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嗎？”
覃吟坐在化妝鏡前, 對著站在自己身後的寧修遠眨了眨眼。
“......嗯。”寧修遠薄唇輕啟，沙啞的聲線低沉又性///感, 他垂眸安靜地看著覃吟的背影。
覃吟身上的禮服是寧修遠提供的。
輕紗製成的黑色禮服長裙，從身前看普通得體。而後背卻頗有心機地裸露出了一大片，展現出了覃吟性感精緻的蝴蝶骨。
優雅卻又誘人。
於是當他看到覃吟現在的模樣，寧修遠的心中卻只有一個念頭, 那就是想要把這身衣服由他親手脫掉：“真的很美。”
寧修遠深邃的眼眸愈發深沉, 他伸出手。修長的手指落在了覃吟的頸間, 接著慢慢往下, 似有若無地輕撫：“尤其是這裡。”
寧修遠指腹帶著一層薄繭，這樣細微的觸碰卻仍舊帶給了覃吟一陣酥酥麻麻的癢。
覃吟的身子微微輕顫, 她用泛著盈盈水光的雙眸從鏡中看著在自己身後作怪的那個人。
覃吟見到寧修遠微微勾唇, 像是頗為滿意她激烈的反應。
覃吟在心底輕哼一聲，白皙的臉頰泛起一層薄薄的粉，豔若桃李。她微眯著眼睛對上鏡中他的雙眼，綿軟無力，聲音啞啞地喊出他的名字：“寧修遠......”
這熟悉的三個字, 曾經多次出現寧修遠的夢中, 讓他魂牽夢縈。在此時也同樣勾得他身子酥麻, 癢得他身心難耐。
寧修遠終於退到了一旁，他轉過身無奈地垂下眼眸對上覃吟狡黠的視線。
“你那天......是故意的？”
覃吟嗯了一聲, 調皮地衝他眨眨眼。
或許並不止是那一天, 還可能在更早以前。想明白這點後, 寧修遠這才想起了平日裡曾經被他忽視的那些細節。
怪不得她總是隔三差五的洗澡, 而他次次都能正巧撞見。
她織了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只等著他主動自投羅網。她如今願意承認，也是篤定了他不會離開。
而寧修遠卻也只能妥協。
他已然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那第六顆心不知何時早已經悄然亮起。
“你呀......”寧修遠俯下身子，未盡的話被唇齒廝磨間發出的喘息聲吞沒。
直到外邊等候的人不耐煩地敲著房門，兩人才依依不捨地分開。寧修遠的視線從她的眼睛下落到她水潤的紅唇，接著他伸出手用大拇指曖昧地擦去覃吟嘴角因為激烈的親吻而牽出的銀絲。
隨後，寧修遠向後退了一步，風度翩翩地笑著向覃吟行了一個歐洲的宮廷禮儀：“請，我的公主殿下。”
覃吟把手放在寧修遠的手心，驕傲地揚了揚下顎，高貴得讓人不容侵犯。她矜持地勾唇一笑：“是女王陛下，我的騎士先生。”
*
覃吟剛走出化妝間，就被一旁突然伸出來的一隻手握住拉到了一邊，壓在了牆上。
覃吟眼眸微眯，她並沒有驚慌，反而微微仰頭看了過去。
衛柏正默默凝視著她，兩人交匯的目光在空氣中碰撞，他的瞳仁裡醞釀著濃烈的情感。
“你的口紅花了。”衛柏的聲音沙啞，充斥著無比複雜的情緒，他的眼神閃爍著難以描述的苦澀與沉重。
接著，他不知從哪拿出一管口紅，動作輕柔地為她塗抹。衛柏的眼神專注，就像是在對待一件價值連城的寶物。
等到口紅塗好，他從覃吟的唇上移開視線看向她那雙澄澈的雙眼。
他沙啞低沉的嗓音帶上了些許微不可見的迫切與懇求：“如果，我是說如果。”
“如果當初我對你一心一意，你現在會選擇我嗎？”
覃吟搖頭，沒有猶豫：“我不會。”
喬清秋會，但她不會。而衛柏問的是她，並不是喬清秋。
更何況，這個世上本就沒有什麼如果。
“......我知道了。”衛柏勉強扯出一抹笑容。
衛柏壓抑住內心想挽留卻又無能為力的痛苦，剋制地伸出手把覃吟擁在懷裡。
“一切都已經辦妥了，”衛柏在覃吟的耳邊低聲說，“過了今晚，不會再有人能阻礙你。”
也包括他自己。
無論任何事，只要是她希望的，他都會為她做到。
此時代表著衛柏的最後一顆心，堅定地亮起。
衛柏所有的留戀、遺憾、眷戀、繾綣與不捨，都像是表達在了這個長長的擁抱裡。
他看著覃吟轉身離去的背影，同時衛柏也彷彿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從身體中抽離。
心空蕩蕩的，只剩下一具軀殼。
衛柏想，他或許永遠都無法得到覃吟的愛，但他會用餘下的全部時光去愛她。
直至生命的終結。
——
不知道是不是全國美展委員會工作人員的故意安排，覃吟的座位與沈青悠緊密相連。
覃吟走到座位，就看到笑容優雅的沈青悠直視著前方，她甚至還發現兩人也十分湊巧地都穿了一身黑色的禮服長裙。
那還真是不走運，這句話指的是沈青悠。
