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吟那一番煞費苦心的演出, 為她贏得了寧修遠珍貴的第四顆心。
至於她那天到底有沒有入戲, 又或者從頭到尾都只是在演戲, 這也只有覃吟她本人才知道了。
然後覃吟就準備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 把寧修遠晾在一邊, 暫時不去搭理。
月滿則虧,水滿則溢,過猶則不及。
覃吟該做的已經都做了, 而寧修遠後面的那兩顆心到底能不能亮,什麼時候亮, 主要的因素並不在她。而是要看寧修遠什麼時候能發現, 她非但沒有謀害寧景行,反而還是寧景行家庭暴力的受害者。
更何況她還有第二個任務目標——衛柏, 總不能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寧修遠的身上。
自從那天在畫廊“偶遇”,衛柏就一直在用手機騷擾著覃吟。而覃吟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 也就一直都沒有回應過他。
到了這兩天, 覃吟的手機終於消停了一些,因為衛柏一次都沒有找過她。
單覃吟絲毫不顯得慌張。
覃吟自信她的能力,衛柏絕對沒有逃脫她手掌心的可能。
果不其然,這天覃吟出門打算把完成的油畫交給畫廊老闆, 她在約定好的時間敲響了畫廊老闆辦公室的門。
當門被老闆從裡面開啟的時候, 她看到了衛柏就坐在沙發上。他扶著額頭, 風度翩翩地坐在那裡。當衛柏看到覃吟臉上一閃而過的驚訝,他嘴角的笑容怎麼也收不住。
“清秋你來了啊,我今天還有另一位客人在, 你不介意他在場吧?”畫廊老闆和藹地朝覃吟微笑,替她關上了門,“衛柏,衛老先生的孫子,我記得你們兩位認識。”
覃吟很快就恢復了往日的淡定,她看著衛柏勾唇輕笑:“是的,我們以前見過幾次面。”
衛柏就看著她在自己面前睜眼說瞎話,他們兩人可是做過這世上男女之間最最親密的的事情,哪裡只是見過幾次面?可不管衛柏怎麼盯著她看,起碼從外表上根本就看不出覃吟在撒謊。
應該說真不愧是女人嗎?
而覃吟還是女人裡的佼佼者......
衛柏看著看著,他的心思就變了,他有些貪婪地凝視著覃吟。
只是一個月沒見,卻彷彿像是過了一個世紀,每一天都是那麼的難熬。
他明明並沒有那麼的喜歡她,衛柏明確地知道現在的他並沒有像當初迷戀沈青悠那般,能夠不顧後果地為覃吟作出任何事。
衛柏覺得他只是認為覃吟漂亮,迷人,稍微多了點好感。
可他但凡和別的女人相處時,腦子裡總會忍不住拿她們和覃吟做對比。
這個不是純天然的,那個下巴太尖了,胸太小、腰太粗、皮膚太粗糙......
衛柏兜兜轉轉了好幾天,竟然沒能找到一個比得上覃吟的女人。
他鬱悶了好些日子,終於找到理由說服了自己。畢竟現在的覃吟那麼耀眼,其他的女人在她面前就如同螢火。而螢蟲之光又豈能與日月爭輝?
嘗過山珍海味之後,在沒有膩味之前,他又怎麼會看得上那些清粥小菜?
而他這麼優秀,也必定要最好的女人才能配得上他。
不過衛柏也知道他不能一直在覃吟面前低聲下氣。
當他打聽到覃吟要與畫廊老闆見面,衛柏就故意忍了兩天不去找她,然後在畫廊這邊早早地候著。
他還要讓覃吟看到自己的能力。
“我聽鄭老闆說,”衛柏慢條斯理地加入了他們兩人的話題,“你和他有合作,你委託他幫你出售你的作品嗎?”
“怎麼了?”覃吟定定地看他一眼,“是有這麼一回事。”
“我或許能幫上你一點小忙。”衛柏故作謙虛,語氣中帶著一點矜持。
“鄭老闆主要涉及的是國畫這一塊,而在油畫這方面的勢力稍有欠缺。”衛柏向鄭老闆點了點頭,“所以他和我提到你的時候,我有了一點想法,因為你知道我們衛家在藝術界還是有一些影響力的。”
雖然衛柏對這一塊並沒有什麼興趣,他甚至根本不會畫畫。
但衛柏的爺爺,衛老先生是國內當代的油畫大家。
“我相信你的實力,我可以利用我們衛家的人脈幫你一起進行推廣。”
這前半句話,衛柏就純粹是胡說八道了。
相信覃吟的實力?衛柏雖然鑑賞不出畫的好壞,但他也知道覃吟的實力並不出眾。起碼在作品的價格上,連沈青悠的十分之一都沒有。
衛柏還聽到過別人對覃吟作品的評價:拙劣的模仿。
這代表著什麼,衛柏自然是一清二楚。
可他絲毫不在乎。
捧一個女人,讓她開心才是最主要的,在意那麼多其他的細節做什麼?
衛柏就是想要藉著這個機會拉近與覃吟的關係。從前他們兩人在一起時,覃吟從沒向他要過什麼東西。現在她有了需求,他又正好有這個能力,何樂而不為呢?
