連環掌震落毒鏢,卻無形中佔據臧換彩左面的空位。本來要向左避的她只能再向右邊閃身,結果九枚毒針避過去七個,有兩枚刺進左臂。

左臂剎那間開始麻木,卻沒有影響臧換彩繼續還擊,揮右手飛梭出去了,直擊霍秋娘心口。這時的霍秋娘發完毒針正注意臧換彩怎麼躲呢,假如她能避過去再給她補九枚。見飛梭過來趕緊縮身型順便揮笛子要蕩開飛梭,腳下的草地一打滑,這一撥沒撥中梭子,卻挑在後面一尺半遠的細絲上。發覺飛梭有玄機了可也晚了,梭子尖正好向下劃在鎖骨,霍秋娘“呀”的一聲驚叫跌坐在地上。

臧換彩看是個機會,硬撐著左臂毒液發作引起的頭暈手腕再一轉,梭子再拐彎襲向霍秋娘的咽喉。忽然間感覺後背魂門穴受襲,接著心口發熱噴出一口血,然後撲倒人事不省。

東營盤高繼勳的監軍大帳裡仍然燈火通明,李奇在榻上平躺著,還是心脈微弱呼吸全無。穆曉曉在榻東邊低頭坐著,靜靜地等著他什麼時候睜開眼睛。榻西邊偏後位置坐的是唐姍姍,七天來也是幾乎沒離開過。上茅房都是兩人輪換著去,她沒有穆曉曉那樣冷靜,坐得住是因為在山裡除了練功就是打坐。對於李奇能不能醒也沒有信心,只是聽穆曉曉對熊天龍說李奇的現象或許是龜息術,只要心脈不停身體沒變僵硬就不容許任何人說東道西。穆桂英還是每天早晚過來探視一次,不表示關心也不多說話,轉一圈安慰兩句穆曉曉轉身就走。

“我希望你,是我獨家的記憶。擺在心底,不管別人說的多麼難聽……”李奇的手環忽然響了,把穆曉曉和唐姍姍嚇的趕緊站起來。尤其是從沒見過手環的唐姍姍,壓根兒就沒經歷過這種事,指著閃爍的手環問:“穆姑娘,這是何物?怎發出如此怪異之聲?”

“此物,大哥稱為手環電話,是千年之後的通訊器具,”穆曉曉淡淡地說,眼睛注視著李奇的臉上,還是沒有絲毫變化。

“噢,通訊作何解?看,有人,此女又是何人?如此渺小之人!啊,怎,怎會有此等怪事?怪異之聲可是她在吟唱?非詩非詞?”唐姍姍靠近些看了更加驚訝,因為來電顯示圖片是羽巍的自拍照。

穆曉曉從來沒有靠近看過,咋看之下也非常吃驚,而且還覺得閃爍的女人似曾相識,那眼睛、那鼻子、那嘴巴、都像在哪看到過似得,只是那略微發紅的頭髮有點像他說過的外國人。很明顯是他上次提到的小薇,因為螢幕上還有個“薇”字,還有這聽過幾遍的音樂和吟唱,不知道是不是出自她口中。聽了唐姍姍的話她自己也納悶,就淡淡地說:“不曉得,或許就是他千年後的女朋友羽巍。”

“千,千千年後的女——女朋友當何解?”唐姍姍臉上的表情更加詫異,“你說奇兄乃是後世之人?怎會到此?竟有此等怪異之事?”

“曉曉亦難解釋清楚,曉曉所知甚少,唐當家還是等大哥醒來親自問他吧。雖相識四載有餘,曉曉仍難瞭解一二,只知他們從言行舉止到生活習慣以及使用器具都甚是怪異荒誕。”穆曉曉看看繼續唱歌的手環,再看李奇的臉,還是眼睫毛都沒閃一下。

這時間從外面竄進來十幾個人,分別是穆桂英、丁正、熊氏弟兄、莫雲飛、五位護法、四個侍婢,都是吃驚的看著手環。歌聲停了再起,還是用樣的歌聲,羽巍的照片還在螢幕上閃爍。穆桂英、丁正、熊氏弟兄看了手環上的圖片更加吃驚,忍不住與穆曉曉對比,可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即使穆曉曉沒有始終戴著面紗,他們也不敢相信她會分身到手環上面。至於其他人並不知道她長的模樣,光是歌聲就夠新奇好幾個晚上了,甚至穆曉曉自己都忘了李奇說過她跟羽巍相像。

“怎麼了?小薇?”李奇大喊著坐了起來,一看周圍十幾個人吃驚地看著他,而他還在床上,就知道又是做夢。鎮定一下輕聲說:“各位都在啊?李某讓諸位擔心了!”