沒有哪個女人會願意穿著相似的禮服，坐在覃吟的身邊。畢竟身邊有太陽在側，耀眼的難以遮擋，又有誰會注意到黯淡的點點熒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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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沈青悠在看到覃吟穿著一件黑色禮服長裙，坐在自己的身邊時，她的笑容不留痕跡地僵了僵。
“恭喜你啊，喬小姐，”沈青悠微微動了動唇，率先出聲，語氣帶著淡淡的嘲諷，“獲得了漫畫組的金獎。畫那些簡筆畫小人，一定比油畫要輕鬆許多吧？”
覃吟穿著貼身的禮服，身上也就不可能帶有任何的錄音裝置。所以沈青悠便不需要偽裝，她根本不加以掩飾自己的輕視。
“我倒不這麼想。畢竟偷畫，可比自己作畫要更加的簡單容易。”覃吟的眸色幽深，偏過頭看著沈青悠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我聽說沈小姐有獨特的繪畫技巧，真希望日後還能見到你畫出如此優秀的作品。”
“......這都要看靈感。”對上覃吟的視線，沈青悠心中一凜，不知為何沒有了起初的底氣，她乾巴巴地回覆。
她怎麼會有這麼滲人的眼神？沈青悠感覺自己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盯上了，一陣寒意襲來。
覃吟這個女人......沈青悠從來都看不透她。所以在那畫廊之後沈青悠從未與她有過正面的交鋒，現在似乎還是兩人第一次。
而覃吟一露面，沈青悠就在氣勢上落入下風。
“也是，畢竟這幅《涅槃》如此優秀，沈小姐再難畫出超越這幅畫的作品，也是情有可原。”
覃吟語氣自然地大力誇讚著自己的畫，並且絲毫都沒有臉紅。
真是十分的厚臉皮了。
沈青悠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她動了動唇，卻怎麼都想不出該說什麼話用來反駁。
好在馬上，頒獎典禮就已經進入了頒獎的環節。
臺上的頒獎嘉賓，正是國內美術各個領域的大師。主持人拿著話筒，念出了金獎的幾位獲得者，同時大屏幕上也在播放著獲獎者的作品。
“有請下面兩位女性獲獎者上臺領獎！首先，獲得創作獎—漫畫組的金獎獲得者是年僅二十七歲的喬清秋，她也是此次獲獎者裡年齡最小的一位！作品《舊時光》。”
“接著，獲得創作獎—油畫組的金獎獲得者是沈青悠，她這次的作品被多位油畫大師稱之為絕世之作！作品《涅槃》。”
覃吟和沈青悠一前一後地從座位上站起，兩人從另一邊的通道走上了最前方的領獎臺。
儘管沈青悠極力地想要在鏡頭下表現出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可讓她感覺到尷尬與惱火的是鏡頭卻一直對準著覃吟拍攝。
正如之前所說，有覃吟在側，沒人會想要關注另一個人。
雖然沈青悠氣惱於攝像人員的不識趣，但還是盡力控制著臉上的表情。底下這麼多雙眼睛盯著她們兩人看，甚至還有全程直播。但凡她有一丁點的不自然，網路上立刻就會出現無數種猜想。
覃吟先是與漫畫組的頒獎嘉賓擁抱，接著才雙手接過了獎盃。正當她準備讓出位置站到一旁時，油畫組的頒獎嘉賓，也就是衛柏的爺爺衛老先生卻在遞給沈青悠獎盃之後，對她伸出了雙手。
覃吟稍稍愣了愣，接著又馬上揚起笑容與這位繪製油畫幾十年的老人擁抱。
兩人的擁抱只持續了短短的幾秒，只是在鬆開的那一剎那，覃吟聽到了一句輕聲的“謝謝”以及“對不起”。
見到這位老人衝她眨了眨眼，覃吟的笑容更加真誠了一些。
這是一位真正值得尊敬的藝術家。
被晾在一旁的沈青悠卻尷尬的要命，只覺得底下幾百雙看向她的眼睛都帶著嘲笑。
明明她才是油畫組的金獎獲得者，可那個死老頭卻只是十分冷淡地把獎盃遞給了她。當沈青悠想要和他握手，可他轉頭就去和漫畫組的獲獎者擁抱？！
在這麼多人的面前，卻絲毫不給她半點面子！也不怕事後遭受媒體和網友的指責，果然是老糊塗了！
沈青悠以為是衛柏在衛老先生面前給她上了眼藥，所以才導致他的態度冷淡。她沉住氣，等待之後發表獲獎感言的時候再扳回一局。
這一份獲獎感言是她廢了好幾天的時間才寫好的，字字真誠，一定能產生不錯的效果。
覃吟的獲獎感言只有寥寥的幾句話，她說完便讓出了位置給沈青悠，退到另一側站定。
沈青悠定了定神，看著臺下的一張張面孔，她只覺得內心激動得難以言喻。
她學畫這麼多年，籌謀了那麼多事，不惜得罪所有人，都是為了終有一日能站到這裡！
而現在，她多年的心願終於實現了。
沈青悠醞釀著感情，張了張嘴，正準備將那一番真情實感的獲獎感言說出口時。
臺下卻忽然響起了一陣喧鬧。
有不少人都對著沈青悠的身後指指點點，開始交頭接耳，似乎全然沒有把注意力放在沈青悠這個當事人身上。
沈青悠皺了皺眉，她下意識地回過頭看向了自己身後的大屏幕。
下一秒，沈青悠感覺到像是有一股寒氣從骨髓中滲出，遍佈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