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後

“啊呀，總算回來，哈哈哈哈哈哈哈！”

“是啊，金窩銀窩，不比自家草窩！”

門口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接著是鑰匙開門的聲音。我坐在沙發裡，頓覺毛骨悚然。

砰的一聲，一個大腳板踢了進來！

門外進來兩人，黑的像土著，穿的火雞，眼瞪得像金魚。伸長了脖子，模樣像兩隻鵝。

我和閔浩與他們四目相對，同時石化…。

突然對方發出一聲刺破天空的尖叫，手上拿著的行李袋紛紛落地。閔浩嚇的差點也跟著叫起來。

我一下火了：“我考，你們兩個玩瘋了是不是，還知道要回家來啊。”

“他們是…。”周閔浩處於震驚崩潰的邊緣。

“他是你男人了？”老爸語出驚人，引起老媽更一輪尖叫。

“竟敢把男人帶回家！看你老子我不揍你！”老爸頓時發狂，撩起袖子就衝過來。

老媽飛起一腿，老爸已經趴在地上了：“敢打我女兒，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我渾身戰慄：“呃…。媽…媽媽…。”

老媽兩隻眼睛停在周閔浩的臉上目不轉睛的看。周閔浩渾身冰涼，緊緊抓著我的手，都起雞皮疙瘩了。

突然之間，老媽兩眼一瞪，捂著嘴，再次驚叫起來…聲音幾乎刺破耳膜。

我緊捂住耳朵，把聲音拉到史上最分貝狂吼：“TNND全給我住嘴…！”

一言叫罷，大家都瘋了，應聲倒地。

四個人面對面坐著，一隻烏鴉從天上飛過…。

“伯父，伯母你們好，我叫周閔浩。”周閔浩硬著頭皮賠笑。

“我女兒不會嫁給你的。”老爸眯起了眼睛。

“為什麼不嫁？”老媽一聲驚呼。

“他沒我年輕的時候帥。”

“你瞎了是不是！”

我滿頭的黑線：“你們都少說兩句吧！”

“她不嫁我，那我嫁她，”周閔浩微微一笑，老媽滿眼星光的直點頭。

“你小子湊什麼熱鬧啊！”我掐了周閔浩一把。

“唐寶…下樓給你爸買包煙。”老爸一聲低吼。

“家裡有！我幫你拿。”

“我-要-你-下-樓-去-買！”老爸字字噴火，眼神恐怖。

“是！”我敬了個禮，一溜煙，趕快跑！

老媽看著周閔浩止不住的笑，嘴都要裂到耳朵邊去了。

老爸不樂意了：“你既沒身材也沒臉蛋，憑什麼喜歡我們家寶寶？”

老媽：“我看你真是瞎了！”

周閔浩抬眼看了兩位老人一眼，慢條斯理的說：“正由於我比不上您，才能襯托得您更加國色天香閉月羞花。”

老爸肅然起立：“定了，女兒就娶他了！”

……我是分界線……

學校…。

“怎麼樣，怎麼樣？”如玉和王燕她們緊張的朝我跑過來。

我一臉的死灰，面如土色…

“啊？你沒過哦！”王燕難過的皺起了眉。

“呵呵，呵呵…。不是還有明年嗎…。”如玉結結巴巴的安慰著。

老天啊，為什麼…為什麼我的4級成績是58分，就差那麼一口氣，你就真忍心讓我憋死麼。

王燕，如玉，潘盈他們都過了，可是我卻被關了！沒天理啊…

“HI！”邊上響起一個溫和的聲音。

我抬頭一看，一個圓臉的男生，帶著一副黑框眼鏡，樣子很靦腆。正笑著朝這裡招招手，王燕輕輕一笑，也朝他揮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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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有所思眯起了眼睛…。

“好拉，好拉…人家在等你了，還不快去。”如玉笑著推了她一把。

王燕臉紅彤彤的，像個蘋果。看著他們兩人再一起時，和諧的背影，我心裡突然覺得一陣輕鬆，莫名的也跟著快樂起來。

“看他們兩個，多好啊，”如玉搖頭：“唉…。要是潘盈也和從前以樣，那該多好。”