大家看李奇恢復正常神態,拱拱手微笑著退到旁邊,對這些人來說李奇本就是解不開的迷。榻前只剩下穆曉曉、穆桂英、唐姍姍、丁正。這時候楊延朗、高繼勳、楊傳勇跑著進了帳,見李奇下榻了笑著打招呼,問他病情恢復的情況。李奇尷尬地笑笑告訴大家只是意外觸動龜息術,再次向大家道謝。

簡單的寒暄幾句,大家都轉身往外走,包括穆曉曉和唐姍姍,都要回各自的帳房休息。李奇忽然看到手環上十幾個未接電話,時間就是剛剛的2022年7月12日22點,趕忙回撥卻是跟以前一樣沒反應。再一看萬年曆陽曆七月十二就是當時的六月十四,破陣要到最後的期限,趕忙叫住大家,一問才知道對方掛牌停戰。又考慮考慮想起那天與什麼人對幾掌,想必是對方的重要人物那天受傷才頭停戰。想通了再次叫:“桂英莫走,諸位,都請回來,今夜,就是最佳破陣時期!”

“李大俠之意桂英略懂,就是趁對方不備連夜襲擊。”穆桂英慢慢走到李奇身旁大約兩米的位置,語氣變回了以前的冷淡,稱呼也由李大哥變成李大俠,身子拔的倍兒直,“只是——對方已然高懸免戰牌了,此戰似乎不合規矩。”

“哎——正所謂兵不厭詐,我們派人到陣前先毀去免戰牌。”李奇說著看了看旁邊的熊天敖,詭秘一笑,“天敖,速去速回!”接著走到高繼勳跟前,看著他淡淡一笑不說話。熊天敖一抱拳“唰”一下竄出帳門口,飛身掠去。

“恩師之言甚是,繼勳亦覺得機會難得,還請元帥定奪。”高繼勳當然看得出李奇的意思,做為監軍他和穆桂英的元帥職位同級,不同的是他只有監督將帥行軍的作用沒有實權,但李奇的話他必須配合。

楊延昭和楊傳勇也過來附和,剛進來的喬贊、孟允亮和九名小將自然站到一個隊伍。穆曉曉和唐姍姍則是原地沒動看著穆桂英,她們認為實在不行就憑他們二十來人也能闖陣,所差的就是李奇一句話。其實他們都誤會穆桂英了,她看來李奇的話很有道理,自認識以來就沒有覺得他錯,只是當著夫君和公爹她只能擺出一副公事公辦還要略微與他對立的姿態。她也知道高繼勳是李奇的不記名弟子,只要他或者有過救命大恩的楊延朗說句話,她自然會順水行舟。所以她來回度了六七步,一抱拳說:“也罷,既然公公大人和高師兄說了,桂英攜眾將唯命是從!請李大俠示下!”她稱高繼勳師兄,一方面是衝著高瓊的父親和楊業是師兄弟,另一方面高繼勳口口聲聲的稱李奇恩師,這樣既是尊師重道,也等於劃清界限。

“桂英切莫過於客氣。諸位,指揮權仍是桂英這三軍元帥所有。李某只強調三點:一,破陣之人不宜過多,我等高來高去的二十多人做前鋒,再派少許人清理戰場;二,可安排大軍趁夜色埋伏兩翼,破陣後直搗敵方連營;三,正所謂進可攻退可守,必須有重兵駐守營盤。”李奇說完往旁邊走了幾步,順手從桌子上拿起個鴨梨,用手搓搓吃起來。

“就依李大俠適才所言,高師兄,自此刻起營盤交由你全權處理,此外留精兵三萬偏將五名……”穆桂英也沒有正式升帳,就在原地分兵派將。破陣就由她和李奇帶領二十幾名高手在前,楊傳勇帶著五千精兵在後。楊延朗帶著其他的將官,領兵七萬埋伏在南天門兩邊,只等障礙清理後攻擊敵營。

