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五十八章 你的夜空我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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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套房裡的沙發上坐著一個哭得梨花帶雨的璧人,她旁邊坐著一個長相俊美唇紅齒白的年輕男士,不斷的遞紙巾、遞水給她。而在她的右邊,一個長相甜美討喜,有些圓圓胖胖的女生正露著誇張的表情,一副大驚小怪的樣子。

朱朱吃驚的望著馨若,驚訝的說:“嚇?你知道去哪裡找兒童?那你呆在這幹嘛……”難道等我上門開罵麼……朱朱真受不了馨若這副溫柔淡定,現在簡直顯得磨磨蹭蹭的女人。童桐這麼活潑好動的人,居然這麼喜歡粘在馨若的身邊,真是一物降一物,看來也只有馨若這樣的性格才鎮得住童桐。

“童不在那裡……”馨若幽幽的說,“但是童不會讓他們擔心的,或許他們會知道童桐的訊息吧。我要去見見他們……”

“馨若,你要去找童桐的父母?”管越吃驚,馨若這麼大膽?

“嗯……我事先已經和他們聯絡過了。”馨若說著話,眨著泛紅的眼,嘴角卻淺淺的揚起了笑意。被童桐愛著,確實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她總能體貼到馨若的方方面面。童桐擔心馨若需要幫助時找不到自己,時不時有空的時候就哄著馨若背自己的電話號碼,手機號碼、小貓窩號碼、辦公室號碼、她父母家裡的號碼。好保證馨若有需要時在任何情況下都可以找到她,而不至於慌亂無依。以前馨若總是笑著罵她,說她佔有慾強,又這麼霸道。沒想到現在馨若真的找不到童桐的時候,卻真的需要用到童桐的方法來找到她。

聽到馨若這麼說,管越就想起了剛才在樓下看見工作室為馨若請的司機,看來馨若是早有計劃了吧。管越白了朱朱一眼,用眼神譴責她:“早知道就不該信你這個遇事只會團團轉的女人的話,馨若這麼謹慎的人怎麼會無所行動嘛!還陪你衝進來興師問罪,太沒面子了!”

朱朱被瞪得小小的心虛了一下,然後接著又虛張聲勢的反瞪管越一眼:“切~~誰知道馨若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做事這麼猛。拍拖戀愛的事情也這麼直接就鬧到家長面前去了,太厲害了!你這男人,你這麼有先見之明,怎麼不見你阻止我過來興師問罪,只會馬後炮的小白臉,哼!”

朱朱“哼”了管越一聲,再變臉似的換上另一副臉,笑著安慰馨若說:“兒童很孝順她家老爸和媽咪的,兒童肯定會和他們聯絡叫他們安心。你去算是找對了地方的,而且去看看吧,我和兒童長大的地方哦~~不過今天有點遲了,明天去咯,你好好休息一下。”一看馨若就是一副沒休息好的疲憊的樣子。

馨若從沙發上站起來,拿起了放在一邊的小件行李袋,“不了,我現在過去……童……我擔心她。知道她在哪兒,我才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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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桐生在珠江三角洲一帶一個風景秀美經濟發達的海濱城市。馨若被司機送到朱朱說所的童桐家的地址時,已經是晚飯過後,天色完全暗了下來。

馨若走到門前,按下門鈴,開門的是童桐的爸爸,“童叔……”一看見童桐的親人,馨若已經覺得自己鼻子一酸,就快要忍不住淚意了。

童泓清嘆了口氣,接過馨若手中的袋子,拍拍馨若的肩,讓她一起進門來。馨若進門以後,來不及仔細看客廳的擺設佈置就看見了童桐的媽媽關淑嵐坐在沙發上。看起來是和童泓清專門等待馨若到來的樣子。

馨若坐下來後,關淑嵐也不急著問馨若是怎麼回事,反而很家常的關心馨若有沒有吃飯、路上來的時候是不是順利、最近工作和身體是不是都好等等。馨若開始還能維持著大家閨秀的作風,逐一有禮的回答長輩的問話,漸漸的馨若還是按奈不住,想著童桐,想知道童桐到底在哪兒。

