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談合作，到簽訂合約，只用了半天，可是從上到下，都沒有人覺得，這是一個幕後交易。

工部局和冶鐵司，這是比較專業，或許在北宋後期和南宋，會出現貪腐，北宋後期，80萬禁軍就是一個花架子，所謂的步人甲，幾乎是如同紙糊的一樣。

可是在北宋前期，那不一樣，每一件兵器，每一件鎧甲，上面都簽署了工匠的名字，這種情況下，禁軍的軍備是相當精銳。

就仁宗朝的幾次大戰，南方不說，那是碾壓，西北的大戰，西夏大名鼎鼎的立國三戰，看起來都是北宋慘敗，可是核心主力的中央禁軍，損失並不多。

作為韓琦永遠的痛的好水川一戰，中央禁軍損失一萬多人，可是那是在10萬騎兵圍剿之下，死戰不退，最終被全殲，哪怕如此，西夏也損失不小，無力繼續攻略，這就證明了禁軍的強度。

在人人皆兵的西夏騎兵之下，步兵為主的禁軍，1比10的劣勢，而且是野戰，對方都沒有取得一個漂亮的殲滅戰，從此也可以看出禁軍的實力。

正因為嚴謹，人人認可這個鐵料的質量，在第一次，並沒有按照之前約定的，每月150萬斤的數量。

第一個月的關係，大名府資金充足，加上需要對武器更換，修理的關係，需要鐵的數量較多，第一個月，鐵匠作坊一次性供給300萬斤，還有5000斤鋼。

這也是跟曹劌商議決定的，趙信提到過，精鐵的價格也降低到了跟之前的鐵價格差不了的程度。

精鐵比鐵好，這是人人都知道，曹劌也知道，這個精鐵，肯定不是神兵利器的那種，那是可遇不可求的，但是只要達到了精鐵的程度，那就值了。

再加上，這個精鐵只不過是100文一斤，拿到了實物，透過鐵匠們的檢測，在一般的精鐵之上，這下子，連曹劌都動心了。

大名府雖然資金緊張，卻也不缺這麼的500貫，或許用這500貫，打造1000套精鐵步人甲，應該是一個不錯選擇。

北宋禁軍，步人甲近乎普及，可是在這些步人甲部隊之中，卻是有一些王牌的存在，他們的步人甲高達45斤，是普通步人甲的接近兩倍，更大的重量，也帶來了更大的防護，加上一些精鐵打造刀具，他們是精銳，是戰場上用於破局和鑿穿的存在。

不過，精鐵跟鐵，這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哪怕是最精銳的部隊，用來打造一把長刀可以，一把長刀也就七八斤，還可以承受，如果全部打造步人甲，那就要老命了。

按照之前的標準，最便宜精鐵，400文每斤，加上精鐵遠比鐵難以加工，整個造價，就翻翻，得到了800文每斤程度，一套跟普通的步人甲一模一樣的，在精鐵上面，要重一些，一套普通的步人甲可能高達35斤，全面防護的更是高達60斤左右。

五六十貫真的不多，可是在1000人，兩千人，甚至是更多人的資料支撐之下，就有些多了，更別說一件裝備，步人甲只是一部分，還有武器的，頭盔，其他附屬裝備，有可能裝備一個禁軍，總投入可能超過150貫。

這是完全不能接受的，15萬貫一千人，想想就不敢接下去了。

可是鐵匠作坊提供的精鐵，100文一斤，價格只有之前的四分之一，因為較為輕便的關係。

不能說以前的精鐵不好，在沒有一個合理的打造方法之下，為了增加最終的強度和效果，可能會加入一定的合金，比如說更加沉重，一般標準精鐵，都會比鐵重20%到30%之間。

可實際上，鋼不過是鐵跟碳的合金而已，碳比鐵的比重輕的多，真正合格的鋼，他重量，應該是鐵的八成五到九成五之間，它的重量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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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匠作坊提供的標準精鐵，是最簡單的，最普通鋼，碳含量沒有精確到一定程度，也就是說，他比一般的鐵輕了差不多1成。

也就是說，30斤左右的步人甲，重量大概是27斤左右，最關鍵的是，精鐵提供的也是步人甲的鐵片的樣子，並且已經鑽孔。

在知道工部局的鑽孔困難之後，這一點，鐵匠作坊也主動承擔了，鐵因為量太大，沒辦法，再加上鐵更容易加工，就沒有做，精鐵順便就做了。

拿出更加堅硬的金屬和合金，做了一個類似鑽床一類的，簡單，就可以加工這些精鋼片，比起大名府的，不知道快捷多少。

正因為如此，節約了差不多7成的人力，之後，把鋼片編製成步人甲，不過是一個功夫而已，這樣下來，每一斤步人甲的價格，降低到了150文左右，如果再加上減少的量，一套精鐵打造的步人甲，價格居然跟之前採購步人甲的時候差不多，25斤左右，總共的價格不超過4貫。