大約子時三刻,李奇他們到了乾位風揚陣跟前。唐姍姍這才發現手下少兩個人,正在詫異看到陂雲韜飛奔過來,臧換彩卻還不見影子。索性不再想,全神貫注看李奇安排。他先讓熊天虎、熊天彪把車子推到陣跟前,拿出十幾個磁礦石分別扔進乾、艮、坎三個前陣,拉著繩子這頭來回擺動。聽見裡面嘁哩咣噹響了一陣,拉繩子非常沉重,再用力居然把繩子拉斷了。

這時候李奇才覺得事情要比想象的複雜,與穆桂英仔細研究了奇門八卦結構。最終達成共識,認為主陣應該是在大陣中心的八個主陣選其一,八個主陣玉皇、王母、金童、玉女、天、地、人、君,可能最大的又該是玉皇陣,總機關應該就在主陣裡面。

確定了方位,李奇不敢讓別人冒險。就從車裡拿起一塊稍微大點的磁礦石,縱身躍起掠向西側的石壁,借力斜著射向兩百多米遠的陣中心。感覺大概在玉皇陣上方了他把石塊丟下,搖晃著繩頭在空中原地提縱,半分鐘後確定下面沒機關才緩緩落下。與此同時開始使用閉氣,預防有毒氣滲入身體裡。單腳落地後沒有挪動,聚眼神看看四外十米以內都是高矮粗細不同的石柱,高的三丈開外,低的不足兩尺,把繩子轉起來原地提縱一丈左右,礦石的範圍從兩三米到八九米慢慢的擴大,忽然間礦石被什麼吸住不動。他凝神看發現礦石被一個直徑兩尺半的石柱中間吸附,就猜想這石柱裡頭有玄機。輕輕飄過去距離石柱兩米遠,雙掌運起九成內力拍出去。

“轟”一聲巨響,石柱斷裂,露出個六尺多高黑乎乎的物件。接著感覺腳下顫動,擰身竄起三丈六尺多高,聽見腳下轟隆聲響個不斷,叮叮噹噹的金屬碰撞。緊跟著感覺雙腳的腳踝、腳底先疼痛後發麻,至少被幾十只鏢或飛針射中,並有劇毒順血液向上蔓延的感覺。

緊急關頭正西方有人喊:“大哥!抓住!”李奇抬頭看正是穆桂英和穆曉曉貼在石壁。穆桂英把一條繩子拋過來,他趕忙縱身拉住繩頭。穆桂英抖手腕把繩子往回猛拉,這時他感覺兩條腿都是木的,身子向前的同時正逐漸失去控制力。

忽然間感覺腰間緊了一下,穆曉曉飛過來攬著他,劃個弧線回到石壁。她左手與穆桂英右手拉起,四隻腳猛踩石壁,三個人彈向乾位風揚陣陣外。李奇回頭看剛才站的地方已經塌陷,周邊石柱都相繼倒塌,其他陣沒受任何影響。很顯然他這次判斷錯誤,玉皇陣不是主陣,那個黑東西自然不是總機簧。

穆桂英和穆曉曉剛落地早已經有人接住李奇,就是怪婆婆關伶俐和豔婆婆閆秀姑。他雙腿麻木,腦子和眼睛沒受影響。二人把他架起來的同時,嘻婆婆西門鳳英和毒婆婆杜玉梅已經出手托住他的腿彎,平擺在離地四尺。唐姍姍揮手就把一粒涼颼颼的藥丸塞進他嘴裡,那感覺是順著五臟六腑清涼往全身蔓延。再看她手裡多了塊鐵礦石,在他雙腳周邊晃悠,叮叮咚咚響了半分鐘,足有三十多枚牛毛銀針、七枚柳葉鏢。她把礦石放下迅速脫掉他的鞋襪,褲管捲到膝蓋以上。他這才看清自己的雙腿變成黑紫色,只見她從身後拿出個三寸長的黃盒子,在裡面取出十幾根針,往他雙腿穴位上插。這個他見過,針灸技術,再要看她時已經到了腦袋後面。緊接著感覺百會穴有股氣流緩緩順經脈散開。他自身的調息本來就沒停過,這毒氣來得快也去的快,順著金針往出冒黑血,沒到兩分鍾的時間雙腿就恢復成原來的顏色。

“據桂英方才所見,李大俠所入之陣應當是玉皇陣,也是個絕戶陣。只要觸發裡面機關,必然就是陣毀人亡,這便是佈陣之人狠毒所在。大家也看到了,若不是唐當家及時施救,任何人都會瞬間毒氣攻心而亡!”穆桂英看李奇脫離危險才開始說話,“再有,大家或許沒看到,玉皇陣乃是獨立塌陷,也就說明並非全陣主陣所在。”

