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除擂散心難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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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一下午又過去了,轉眼間又是太陽西沉將近傍晚。司徒昂先後使用了十字拳、劈掛掌、柳葉棉絲掌,李奇則使用了三百六十手長袖拳的大部分,也沒分出高低。這個過程中司徒昂的思想發生了很多變化,上臺前後對李奇是一種接近仇視的厭惡,聽了那番解釋後又認為他是個言行荒唐的怪人。後來從拆招換式中發現他防守嚴密出手謹慎,幾次故意留下破綻他都沒有趁虛而入,可見武德還是可以的,這樣的江湖人斷不會是陰險狡詐之輩。儘管逐漸對他改觀,仍舊覺得他問題嚴重,決不能把女兒的終身幸福託付到這人身上。

李奇也覺得時間夠晚了,就虛晃一招跳出圈外,衝司徒昂拱拱手說:“司徒先生技藝精絕,在下甘拜下風!”要說打再打兩三百回合也能奉陪,只不過他心裡明白顏容等人擺這個擂絕不是為分高低,而司徒昂顯然是半路殺出來的,跟兩方面都沒大關聯,他對司徒昂能力和修養的敬佩也不僅於司徒璞玉的關係。

司徒昂收住身形朝李奇拱拱手,自然明白人家沒有敗招,淡淡地一笑說:“李大俠拳法之精堪稱絕倫,改日老夫再登門向大俠請教!告辭!”說著飄身形下了擂臺。

臺下的耶律仇還在地上趴跪著呢,已經大半個下午了。雖說他那半截身子站和跪沒太大區別,但他趴的姿勢十分虔誠,顯見對司徒昂相當尊敬。歐陽好冶、嚴奎、顏容等人也趕忙過去抱拳,像司徒昂這樣的高手他們自然得往自己那邊拉。

臺上邊李奇剛要下臺,北冥傲月跳上來了。他上臺有三個意思:一個是跟莫雲飛打那場沒分出勝負挺憋屈,所以見司徒昂下去趕忙竄過來;再者是想撿著名氣大的打,贏了露的都是大臉,輸了也不丟人;還有一點就是他想證明自己有真能耐而不是真害怕司徒昂。無論如何他這種行動倒是附和顏容他們的意思——沒完沒了纏住李奇。

李奇的臉色馬上沉了下來,心想都該下班了中午飯都還沒吃,真想把我累死到臺上啊?再一看是昨天下午跟莫雲飛打得那位,心裡更加不舒服。可他也不能說怕了對方轉身下去,他沒必要給這猴子般的人面子。

“嘿嘿,李大俠,咱們不用再介紹了吧?”北冥傲月急著揚名立萬,手裡早已經多了兩把明晃晃的剔骨刀。

“哼,好啊,你可以先選個跳的位置,免得等一下慌了神從北邊跑,那就愛莫能助了!”李奇也不想跟他多費口舌,打算三兩下把他打敗收工吃飯去。

話不投機半句多,北冥傲月更不是耍嘴皮的人,身形一晃雙刀攻向李奇的手腕,出手就是西域剝皮剔刀式的“剔筋尋頭”。所謂剝皮剔刀式就是少數民族屠宰牛羊的特殊刀法,講究的是個快和準。下刀準了活剝牛羊而不破血,圖的是個肉質新鮮,動作快是將熟肉骨肉分離乾淨而耽誤時間少,為的是讓人趁熱吃。這本來是一種生活技能,但經過刀客們反覆琢磨演練,變成一種殺人奪命的十二路刀法。招式少變化少,但犀利無比,運用得法的人能憑幾招稱霸一方,像沙陀靈狐北冥傲月這些本就是殺手的人自然應用自如。

兩人剛照面就把李奇嚇一跳。北冥傲月身法靈活他是早就看到了,驚的是這兩把小刀的速度,三四秒的時間他能變化出刺、挑、割、剜、劃、切、旋七種手法,還刀刀纏在李奇的手腕周圍。不由得加緊十二分小心,轉身形用起本慎的鎖喉手,兩人打到了一起。

臺下幾面觀眾也瞬間被兩人打鬥吸引住,很多人以前瞧不上北冥傲月,其貌不揚瘦瘠旮旯,這回出刀忽然變得這麼快。甚至有人為李奇擔心,因為他剛才跟漠北雙狼比試時用的是巧勁兒,跟司徒昂打則是憑身法和機警;現在形式不同了,稍有不慎就可能被那兩把小刀給劃上。顏容、歐陽好冶幾人也對北冥傲月改觀,甚至司徒昂都要對他刮目相看,以至於本來是要臭罵耶律仇的,因為注意臺上緊張形式而停在那裡了。

