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海上的風險太大了，每次後勤補給的風險都很大，一次兩次沒問題，可次數一多，很難保證不會出事，一旦出一次問題，極有可能會成為一次大潰敗。
而且還有另一個問題也很致命，信任問題，美洲處於天高皇帝遠的位置，船一來一回要兩三個月，如今戚金帶著的艦隊是整個中原水師近七成的戰力。
戚金或者可信，可是其他人呢？
若是有人被孔衍樘他們策反，那麼將是一場天大的禍事！
當然了，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戚金遲遲沒有建功，三個多月了，依舊被擋在南卡羅來城外，想要攻下南卡羅來城還不知道要多久。
一年？
兩年？
而想要攻破孔衍樘他們所在巴哈馬群島，還要拿下其它三城，後勤肯定無法保證，而讓戚金他們在美洲那邊自籌糧草補給的話，說句不好聽的，誰敢放任這麼強大的一支艦隊不受控制。
而且朱季和程鍾蕭如今還四處遊蕩襲擊，弄得四處人心惶惶，雖說現在只是小打小鬧，可若是久了，很難說會不會出現什麼大的變故。
“下去吧。”
朱慈煌擺了擺手，臉上露出了倦容，現在的情況雖然困難，但也還支撐得下去，可是真正的危機卻還沒有到來。
那就是靈氣衰退，之前雖然這幾年一直就在說靈氣衰退，實際上這幾年並沒有太過明顯的徵兆，根據他派出去核查的人回報，如今整個大明世界中，歐洲那邊的靈氣衰退是最嚴重的，相比數十年前，足足少了一半。
其中最主要原因便是朱由校和他一直對歐洲的大肆剝削，這幾年裡，整個歐洲近六成的靈石礦都因為暴力開採而毀滅，沒有了靈石礦聚攏靈氣，才導致了歐洲靈氣衰退最快。
而其它地方雖然比歐洲好一點，但也沒好上多少，按照宮中的推算，頂多五年，整個大明世界的靈氣將會衰退到兩成左右，到時候真正的後果才會顯現。
到那時，能夠藉助天地靈氣入品的人將不足十分之一，而且因為靈氣稀少，大部分人的修行天賦都會受到影響，甚至新出生的小孩都可能沒有修行天賦，到那時，什麼牛鬼蛇神都會冒出來。
他將戚金調回來，也是擔心會出事，戚金所率領的艦隊是中原水師的大部分戰力，絕對不能有損，否則中原的安全將無法獲得保證。
………
美洲，南卡羅來城。
看著隨後勤而來的聖旨，戚金神色凝重，雖然之前就有預料到，畢竟他們已經在這裡被堵了四個多月了，可當聖旨真的到來，心裡多少還是有點難受的。
“你們怎麼看？”
戚金嘆息，千里迢迢遠渡重洋來美洲，結果寸功未立便要灰熘熘逃回中原，擱誰臉上都不好看。
“寸功未立，就這樣灰熘熘地回中原，某自從軍以來，從未這般窩囊過。”
一個京營將領嘆了口氣。
聞言，其他人也同樣感同深受，他們這些人都是跟隨朱由校南征北戰過的，基本上都是戰無不勝，從沒有這般窩囊過。
“那也沒有辦法啊。”
一個水師將領嘆息道，南卡羅來城的防禦太堅固了，他們也嘗試過幾次強攻，可惜完全沒有作用。
而負責守城的楊承任也是熟讀兵書的，將南卡羅來城防守得滴水不漏，絲毫不留空子給他們，想要策反城中其他守將都沒機會。
“傳令下去，拔營！”
沉默許後，戚金沉聲下令，現在的情況很清楚，南卡羅來城在短時間內是不可能攻破的，而且就算攻破了南卡羅來城，後面還有其它三城。
打到巴哈馬群島的時候，兩百萬京營大軍能夠剩下八十萬都是多的，到時是誰圍剿誰都是個問題。
而巴哈馬群島那邊的炮臺也註定了水師難有作為，若是為了剿滅孔衍樘他們而損失慘重的話，他們也是有過無功的。
隨著戚金的命令傳遞開來，很快，各營紛紛開始撤離的準備工作。
這麼大的動作自然瞞不過城牆上的楊承任等人。
“楊兄，看樣子戚金他們是準備撤退了。”