“以元帥之見我等當如何破陣?”熊天龍抱拳問,其他人包括李奇都在看穆桂英。

“八卦陣虛實不定變化範圍甚大,若我等同時攻入七個主陣,必有其一為實。主陣破其他陣自然形同虛設,只需清理現場則可,只是——”穆桂英說看向李奇,“李大俠受傷非輕,本帥,曉曉姐,唐當家,熊大俠,不足以同進七陣。”

“桂英無須擔憂。”李奇說著看唐姍姍,“姍姍,將我腿上金針悉數拿去。桂英,我與丁正可各攻一陣,司徒少俠與陂長老合力破一陣。”

“大哥,你——行嗎?”穆曉曉擔心李奇的傷勢重,以她的性格又不會說溫柔的關心話。

“老夫謹遵李大俠吩咐!”陂雲韜拱手抱拳站到司徒璞玉跟前,朝他和丁正笑了笑。因為在他靠過去時丁正的臉色瞬間拉長。

“敢問李大俠,老夫可有盡力之處?”莫雲飛也抱拳走到大夥跟前。做為唐門四大長老之一,自然不願意落後。

“不不不可,李大俠受傷甚重,在下以為可與李大俠同陣相互間做照應。陂長老與莫長老乃同門師兄弟,同陣照應最合適不過。”司徒璞玉直接走到李奇跟前。

“嗯,司徒少俠言之成理,”穆桂英點頭,然後看穆曉曉,“曉曉姐,唐掌門,以為如何?”

“如此亦算合理,兩位師叔聯手實力當高於我等。”唐姍姍也贊成,她邊出手拔針邊看穆曉曉,“穆姑娘,你和丁少俠是否各選一人相助?”在她看來這些人中只有李奇不相上下,其他人還真不放在眼裡。

穆曉曉輕輕的搖頭,低頭看李奇,她現在關心的是李奇。他已經落地往下放褲子,司徒璞玉說要與李奇同陣的時候也只是淺淺地一笑了之。

“屬下等願助穆女俠丁少俠。”五個護法齊聲抱拳向他們請命。

“破陣之事人不宜多,五位不妨與天虎等人候在陣外。一旦主陣攻破,其他陣機關縱然失靈亦有不少殘留暗器,這些都是諸位的專長,屆時各位投礦石清理暗器。另外需要保留體力,攻破敵營才是最終目標。”李奇已經穿上鞋襪走向穆桂英,“就這樣,走吧。”

李奇說完試著提氣,運力,確定身上沒有殘留毒液,扭頭對唐姍姍笑著點點頭算感謝。縱身掠起,順手拎了塊礦石直奔陣中心,連借力點都沒有用。

穆桂英、穆曉曉、唐姍姍對視點頭,都取了礦石縱身掠向西面石壁;借力反彈躍向陣中,分別進入玉女陣、金童陣、天陣。司徒璞玉緊跟在後也借力竄過去,和李奇進入王母陣。與此同時,丁正、熊天龍、莫雲飛、陂雲韜幾人進入地、人、君三陣。

進入玉女陣後,穆桂英並沒急著落下,學著李奇那樣把磁礦石丟進去來回擺動。聽見叮叮咚咚響聲停止才慢慢落下來,藉著月光仔細地觀察周圍環境。地面擺著九宮形狀大小不同的石塊,石塊旁邊是生石灰,而且是九宮連九宮。理論上所有的宮位都是死棋,顏容他們必然推測進陣的人不相信那麼簡單,故此會採用普通做法,這叫鬥智。為了防備萬一,穆桂英右手持軟劍,左手把磁礦石丟向遠處宮位,等了等果然沒有觸動機關。於是沿著宮位找陣眼、陣膽、陣腳、生、死門。走了兩圈沒有觸動陷阱,也沒發現生死門,只好順著四邊再仔細盤查周圍的石柱。

穆曉曉也是試探以後才慢慢落進的金童陣,往地上看是按陰陽五行方位擺放的一百零八個瓷碗,底朝上口朝下。一旦踩錯步法就會觸動埋伏,在瓷碗周圍倒插的尖刀向上刺。周邊石柱上掛著八面銅鑼,在月光的作用下反射的光芒晃人眼睛。既然是金童陣金位自然是生棋,陽面為南,正南方的金必然是生門,陰面則採用的反五行,也就是只有金位是死棋。於是,她專門挑選正南方向的金位走,一週下來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可同樣沒找出破陣的玄機,只好再仔細的尋找。其實這個陣的陣眼就是八面銅鑼光線彙集的地方,而要讓八面銅鑼光源彙集到同一點只有每天的午時三刻,早一刻晚一刻都是白給。

