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琴酒先生第17個來電。”
“不管他,採集到了嗎,普羅米修斯?”
慘白的實驗室中,三日月緊緊盯著電腦屏幕上不斷變動的資料,看都不看僅僅在腰間搭著一條白色罩巾,躺在試驗臺上的工藤新一。
不,應該是江戶川柯南。
短暫的復甦之後,他再一次變了回去。縮回去之後,由於情緒過於激動,不利於實驗,三日月乾脆利落地給他來了一針麻醉。
——毛利小五郎點了個贊。
“行了,把他送回阿笠博士那邊去吧。”
三日月揮揮手,頗有點這個人已經沒用了的嫌棄。
希姿鞠了個躬,沉默地把人從臺子上拖起來,迅速打包帶走。
“只採集到一部分,先生。”普羅米修斯的聲音帶著點遺憾,“我們的儀器並不全。”
事實上,能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從無到有,手.擼出能量監測儀的三日月已經很厲害了。更何況,他還抽空製作了為人工智慧升級本體用的智慧晶片。
“沒事,另一部分的資料我記下來了。”
少年睜著那雙湛藍色的眼睛,雙手快速地在鍵盤上盲打著。螢幕的倒影中,他的神情中帶著一些無機質的冰冷。
這一刻,他似乎比他的人工智慧管家更像一臺沒有情緒的機器。
普羅米修斯沉默了一瞬,默默地將自家先生輸入的資料記錄、備份。
早在工藤新一第一次變小的時候,三日月的眼睛就捕捉到了一點能量波動的端倪,只是那一次他去的有點晚,雖然看到了變小的最後過程,卻沒能抓住能量變化的小尾巴。
但他那時候就發現,變小後的工藤新一體內憑空出現了一股很穩定的能量。這股能量蟄伏在他體內,看起來就和冬眠的蛇一樣無害。
合理推測一下,那就是變小之後,消失的質量。
剩下的,便只需要驗證。
三日月用著從組織那裡薅來的羊毛,擼了臺能量檢測儀——六眼也有同樣的功能,但太耗費精神了——就等著某人再一次變大。
然後,和他的推理一樣,保持著江戶川柯南體態的時候,平穩地蟄伏在他體能的一股能量,在他變大的時候,也隨即波動。
不,準確說,是這股能量的劇烈波動,導致了變大這個看起來不科學的設想變成了現實。
而這種能量,無疑和aptx系列藥物脫不開關係。
“果然,所謂的aptx系列藥物果然不是表現上那麼簡單,那群笨蛋真的知道自己在研究些什麼嗎?”
把遺漏的資料補全,三日月拿起邊上的自制眼藥水給自己來了兩下,自問自答道,“也對,他們就是笨蛋嘛!”
“資料已經全部整理完畢,先生。”
普羅米修斯提醒了一聲,然後語調一轉,“現在已經是11月12日凌晨1點零5分,生日快樂,先生。”
“生日……?”
“哦!生日了!”
直接把自己生日給忙忘了的三日月搓搓小手,一臉興奮,“抽獎了抽獎了~”
這系統也是沒誰了,別人家簽到系統天天籤、月月籤,換個地方各種籤,逢年過節還有大禮包。他這個,上無智慧,下無說明,一年也就亮個一回,顯示可簽到操作。
然後,就沒了。
不僅佛系,還毫無存在感。
三日月不止一次懷疑,他從那無盡的黑暗中撈出來的,其實是一個殘次品。
畢竟,換成非酋的話,單抽是沒有奇蹟的!
“新宅……也是沒簽到過的地點,那這次就這樣了。”
少年一點頭,調出精神中的系統面板,在唯一可以操作的‘簽到’上,狠狠按下。
“我看看我看看~食骨之井?”
是的,這個破系統連‘叮——’的一下提示音都沒有!
【物品:犬夜叉世界,御神木下,連結新舊時代的橋樑,食骨之井(需時空能量開啟)】
好在,獲得的物品還有最起碼的說明。
“時空能量啊,這倒是巧了。”
三日月一歪頭,想了想,往卡丁車上一坐,抱胸以指點江山地氣勢往前一指,“普羅米修斯,出發,去後院!”
被改裝成小小蝙蝠車的卡丁車就在智慧管家的控制下,嗖得一下竄了出去。
“以及,琴酒先生又發了一個郵件過來,表示明天會來拜訪,詢問您昨天出現在外交官家中的事情。”
之前三日月正上頭的時候,說不理對方,普羅米修斯自然嚴格的行使命令。現在aptx的研究已經告一段落,他便將之前遮蔽的事情一一告知對方。
“哎?這有什麼要問的?”
“事實上,琴酒先生給您打了17個電話,還發了6封郵件。”普羅米修斯一邊操縱著卡丁車,一邊問道,“需要我念給您聽嗎?”