“嵐姨,我好擔心童桐,她好幾天都沒有訊息了。我來是想知道,你們……童她有沒有和你們聯絡,說她現在在哪?”馨若還是忍不住急切的問。

童泓清和關淑嵐對望一眼,關淑嵐拿起剛開始放在一邊的一個藍色封面的證書,說:“我們這兩天,確實接到了童桐的電話。電話聲音很不清楚,蒙查查的,童桐也沒講幾句。只是告訴我們,她暫時要在外地呆一段時間,那裡手機信號不好,通訊不方便,讓我們找不到她的時候不要擔心。”

關淑嵐繼續說:“我們對童桐是很放心的,也沒多問什麼。直到你今天打電話來,說童桐突然之間找不到了,我們才想起查查那個電話來。是路邊攤的公共電話,也沒問出什麼來,不過我們看了一下,是貴州省的區號。”

關淑嵐將手上的證書拿給馨若看,馨若看見了童桐的笑也笑了起來,童桐在照片裡笑得開心,正是她那個去“燈塔計劃”做義工得到的“優秀義工”的證明書。

“呵呵,童桐大三的時候的照片,好多年前了呢!囡囡以前在那個地方當過志願者,這次她從那邊打電話回來,吶,這是她那個時候的地址,我和她爸爸估計她就是在這裡了。”

馨若接過關淑嵐手中的字條,看了一眼地址收好放在袋子裡。馨若有心談論和童桐的感情,但再次面對長輩,馨若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開口。正在猶豫間,反而是一直坐在一旁不說話的童泓清開口問馨若:“馨若,你這次和童桐……鬧成這樣,是不是因為我和她媽咪的關係。”

“不是的,童叔,嵐姨,你們……”馨若驚訝於他們的這種想法,下意識的就想反駁。但是,誰又說不是呢……童桐和她之間,許多事情交雜,或許是這件,或許是那件,或許還有另外一件。每一件事情都在挑動著她們的神經,讓她們變得患得患失、變得敏感而失去了默契。每一件事情都不是原因,又每件事情,都是原因。

關淑嵐笑了一下,坐得更靠近馨若,伸手撫摸著馨若的長髮,笑著說:“囡囡平時和你聊天的時候有沒有告訴過你?囡囡並不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我和她爸爸剛回國的時候,我懷過一個孩子,但是到了六個月的時候,那個孩子竟然突然流產了。後來醫生說我因為身體本身的原因,很難有孩子,有了也會習慣性的就流掉。”

“嵐姨……”馨若伸手挽住關淑嵐的手臂,不知道怎麼去安慰。

不過已經是陳年舊事,關淑嵐倒也不太傷心,只是拍拍馨若的手,繼續說:“後來又有了童桐,我和她爸爸好意外好開心,如獲至寶,覺得這個是上天給我們的福氣。醫生說這個孩子很難保得下來,為了留住她,我幾乎在床上躺了半年的時間。但是,無論怎麼小心翼翼,童桐還是有危險……我們不得已之下,只好在她八個月的時候就剖腹將她取出來……”

講到童桐小時候的事情,童泓清也面有動容的神色,帶著回憶從前的微笑說:“童桐剛生出來的時候只有這麼小……”童泓清伸手在面前比了一下,“然後一直睡在保溫箱裡,我們不能去抱她,連餵奶也是擠出來再由護士喂她喝。你嵐姨當時不能動,我就每天去保溫箱所在的病房外面看童桐。她那麼小,連哭的聲音都是小小的,動作也很小,什麼都只有一點點大。但是她不睡覺的時候,就會睜著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直往站在玻璃外面的我這邊看,好像知道她老爸在看著她似的。”

童泓清摸了一下下巴的鬍渣,才繼續說:“比起普通的小孩,我們的小女兒連出生也顯得那麼不容易。所以童桐從小,我就特別看不得她受委屈。她有什麼想要的,只要我能做到,我都儘量的找到來給她。只要她拿那雙亮晶晶的眼睛望著我,我們什麼都願意給她。只要能讓她開心,只要不要讓她受委屈就好。”