二十招過去後,李奇發覺北冥傲月刀法確實刁鑽,但招式不多,已經重複使用過三遍“削指刈①腕”,儘管如此也逼得李奇把鎖喉手換成猊蹤拳,仍然沒找到出手制服他的機會。到第二十五招時,李奇猛然把身子拔起兩丈多高,北冥傲月也跟著往上竄,刀迅速攻擊李奇的雙腳。只見李奇又是一個“烏龍擺尾”橫著踢出兩腳,不等對方進招再凌空往外翻滾。於此同時手裡多了把黑亮的飛刀,手腕一抖射向北冥傲月面門。北冥傲月沒想到李奇這一手,使了個千斤墜急速往下落,腦袋也是縮頸藏脖。飛刀從北冥傲月頭頂過去,然而在離他三米多遠掉頭又斜著刺向他頂梁,把他嚇得趕忙來個“鷂子翻身”。雖然人沒落地速度也慢,但還是避過飛刀。雙腳落地後才長出口氣,抬眼再看飛刀沒了,可李奇也沒了,慌忙向後轉身的同時刀子揮出一記“騙腿倒挑筋”。但是已經來不及,因為他感覺後腰氣海俞穴一熱,同時肩胛被提起,斜著被拋下擂臺,直挺挺摔在西邊休息區桌子前面。

這次李奇沒在臺上逗留,扔北冥傲月的同時就飄身形下擂臺,回到東邊休息區。這時候夕陽正揮灑著紅色光芒,整個山頂都是暗紅色。歐陽好冶跳上擂臺,說幾句客氣話,並提醒大家明早卯時三刻繼續,隨即讓人準備酒飯。

司徒昂堅持不和顏容等人在一起,看李奇下臺後仍然回到中間觀眾區域。耶律仇一直爬著跟在他身後,虔誠的態度確實值得佩服。司徒璞玉悄悄地來到父親身旁,小聲問李奇的事情怎麼辦。司徒昂皺著眉長嘆口氣,當然知道她想什麼。幽幽地說:“玉兒,此子言行頗異,非吾類也!”

司徒昂說話聲音不大,但周圍人都是練武的,包括顏容、歐陽好冶、鳩哈德佷都在他們跟前站著。即使離得少遠的李奇他們也能聽出個大概,因為怪模怪樣的耶律仇在後面緊爬著,幾人的一舉一動很引人注意。

“啟恩師,弟子欲與其再以命相搏,望恩師首允。”耶律仇時刻惦記著找李奇報仇。

“爾負罪之身安敢造次?”司徒昂冷冷地看一眼耶律仇,“道是爾有仇意欲伸?可嘆被爾禍害之人作何想?其親之哀何以慰?其冤何以伸?”

“弟子知罪,弟子苟延殘喘至今唯仇矣!但乞與那廝放手一博,而後甘願自裁於恩師駕前!望恩師垂憐!望恩師垂憐!”耶律仇說著趴在地上連連磕頭。

“爾真真是冥頑不靈!”司徒昂一字一句地說著,牙咬的嘎嘣響。於此同時右手高高的抬起,掌心向著耶律仇頭頂,隨時可能將耶律仇擊斃。忽然間他又發出一聲長嘆,拉起袍袖“嚓”一聲扯掉半截,拋在耶律仇的臉上。咬著牙說:“孽畜!此刻起爾與我峨眉再無半分瓜葛!”說完,快步走向崖邊,抬頭望著遠處。司徒昂心裡十分難過,雖說這兩年提起邱烔甫就忍不住發火,說到底終究是他的記名弟子,不愛哪來的恨呢?峨眉自他先祖創派立有規矩不準門下以峨眉弟子的名譽捲入江湖恩怨或在朝廷擔職,以免為師門帶來不必要的損害。邱烔甫是帶藝上山又出山,司徒昂對他警告再三最後還是以失望告終,如今這種下場不能不說讓他又恨又憐。

在場的人看的清清楚楚,司徒昂這是跟耶律仇撕袍斷義了。耶律仇怪叫兩聲“恩師”眼淚再度流下,衝著司徒昂站的方向規規矩矩地磕了三個頭。完了直起腰雙手拍地一躍而起,半空裡轉身撲到東邊休息區跟前。瞪著李奇說:“你我之間總該來個瞭解,是也不是?”

“也罷,請!”李奇站起身衝耶律仇一抱拳縱身再跳上擂臺。血色的夕陽只剩下一半,把他身上的道袍和腳下的臺子染成了暗紅色。本來對耶律仇的品行不屑一顧,甚至有除之後快的念頭,可是剛剛那一幕,竟莫名地生出幾分憐惜,所以動手前給他以對手該有的尊重。殺,還是要殺的,那幾十名無辜少女和鳳翔許萬善一家的累累血債決不能輕易抹煞!