遙望著城外忙碌的大營，潘普洪沉聲道：“要不要派些人試探一下真假？”
“沒必要。”
楊承任搖了搖頭：“無論他們是真撤也好，假撤也罷，我們只需要守住城池即可。”
雖然他不是武將，但兵書也是自小便熟讀的，各種兵法策略也是瞭然於心的，自然不會輕易中計，更何況戚金他們的大軍幾乎沒有太大的損失，貿然派人去試探，更大的可能是被吃掉。
很快，僅僅一天的時間，城外的大營便已經人去樓空，僅留下一座空無一人的營帳，顯然戚金等人撤得相當乾脆。
沒過多久，楊承任便收到孔衍樘等人發來的情報，朝廷的征討大軍已經揚帆返回了歐洲。
…
隨著戚金率領水師敗退回歐洲，整個大明瞬間變得暗流湧動了起來，一些野心家開始冒頭，對於野心家們而言，朝廷威震天下的王牌就是戰無不勝的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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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孔衍樘等人擊敗了朝廷的征討大軍，獨佔美洲，自然給野心家們帶來巨大的信心，畢竟孔衍樘他們可以做到，他們怎麼就不行！
不過這時候，一道血腥的訊息往所有野心家的頭上淋了一盆徹骨的冰水。
幾個月前被押解進京的李翔九和袁德海、李三才等人以及牽涉到的官員和家卷盡數被斬首，同時被殺的還有楊承任等選擇造反的美洲儒家官員的家卷！
被斬者達數十萬，血腥味瀰漫半月不散，鮮血染紅了河流，鮮紅色數天不消！
淋淋的鮮血將整個大明湧動的暗流直接鎮壓了下去！
不過所有人都知道，大亂不遠了，這種強行壓制的暗流終有一天會爆發，而且會更加強烈！
…
巴哈馬群島。
無盡的殺氣瀰漫了整座城池，無數百姓因為無法承受這無盡的殺氣，直接逃到了城外。
儒家議會中，上下兩級閣老會的閣老全都殺氣沸騰，屋頂早已在無盡的殺氣中化為了齏粉，連天空中的雲朵都被無盡的殺氣衝散。
而孔衍樘、馮典、龐健、朱季和程鍾蕭五人則是勉強抗衡著一波又一波的殺氣衝擊！
五人相視了一眼，眼神中充斥著無奈，雖然早有準備，但他們也沒想到，朱慈煌竟然會如此狠辣，將所有投降他們的儒家官員的家卷盡數誅絕，那可是足足數十萬人啊。
“諸位，事已至此，再怒也是無用的，為家人們報仇才是正事！”
這時候，楊承任開口勸道。
“怎麼報仇？”
一個布政使司左布政使怒道：“殺了孔衍樘他們嗎？”
說完之後，看向孔衍樘五人的殺氣變得更為濃烈，若不是孔衍樘幾人，他們何至於造反。
“扈兄，孔兄他們雖然有錯，但路也是我們自己選的！”
看了一眼說話的人，南美的一個布政使司左布政使扈秉森，楊承任低喝道：“現在內亂只會親者痛仇者快！”
楊承任很清楚，絕不能讓扈秉森的想法成為主流，孔衍樘他們的勢力雖然不及他們所有人，但也絕對不弱，一旦內亂，雙方都得死傷慘重。
到時候朝廷肯定會再次派出征討大軍，到那時，他們所有人都得死！
被楊承任這一喝，所有閣老都沉默了下來，殺氣也隨著消退，因為楊承任說的沒錯，路是他們自己選的，雖然當初確實是被孔衍樘他們脅迫的，但是當時美洲這邊也有不少諸子百家的官員以及京營將領，這些人大部分都選擇了寧死不降。
而且寧死不降的官員中還有儒家官員，而他們選擇了投降，自然要有承擔後果的準備。
“各位，孔兄他們也知道對不起各位，所以他們已經決定派出一些族人，聯絡各方義士，共同推翻暴明偽政，夷滅朱家，為各位報仇！”
見所有人都冷靜了下來，楊承任才緩緩說道，當初他也是最早知道這個訊息，當時他也恨不得殺了孔衍樘幾人，可是他也知道，這不現實，所以經過商量，孔衍樘他們才許諾派人去歐洲和中原策反其他儒家官員，同時放棄一部分權力。