我輕嘆，自從被蕭穆拒絕之後，她好像突然變了一個人，不再愛說笑了。

“不過也好，”如玉又笑了起來：“她說現在什麼都不想，一門心思考研呢。哈哈要把所有的精力放在學習上。”

“恩，也好。”我點了點頭：“那你呢？從沒見你談戀愛啊。”

“哈哈，除非有像蕭穆的帥哥再出現。否則我是不會輕易動心的，哈哈哈哈哈哈！”

蕭穆…。我的心中刺痛著。這些天，我沒有一分鐘是可以忘記他的…。

“說來也是啊，他已經失蹤個月了吧。你說他會不會是出國了？”

“呵呵，不知道啊，”我不想再說下去了，順手把書本放進包裡：“我還有點事，我先回去了。”

“喂喂，說走就走啊！是不是再家裡藏了男人拉…！”

“喂…不理我啊！”

如玉再那裡嘰嘰喳喳的叫，我不再理會，走出了教室。

……我是分界線……

還沒走出校門口，一隻爪子猛地搭在我肩上。

我差點反射性的，直接以個過肩摔。忽地對上了RAY那絕色的臉，趕快停下手來。

“你要嚇死我是不是啊！”

“呵呵，好久沒看到你，我興奮呀！”RAY花一般的對著我笑開了，我頓時火氣全消。

“對了，姐，4級成績下來了，你過沒？”

4級！一個重磅炸彈，直接將我摧毀！

“哈哈哈哈哈，”RAY沒心沒肺的大力拍著我的肩膀：“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你一定過了，那麼簡單的卷子怎麼能難得到我老姐啊！哈哈…！我可是滿分過關的！”

我頓時吐血，顫抖的一把抓住RAY：“我…58分！”

RAY僵住。

“不就沒過麼，有什麼了不起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寢室頭狼，同時從RAY的身後走了出來一臉的不屑。

“你們…。”

“我們怎麼拉，不就沒過沒，我們三都沒過！”強裝瀟灑的撩了下頭髮。

“閉嘴！”RAY一聲怒吼，他們三個立刻像士兵一樣收聲，挺立。

“你們幾個，RAY，他們…。”

“他們現在都是我的男朋友！哈哈！”

“啊？…”

“沒錯，星期一是他，星期二是他，星期三是他，哈哈”RAY開心的挺了挺胸：“這叫引進競爭機制，優勝劣汰。”

我長大了嘴巴半天發不出聲音，看來我真的老了…。現在的年輕人，真是看不懂了…。

“對了，最近你見到弦舞嗎？”我有些故作輕鬆。

“別和我提她，一說我就火，”RAY立刻雙手叉腰：“這小妞不知道搞哪混去了，人影也沒一個。前段時間突然來了個電話，說是決定要報考外地的以個什麼大學，直接住校不回來了。然後直到現在我都沒聯絡上她。我看她準時玩瘋了…。”

RAY義憤填膺的不住數落了…。我的心思早就飄到九霄雲外去了。弦舞，你到底在哪裡？蕭穆…。你把他帶去哪裡了，我連一個祭拜的地方，都沒有…。蕭穆…。想你快想瘋了…。

******

那天我買完煙上樓，家裡已經變得一片融洽了。周閔浩名正言順的在我家住下了，老媽每次出門都會給他買東西，可每次都沒有我的份。家庭重心明顯轉移，再這樣下去快沒有我的立足之地了。悲哀啊…要知道，我才是他們親生的，你說是不是！

星期六，老爸老媽最忙了，拿著旅遊紀念品去要衝十幾家親戚，非拖著我一起去。我裝著感冒，才逃過一劫。

周閔浩最近也是忙的神龍見首不見尾，好像接了個什麼電影。不過星期六，一早上，說是放半天假，跑回來了。

一衝進家門，外套都沒脫呢，人就撲了過來。

“我好想你啊。”他渾身橘子的香味覆蓋了我一身。

我笑了一下，轉頭看他。頭髮剪短了。金色染成了栗色，少了幾分散漫，更多了一絲英氣，帥的一發不可收拾。

“是不是累死了，趕快去睡會吧。”

