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怎麼會沒有呢。”

在荒土之中建起的偉岸城市，時隔兩年，眼前的一切與涼介當初離開時幾乎沒有什麼區別。

餐館還是那家餐館，就在Z市的英雄協會前面不遠處，還是熟悉靠窗的那個位置，可以看清楚路邊行人的情況，點的飯菜，也跟一年前一模一樣。

但這並不能讓涼介有所回憶。

他的注意力全在眼前的規則之上。

不知不覺, 兩年的時間便又是很快過去。

涼介再一次回到琦玉的世界，原因當然是因為他已經有所把握擊敗對方。

不過擊敗對方，卻不代表著他掌握了規則。

對於各個世界的規則的掌握，並不是那麼輕鬆的一件事情。

即使是涼介的思維能力及其活躍，就算他的計算能力遠超超級計算機, 但規則涉及到的是一整個世界的資料及其特殊運算的規律，需要大量的時間才可以完成。

一開始的規則掌握順利，一方面是因為有著琦玉的幫助，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涼介挑著那些簡單的下手。

不過兩年時間，雖然他對於規則僅僅只是達到一個很淺薄的狀態，但也已經比原先只能用規則來替換規則好很多了。

可預計一下這個掌握的進度，涼介估摸著自己完全摸透規則可能需要十幾年，甚至是幾十年的時間，乃至更長的時間。

因為不知道琦玉到底能不能等自己這麼久，所以他只能想一些別的辦法。

比如說藉由自己腦海中的進度條，縮短規則掌握的時間。

不過很可惜，已往每一次都能使得自己三年內的努力翻倍收穫的進度條，這一次卻失去了效果。

這一次他掌握的規則，好似因為是區別於肉體、靈魂之內的內容，就算是讀書識字一樣，算是一種知識上的積累，所以三年時間一到，這規則的掌控度沒有絲毫的增加。

但除了這個辦法，涼介卻還是想到了別的辦法。

但在此之前, 他還是想先看看規則之中到底是否有關於琦玉為何如此存在的原因。

首先，從琦玉自己的態度上來看, 他似乎並不清楚自己的強大是在某種規則的導致下達成。

其次，涼介自己也想瞧一瞧這段無敵的規則到底是什麼。

不過很可惜，他沒有找到。

就算他的目光透過了大半個城市，看到了身處於無人區的琦玉，他也始終沒有從對方的身上瞭解到半分關於如此強大規則的原因。

他身上承載著的規則之中，並沒有說明這一段緣由。

“還等登門問一問吧。”

涼介思慮片刻，最終還是決定上門。

琦玉對他不錯，正式對決之前，他有意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告訴對方。

與上一次一般，涼介買了不少相對高階的食材，來到了琦玉家門前。

但相比於上一次的小心謹慎，他這一次很直接是用飛過來的，全程都沒有顧忌其他人的目光。

“喲，涼介，你終於回來了。”

屋內很快傳來腳步聲，隨後是屋門從裡面被開啟。

琦玉依舊是兩年前，涼介離開這個世界時那副模樣，甚至裝扮都沒有太大的變化。

或許……

自己的顧慮也不一定會成真，這傢伙身上的規則之力或許會促使著他不老不死也說不定。

涼介心中思緒一閃而過，而表面的神情沒有半分變化。

“抱歉，上次不告而別。”

他歉意的晃了晃手裡的東西，“我覺得你我之間在乎的，莫過於暢快的一場戰鬥。”

“之前結束之後，我心中還是沒有擊敗你的把握，所以就沒有來見你。”

很直接提及那一戰，涼介和琦玉兩人沒有見過幾次面，交情本就是在這一戰的基礎上進行延伸。

一個是寂寞多年，渴望能夠勢均力敵一戰的琦玉，

一個是前世執念，想法設法提升自我的涼介，他們之間抱著同樣的目的，所以相處得很是簡單。

“哦？”

琦玉有些意外，“這麼說……你已經有了跟我一戰的把握了？”

他有些訝異的看著涼介。

居然這麼快嗎……

“其實我上一次對決，還沒有全力出手。”

他提醒道，“這一點你應該清楚吧？”