聽到楊承任的話，所有人都陷入沉思，許久後才緩緩點頭，他們其實在選擇投降之時就已經預料到了這一天，他們這些人都是一方大員，他們選擇投賊，朝廷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坐視不理，肯定會殺雞儆猴，以儆效尤！
………
時間一天天過去，很快，三年的時間轉瞬即逝，靈氣衰退的影響開始逐漸浮現，能夠不藉助靈石而晉升入品的人越來越少，新出生孩童擁有修行資質的也越來越少。
靈氣衰退的訊息也被大部分人相信，各地的叛亂也變得越來越多，所有種族都在為自己種族的未來拼搏，所有人都知道，如果族中沒有了修行者，那麼種族也就沒有了未來。
乾清宮，書房。
“皇爺，大玉茲布政使司傳來急報，來山靈石礦遇襲，礦山被炸塌，開採出來的靈石被搶走大部分，襲擊者是當地的幾位土著子爵，左布政使臧斌請求調動京營駐軍。”
陳洪躬身道，開採靈石的工作，朱慈煌並沒有交給內閣，而是從宮中派人去親自負責，並讓各地布政使司協助。
“讓六扇門負責剿滅吧。”
朱慈煌搖頭道，這種事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朝廷幾乎每天都有收到土著叛亂的訊息。
京營駐軍是鎮壓地方穩定的主力，不是特別大的叛亂，京營駐軍是不能隨意調動的，否則很容易牽一髮而動全身的。
大亂要來了！
朱慈煌遙望著西方，這兩年來，為了鎮壓地方叛亂，京營的流動駐軍制度已經停止，各地布政使司和六扇門的差役大量增加，在非洲以及一些偏遠地區已經有了尾大不掉的趨勢。
“京營那邊的新兵訓練如何了？”
沉思了片刻後，朱慈煌再次問道，這幾年來，京營一直在招募新兵，四五年的時間，足足招募了近六百萬新兵。
“回皇爺，已經有兩百萬新兵完成了訓練。”
聞言，陳洪立馬躬身道。
“吩咐下去，加快訓練！”
朱慈煌沉聲道，他很清楚，隨著靈氣衰退的影響越來越明顯，各地的叛亂只會越來越多，在弱勢時可以投降，但沒有哪個種族願意被人永遠奴役，一旦靈氣徹底消散，沒有靈石儲備，那麼種族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
非洲，巴馬科布政使司。
一座不起眼的民房中，幾個衣著樸素男人聚在一起，不過衣著雖然樸素，幾人身上威嚴的氣質卻表明了幾人的身份不簡單。
如果有見識廣的人在這裡，肯定能夠認得出來，在場幾人都是巴馬科布政使司中的大人物，跺跺腳足以讓巴馬科布政使司震上幾震。
幾人對視了一眼後，又各自安然地坐著。
“孔衍沐，你約我們幾人一起來，有什麼事？”
左布政使楊雙奇神色平靜道，雖然他是諸子百家的官員，但以前也是儒家子弟，在一年前，他便和孔衍沐有所聯絡。
作為一方布政使，他的嗅覺也同樣靈敏，如今整個大明暗地裡的暗流已經再次湧動，各地的叛亂越來越多，朝廷已經快要壓制不住了，遲早會天下大亂，他自然也得未雨籌謀。
“楊兄，這次邀請你們前來，是想請你們加入我們儒家閣老會。”
聞言，孔衍沐輕笑道，雖然楊雙奇早已經投入了諸子百家，但他們也不怎麼在意，因為他們真正的敵人只有裴徽他們這些諸子百家的創始人和他們的親傳弟子。
楊雙奇他們這些人不過是牆頭草罷了，當初他們可以背叛儒家投入諸子百家門下，現在自然可以背叛諸子百家，重新投入儒家的門下。
“你的意思是要我們向你們稱臣？”
聞言，楊雙奇臉上露出怒色，雖然孔衍樘他們雖然打退了朝廷的圍剿，但所有人都知道，這不過是借了地利，而且孔衍樘等人也只能借地利自保，根本不可能和朝廷直接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