耶律仇沒有答話,仍是雙掌拍地縱上擂臺,一言不發舉手便拍向李奇,仍是慣用的陰陽劫氣掌。李奇也沒跟耶律仇客氣,身形一晃施展出猊蹤拳。他知道劫氣掌的威力,所以不敢硬碰硬,小心翼翼地應付著才盤算用什麼招式能徹底打敗對方。三十合過去了,五十合過去了,耶律仇的掌法不僅沒遲鈍反而更快了。每一掌掛著剛勁的風聲,還時不時吹出寒霧或熱氣,逼得他無法靠近,要找到招式裡的破綻更難。

打到六十合的時候,天色已經由暗紅變成淺白色,月亮慘淡地掛上了高空。李奇忽然想到司徒昂的十字拳,招式一變凌空揮出“燕子入林”,腳落地再次躍起打出“分花拂柳”,硬是把拳招變成了劍招,右手食指運出強勁的煉氣。耶律仇先是吃驚,沒想到李奇會使用他師傅的十字拳。隨即怪笑兩聲,掌力又猛烈三分,顯然要拼命。其實耶律仇錯了,李奇所用的招式只不過是空有其表,目的就是擾亂他的心神。就在他奮力向前猛拍的時候,熱氣擋住兩個人的視線。李奇趁機繞到他身後連環使出三招猊蹤拳的“夜叉探海”,食指連點他背後的靈臺穴、中樞穴、氣海俞穴。

剎那間,耶律仇的氣血遇阻身體失去重心,斜著摔倒在擂臺南側邊上。如果他現在認輸或者跳下臺並不會有多大的傷害,因為李奇的煉氣點穴不傷筋脈,只要洗個熱水澡或者用熱毛巾敷會兒就能恢復。然而耶律仇上臺來就抱著必死之心,穴道被封后猛然朝自己拍一掌,用內氣硬衝穴道,張嘴噴出一大口鮮血。隨即暴起一丈六,連續照李奇面門拍出九掌,寒氣滾滾而來,只要掃著一點邊必然立斃當場。可惜李奇早退出去了,竄出擂臺兩丈有餘繞個大圈又落回原地。旁邊響起耶律仇的喊聲:“弟子餘願已了!恩師保重!”聲音雖然是留下來了,人卻從摘星巖的北面墜下懸崖。

李奇看耶律仇摔下去心情很複雜,總算為幾年前殘害少女那件事情做個了斷,同時也覺得更對不住司徒昂父女。再想想事情一碼歸一碼,如果今天再讓耶律仇逃脫,反而是辜負希夷先生行俠仗義的囑託。無奈的看著司徒璞玉嘆口氣,跳下擂臺。還沒到休息區就聽見身後的人群轟動,臺上已經站著個大和尚。上去就開始罵李奇欺人太甚,帶幫兇大鬧鐵佛寺還誣陷好人。他一看認識,就是鐵佛寺主持本慎和尚。有心再上臺又顯得爭強好勝,要不聞不問會被大夥認為他理屈詞窮,搞不好真相信本慎的話。

在李奇稍微猶豫的時間,熊天敖揹著大寶劍竄上擂臺。先向三面抱拳做個自我介紹,又把怎麼遇見兇殺案現場,怎麼上鐵鋒山救下單春花的過程大概講了一遍。重點說本慎假慈悲假仁義、利用佛門做姦淫擄掠的勾當。本慎在旁邊氣的鬍子直突突,忍不住從背後跳起來偷襲熊天敖。其實熊天敖早防備著,自從在鐵鋒山被圓真偷襲成功,他在任何有外人的場合都加倍的小心。所以聽到身後惡風連頭都沒回,反背使出五禽拳的反刁手叼向本慎的右手腕,接著又是“孤芳自賞”一招四式連環鶴掌。本慎本來就沒把誰看在眼裡過,但看到這次熊天敖出拳速度比上次與圓真比武時要快得多,不自覺得吸了一口涼氣,手上的伏虎拳也愈加迅猛的頻頻攻擊。

臺下的熊天龍與本慎也過過招,不由得暗自為兄弟擔心,就離開座位到臺跟前觀看。眼看上面兩人打鬥到七十回合時,心裡才稍微平靜些,因為看他們招式和力度都是旗鼓相當。他明白只要沒人偷襲,一時半會兒誰也傷不了誰。這時候天已經黑下來,月光黯淡,風也呼呼的掛著。有人把氣死風燈綁上旗杆,起的作用還是不大。臺上兩人的打鬥已經超過百合,可誰也沒有罷手的意思。歐陽好冶也看出來他們功夫不相上下,就衝上面喊收擂。熊天敖意識到再打下去意義不大,虛晃一招跳出圈外。本慎卻還不肯罷休,追過去施展開絕招鎖喉手,熊天敖只好再跟他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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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看不過去,嚷著老和尚有失高僧身份。忽然從觀眾席裡跳起個人,胖大的身形像一陣風似的飄落在擂臺邊緣。熊天龍想都沒想也斜著竄了上去,這種險惡地方絕不能讓兄弟受不公平的對待。還有兩人跟他前後腳跳上擂臺,對面的是老道顏容,身旁是丁正。大家再定眼看剛上來那位也是位大和尚,比本慎的身形大一號。觀眾席很多人認出來大和尚是本塵大師,呈現出一片嘈雜的驚呼聲。本塵沒有像其他人登臺那樣跟大家打招呼,也不自我介紹,直接壓低聲音勸本慎離開重陽擂。本慎倒是恭敬的向本塵躬身施個禮,卻堅持要滅掉李奇等人才肯走,哪怕事後到嵩山請罪任憑殺罰,仇必須報。熊天龍、熊天敖、丁正見本塵是來勸架的,都站在旁邊沒搭腔。顏容看兩個和尚的談話語氣顯得關係很親近,暗自琢磨能不能拉攏到自己那邊,因為本慎堅持殺李奇也就站著沒動。