上一次對決畢竟說好了是測試，所以他後面雖然有些收不住手，但肯定不是全力施展。

涼介這麼快就認為有了擊敗自己的可能，會不會是把當時的那一拳當成是基礎在進行努力了？

“我們……”

涼介無奈的晃了晃手中拎著的東西，“不如邊吃邊聊吧？這一次除了這一戰，其實我有些問題想跟琦玉先生您確認一下。”

“抱歉抱歉。”

琦玉這才發現，他們原來已經在門口站了有一會兒，不免歉意的趕緊迎著進屋。

簡單處理了一下食材，跟上次一樣，兩人相對而坐。

“你想要確認什麼？”

琦玉的說話方式一如既往，單刀直入，甚至不願意過多客套。

“我想確認一下，琦玉先生對於自己的實力來源，是否有感到疑惑過。”

涼介沒有猶豫，笑著詢問，“每天100個俯臥撐、100個仰臥起坐、100個深蹲、10公里長跑，並且再熱也不能開空調這種鍛鍊方式，鍛鍊出如此強大的戰力，你覺得這件事情合理嗎？”

“……有什麼問題嗎？”

琦玉一臉疑惑。

而對於他理所當然接受的模樣，涼介半眯起眼睛，“你不覺得相比於其他人鍛鍊的強度，你的鍛鍊強度其實很低嗎？”

“誒？會嗎……”

琦玉像是完全沒有意識到問題在哪裡一樣，邊吃邊回道：“其實每天都堅持，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一筷子蔬菜，一筷子牛肉。

他吃的速度不快，對於涼介的話語絲毫沒有深思的模樣。

而這種態度，讓氣氛有些安靜下來。

“據我瞭解，邦古道場的邦古老爺子，是你的老相識？”

良久，涼介又問道：“你應該有看過邦古老爺子修煉吧？有看過他是如何進行教導弟子的。”

臉色極為凝重，他甚至連身體的姿態都不由自主進入到了戰鬥的時刻。

原本，涼介只是想跟琦玉說明一些事情，然後就開始這期待已久的一戰。

但現在看來，他莫名從對方的身上感受到一些不同尋常的地方。

而這種感覺，讓他覺得有些驚悚。

“對，我有時候會去他那裡做客。”

琦玉點點頭，“他的修煉方式我也看過。”

“比如說在瀑布下枯坐，透過激流沖刷肉體。”

“或者是透過外力的捶打，鍛鍊肉體……”

他理所當然的說出了每一種修煉方式，且每一種都比之他口中那可笑的鍛鍊方式還要艱苦。

“……那你不覺得，這件事情有些不對等嗎？比起邦古他們的修煉，你的修煉似乎有些太過於輕鬆了。”

涼介再一次開口問道，手中的碗筷早已放下。

兩相對比之下，不論是誰都應該清楚，這兩者之間哪種修煉更為艱苦吧？

而對於這一點，琦玉忽然止住了聲音，就連手中的動作也停住了。

他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涼介暗暗警惕。

不過好在，琦玉並沒有暴起傷人。

同樣是失聲了良久，他輕描淡寫的回道：“或許吧。”

說這句話的時候，琦玉的神態表情與之前截然不同，不論是涼介前世的生死接觸，亦或者是今世的兩次友好接洽，都沒有看過他這副姿態。

不單單是面無表情，就連身上那氣勢更是在一瞬間變得與此前每一次見面都截然不同。

帶著一種隔絕感，讓涼介憑空覺得與他產生了差距。

天與地般的差距。

不過這份變化也僅僅只是瞬間，在那句話說出口之後，琦玉又很快動起筷子吃東西，神情也恢復到之前一副隨和的模樣，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那你知道……規則嗎？”

當然不會因為這一點小小變化，涼介就放棄詢問。

他接著開口，“其實上一次與你交手之後，我發現你的肉體強度其實並不強大，你的力量來源於這個世界的規則。”

“在你每一次出手的時候，這片世界的規則都會疊加在你的身上，讓你的每一次攻勢都宛若扛著整個世界在戰鬥一般，所以才有那麼強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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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扛著世界在戰鬥？”

琦玉的關注點很奇怪，“那我豈不是得累死了？”