天陣對應著是地陣,機關卻同樣也是設在地面。唐姍姍搖晃完了磁礦石沒有任何反應,也就說明了表面再沒有鐵質的暗器。唐姍姍憑著藝高人膽大落到地面,但她對五行八卦可不在行,連續踩到幾個機關,地面噴出陣陣黃煙。要說她也是來著了,唐門的老大,這些毒煙在她這裡只能說是白白浪費。所以,她走來走去沒找到生死門,也沒任何危險。

地陣顧名思義就是拿地面做文章,用的也是奇門八卦。丁正進去後真可謂險象環生,本以為那磁礦石晃晃就能把訊息埋伏給化解了,可一落地就發現不對,翻板,連著還是翻板,都能看到翻板下面明晃晃的刀尖。從第一步踩錯位置就註定找不到生門了,好容易沒翻板又是木滾刺,累的滿頭大汗喊了聲:“子敬愚鈍,地陣破不了,先走一步!”飛上東側石壁回陣前面。

跟丁正遭遇差不多的是唐門兩位長老莫雲飛和陂雲韜,要真刀真槍打鬥這兩人還真不含糊,可是不懂奇門八卦就是個弱點。所以進君陣前用磁礦石可勁擺,沒有半點動靜了才下來。陂雲韜是師弟,走兩步觸動機關有石柱倒過來就連忙叫師兄,兩人四個掌把石柱擊成碎塊。剛走幾步又踩著訊息“噗噗噗”的響聲有七八個石球快速射過來,又急著喊師兄,兩人上下其手都沒顧上,陂雲韜的腦袋被打了個胞。沒走幾步又踩著飛蝗石機簧,成千上萬的飛蝗石從四面八方射來,兩人功力深厚還被打成鼻青臉腫,只好也從上面退回陣外。

說起謹言慎行了,熊天龍在這幫人中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他落地前先後從八個角度搖晃磁礦石,確定完全沒聲音才慢慢下來。進入人陣後到處都是與人高低相仿的石柱,按八卦位十二地支的斜陣排列著。他使用判官筆試探了周邊的土壤、石柱、側面,才縱身躍起,投擲飛蝗石確定宮位才停下;分析透之後確定下一步還是先試探再走,前後一百零八根石柱就夠他慢慢推算的。

王母陣實際上是個子母連環陣,而且還是整個南天門奇門八卦陣主陣。表面上看是普通石柱圍成的,實際上隱藏的玄機非常微妙。李奇照例把磁礦石搖晃之後才緩緩落在地上,司徒璞玉跟著進來與他背對背站。兩人藉著月光往四下看,發現陣中偏西位置有個桌子擺著五寸高焚香爐。李奇隨便撿起個小石塊並示意司徒璞玉準備跳,接著彈射中香爐其中一隻腿,香爐下面忽地冒起股白煙。兩人早已經跳起兩丈多高,接著又聽到底下“咯嘣嘣”響,趕忙再竄起兩丈開外。低頭看下面短箭橫飛,伴隨著刺鼻的腥味,不用猜就是蛇毒。

他們的身子不能總懸著,司徒璞玉輕輕滑向最高的石柱頂,單腳站在柱頂端。將身後的磁礦石取下扔進陣裡,用力擺動繩頭,沒到兩分鍾就粘滿短箭和飛鏢。眼看著白煙沒了,李奇再扔出磁礦石,扔到桌子底下抖動幾下。桌子“啪”一聲散架,聽到地下面發出“哐裡哐當”的聲音,而且周邊幾個陣也發出同樣的聲音,約莫四五分鍾才停止。

旁邊傳來穆桂英的聲音:“主陣機關已然失靈,大家再用手中石頭驗試可有其他埋伏?”