聽到了這個估算，曹劌差點沒有命令，更換之前的合同，把鐵換成精鐵。

可是最終，他還是忍住了的，更換少部分，甚至檢修的補充，投入每個月五六萬貫，這沒問題，可是換成鋼，就是一倍，而且也不存在更換的問題，精鐵跟鐵，這完全是兩個概念，有了精鐵，誰還用鐵。

那麼大名府的更換數量，可就是一個天文數字，大名府大概有20萬套步人甲，全部更換下來，就是80萬貫，加上其他眾多兵器武器，可能總體的花銷，可能超過300萬貫。

這個錢不是大名府可以承擔的，那就簡單的製作，先普及個幾千套，到時候打造出兩個精銳的軍出來。

因為樣品的關係，對這一次合作相當的期待，也希望鐵匠作坊更早的交貨。

300萬斤的鐵，聽起來非常巨大，對於任何一個鐵匠鋪來說，都是一個天文數字，永遠無法企及的，可是對於鐵匠作坊來說，不過是三四天的產量。

不過，現在在鐵匠作坊，單純的鐵，並沒有多少，之前生產了大部分的成品，積累的鐵不多，可是在轉移了產能的前提下，只用了5天的時間就生產完畢了，速度之快，讓所有人都震驚。

曹劌已經知道了鐵匠作坊的產量，因為拿出每天30萬斤的產量，那就最少是每天30萬斤，之前生產了這麼久，總是累積下來，他也沒有在意。

他更關心的是這個鐵料的表現，果然，下面調查一下，好評如潮，因為這些鐵料大部分是用來做步人甲，其中有三分之一，是直接步人甲的鐵片形態，沒有鑿孔，卻節約了大量的功夫，看起來步人甲一套遠比成本高的多，就是這個功夫。

從打造每一個鐵片開始，最費功夫的就是鐵片和後面穿鑿的過程，現在最費力的工程已經完成，等於是節約了差不多一半功夫，這對於鐵匠們來說，也是一個很大的好處。

工部局的鐵匠們，可不是跟鐵匠作坊這樣，他們拿的是固定月薪，現在工作一樣，可是量能少了很多，誰都喜歡，這意味著用更少的時間，做出來一天的工作，剩下的可以娶休息或者做別的。

不但方便了加工，一些關於質量的問題也反饋上來，整體的質量相當的好。

曹劌不懷疑，能夠製作出神兵利器的作坊，做出質量好鐵料那是一定的，在他的直觀意識之中，質量越好的鐵料，他造價也就越高，沒理由質量更好的，價格卻只是之前的一半都不到。

如果說趙信騙他，拿了的幾百斤的樣品出來，卻在300萬這個數字上面造假，這樣的話，這個啞巴虧，他恐怕只能吞了。

不過這在可以控制的範圍之中，10萬貫，這個不算太小的數字，買的是鐵料，再差也值點錢，大不了廢點功夫，重新鑄造，也就是虧損個一兩萬貫。

正因為這樣的底氣，曹劌才大手一揮，定下了這個交易，10萬貫左右，不算太高，也不算太低，如果趙信從中間動手腳，那麼就只有這麼一次了。

只有大名留守這樣職務，才敢於這麼做，可是接到之後，在派遣資深的匠人，調查了絕大部分的鐵料之後，所有經辦的屬官都呆住了，所有一切鐵料，都是整齊如一的，都跟之前的樣品一模一樣，沒有任何的問題。

他們的腦子就想不通了，類似的缺斤少兩，或許在大宗交易之中不會，成色差一點，雜質多一點的，這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300萬斤，其中混上一半差一個等級的，或者差兩個等級，這點都沒問題，這麼便宜的價格，他們也會捏著鼻子認了。

可是全部都是這樣，這些好鐵，到底是如何煉製出來的，為什麼只有之前價格的一半左右。

他們當然不會相信，定海侯賠本賺吆喝，一下子虧掉10萬貫，別說是普通人家了，就算是朝堂中樞，也足以拿掉一個三品以上的官員。

想不明白，歸想不明白，東西不錯，還是步人甲的樣子，節約了大量的時間，鐵錠之類的，也是非常不錯，容易煉製和使用，總之，這個鐵匠作坊非常專業，只要保持著這樣的質量，未來都交給他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