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情緒越來越激動，就連話語，都變得犀利起來，“你沒有背叛我，那你現在做的是什麼？孩子是怎麼夭折的，藍湄是誰救的？”

顧蘅沒想到自己會遭受到自己最愛的男人如此質問，更加沒想到，他的詰問是這麼的犀利、無力，或許，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她了。

“孩子的事，我……”

“她跟在我身邊這麼久，自然是知道如何讓一個孩子神不知鬼不覺流掉的，如果她不流掉孩子，就沒有辦法獲得你的同情，更加沒有理由逃開你的監視和束縛，這樣的話，又怎麼救我呢？”

藍湄的話語插入兩人之間，戰沐霆和顧蘅對視著，他在顧蘅的眼中看到了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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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

他問。

顧蘅渾身的血液都涼了，她低著頭，“你信我嗎？”

“我一直都信你，所以你利用我的信任，監視著我，從我的這裡得到藍湄的關押之地，也是因為我信你，所以你調動了那部分保護你的人來幫你救藍湄，還是因為我信任你，你把我放在了最不重要的位置。”

“我沒有，我只是……”

“因為你，戰家陷入了困境，也是因為你，我變成了戰家的罪人。顧蘅，我把一切都給了你，我也願意幫你承擔這一切，你就不能對我說一句實話嗎？”

男人的聲音是如此的嘶啞無力，又是如此的無奈蒼白，顧蘅的心都要碎了。

她要如何解釋？

孩子的事情，她真的不知道，失去孩子，她也很痛苦。

可她即便痛苦，也要打起精神，策劃好救人的事，天知道瞞著他做這些事對她來說有多痛苦，她的心裡有多糾結。

每次想到自己騙了他，心裡都在滴血。

現在面對他，聽到他的這些質問，她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樣。

“戰沐霆，只要你再信我這最後一次，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和你解釋清楚的。你現在讓她走，好不好？”

“讓她走？”戰沐霆眯起眼，瞥了眼那個鎮定冷漠的女人。

“她是你的什麼人，你要付出一切代價去救她，甚至不惜把我們戰家的聲譽和顏面都賠進去。”

藍湄扯了扯嘴角，“是啊，我是她的什麼人呢？嗯？”

“戰沐霆，就當是我求你，好嗎？”

“求我？”戰沐霆自嘲的笑了一聲，隨即從胸口掏出一把槍，對準了藍湄。

“你要做什麼？”顧蘅不安的急問道。

“如果她死了，你就沒有求我的理由了，你也可以解脫了，是不是？”

“你別做傻事，戰沐霆，你別……”

“顧蘅，我真的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做，但我知道，只要這個女人死了，一切就都結束了，我們之間，也結束了。”

殺了藍湄，他會付出相應的代價，但他不懼。

只要藍湄死了，一切就結束了。

誰也想不到，戰沐霆會變得這麼偏激，更沒有人想到，他會選擇這樣的方式來結束這一切。

就連藍湄，也因為他的槍口對準了自己而不安。

“顧蘅，如果我死了，你知道後果的。”

她淡淡的一句話，讓藍湄的神色越發難看。

“戰沐霆，我要你放了她。”她將自己的槍對準了戰沐霆。

夫妻反目成仇，僅僅只在這一瞬。

“沒想到你的槍口會對準我，顧蘅。”戰沐霆詫異了片刻，語氣自嘲道。

“我只是想讓你放了他。”顧蘅深吸口氣，嚴肅道，“戰沐霆，就當我求你，好不好？”

“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

“我知道你恨我，也知道你不能理解我，我發誓，只要她安全了，我會把一切告訴你，到時即便你不再原諒我，我也無憾了。”

“為了救她？”戰沐霆的聲音裡，滿是失望。

藍湄是什麼樣的人，他們都很清楚，可顧蘅卻要讓這樣一個隨時可能引起社會大亂的人出去，她是瘋了嗎？

還是說，她從未把安穩放在眼裡，也沒有把那些無辜的人當做人？

顧蘅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她只知道，今天藍湄必須安全離開。

她知道戰沐霆不忍心把她做的事捅出去讓大眾知道，所以他出現在這裡，絕對不會帶任何人，只要她能搞定戰沐霆，一切就好辦了。

想到這裡，顧蘅緩緩走向了戰沐霆。

“老公，我們在一起不容易，經歷了這麼多，我知道你是信我的，對不對？我只要你信我這最後一次，就最後一次，不好嗎？”

戰沐霆的目光緩緩變得模糊起來。

“等她走了，我就跟你回去，把一切都交代清楚。我知道這次連累了戰家，我會補償的，要接受什麼樣的懲罰，我都無怨無悔。”

說著，她已經站在了戰沐霆的面前。

她抬起手，想把戰沐霆的槍收起來，誰知下一秒戰沐霆便回過神，顧蘅生怕錯過這次機會，她動作敏捷的將自己的槍口抵在戰沐霆的太陽穴處，心中暗暗道：對不起了，戰沐霆，我是不得已的。就算你恨我，我也必須這麼做。

冰涼的槍口就這麼抵在腦門上，戰沐霆是第一次感到一股強烈的嘲諷和無奈。

被自己的妻子這麼對待，他怕是第一人了吧。

“顧蘅，如果你真要放走她，那你的未來，還有你我的婚姻，都僵失去希望，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嗎？”

就在這時，藍湄突然站起身，冷冽道：“蘅兒，你可是老師最疼愛的學生了，當年夏夭夭為了這個男人背叛老師，之後你為了這個男人背叛整個新月會，現在是你贖罪的機會，你可千萬不要糊塗了。”

聽著“夏夭夭”這個名字，戰沐霆的臉色微微一變，他直直看著顧蘅，“如果你想變成第二個夏夭夭，我不同意，我不需要你用命來償還對我們感情的背叛。”

顧蘅聞言，不可置信的看著戰沐霆。

這個男人怎麼會看穿了她的心呢？

她想，萬千的罪過，也不過是一死。

可有時候，連死都很難抵這罪。

吸了吸鼻子，顧蘅一字一句道：“戰沐霆，我不會後悔，我也不會死，再見了。”

藍湄的那番話，不就是想提醒她，不能心軟，更不能再回到他的身邊嗎？

經過這一次的事情，就算她想回到他身邊也是不能的了。

“老師，我們走吧。”藍湄輕嘆一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