本塵見苦勸本慎無效又轉身勸熊天敖下臺。熊天龍也覺得即使再打也等明天,衝無塵抱拳答應隨後擺手讓兄弟下擂。三個人剛轉身,本慎忽然閃身形繞過本塵對丁正的後背就是一掌。丁正聽到風聲還以為本慎要對熊天敖下手,往前跟步一把將熊天敖推出擂臺。那時候熊天龍身子還沒完全轉過,打算讓兄弟和丁正先下自己跟著下。猛然看到人影晃動本能的抬手擋,在他看來兩人都是需要照顧的兄弟。“嘭”的一聲雙掌對上了,兩人都被對方震的往後退兩三步。本慎退過與本塵擦肩,熊天龍可就退到臺外了。熊天敖趁被推的勢下去也發覺不對,想上臺被李奇叫住。丁正的腳踏住臺邊拉熊天龍衣袖一下,身子自然的向後轉。同時拔出小青峰,踏兌位使出純鈞劍法的“山河錦繡”,一招分三式直刺本慎雙肩。本慎偷襲沒成功後退時險些與本塵撞到一起,看到丁正劍刃掛風而來就換掌為鎖拳再戰一場。可巧本塵因為沒攔住本慎還導致他偷襲,在這麼多江湖人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心想硬拉他下擂臺算了。所以在他再次往前衝的時候伸手搭他肩膀,大手跟老虎鉗似的,硬生生把他要跳的身子給摁住。這個節骨眼丁正的劍也就到了,直接從本慎的肩胛骨下面刺穿身體在本塵的手掌下面穿出來,險些把本塵橈動脈給挑破了。丁正向來嫉惡如仇,尤其是親眼見到本慎當著勸架的大和尚面偷襲。所以刺穿他肩胛後沒有絲毫猶豫,把劍身一轉橫著揦②了出去。小青峰那是寶傢伙,所以把本慎的左胳膊齊根斬斷了,靠著層腋窩皮耷拉在身上。

這一下出乎所有人意料,臺上下都轟動了。本慎連氣帶疼的慘叫一聲,揮右掌拍向本塵。本塵絲毫沒防備,驚訝的嘴還沒合上就被一掌擊中頂梁門,胖大的身軀仰面摔在臺上,一代高僧當場絕氣身亡。這下輪到本慎意外了,本想以師兄的身法隨隨便便就能躲出去,卻不幸砸個正著。老和尚是又羞又惱又悲又恨還得加上心疼,大叫一聲“師兄啊”趴在本塵屍體上痛哭起來,連失去胳膊的劇烈疼痛都忘了。熊天龍、丁正還有對面臺邊的顏容都被這情景驚的說不出話,看看夜色下的一死一哭兩個老和尚,再看臺下議論紛紛的人群,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

大約過了一刻鍾,本慎猛然抬起頭來,悲切的哭喊:“貪嗔痴殺淫惡仇;應懲當報我自咎。修善參禪得惡果;哪有奸佞再回頭?”自顧自喊完後用寬大的袍袖擦一把眼淚鼻涕,忽地單手抄起本塵的遺體,一個魚躍跳下北面的萬丈深淵。

人們都沒來及搞懂他喊的什麼意思,兩個大和尚就這麼消失在黑夜裡。李奇聽懂了,只是有點不理解。看來本慎到死都沒有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反而因為誤殺本塵的事想不開自殺。從佛家理論上也算是放下屠刀為自己來個了結。他跟熊天龍說,熊天龍也覺得是這麼回事,卻沒想到像本慎這樣窮兇極惡的人能忽然大徹大悟。

第三天早上卯時一刻,擂臺提前開始了。頭一個上擂的就是百死毒蟲鳩哈德佷。他對前兩天的對壘情況極不滿意,所以吃罷早飯沒跟任何人商量直接上擂臺。小身板兒往臺上一站就像個十多歲的孩子,一出口就是鬼哭似的聲音向李奇叫陣,惹得臺下面陣陣的唏噓聲,大多數人看不起他。丁正剛想上臺被熊天龍叫住,他們聽穆桂英說過這怪老頭善於使毒,單憑武功也能和司徒昂打成平手,即使李奇上都難有多大把握。要說使毒唐姍姍自然不會怕,所以站起身準備登臺,她身旁的曹雲鵬站起來,衝她抱拳請命。他並不知道臺上這人到底什麼水平,他們趕到張記客棧苧溪分號時已經兩敗俱傷,但他兩個師弟都先後登臺,不論輸贏都不能讓門主先上,哪怕是敗陣也能讓門主趁機瞭解一下對方的武術套路。