“你陪我睡好不好，”周閔浩眼神迷離的看著我，嗓音帶這幾分性感，手移到了我的腰間。

“開什麼玩笑，要是我爸媽突然回來怎麼辦！”我一把推開他。

周閔浩皺著眉，無力的躺在床上，一臉不甘願的樣子。

“其實我家裡那麼小，你又不是沒錢買房子。何必和我們窩在一起呢。”得趕跑他，我這個親生的才能引起父母的注意。悲哀啊…。

周閔浩突然眼睛一亮，跳了起來：“我買房子，我們住出去！”

拿了個拖鞋直接飛過去。

“好，那我們結婚。這樣總能住出去了吧。”

“我還沒畢業。”

“現在大學生可以結婚了。”

我站定再那裡，緊緊握著拳頭，心裡說不上來的滋味…。

周閔浩看出了我有異樣，也沒再追問。

過了許久：“唐寶，你是不是不愛我。”

“當然不是。”

周閔浩看著我的眼，顯得幽怨。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閔浩，我愛你。可是…。我心裡還是有他，儘管他已經死了。”

“可我不介意。”

“我介意！”我轉頭看向他：“這對你不公平！”

幾分鐘內，我們兩個一直沒有說話。

周閔浩突然跳了起來，大步的衝到電腦前開機。

我一愣：“你做什麼？”

周閔浩神情專注的看著電話：“找找看有沒有哪個國家是一妻多夫制，我們去那裡結婚。”

又一個拖鞋朝他飛去，周閔浩一聲哀嚎。

“你慢慢瘋去吧，不陪你了！”甩門走了。

……我是分界線……

走上人行道，綠燈，穿過馬路，進了音像店。

看了半天，買了張閔浩的CD，笑了笑，裝進袋子，走出來。

拐進隔壁超市，買了幾個飯糰和一瓶橙汁，出來。

想穿過馬路，紅燈…等待…

人群熙熙攘攘，抬頭看看天空，一片蔚藍…。

人生是由許多無奈組成的，每個人要是都是孩子那該多好。

逼著自己微笑，看像前方。

突然，前面的弄堂裡，一個黑影在晃動著。

張大眼睛像仔細看清楚。心臟越跳越快，雙手捂住了嘴…手上的CD和快餐統統落到地上。周圍的人吃驚的看著我。

渾身的血氣翻湧著，發瘋一樣的朝馬路對面狂衝過去。

“停下，紅燈…”交警在背後大叫。一陣刺耳的剎車聲…

我已經完全失控了，聽不到旁人的指責。呆呆的站在馬路對面，那個黑色的身影卻不見了。

頓時，我覺得自己簡直要崩潰了，呼吸困難。

“你…說你呢！給我站住！”警察朝我小跑過來。

我望著弄堂的深處，突然拔腿朝裡面跑。明明看到了…為什麼不見了…明明就在這裡。

眼看著怒氣衝衝的警察也跟著跑進來了。

突然一雙手捂住了我的嘴巴，猛地把我拖進了以個拐角。

我轉頭一看，淚水便紛湧而出。飄散的劉海，像鷹一樣的漆黑的眼睛。

蕭穆…蕭穆！我的蕭穆…回來了！

瘋狂的流淚，瘋狂的擁抱他，瘋狂的吻他！直到蕭穆發出一聲呻吟。

我猛地回過神來，抽出手一看，一片鮮紅的血跡…

“怎麼了？怎麼了？”我的心就像被人狠狠的捏了一把。

蕭穆邪邪的笑的看著我：“夠體貼。”

“不要嚇我，你小子怎麼拉！你…！”我近乎失控，整個人都要抽搐起來了。

蕭穆突然伸手抱住我，卻還是笑。

“不可以，我不可以再看著你死去…不可以！”

“誰說我死了。”

蕭穆一臉不屑的神情：“我只是受傷了，不會死。”

看了他幾秒，終於忍不住一拳頭打了上去：“叫你以後再敢當著我面死！”

“你怎麼那麼野蠻啊！”蕭穆齜牙咧嘴。

“你爺爺我就這樣！”轉頭對著外頭的警察大叫：“警察，我在這呢！…有人捱打了！”

蕭穆臭著一張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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