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探長，恐怕以你現在的身份，還沒有資格跟各國的領事通話，而且，探長，你最好不要插手這種案子”白胡子老頭輕輕聳肩，用稍有變調的漢語說道。

冷峰頓時心裡翻了個白眼，不過想一想，大使館的領事的確不是相見就見的吧，於是說：“那我要讓誰來接手這個案子呢…額，怎麼稱呼您？”

白胡子老頭：“叫我約翰法醫好了，你總是忘記”看來這個冷峰之前的記性就不咋的。

“約翰，你在這裡”另一個聲音從法醫院裡傳出來，冷峰一瞅，我去！居然還有兩個外國人，其中一個也是白胡子，只不過不是那麼多，另一個花白鬍子，問題是他們身材和身高都差不多，估計還是同鄉……

好吧我終於知道冷峰之前為什麼忘記這個約翰的原因了。

“哦，喬治，什麼事情？”約翰偏過頭問，另一個花白鬍子聳聳肩：“剛才日笨領事館來電話了，說死去的這個人跟他們的商會有關係，所以等會兒他們也要派人來……哦，gold!我的上帝啊，約翰，他們來這裡幹什麼！”

約翰：“別緊張我的老朋友，這位是北平警察局的探長，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他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新從美利堅來的助手，喬治法醫”

冷峰輕輕點頭，伸出手：“你好，喬治”

喬治有些鄙夷的看了看冷峰，又看了看約翰，約翰衝他撇撇頭，喬治才不情願的伸出手，飛快的跟冷峰握了一下，然後飛快的鬆手，彷彿冷峰手上有細菌一樣。

約翰對於喬治的行為也很頭痛，說：“哦，我的老朋友，你這麼長的時間，去哪裡了？”

冷峰微笑：“調走了，這次我待的時間也不會很長，見到你很高興約翰”

對於冷峰略有美式的對話方式，讓約翰更加親切些：“我也很高興，哦對了，我想你不用擔心怎麼聯絡領事館的了，既然日笨人打了電話過來，就說明德國領事也會過來，不過，我的老朋友，你最好迴避一下……”說著，約翰聳聳肩。

冷峰心裡哼了一下，就是躲到天邊去，我也能知道你們在幹嘛！反正說話我也聽不懂！

“OK”冷峰也聳肩，然後對康恆說：“收隊吧，這裡咱們不管了”，康恆自然很明白：“是是”

回警局的路上，冷峰突然看到，咦？一個賣菸酒雜貨的鋪子前面，站著一個穿著長衫，帶著小帽子的傢伙，哈哈哈！冷峰很好笑，這個傢伙不是耿亮還能是誰？

“停車吧，我去買點東西，你們先回去吧”冷峰跳下車，揮揮手，讓康恆他們先回去了。

耿亮作為一個老闆，正在門口用抹布奮力的擦著白色的木板招牌，沒有注意到有人來了。

“咳恩！”冷峰咳嗽了一下，耿亮嘴上立刻說：“先生裡邊請，我這什麼菸酒都有，要是沒有的啊，您言語一聲，回頭我就給您進貨”說著轉過頭，一看是冷峰，瞬間翻了個白眼：“怎麼是你啊！”

冷峰打量著招牌，說：“寶來雜貨店，恩，名字還可以，不過你怎麼弄個白牌子黑字啊，多不吉利啊！”

是了，耿亮的招牌的確有點另類，白底的木牌子，黑色的字型，怎麼看怎麼跟……殯儀館似的，要是賣壽衣紙錢之類的，還湊合，這賣菸酒，還叫寶來，這寶…還能來麼？

“嘶，哪兒那麼多話，趕緊的，進屋去！別讓別人看見”耿亮皺了皺眉頭。

冷峰只得手揣著兜，進了屋子，耿亮才不信電視劇裡那一套，人一進門就把門關上還弄個歇業的牌子，此地無銀三百兩麼這不是，真正搞地下工作的要是都這麼做，分分鐘讓人抄了。

至於冷峰總是按照電視劇的套路來，耿亮表示無語，算了，誰叫他就是這麼個冒冒失失的主呢。

反正店裡沒外人，你說招小二？別開玩笑了，就這麼巴掌大的小店鋪，塞一個老闆就夠了，正常開店的人家誰有那個閒錢招人，管吃管住還有工資，開玩笑呢，又不是飯堂和點心鋪子。