關淑嵐笑起來,說起童桐滿臉盡是寵愛的神色,“以前的老人們都說早產兒不好養。但是我們家囡囡,從小身體健康,活潑可愛。不知道她像得誰,從小就是人小鬼大,走到哪裡都是孩子王,鬼點子多得附近那些小朋友整天圍著她轉。好在她也從小懂事,沒有做過什麼讓我們操心的事,童桐也是個很好哄很知足的孩子,從來沒有向我們提過過分的要求。是個很優秀的孩子!”

馨若看著這對父母講起自己女兒時那種疼愛和驕傲的神色,微微的笑了。完全可以知道童桐是一個從小在豐沛的愛中長大的女子,因此童桐的心中才會有著陽光一般的心境和滿滿的豐沛的情感。只有享受過毫無保留的、無條件的愛的人,才會懂得毫無保留的、無條件的愛別人,童桐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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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桐的熱心,童桐的健談,童桐的親和,童桐在初見自己時的正義感。童桐的體貼,童桐的深情,童桐對自己從不加掩飾的愛戀。對於馨若來說,愛上童桐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忘記她則已經是不能做到的事情了……

馨若哽噎起來,忍住淚試圖讓自己的聲音維持鎮靜:“童叔、嵐姨,我愛童桐,我非常愛她!我很感激你們,真的,因為是你們造就了這樣的童桐,並且,並沒有強硬的從我身邊帶走她。我知道,你們並不贊成,希望這段感情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淡去。但是會讓你們失望了,這是不可能出現的情況……無論什麼事情發生,我要和她在一起,我不會離開她的。我父母早逝,童桐,是我最親的人。”

童泓清和關淑嵐對視一眼,慢慢的開口:“童桐要和你在一起,是童桐唯一一件不順著我們的意的事情。也是童桐二十幾年來對我們提的唯一的這麼正式的要求。我們看到過童桐半年前傷心又不肯開口的樣子,再加上她後來私下和我們談過很多次。唉,我還是像她小時候一樣啊,看不得她受一點委屈……所以我和她媽咪其實想對她說,那就去吧,如果那是你想要的,那就去拿……”

“童叔!”馨若驚訝的抬起淚眼,他們這是……

關淑嵐啐到:“這個童桐!太不像話了,一點都不孝順。以前我們勸她出國去發展,勸了幾年,那個衰女,死活都不肯,說什麼父母在不遠遊,一套一套的。現在她反倒威脅我和她爸爸,說我們保留意見是可以,她過一段時間就帶你出國去,看我們是要兩個女兒,還是要三五年回來一趟見個面的女兒。這個不孝女!”

馨若搖搖頭,“嵐姨,她不會的,童……她很在乎你們的感受。若是她必需要做選擇和放棄的決定,那麼她……她……”馨若只要一想到,已經止不住心疼得哭起來,如果真的要那樣,童桐會很痛苦吧……

漂亮的孩子就是討喜,看到這樣可人的孩子委屈難過,任何一個做長輩的都會忍不住讓步答應她們的要求吧。關淑嵐輕輕拍馨若的背,安慰她:“別哭了。你們以後要互相照顧,互相愛護對方,你們兩人關起門來生活,我和童桐的爸爸也不可能一直關照到女兒的私事。很多時候,我們只能提供支援,但是並不能幫你們擋去生活中遇到的種種困難,那些,還要靠你們自己。我們知道童桐對你的感情很深,也就只有你能讓她為了這麼點小事就這麼衝動的丟下工作跑掉。”在父母眼裡,兒女的這些情啊愛啊,吵架磕碰的都是“小事”。

“下次少給我們鬧點麻煩就好了!這麼大個人了,還賭氣。好在童桐是個有責任感的人,不可能做出什麼反叛尋短見的傻事來,不然這還不讓我們擔心嗎!”真是的,生個女兒就是受欺負,和男人談戀愛也讓他這個做老豆的不爽,和女人談戀愛也讓他擔心。童泓清想想就覺得氣,如果童桐在,非要罵她兩句才解恨。