衛柏自信滿滿地看著覃吟,等她作出決定。而他並不覺得覃吟會拒絕自己,因為這對她很有利。
“是嗎......”覃吟忽然戲謔地笑起來,“既然你相信我有這個實力,那麼身為實力派的我根本就不需要外界的幫助吧。多謝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衛柏沉默了。
他說的相信覃吟有實力只是單純地嘴上奉承,她竟然還真的信了?還是說,覃吟其實是故意在耍他?
衛柏盯著覃吟看了半天,還是無法從她的臉上看出她的真實情緒。
房間內半晌沒人說話,氛圍突然尷尬了起來。
“......我們不如先來看看你帶來的畫吧?”鄭老闆率先打破了這幾乎快要凝滯的空氣,他轉移話題企圖緩解這氣氛,訕訕地看向覃吟進來後放在牆角的那一塊畫板。
那塊畫板幾乎有半人高,很難想象以覃吟的身材是怎麼把它帶上來的。畫板的表面被一層報紙包裹住,光憑肉眼並沒有辦法看到上面到底畫了些什麼。
覃吟點了點頭,鄭老闆走過去把畫板拿起放到了桌面上,另一只手拿過筆筒裡的美工刀,他小心翼翼地開始割開那一層報紙。
說實話,不僅是衛柏,就連鄭老闆自己都對覃吟的作品沒有什麼期待。
他本來也不是因為看中覃吟的實力才與她合作,只要她畫的不是太醜、太抽象,他都能把這幅畫賣出一個高價。
這年頭一條線都能賣出幾百萬,那還有什麼不能辦到的?
只是當覃吟的作品展露在這兩人的眼前,他們不約而同地看呆了。
這是一幅女人的肖像畫。
女人的頭髮鬆鬆垮垮地挽在腦後,露出修長的天鵝頸。她穿著一身露背的純白色禮服,精緻漂亮的蝴蝶骨誘發人想要觸控的欲///望。從窗外探入的陽光展露出斑駁的光影,企圖照亮整間屋子,卻沒有照亮女人的臉。因為畫中的女人只有一個背影,她似乎正要轉過頭,可是卻戛然而止。
衛柏的心神不由自主地被這幅畫全部吸引,他現在的腦中其他的想法全部消散,只餘一個念頭,那就是想要看到這個畫中人的正臉。
而一旁的鄭老闆也是如此。
他不像衛柏這個門外漢,鄭老闆經手的畫足以萬計,卻依舊露出了痴迷的表情。這幅畫如此靈動,富有神///韻,幾乎就像是一張突然停止的動圖,引人沉溺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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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根本不像是單純的一張畫,畫上的女人似乎有著奇異的魔力,就像是擁有了靈魂。
“......太棒了。”鄭老闆啞著聲,眼神帶著激動與興奮,“這幅畫真是太棒了!”
“這絕對是近年國內最優秀的油畫作品!不,全世界!最優秀!沒有之一!”
當然,它也一定能賣出一個高價!
鄭老闆有些不捨、留戀地看著這幅畫,他甚至有那麼幾秒生出了想要將其佔為己有的可怕念頭。
從這幅畫開始,國內的油畫界一定會有覃吟的一席之地。
真是後生可畏啊。
“那就拜託鄭老闆了,合作愉快。”覃吟眼底的笑意,變得越發愉悅。
不僅是因為這幅畫所造成的效果,還因為衛柏第三顆心正在亮起。
此時的衛柏看向覃吟的目光不再有著以往的輕佻,眼裡明顯多了幾分驚訝的震撼與慎重。
衛柏從小耳濡目染,在他爺爺身邊看他的作品。可就算是他爺爺的畫,也從沒有給他帶來過這種感受。
雖然也有審美疲勞的原因,但這只佔據了一小部分。更多還是因為,覃吟在油畫這方面是真正的優秀。
上次覃吟在畫廊和沈青悠鬥嘴,暗指沈青悠是三流畫家,衛柏還只覺得覃吟只是想在嘴上佔點便宜。可現如今看來,沈青悠從前的那些作品和覃吟這幅畫相比,也確實只能算得上是三流畫家。
因為這幅畫,衛柏不再把覃吟與那些隨便玩玩的女人混為一談,而是把她放在了與自己同等的地位。
衛柏的眼裡是止不住的欣賞,他從沒想過覃吟竟然能給他帶來這麼大的驚喜。
於是在之後的時日,衛柏拋開了原本的那點小私心,盡心盡力地為覃吟的這幅畫推廣、造勢、宣傳。
他甚至還主動找上了自己的爺爺,讓他的爺爺動用了人脈。
衛柏如此竭盡全力,不是為了撩妹,只是單純地想要讓更多的人認識到這是一幅多麼優秀的作品。
而他與鄭老闆聯手的推廣行為,也確實達到了出乎預料的效果。
覃吟的這副《她》,在拍賣會上拍出了八百萬的高價。
《新一代優秀女性油畫家》、《最美女油畫家——喬清秋》、《衛老先生評價:她前途無量》......
覃吟和她的作品席捲了各大入口網站和網絡媒體。
一時風頭無兩。
同時,也把沈青悠和她的新作壓得不見了蹤影。
作者有話要說: 讓我看看週末能不能多更幾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