唐姍姍略微點點頭,並不樂觀,所以坐下後時刻關注著臺上。儘管這位曹雲鵬地位低於她,卻是她父親的二師兄,她也從來沒有在他面前擺過門主架子。旁邊李奇他們也是全神貫注,必要時必須盡力施與援手,說到底人家都是來幫忙,那麼大年紀有個閃失實在過意不去。

曹雲鵬上臺後也不多話,只說是李奇的朋友,隨即與鳩哈德佷動上手,施展的是六十四式隱意拳。鳩哈德佷這次的招式與上次客棧對司徒昂完全不同,大概跟憋了兩天心裡急有關,又或是急著跟李奇打;所以出掌十分兇狠,恨不得三拳兩式就幹掉對方好換李奇上臺。三十招過去後,鳩哈德佷又變身法,身子幾乎貼著地皮亂竄,從之前的襲擊咽喉要害改攻曹雲鵬下三路,然而曹雲鵬門戶封的非常嚴,二十回合過去仍無法得手。

打到第六十合的時候,鳩哈德佷再次施展奇招,雙手拄地兩腳朝上連踢十幾腳。曹雲鵬自然地用雙手向外格擋,褲腿子和鞋底揚起淡淡地灰塵。慣於使毒的曹雲鵬看到煙塵就覺得不大對勁,揮拳擋的同時趕忙屏住呼吸,儘管如此還是晚了,眼睛和臉有股熱辣的不適。立馬明白鳩哈德佷這毒是透過皮膚毛孔滲入,相當歹毒。不由得再次向後暴退,連雙腳踏空也全然沒當回事,提足內氣等落地前稍縱即可,於此同時從懷著取出奇花玉露丸放入口中。鳩哈德佷一招得手並不沒有收手,雙掌拍地後身子旋轉著拍向曹雲鵬正在下落的心口,極快極狠的一招“螺旋鑽心掌”,閃電般擊向曹雲鵬。

“妖人看鏢!”隨著臺下一聲冷喝有個物件飛來,直奔鳩哈德佷面門。他只好硬生生把招式收回,倒縱個空翻落在臺子中間,定睛看不過是個茶缸,縱身再拍出兩掌。擲杯子的人眨眼間也到了臺上,二話不說揮掌跟他打在一處,正是唐門六護法之一的嘻婆婆西門鳳英。在這個空擋早有人縱起身子把曹雲鵬接下擂臺,是怪婆婆關伶俐。她和西門鳳英都是曹雲鵬教出來的,所以在他登臺時就站在臺下仔細看,畢竟他年過七十體力不如當年了。看到他出事就一個阻擋一個救人,接回東邊休息區醫治。

“嘿嘿嘿嘿……”鳩哈德佷邊打邊發出怪笑,拳腳並沒有怠慢,“來得好!爺爺包圓啦!”

很明顯,西門鳳英的能耐與鳩哈德佷懸殊很大,所以剛過三十個回合就逐漸有些招架不住,而他的掌風還是犀利剛猛。到三十五合的時候,她先拉個敗式猛地往回撤身,見他跟步進招了隨即回身打出七彩迷魂帕,帶著濃郁的香味襲向對方。他只好先躲再定睛看,聞那香味就知道是毒,眼珠子一轉有了主意。只見他又連續拍兩掌,忽然表情驚訝的往後退幾步,“噗通”一聲坐在地上指著她說:“你,你,你,好歹毒!”

西門鳳英眼角輕輕向上揚了揚,稍微停頓從身後取出個繩子,幾步過去要把鳩哈德佷捆起來。猛然間聞到一股腥風,知道上當趕忙往後撤身,已經來不及,因為有只瘦骨嶙峋的手從下至上打中她下巴。這一掌非同尋常,硬把西門鳳英直接從臺中間掀起來一丈多高,口吐鮮血栽下擂臺,還正好是擂臺北面懸崖。即使不是懸崖她也活不了,因為那一掌帶著腥味是鳩哈德佷坐倒時擦的五步蛇毒,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她死的不太痛苦,被擊中就昏厥了,毒氣攻心和落入懸崖的痛都不會有。

臺下的關伶俐看到這一幕心都要碎了,她和西門鳳英關係最近,所以她跟誰也沒打招呼就衝上擂臺,邊通報姓名邊揮劍急刺。鳩哈德佷仍然是一陣的怪笑,揮掌跟關伶俐打到一處,此時他正在殺人的興頭,來者不拒。要說關伶俐的功夫比起西門鳳英要高出不少,但和鳩哈德佷比還是差著一大截。她的優勢是勇,上臺來唯一的目的就是為師傅和師妹報仇,所以鳩哈德佷縱有殺心一時半會兒也無從下手。

