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波動，讓整個稜堡陷入了莫名的氣氛之中，特別是孫吉，他再也不付之前幾天平靜，幾乎每天都泡在軍營之中，老於行伍的他，很清楚，這個時候，如果不讓軍隊穩定下來，很有可能崩盤。

對方居然想出這麼可怕的招數，這也是讓他沒有想到，可是此時此刻，又能夠做什麼，他們團練的人員少，這是硬傷，沒辦法解決這個問題，而當大量民眾被驅使著攻城的話，他們必須要下手。

連精銳的禁軍面對著這個情況，都很難下手，真的做到的，是一些多餘戰陣的老兵，他們很清楚，在戰場上，沒有所謂的親情和猶豫，只要有這個念頭，只要猶豫了，那麼等待他們的就是滅頂之災。

同時，孫吉也開始在整個稜堡之內宣揚，叛軍居然連這一招都可以做出來，那麼攻克稜堡之後呢？他當然不會說，對方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為了攻克稜堡，幹掉趙信，這一點，王家肯定不敢說的。

親情算是穩定了他們，叛軍用血粼粼的事實告訴他們，對方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連對他們一點威脅都沒有的周圍村民，都被驅趕過來，用於充當他們的盾牌，還有什麼做不出來。

孫吉想不出辦法，幾乎很自然的，就想到了趙信，似乎從這些民眾出現，孫吉就沒有在趙信的臉上，看到擔心，難道，趙信有辦法。

孫吉找到了趙信，把情況說了一遍，很期待的看著趙信，想要從趙信的嘴裡，聽到能夠解決這句話，可是卻沒有。

也不能說沒有，趙信一點都不擔心，民眾攻城，最多是讓他們的遠端廢掉了，對方總不可能驅使著普通民眾登上雲梯，最多就是聚集在城下，這樣的話，不動用遠端武器，還有樹炮就可以了，難不成對方真的以為，依靠這些，就能夠攻破稜堡了。

趙信簡單的把稜堡的一些防禦，跟孫吉再一次的講了一遍，這一次，主要是內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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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吉聽完之後，怪異的看著趙信，他完全就沒有想到，原來，城牆和外面的防禦，不是稜堡防禦的全部。

這完全顛覆了他的認知，在北宋，以守城來說，冠絕整個世界，城防最強的，就是外面，而在攻城之中，大家爭奪的焦點，也就是在城牆上面，一般而言，只要佔據了城牆，開啟了通向城內的一條路的話，接下來，這個城市的陷落，也就是時間問題。

雖然有甕城，或者是宮城這樣的內部防禦，這些防禦對於攻城部隊來說，只是一個小小的阻礙，只要稍稍拿出攻城的力量，就可以很快的拿下了的。

可是稜堡不一樣，就算是越過城牆，到了稜堡的上方，也會遭到優勢兵力的攻擊，甚至說，佔據了整個稜堡的上層之後，就代表著佔領稜堡了麼？

完全不是，後世城市巷戰才是最殘酷的，一個巨大的鋼筋混凝土的城市，會有數十萬，甚至是上百萬的軍隊，相互的爭奪。

稜堡雖然不是這樣設計的，卻被趙信進行改裝，在沒有熱武器，在沒有普通的武器能夠威脅到稜堡本身的前提下，他怎麼可能放棄改裝稜堡，拿出後世巷戰和一些地道戰的精髓，對於稜堡進行完善的改裝，趙信甚至把稜堡改變成了一個迷宮和殺人機器。

整個稜堡都要塞化了，整個稜堡的內部，被用鋼筋混凝土和水泥分成了不同的部分的，而且一些內部的機關，隨時都可以改變稜堡的一些區域，讓本身是通道的，變成一個死衚衕，變成一個迷宮。

而熟知稜堡一切的內部守衛部隊，可以進行挑選戰場，哪怕是一千人，一萬人進入到稜堡了，只要不進入到稜堡的核心，都會被他們牽著鼻子走。、

他們可以在稜堡任何地方預設戰場，雖然說，稜堡現在，容納了一萬多人居住，可以說稜堡的大部分的位置，無法作為戰場，可是就算是一半的位置，已經足以讓稜堡變成一個充滿了殺機的戰場了。

孫吉略顯怪異的看著趙信，他哪怕已經最大限度的高估了稜堡的可怕，可是稜堡展現出來的防禦力度，還是讓他吃驚。

有了這些防禦工事，他甚至可以想出幾條策略。

韋貴是動用了這些民眾，廢掉了樹炮和長弓，那麼，他們可以把戰場放在稜堡的上面，讓他們進來，怎麼說，40米高城牆，也是一個巨大的障礙，一旦後路斷絕，進入稜堡的這些人，該怎麼辦呢，恐怕只有硬著頭皮向前衝吧。