“我是想說，這就是你的力量特別強大的原因。”

涼介解釋道，“如果你渴望暢快伶俐的一戰的話，或許離開這片世界，你強大的力量便會消失，你所期待的勢均力敵的一戰也能夠到來。”

“離開這片世界？”

琦玉呆愣愣撓著頭，“這麼說……你是來自其他世界的人？漫畫書裡所說的，異世界？”

這種說法很是新奇，但也不能不能接受。

這個世界作為一個多元素發展的世界，在娛樂方面也很豐滿，有著各種各樣的漫畫和遊戲。

“是的，如果你跟我離開，去到別的世界的話。”

涼介試探著說道，“你的這一身實力可能會瞬間消失，不再具備這麼強大的力量。”

不同的世界有著不同的規則，琦玉的力量來源既然是這方世界的規則，那麼去到另一方世界的話，或許便不再具備如此實力。

“這就是你覺得，有把握擊敗我的方法嗎？”

琦玉奇怪的把目光放到他的身上。

“並非如此，我只是想要在戰鬥開始之前，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你而已。”涼介搖搖頭，“我可不是趁人之危的人，我也沒有打算把你拉到其他的世界，等你沒了這一身力量之後，再把你解決掉。”

“再說……不論你的強大是基於什麼，我想要與你之間的一戰是針對你的力量，而不是你這個人。”

當他明白琦玉的力量來源是源自於規則，甚至就連這種規則的掌握都並非他本人透過修煉得來的之後，他其實就已經清楚，自己想要面對的是這種無可匹敵的實力。

至於擁有這種實力的人是誰，其實已經不重要了。

涼介想要的是跟這方世界的規則戰鬥，而並非是琦玉了。

“是嘛……”

而原本，神態上還算正常的琦玉忽然收斂起那呆愣愣的模樣，猛地又回到了之前面無表情的樣子，“你這傢伙真的很有意思。”

那種隔絕感再一次從他身上傳遞過來。

短時間內在這兩種氣勢姿態之中轉變，使得涼介比第一次感受到的更加真實。

就跟換了一個魂兒一樣。

涼介注視著眼前這個“琦玉”，不單單是氣勢上，就連能力上亦是有所差別。

比如面對之前那個琦玉，他的轉生眼可以輕而易舉將對方的肉體、靈魂看得乾乾淨淨，讓對方毫無保留的展現在自己眼前。

可面對如今這個琦玉，他的轉生眼無法看透。

不過……

一顆淡黃色的眼球從涼介的身旁浮現。

而隨著這眼球散發出淡淡的熒光，他眼前的視野更為清晰起來。

直至最後，他看清楚了眼前這個琦玉。

“空的……”

涼介眉頭微微皺起，他的目光看透了這個琦玉，卻又像是沒有看透。

因為他的目光直接穿過了對方，在淡黃色轉生眼的能力增幅之下，他眼前的視野之中失去了琦玉這個存在。

“你不是要跟我一戰嗎？”

眼前沒有任何身影，但琦玉的聲音還在那個位置傳出，“既然你說，我在這個世界藉助了你所說的那種規則的存在，幾乎是無可匹敵的。”

“那我倒是想要看看，你打算怎麼在這個世界中打敗我。”

他的語氣幾乎沒有什麼情感，完全是換了一個人。

涼介雖然看不清楚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但身體緩緩飄起，“你會見到的。”

說著，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琦玉，身形從陽臺直衝而起。

他不在用那淡黃色的轉生眼增幅自己的能力，也就看到了琦玉的存在。

而琦玉亦是沒有猶豫，看都不看桌上的飯菜一眼，同樣沖天而起，緊隨著涼介的身影離開。

且這一次……他是用飛的。

要知道上一次涼介見到琦玉的時候，他可是完全不會飛的，就連趕路都是用跑步的方式。

速度雖然快，但對於力量的運用實在是有些粗糙。

當時的琦玉就像是一個拿著槍的孩童一般，空有一身規則之力加身，卻不會使用，甚至都不知道這些規則之力的存在。

但這一次，他似乎變得不一樣了。

又或者說換了一個存在在操作這具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