馨若聽到童泓清的話,一陣心悸,擔心的想念的,五味雜陳的滋味一起湧上鼻子和眼睛,馨若終於忍不住了,失聲哭出來,倒在了正在半擁抱著她拍撫她的背的關淑嵐身上:“嵐姨,我想她……我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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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淑嵐執意留馨若在家裡住一晚,不讓她實行原來想好的一知道童桐的訊息,就連夜的趕過去計劃。並不差這點時間,年輕人就是缺乏一顆不緊不慢,不氣不躁的心。

馨若心裡只想快點找到童桐,說愛她說抱歉,一天沒有見到童桐,她又怎麼能安下心來好好睡覺?但是良好的家教,和關淑嵐的特殊身份,讓馨若也不能拂逆她的好意,於是只好答應先住一晚。

童桐的家是一套複式的房子,樓下是客廳、書房、客房和廚房。樓上則是童桐和父母的房間。關淑嵐帶著馨若開啟童桐房間的門:“今晚你就住在童桐以前的房間好了。童桐啊,醋勁很大很霸道的!不經她的同意,不喜歡客人用她的房間。小時候這樣也就算了,後來她上大學的時候,她表妹來,覺得童桐的房間漂亮就非要住在裡面,我見童桐外出唸書也不住在這兒,就答應了。結果童桐週末突然跑回家來了,見到房間被人佔了,吃醋的要命,見不得我們對別人家的孩子好。20歲的人了還撒嬌,嗲得她爸爸直說受不了,一本正經的警告我以後不準再讓別人住女兒的房間,呵呵……”

馨若捂嘴輕笑,童桐就是這樣了,和小松鼠一樣,她愛的東西,全部塞進嘴裡,直到臉頰都塞得鼓起來了,再把東西抱回自己的窩裡收起來,反正是不讓人動的。不遺餘力的愛她愛的東西,也霸道的要求完全的愛。

“不過如果是你的話,童桐就算突然回來,也肯定不會有意見吧……呵呵……”關淑嵐帶著笑揶揄馨若。一句話,講得馨若從臉紅到脖子,連耳根子都紅透了。

馨若關上門,手貼在臉上想要降低一點臉上的溫度。童桐的父母都是很可愛的人,只有這樣開明可愛的人,才能教育出童桐那樣可愛的人吧。馨若仔細環視著童桐的房間,房間裝修得溫馨實用,並沒有特別奢侈,整套的衣櫥、書桌、書架、櫃子和床,嫩黃色和粉藍色的主色調,透露出了小女兒的活潑和嬌態。

原來這就是童桐長大的地方,是自己沒有在童桐的生命中出現之前的,童桐的生活。馨若慢慢的環視著,她雖然容易沒有安全感,但是這裡即便是第一次來,因為有著童桐的存在,也顯得親切起來。

童桐真的很喜歡書,在廣州的小貓窩那個佔據了整面牆的書櫃和這間房間裡這個佔了半面牆的書架一樣的顯眼。馨若伸手輕輕撫摸著童桐喜歡的那些書,想象著童桐看它們的安靜認真的樣子。馨若看到了幾本《小王子》,微笑起來。童桐以前說過她收集了不同語言,多個版本的《小王子》,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馨若伸手翻了翻書頁。

童,你總是說,小王子遇到紅玫瑰,

是他生命中最燦爛最與眾不同的事情,

改變了他的生命,成就了他的經典。

但是你不知道吧,那朵紅玫瑰,

她自己知道她才是世界上最最幸運的人,

她的小刺、她的任性,也是因為她知道她愛上了小王子。

而愛上了小王子,被小王子愛著,

紅玫瑰知道,她將只會愛著小王子,

她的星球上,不會再有其他人了……

童,你從小熟悉的星空,今夜非常的明亮,而你身處沒有我的所在,看到的月夜,也會如此的清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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