甚至，韋貴選擇驅趕著下面的民眾，登上稜堡，也影響不大，畢竟，他們稜堡內部，還有空間，同時，趙信也說了，第二個稜堡，最多一天就建成了，到時候，分一批人過去，雖然說，守衛力量進一步的降低，可是兩個稜堡之間的聯動之下，對於叛軍而言，就是噩夢。

叛軍已經打在頭上了，不達到目的，他們是不會離開，眼看著叛軍，整體的數量在1.3萬，現在清理掉了1500人，還有一萬多一點，如果藉助著這一次，吸引差不多三四千的士兵過來，一旦損失三四千的精銳加上裝備，恐怕接下來，叛軍根本無法組織大規模的攻擊。

接下來，打的怎麼樣，就看這一次了，之前讓他們收回屍體，孫吉是反對，他不是不知道瘟疫的可怕，可是在他看來，這些裝備回去之後，會增加對手的實力，好不容易打掉了對手1000左右的重步兵，現在，等於這個戰果打了折扣。

現在看來，他有些杞人憂天了，有稜堡如此可怕的防禦力面前，似乎一切都不是問題，同時，只要民眾不上來的話，可以讓樹炮退回到核心區域，只是在核心區域，就可以透過樹炮，大規模的消耗敵人。

本來困擾的問題，在一瞬間，不復存在了，就算是孫吉也沒有想到，這麼容易就解決了，他甚至開始擔心，對方不攻擊怎麼辦。

不過很顯然，對方聚集了這麼多人，怎麼可能不攻擊，拿下了保住，他們有足夠的糧食，卻也不是讓這些隨便使用的，一萬多人，要看守起來也非常困難，雖然韋貴也知道，放縱士兵不好，可是此時此刻，為了保持士兵的野性和攻擊力，他必須要放縱。

黑夜掩蓋了大多數的罪惡，對於周圍的村民們來說，他們不聽從長者們的勸說，留下來，就是最大的悲慘。

這是叛亂，不是外敵入侵，他們只要跑出保州的範圍，就足夠安全了，實際上，只要跑出周圍60裡的距離，也就安全了，那些先知先覺的，不過是提前三四天出發，拖家帶口的，又能夠跑出多遠，可是他們大部分都安全了。

短短的3天時間，一共死掉了幾千人，這是保州歷史上最黑暗的幾天，哪怕是拿下保州府城，燒殺搶掠的那一夜，死人都沒有這麼多，在高壓和殘酷之下，這些民眾變得麻木了，給吃的就吃，也不跑，甚至催動他們上戰場，也是木然的就上戰場，對於他們而言，死亡，似乎就是唯一的解脫。

花費了比之前多了4天的時間，在足夠的人手之下，叛軍還是製作完成了150個雲梯，比之前最少多了一倍，驅使著眾多的民眾作為護盾，幫助他們快速的接近的城牆，然後他們就是衝向城牆之上的，就算對方使用哪個所謂的火藥武器，也不可能給他們造成足夠的傷害。

民眾就是他們的獎勵，從四面八方蒐羅過來的女人，還有錢，就是他們推動，哪怕韋貴在不想，他也只能夠屈從，叛軍，只有徹底的觸發他的獸性，才能夠最終獲得足夠的士氣，其他的鼓動不了了。

戰鼓和號角，重新的開始集中，黑壓壓的人群，這一次，一共動用了2萬多人，其中再最前方的，是被驅趕的民眾，後面的，則是8000左右的重甲步兵。

在知道了稜堡的防禦強度，無論是弓手，還是樹炮，他們都清楚，非重甲步兵，在這樣的防禦之下，沒有多少的作用，與其派出來，還不如放在軍營之中。

一共差不多1.2萬的民眾，死掉的，都被丟棄焚燒了，甚至燒屍體的惡臭，充斥在這一片空間，讓周圍的氣氛變得壓抑了。

看著巨大高聳的堡壘，韋貴心中卻是充滿了期待，今天，一定要把這個堡壘給拿下，驅使民眾攻城，這是一個可怕的招數，他甚至沒有遇上過，只是聽人說過，只要訓練稍稍有些跟不上，士兵的素質差一點，一念之差，就有可能崩潰。

按照之前的簡單接觸，對方的防禦是真強，弓手也很犀利，但是士兵的素質，就真的不能夠稱之為很強了。

勝負就在今天！

擂鼓聲和號角聲響起，方陣開始動彈了，重甲步兵，躲在民眾的身後，用利刃催促著民眾向前，因為素質的關係，走的比較慢，甚至不時的，還有民眾被鞭子，或者是利刃打倒在地，整個場景一片的混亂。

對於稜堡來說，最大的考驗，就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