練功這事情心態很重要,懷著樂觀的心情能讓人在武術裡愈發的愉悅,切磋可以提高彼此的技藝,多練習則使身心健康,相反的就容易讓人心胸更狹窄甚至鑽牛角尖走極端。臺上兩人的打鬥吸引所有人眼球,招式精彩犀利是一方面,裡面都多少透著些邪惡和歹毒,受傷乃至死亡的機率特別大,隨時可能出事。東邊休息區的李奇他們就全神貫注地看著,因為剛才這兩場的血腥味非常大。曹雲鵬正在旁邊運功調息著,看情形就是中劇毒,能不能康復什麼時間康復都是問題。西門鳳英的死不僅令唐門弟子們滿腔義憤,李奇也有些過意不去,畢竟人家是幫忙來的。西邊休息區的顏容則是希望鳩哈德佷狠狠地殺,最好能把對方的人殺絕殺淨更合心意。

接近巳時二刻的時候,臺上打鬥到七十回合,關伶俐鼻尖已經冒汗,仍在咬著牙拼殺。鳩哈德佷腦門也見汗了,雖然他試過幾次想下毒,可對方劍快,沒找著合適機會。到七十五合,關伶俐施展一招“銀蛇三吐信”,一招三式分別是直刺、斜身挑、迴旋倒刺。就在她斜挑落空竄出去再向上翻轉回身的瞬間,鳩哈德佷從包囊中取出三根藍色羽毛。她轉過身向斜下方倒刺,他衝她後背射出羽毛,她看到羽毛射來自然得用劍蕩開,對他的攻勢也就化解了。然而劍刃碰到羽毛輕易地把它們斬斷了,發出幾縷藍色煙霧,她知道是毒氣趕忙收身向後躍,躍出去的同時就感覺到右手開始麻木,邊拋劍邊伸出左手要點左臂穴位。眼看鳩哈德佷的雙掌從兩個角度攻了過來,她只好左手拍出阻擋右手向身後抓出彩蛋再拋,做最後一擊。這也就是鳩哈德佷用毒高的地方,他的毒根本不需要對手吞服或見傷口,接觸皮膚就能順毛孔往體內滲,而他還不放過任何落井下石的機會,所以雙掌對上她的單掌,直接把她震的飛出擂臺。

關伶俐摔落的方向是觀眾區,受傷程度卻不容忽視,她已經明顯感覺左臂骨折了內臟也收震動,仍然堅持著甩出三枚彩蛋。鳩哈德佷根本就沒把彩蛋當回事,揮掌連連打落下來,飄出一陣黃煙。他竟故意嗅了一口居然“哈哈”怪笑,不僅站臺上屹立不倒,表情也沒有什麼變化,可見彩蛋的毒氣對他沒有起作用。

在關伶俐被打中瞬間,有兩人飛身形竄出來。一個是她妹妹關伶俐凌空竄起來接住她,另一個直接竄上擂臺的是丁正。丁正剛報了名拔出小青峰,就聽見臺下一聲“哎呀”,扭頭一看關玲瓏接住姐姐後也摔倒了,趕忙極速轉身斜著衝下去。與此同時,李奇、唐姍姍、莫雲飛都掠到觀眾區看,只見姐妹兩個都是臉色黑紫,顯然是關玲瓏接關伶俐的時候被感染。唐姍姍趕忙招呼旁邊人不要接觸她們,接著點二人重要穴阻止毒液繼續擴散,拿出兩粒奇花玉露丸分別餵給她們後親自提回東邊休息區。其他人包括李奇、丁正都不懂用毒,在旁邊看著也只有乾著急的份,那些唐門弟子都不敢擅自做主。

這時候擂臺上並沒有因為兩姊妹中毒消停下來,鳩哈德佷扯著怪嗓子發出得意地笑聲,東邊暫時沒有人上臺應戰。西邊休息區沸騰了,顏容也跳上擂臺,和鳩哈德佷聯合著辱罵李奇。穆曉曉氣的幾次想上去都被李奇制止,他心裡明白,即使自己上去也是白玩,對方的毒太厲害了。目前最有希望的就是唐姍姍,可她正忙著為關家姐妹化解毒性。

“哈哈,李奇小兒!嚇破鼠膽了是也不是?莫不如揮劍自裁尚保全些顏面!”顏容點指著東邊喊,表情和言行舉止絲毫不像出家人。

“嘿嘿嘿,什麼逍遙客?不過是靠女人保全的窩囊廢罷了!滾下山吧,英雄擂與這種鼠輩無緣!嘿嘿嘿,窩囊廢李奇倒也不錯,此後在江湖再無逍遙……”鳩哈德佷的怪異聲音形同鬼嚎,使得整個山頭都陰兮兮的。

忽然間一團黑風從東邊旋轉著襲上擂臺,冰冷的聲音衝臺上說:“醜鬼休得猖狂,杜玉梅前來領教幾招毒技。”人隨聲到,臺上多了個黑斗笠黑帷子黑衣黑衫黑靴的女人,雙手也戴著黑膠皮手套,她就是唐門六護法之一的毒婆婆杜玉梅。