冷峰打量著這十幾平米的小鋪子，說：“怎麼著，掌櫃的，不在後堂呆著，跑前面迎客了？”

耿亮一臉嫌棄：“又是電視劇鬧得，哪兒來的後堂，後面是四合院，我給人家打一個洞透過去，人家不打死我啊！就一間！”

冷峰抄著兜，左看右看：“那旁邊幾個店怎麼我看著挺寬敞的啊”

耿亮：“你找我就是說廢話的是麼，旁邊的店都是賣布匹，小吃攤，後面是沒有了，頂了天加個閣樓，這條街不是鬧市區，就是個小衚衕的外面，沒那麼多事”

冷峰順手拿起一包三炮臺，拆開看，連個濾嘴都沒有，嫌棄死了：“我這邊有點頭緒了，但是不知道跟案子有沒有關係，東交民巷附近有個井上株式會社，裡面幾個日笨人挺值得懷疑的，上午剛剛幹掉一個叫何健的傢伙，不知道這個何健是個什麼來歷，我懷疑跟這次的任務有關係，還有啊，今天上午在護城河裡發現一個德國鬼子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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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亮用手點著桌子：“德國人的屍體，日笨人……哼哼，咱們來的真是時候啊，看來，趕點上了”

冷峰：“可是我還是有點疑問啊，據曾誠所說，這圖紙，並不是從北平交割，而是從上滬交割，只能說明兩個問題，第一，北平耳目眾多，可能不能順利交割，上滬人多眼雜，卻也可以渾水摸魚，所以從上滬交割圖紙，然後由日笨人自己運到北平，再去關外。第二，交割直接由他們領事館完成就可以，那麼為什麼不在北平，說明了德國本身就有分歧，北平的德國人可能並不想促成這件事情，或者是說，不願意參與這件事情”

耿亮聽了冷峰的分析，眉頭皺起來，思索了一下，說：“那麼有沒有第三種可能，德國人之所以大動干戈的從上滬交割，就是為了讓我們從中間攔截，興許，這機密就是德國人自己透露給軍統的呢？”

冷峰搖搖頭：“如果圖紙被截獲，那麼日笨人完全可以要求德國再提供一份嘛，我們阻止的了一次，阻止不了兩次，總不能永遠阻止下去吧”

耿亮：“我還是覺得不太對勁，按照德國和日笨的關係，他們根本不用在華夏交割啊，德國在日笨也有領事館啊，直接給他們不行了麼，由日笨運到關外，怎麼也比在華夏來回折騰安全的多啊”

冷峰眨眨眼，不得不承認自己腦瓜子確實不夠用：“那你說說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耿亮眯著眼睛，嘖嘖了一會兒，說：“據我所知，鞏縣的兵工廠年初就開始生產了，一直叫二四式，八月份的時候改名叫中正式，現在陸軍在大規模整編，也只有36師，87，88師，開始配備中正式，其他的兵工廠雖然在仿製，但是沒有改良圖紙，導致雖然都叫中正式，但是零件和子彈規格都有些零亂”

冷峰：“你是說，這是德國人，跟蔣中正唱的雙簧？”

耿亮：“極有可能！別忘了，中德現在還是蜜月期呢。”

冷峰：“那日笨人就甘心當個看客？還是配角？”

耿亮：“應該不會甘心，至少他們不想讓蔣中正拿到真正的分解圖紙，所以，那個死掉的德國人，很！重！要！”

冷峰如夢初醒，深吸一口氣：“我得趕緊回法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