“不要。”三日月拒絕得幹淨利落,還一併拒絕了普羅米修斯立刻回覆對方郵件的建議,“來就來吧!”他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然後握著小方向盤,興奮得屁.股都要從柔軟的座椅上彈起來,“衝沖沖!”
一看心思都在剛抽到的新玩具上了。
“現在已經是凌晨,您該去睡覺了。”兼任家庭醫生的人工智慧建議道,“晚一點安放食骨之井,它也不會自己消失。”
“不要,我現在就要去看。對了,把能量監測儀搬過來,還有工具,我得拆了重新裝。”
原本的監測儀為了檢測工藤新一的身體狀態,是做成圓筒狀的,中間的空心正好容一個人躺下。現在要用在井邊,自然得重新做。
然後,這麼一做,就做到了第二天。
發了一天郵件,打了一天電話,都被無視的琴酒踩著大佬的步伐,氣勢洶洶地就往大津市去。
“琴酒先生,午安。”普羅米修斯一邊引路,一邊道,“先生就在後院,已連續30個小時零24分鐘沒有睡覺休息了。”
大跨步走在走廊上的琴酒眉心一擰,他是來問事情的……
“他昨天在做什麼,給他發那麼多郵件都當沒看見?”
普羅米修斯當然是無法回答他的,畢竟三日月沒有設定琴酒的許可權。
不過,在他雙腳踏入宅子的後院,看到小臉上蹭著油汙,身邊圍著亂七八糟、看不出用途的器材的當事人時,那家夥這麼理所當然地答道:“當然是在做實驗啊!”
這個晚上九點過後就不接電話不看郵件的小鬼,這時候眼睛亮得驚人,超不耐煩地衝他揮舞爪子:“有事嗎?還有,把你腳邊那根正紅色的線給我遞一下。”
銀髮殺手抬了抬眉毛,倒是不急著要一個答案了,畢竟人沒事。
他彎下腰,從一大堆不同顏色的線中精準地挑出三日月要的那根,然後遞了過去。
少年頭也不回地接過,然後從揹帶工具褲右側的口袋中抽出一把鉗子,熟練地剪開兩頭,露出裡面細如毫毛的金絲。
見對方一時間沒空理他,琴酒也不生氣,自己在邊上一邊看一邊轉悠,順便被少年指揮著打下手。
倒不是普羅米修斯不想幫忙,只是他能指揮的機械臂有履帶式、有輪胎式,偏偏在這個高低不平、刻意保留了幾分自然風味的後院實在是派不上用場。
事實上,半夜那會兒三日月已經嘟囔過好機會,得做幾個有腿的機械臂出來。
女僕小姐姐?那時候他敢叫她們出來,會被直接抓回去的!這會兒也是,她們還以為他在睡懶覺,沒起床呢!
枯井?
雖然看不出這些儀器的用途,但是圍著這口井為中心,琴酒還不至於看不出來。但是,當他走過去往下一看,卻發現下面只有一眼望得到頭的泥土。
“琴酒,你有吃的嗎?”
忙活到現在就吃了一點管家先生偷渡來的小零食,三日月早就餓了。
琴酒一回頭,見走過來的少年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的口袋,就知道他是聞到味了,便沒好氣地掏出一小盒栗子大福扔過去:“你這是在搞什麼?”
這絕對是他做得最錯誤的一件事。
這麼點距離,以琴酒的能力,自然可以把東西直接扔在對面少年的懷中。但是,他沒想到,三日月居然伸手去接了。
換做平時,也沒什麼,接不到就接不到,摔壞了反正是他自己心疼。
要命的是,本身就不平整的後院現在鋪滿了亂七八糟、纏在一起的線路。
體術、不,這輩子就沒跑過八百米的三日月理所當然地被絆倒了。
他整個人一晃,雙腿踉蹌了兩下,就仰面向後倒去。
後面就是枯井。
琴酒臉色大變,撲上去就要抓住他。
“先生!”
三日月還是第一次聽見普羅米修斯發出名為驚慌的聲音,莫名的有點想笑,又覺得有點安慰。
其實,食骨之井並不深,還很寬敞,一般來說,掉下去也不會出什麼問題,頂多對尾椎骨不太友好。
不過,他這會兒頭朝下,就很有問題了。
“開啟監測!”
撲到井邊、伸手去抓的琴酒就聽見小鬼大聲說了一句,隨即紅色的光撲面而來。
鳥?
來不及仔細思考,他頭皮一緊,旋即跟著淹沒在彷彿有生命般跳動的火光之中。
啪嗒——
栗子·罪魁禍首·大福無辜地摔在地上,裂成幾瓣。
“先生?琴酒先生?”
沒有回應。
院子空空蕩蕩,兩人一起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