鳩哈德佷感覺到一陣陰風襲面,立刻擺開羽扇亮出門戶怪笑著說:“嘿嘿嘿,來得好!看情形是同行來啦?嘿嘿嘿,顏道長要看熱鬧還是遠些的好,否則——嘿嘿嘿……”

顏容可不傻呀,立馬轉身跳下臺去,站在臺下西南角最近地方觀看。

那兩人在臺上盯著對方轉了三個小圈,猛然間出手襲擊。鳩哈德佷是揮動著羽扇,偶爾散出彩色毒煙。杜玉梅身形晃動時不時丟擲幾枚流星鏢。她用的跟一般流星鏢不一樣,九個尖朝九個方向,而且淬過劇毒泛著藍光,連她自己都不直接觸碰,加上步法怪出手刁不按規律,讓鳩哈德佷不敢太靠近。

杜玉梅本就屬於孤僻個性,平日裡除了練武擺弄毒物沒別的愛好,說痴迷玩毒不算過分。與鳩哈德佷唯一的區別也是缺點——她必須守唐門規矩,發展也受制約;好處則是有人指點少走彎路,食宿休息也有人照顧,精力也比較容易集中。所以兩人用毒技法不同,功力不同,目的卻是一樣,那就是放倒對方。

當關家姐妹的臉色逐漸由黑變紅時,唐姍姍才從地上站起來拍拍塵土。先衝著李奇微微地搖頭,隨後吩咐笑婆婆肖荷麗照顧好關家姐妹,每隔一個時辰要為她們逼毒。因為她們中的毒暫時無法根除且會再生,短時間想不到解救良方。而且她也不能把精力都用來救人,臺上還有個勁敵呢,她深知杜玉梅的功力不及對方,時間長結果很難說。她必須緊盯著臺上,一方面備戰一方面觀察對方的出手特點。李奇在旁邊心裡猛的一緊,縱然她們不是丁正的妻子和大姨姐也是為幫忙打擂來的,這要有個閃失怎麼對得起丁正和唐門。暗下決心實在不行就登臺和鳩哈德佷同歸於盡,這種人留在世上絕對是禍害。丁正眼圈紅了,儘管以前嫌關玲瓏難纏,現在卻是真心的怕她出事,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半點不假。穆曉曉、穆桂英也咬著牙看臺上,恨不得早些年妍練毒技,此時也不至於這麼茫然。

時間接近中午,臺上的兩人還在團團轉,時不時的冒出一股子彩煙,又或是飄出幾根羽毛閃幾枚流星鏢。整個山頂的氣氛十分凝重,知道這兩位是施毒高手,所以目不轉睛的緊盯著臺上一舉一動,最終會有一個倒下。打到一百回合的時候,鳩哈德佷失去耐心了,猛然使出拼命招式,硬是用羽扇撥打三枚流星鏢,與此同時左掌四指併攏以手代刀刺向杜玉梅前心。杜玉梅很明顯有些措手不及,盡力往外躲的同時又甩出六枚流星鏢,這是最壞的招式,也是玩毒的人時刻得考慮自身中毒的可悲之處。

果不其然,三枚流星鏢把本就凋零的羽扇打的只剩下光禿禿一根扇把,其中之一還劃破鳩哈德佷的左邊臉頰,他的手指也穿破杜玉梅膻中穴上側的胸骨。她吐血摔出去的同時,後來的六枚流星鏢盡數打在他的臉和前心,真是兩敗俱傷。

杜玉梅摔倒在臺子西邊邊緣,單手撐地點自己穴位,血順著帷子往下流,傷的非常重。鳩哈德佷也倒退好幾步就勢坐在地上,摘掉流星鏢撇一邊,傷口滲出黑紫色的血,他趕忙封穴位運功逼毒。

見到這種情況,兩邊的人都要上去救自己人,東邊的豔婆婆閆秀姑和西邊的歐陽好冶幾乎同時往上竄。卻有人更快的從西南角竄上去,直奔杜玉梅,“啪”的一掌擊破她的斗笠和帷子,她硬撐起的身子立刻倒地一動不動。血順著披散的黑髮染紅一片,偷襲那人正是老道顏容。

這下子臺下面徹底開鍋了,紛紛臭罵顏容沒道義,連剛上臺的好友歐陽好冶都狠狠瞪他。閆秀姑不管三七二十先甩出去三枚透骨釘,接著又是三枚柳葉鏢。顏容這時候也是兇相畢露,管它什麼擂規和辱罵,晃身形躲開暗器直奔閆秀姑,目的很明顯——殺!兩人還沒交手,只見紫影一閃有個冷冷的聲音說:“退下!”同時臺下也有個女人驚呼:“道兄!跑!”

