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嗅著空氣中絲絲的血腥味，緊抿著嘴唇。

看著秦崢蒼白的臉，她的眼角逐漸溼潤了。

黑暗中，根本看不清他背後有什麼。

不過林清也猜測到了，她唇瓣顫抖著，聲音也像是在冷風中飄零一般。

“兄長，你是不是受傷了？”

秦崢佯裝無事地笑了笑，“我能有什麼事情，你別擔心我，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他擦掉林清眼角的淚漬，“傻丫頭別哭，我們這麼久都沒見了，這才接觸多久你就開始掉眼淚，你讓我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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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他柔和的表情，林清的心有一種要被撕碎的感覺。

她扶著馬背，哽咽著繼續問：“兄長你是不是受傷了。”

秦崢眉頭緊了緊，並沒有回答林清，他的沉默已經代表了所有。

林清嘴巴微張，咬著下唇，強忍著不想讓眼淚掉下來。

絕對不能哭，絕對不能哭！

秦崢從後面環住她，聲音無比溫柔，“其實在我走之前，我是有話要和你說的。”

林清點頭，帶著哭腔說：“我知道你有話要和我說。”

“我一直都在等著。”

秦崢的呼吸聲變得有些微弱了。

林清的眼淚混雜著沙子落在嘴中，她哽咽著不停地讓馬兒狂奔。

秦崢的下巴枕在林清的肩膀上，吐出兩口冷氣後才說：“不知道什麼時候我開始在意你……”

“我中意你。”

這幾個字落下，林清並沒有想象中的開心，她一直強忍著的眼淚反而跟洩洪的洪水一般傾瀉而下。

為什麼現在告訴她？

“秦崢，你給我死撐著！”

“我也喜歡你！”

林清很早很早就喜歡秦崢了，她一直靠著相信秦崢還活著的想法才支撐到了現在。

“你不能再離開我了。”

秦崢無聲地笑了笑，“傻丫頭，幸好有你。”

“如果不是你，我恐怕不知道變成什麼樣子了。”

這些年秦崢一直背負著過去的記憶，沉溺其中無法自拔，以至於他的性格也變得有些扭曲了。

會為了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一切不擇手段。

但是現在秦崢變了。

他什麼時候變得自己都不記得了。

只是記得看到林清，他就會有一種被治癒的感覺。

他抱緊林清的腰肢，兩個人緊貼在一起。

背後又傳來噠噠的馬蹄聲，林清的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了。

追兵竟然又這麼快地追上來了！

林清的大腦“轟隆”變得空白一片，她現在近乎要瘋掉了。

絕對不能被追上，她腦海裡只有這兩個字，不管發生什麼都絕對不能被追上！

“兄長，我們一定可以逃出去的。”

“林清，抱歉。”

他的聲音顯得有些無力。

林清的心裡咯噔了一下，“秦崢你不要！”

她一手死死地拽住秦崢的袖子，“你不要這樣，我求求你了！”

秦崢輕笑，“我還什麼都沒有說，你就知道我要做什麼了嗎？”

“我知道。”

“秦崢，要死一起死！”

“我絕對不會留下你一個跑的！”

林清正因為知道秦崢要做什麼，才不能鬆手。

他想跳馬引開那些人的注意，好讓自己單獨跑，但是她怎麼能留下秦崢呢？

驀地，林清感覺下身一緊，就見秦崢撕碎衣服，將她死死地綁在馬背上。

她驚恐地看著秦崢，“兄長，你不能這樣的！”

秦崢的臉色比剛才的更加蒼白，哪怕在夜色中也看得格外清晰。

“不要，不要！”

“林清，好好活著。”

他握緊林清的手，輕輕地在她額角上親了一下。

下一秒，秦崢猛地拍了一下馬屁股。

馬嘶鳴一聲，狂奔不止。

秦崢視死如歸地從馬背上跳下去，林清費力地想要解開他綁著的繩子，但是不管自己怎麼扯，都沒辦法扯開。

“系統，你能救他的吧！”

她苦苦哀求系統，“我以後保證好好做任務，你救救他好不好！”

系統沉默片刻後才說：“他自己想死，我救不了。”

“而且就算他死了你的任務還要繼續。”

“系統1”

林清絕望了，情緒已經崩潰。

她才找到秦崢，難道就要這樣……

“馬上到荊州城了，到了那裡你就安全了。”

林清臉上已經讓淚水沾溼，“那又有什麼用呢？”

“他沒了。”

到了荊州城已經後半夜，馬兒也跑的精疲力竭，身後也沒有追兵了。

林清恍惚地從馬上跳下來，整個人都跌坐在泥濘中。

她眉頭向眉心緊了緊，抓著地上的土，整個都哭成了淚人兒。

要快點回去，要找到林恆，要派兵救秦崢。

林清一路恍惚著到了荊州城，荊州城已經不復往日。

看著破敗的城牆，她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街上空無一人，而且莫名的有些荒涼，她看著眼前的場景，莫名想起榮先生和那些士兵赴死的情景。

林清半蹲在地上，眼淚撲簌撲簌地就開始往下掉。

驀地，背後多了一道淅淅索索的腳步聲。

她心裡一跳，準備牽著馬快點離開，不成想眼前驀地一黑。

林清下意識地掄起拳頭就開始往那人身上砸。

對方並不用力，直到耳側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是我。”

雲輕堯？

他怎麼會在荊州城。

林清還是踩了一下他的腳，陰鶩地看著雲輕堯。

“你怎麼在這裡？”

雲輕堯好端端地站在這裡，哪裡還有輪椅。

他的腿腳什麼時候好的。

雲輕堯穿著大黑袍子，蓋著半邊臉，林清定了定神兒，感覺他的形象和那個軍師很像。

他到底什麼時候……

她不敢相信，試探性地問：“你，你是軍師？”

雲輕堯沒有回應，只是平靜地看著林清。

沉默已經是最好的答案了，她冷笑一聲，怎麼也沒想到，事情竟然會這麼發展。

有意思。

她笑著向後退，“雲輕堯，你為什麼要蠱惑張將軍？”

“因為我不想讓打仗。”

“你也不喜歡打仗，打仗就意味著會死人。林清，你不是最厭惡戰爭的人嗎？”

“是，我是厭惡戰爭，但是你怎麼能無視那些人的生命！”

她又想起了榮先生，想起了那遍地的傷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