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泉先國遭到深淵直接入侵後,紗世與家鄉斷絕了聯絡,情急之下,便請假回到了泉先國,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她的確見到了玲奈。
可那之後不久,這位青梅竹馬便魂歸大海。
兩人重歸於好以後,根本沒有見面幾次,便迎來了永遠的別離。
如果說玲奈之死只在北島紗世心底留下第一道傷痕,那後面陸續發生在同伴身上的慘劇就越來越嚴重了。
奈緒就像心靈的最後一層保護殼。
那時的她,眼看著曾經糰子部的大家一個個離去,早已沉浸在對舊日美好時光的懷念中無法釋懷。但只要奈緒還在,她就還能在心中安慰自己,告訴自己可以繼續撐下去。
結果,奈緒的離世徹底擊垮了北島紗世。
深淵的力量,變得越發具有誘惑力。
深淵能讓她沉浸在舊日的美好之中。
能讓她看到曾經其樂融融的大家。
她驚喜的發現,大家原來都在啊。
玲奈、奈緒、小姬、繪裡奈、義行、左知子、千愛、小寺……
大家,都還活著!
自己其實只是做了個噩夢。
只是她趴在糰子部活動室的桌子上睡著了而已!
……
最悲哀的莫過於,北島紗世沒有發瘋。
她只是沉浸在窺視深淵帶來的幸福中,再也不抵抗它的力量。
……只要深淵能帶來幸福就好了。
就算只是虛假的麻醉劑,也好。
妖刀姬很清楚,既然即便是虛假的幻象都足以讓紗世沉迷其中無法自拔……
……那莉亞許諾創造的“所有人都會得到幸福”的世界,會這麼有誘惑力,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
……
可有些話,她還是忍不住要說。
妖刀姬的發言,本就會引起天命的注意。
……注意到她這如同病毒一般的存在。
今天跟紗世說了好幾句話,暴露的風險已經太大了。
然而,她還是不得不冒險,如此硬撐著忍痛說道。
“紗世……玲奈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都在對抗深淵……可你卻成為了他們的一員……”
紗世:“……我知道。如果她看到現在的我是這個樣子,一定會很失望吧。”
紗世:“可我別無選擇……”
妖刀姬:“不。你……有得選……”
妖刀姬:“……就像你沒有因為玲奈的死,就開始敵視人類一樣。”
紗世:“……”
她深吸了一口氣。
隨後說出的話中,滿溢著痛苦。
紗世:“不,小姬。我想要一切恢復原樣。而那就是唯一的選項。”
紗世:“我希望玲奈還活著,也沒有一天不想奈緒回來,聽她再喊我一聲紗世醬……”
紗世:“……可已經太遲了。什麼都無法挽回。我們當時什麼都做不到,只能徒勞無功的掙扎,然後看著同伴一個接一個的,消失在我們的生命中……”
紗世:“你改變多少個時間線,我的奈緒和玲奈也不會復活。”
紗世:“她們屬於其他的紗世醬,不屬於我!”
妖刀姬:“……即便莉亞創造的世界中,她們又回到了你身邊。可她們也不是過去的她們了。”
妖刀姬:“她們什麼都不會記得……屬於你的奈緒和玲奈,已經永遠不在了……不是嗎?”
妖刀姬:“如果你記得一切,不會在那虛假的世界中,越過越痛苦嗎……?”
妖刀姬:“還是說,你要放棄這些珍貴的記憶,忘記和她們一同渡過的時光……?那你的人格和死亡,也沒什麼差別了……”
紗世:“……那也好過像現在這樣活著!”
紗世:“我早就忍受不了了……早就……!看著身邊熟悉的人一個接一個的死光,到最後只剩我和莉亞……你根本不懂那種感受!!!”
紗世:“我要拿回失去的一切……”
紗世:“吶,小姬……告訴我啊……左知子她們的願望,不也一樣嗎?”
紗世:“大家都想回到那時候……回到溫馨的日常生活!在糰子部裡嘻嘻哈哈、沒心沒肺的度日!”
紗世:“所有悲劇都不會發生……大家會開開心心的畢業,然後過上新的人生!”
紗世:“可這是永遠無法實現的願望……無論怎麼努力,最後的結局,還是一樣……”
紗世:“但只要莉亞成功了,我們都能過上期望的生活……你為什麼不理解呢?!”
我會成功的——小姬話到嘴邊,還是說不出口。
……因為她根本沒有自信。
古希臘、古印度、巴比倫、古羅馬、古埃及、瑪雅、亞特蘭蒂斯……
每個強盛一時的文明,都會一個接一個,全都順應天命安排的歷史進程,走向毀滅。
然後,有些以替換了文化核心的姿態重生。
有些則永遠被埋葬。
被沉入海底的亞特蘭蒂斯,甚至不得不化為海洋文明,遭到陸地文明的排擠,被認為是異類。
地球根本不允許存在永遠延續的文明。
在輪到神州大地毀滅、華夏文明被異族取而代之時,當時的老天帝伏羲決定順應天道,命令所有神仙不得干涉。
然而,女媧不忍心自己的造物被毀滅,便在和九天玄女暗中討論後,找到銜燭之龍:燭九陰,希望她幫忙篡改歷史進程。
燭龍明知違反天道會有何下場,依然決定庇佑這片大地的子民,因此目睹慘劇發生、記住一切細節後扭轉時空,篡改了會導致神州覆滅的歷史事件,從根源消除了所有威脅。
途中,他的信徒九陰派出力最多。崑崙派和蜀山派也給予了大力支持。
在那之後,作為篡改安排好的歷史進程、過多干涉命運的代價,燭龍遭到天罰,只剩一口氣,連不周山都出不去。
苟延殘喘到現代後,終於神形俱滅。
只有幾片殘魂留下。
至於九陰派,則在第一次天罰降下後,便遭到滅門。
崑崙派也在此後不久的動亂中死傷慘重,就此解散。
唯獨蜀山派實力強勁,撐過了數次劫難,直到如今還依然活躍。
可蜀山派卻認為,天劫是伏羲降下的。因此對天庭一直心懷不滿。
蜀山弟子們普遍覺得天庭果然對人類毫不在乎。
平時幫點小忙還可以,真遇上了文明存亡之際的大災難,他們只能靠自己。
……原本,小姬覺得,自己和只要能成功,即便和燭龍一樣神形俱滅,甚至是被法則抹殺存在,成為從來不曾存在世間之人,也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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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她能成功反抗命運就好。
然而,嘗試了那麼多次,都失敗了。
如今燭龍之魂的力量也越來越弱。
……她完全沒有信心能成功。
此時,妖刀姬感應到,尤妮斯居住的時鐘鎮燃起了火光。
……而這,也和此前的輪迴,毫無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