閆秀姑知道紫影子是誰,趕忙暴退繼而竄下臺。顏容聽出來臺下是霍秋娘的聲音,也感覺大事不好,因為能把她嚇成這樣的只有一個人——唐門門主唐姍姍。歐陽好冶被這瞬間變化搞懵了,沒明白什麼人過來喝退了要報仇的閆秀姑,殺紅眼的顏容何故也嚇得轉身逃走?本來打算攙扶鳩哈德佷的雙手也僵到空裡。接下來的瞬間歐陽好冶才是徹底驚呆,因為紫色身影似乎料到顏容要逃走,從臺側面半空裡繞到臺子西邊,正好就是顏容往下跳的身子左側。“唰”的紫光一閃,一股子異香伴著強烈的衝擊力把歐陽好冶逼退好幾步,退到臺子東南角,也就是鳩哈德佷的身後。再看臺上杜玉梅身旁多了個紫衣紫衫面色冷豔絕美的年輕女子,顏容已經跌落在地面,臺下發出陣陣唏噓,顯然沒逃出厄運。

就在唐姍姍轉身要檢視杜玉梅生死時,鳩哈德佷的身子忽然暴起,雙掌貫向唐姍姍後背。唐姍姍來不及轉身只好揮出左掌,單掌對雙掌硬接住,震得斜退兩步到了臺西邊沿,扭頭看鳩哈德佷時嘴角滲出血絲。明眼人看得出雙方開始拼內力,她流的血是剛耗費過內力沒來及恢復就受到重擊從而造成內傷。實則不僅如此,此 時鳩哈德佷的掌力裡面凝聚了他和杜玉梅兩人的毒液;唐姍姍抗拒他掌力和毒液的同時不僅要往外逼毒,還得給自己運功療傷。鳩哈德佷也傷的不輕,但他所中的毒已經大部分凝聚在雙手,只要憑內力打敗唐姍姍,毒氣自然能都傳給她,下臺再稍微休息就能恢復體力。

在這樣的情況下,歐陽好冶就成了至關重要的人,憑他的內力不管幫誰都能立即把對方震死當場。但他是個好面子又很自負的人,不屑背後傷人,所以對鳩哈德佷的眼神求助裝做沒看到。剛才上臺救他是出於地主之誼,暗中下手那種行為他卻做不出,索性飄身形跳下擂臺遠遠的看,免得有人說他跟鳩哈德佷同流合汙。這緊要關頭臺下的人不方便幫忙,鳩哈德佷也不能張口求助,除了咬牙硬撐也沒別的辦法。經過幾場打鬥他也消耗了多半的元氣,和受內傷的唐姍姍差不了多少。

忽然,杜玉梅的身子動了動,接著慢悠悠爬了起來,全然不顧血順著嘴和頭髮往下流,蹣跚幾步來到鳩哈德佷身旁。可把他嚇個半死,也沒考慮她能不能偷襲自己,就硬是分出右掌向她拍出,拍到的同時他就後悔了,因為發現她弱的像棉花團。想撤手已經來不及,左臂血液瞬間倒流毒氣攻心,唐姍姍的右掌也拍過來砸在他的頂梁。“噗通”“噗通”鳩哈德佷和杜玉梅同時仰面摔倒,同樣是**迸裂,當場斃命。不死毒蟲徹底的死了,卻在半天的時間裡殺傷殺死了六位唐門高手。

山頂又是一陣騷亂,李奇、穆曉曉、莫雲飛、陂雲韜、閆秀姑、歐陽好冶幾乎同時掠上臺,緊接著烏廞弟兄也上來。李奇他們只為救人,抱著搖搖欲墜的唐姍姍和斷氣的杜玉梅下去,緊急救治。歐陽好冶探了鳩哈德佷氣息後,讓烏氏弟兄抱下安置。歐陽好冶接著宣佈擂臺解散,並向雙方表示遺憾,他確實沒想到原本切磋武藝的擂臺會變成殺人戰場。還招手讓嚴奎上臺證明不是他本意,反復強調主要受顏容、白天祖之流慫恿才設的擂,擂臺存在成為罪孽。事實上他確實被今天的血腥場面驚的有些後悔了,真不該呈一時義氣設這殺人戰場,最關鍵的是兩個極力籌劃者耶律**顏容也雙雙斃命。說完立刻讓下人準備飯菜,大家休息後半晌,妥善安置死傷者,再休息一夜,明早有船來送大家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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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下的觀眾除了發幾句牢騷也不能怎樣,很快安靜下來由歐陽好冶的人安排飯菜。李奇他們哪有心思吃喝,休息更談不上。因為唐姍姍受的內傷很重,李奇為她運氣一個時辰她才能慢慢地自行調息。關伶俐姐妹體內的毒性也反覆發作,丁正急的幾度落淚,看肖荷麗用同門內功為她們逼毒卻使不上力,因為外力不但無法為她們逼毒還會導致毒性外洩感染。曹雲鵬受的內傷倒是不致命,毒性卻在反覆地再生,好在他及時吃奇花玉露丸減弱點毒性,仍要每隔一個時辰自行逼毒,無法徹底解毒成為他們共同的難題。

注:①(yì),本意為小鐮刀,引申為割、殺。②(lá),動作,類似於用利刃壓住向後拉,使東西開裂、分離。是廚師切肉常用的動作。(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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