李奇也覺得是這樣,一揮手和司徒璞玉跳回陣裡。剛走幾步發現腳下一軟,明顯踩到了什麼東西,趕忙擺手讓司徒璞玉停。抬頭對著陣外大聲喊:“大家不要疏忽大意,裡面好像還有些不對!”接著示意司徒璞玉還跳上石柱,等他上去了才縱身向起竄,就在李奇腳下橫著飛來三排迴旋鐮刀,高度分別是離地面一尺、三尺、五尺。

這時候忽然聽到隔壁傳來穆曉曉的說話聲:“咦,小姐,怎地兩陣相通?”“小心!曉曉姐!”這是穆桂英的聲音。“哎呀!不好!快撤!”“快,這邊來!”“嗖”“嗖”兩聲,說話聲音已經到了空中:“可能有毒,快讓杜護法看看!”“走!”最後面是穆曉曉的聲音,“走”字出口時已經到了西側石壁再借力飛往風揚陣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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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聲音李奇判斷兩人中必是有人受傷了,為防備再有類似的機關他沒有下落。穩了穩情緒雙掌擺開,離地兩丈多高連續的拍打著地面,橫向豎向並排著拍打。大約兩分鍾的時間,地面就變成大小不同的百十個坑,陣的中間亮出一個半截圓形木製的機簧車。

李奇淡淡一笑豁然開朗,原來這玩意兒是總機關。扭頭微笑著向司徒璞玉要柄斧,飛身劈下去,“咔嚓”一聲把機簧車劈的四分五裂散落地上。他又趕緊縱到空中觀看。接著地下面跟打雷似得轟隆隆響,持續了七八分鍾,所有的陣都在響。

這時候唐姍姍還在天陣裡,聽到地下響聲縱身也跳出來。正好看到李奇左手持斧輕輕擺動,驚異地問:“奇兄,下面的響聲作何解釋?”

“在下以為是東家破壞了主陣總機簧。”熊天龍也在陣邊一根高柱子上立著。

“熊家大哥所言不差,李大俠已然砸壞了王母陣總機簧。”司徒璞玉站在石柱上看著李奇笑。

“各位先出陣,等我確定機簧徹底損壞,大家便可動手清理殘餘暗器。天亮前攻下敵方軍營不難!”李奇說完伸手把斧還給司徒璞玉,緩緩落入陣中,開始彎腰檢查機簧車。

“好!”“遵命!”唐姍姍和熊天龍飛身形掠向西側的石壁,借力後跳到風揚陣外。司徒璞玉把斧掖到腰後繼續在旁邊看李奇,他把殘缺的機簧車從地下面拔出來,狠狠的摔地上,又轉身看其他地方。

陣外的人聽說主陣總機簧已經被破,高興的大聲說笑,不遠處的楊傳勇和副將也是一陣歡呼聲,開始安排人前來清理坍塌的石柱。

李奇又看了幾分鐘感覺沒有什麼異狀,打算出去告訴大家開始清理。轉身要離開時瞥了一眼散落的桌子,忽然覺得它既沒有在宮位上也不是正南正北的擺向,祭神不該這麼隨便。忽然那四分五裂的機簧車動了一下,接著快速恢復原位。這可把他嚇壞了,知道事情變複雜趕緊一個健步拉住兩部分即將合體的機簧用力分,居然發現他們之間都有細小的線連線著,就像魯樸玩雞的細線一樣。

地下面開始有響動,那是因為李奇拉住機簧車不讓復位牽扯的。李奇雙臂叫力猛然大喊:“你TM的開!”“嘭”的一聲把線扯斷。機簧車徹底散了,手裡的部件被他用力丟向石柱外。再轉身要走發現腳底下發軟,縱力往上竄起三尺多高,左腳剛要踏右腳借力忽聽司徒璞玉驚叫:“大哥小心!”

說時遲那時快,耳朵已經聽見前後左右有破風的聲音,瞬間就知道是飛針,“唰”一下就過來了。李奇的身手該多快,子母環已經分在左右手,雙臂齊搖晃閃電似得。儘管如此,前胸後背已經中了至少十幾枚飛針,子母雙環根本吸不住飛來的針,飛針是硬木製的,還有毒!他明白的同時身體裡的毒液開始擴散,人也開始往下墜,糟糕透頂的還是身後又有一排飛針,直奔他後腦飛來。後腦有多重要?無論什麼材質的針扎進去,也足夠要他的命,更何況還是一排。

“嗵”的一聲響身子落在地上,李奇卻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體沒有直接落地,因為他經脈受損體力消失觸覺並沒有消失。後背明顯靠在了一個軟弱的身軀,更軟弱的是後背上方兩個著力點,而他腰也被人抱著。於是,他昏厥前又明白一件事——連日來跟他搶馬子的司徒璞玉,真不是個男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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