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一個公寓裡, 空氣突變得安靜。
鬱塵雪不說話，宗祈徹底慌。
他站在原地，只覺得整個人大腦猛當機。
緊接著, 一股滾燙熱意漫上他的臉，不用宗祈都知道自己現在的臉肯定媲美夕陽紅。
“這、這，、當時的沒想過。”
他說話都帶著顫音，結結巴巴，搜腸刮肚地想要怎麼樣才能在不讓鬱教授感到不愉快的前提下拒絕。
宗祈之前一口答應下來，是因為他沒想到當模特竟還需要脫衣服。他的一直為模特就是簡簡單單坐在那裡, 擺個pose就行。
鬱塵雪著他恨不得鑽到地底去的模樣，湛藍色的瞳孔滿是笑意, 偏偏故意裝作一副傷心的樣子：“小祈是不願意嗎？”
一鬱教授露出難過的表情，宗祈又感覺自己心裡的天平開始傾斜。畢竟最開始答應人家的是他, 人強行拉來拍電影的是他，就連後面剪輯人家戲份剪那麼多還讓人強行背鍋的也是他，想想就很心虛。
但是讓他不穿衣服......實在還是太破廉恥, 實在做不到。
於是宗祈只能拼死掙扎：“，脫上半身可嗎？”
鬱塵雪睛裡笑意愈濃, 卻裝模作樣地斂下瞳孔，默不作聲。
宗祈一下子慌，欲哭無淚。
從小到大，他除小時候被爺爺搬著個大澡盆在外面洗澡外，還沒在別人面前坦胸露/乳過。
就在他甚至想說不管怎麼樣, 至少讓他穿條內褲的時候。鬱塵雪終於開口。
“好, 不逗你。衣服已經在浴室裡準備好，去試試合不合你的尺寸。”
黑髮青年猛抬頭，著面前心理學教授笑意盈盈的臉, 還什麼不明白的。
他憋出這麼一句話，憤憤道：“你騙！”
“對不起對不起。”
鬱塵雪笑著舉起手做投降狀：“因為小祈太可愛，所總是忍不住欺負一下。”
宗祈心裡剛剛升起的怒火“噌——”的一下就被澆滅。
他還沒被人誇過可愛，只覺得渾身滾燙，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一個男人誇另一個男人可愛著怎樣不對勁的意味。匆匆哼一聲後，轉頭一溜煙跑，理也不理身後傳來的低沉笑聲。
心理學教授在背後著他消失的背影，也不提醒他那不是去往盥洗室的道路。
這算是第一次越界試探，很顯，對方並不排斥。
鬱塵雪隨手拿起瓶沒開封的顏料罐，聯想起對方剛才的神態，手掌微微一轉。
對於之前如何拉近關係的想法，他想，他終於所眉目。
......
另一頭，宗祈穿著拖鞋往外跑，跑到一半才發現周圍些不對。
他好像跑錯地方，跑到一條寬敞的走廊。
走廊靜悄悄的，周圍只地板顏色，除此之外皆是純白。
這邊會是盥洗室嗎？
宗祈些懷疑。
但他現在正尷尬著，不好往走，只好繼續往前。
腳步聲在靜寂的長廊蕩，走到盡頭門口，黑髮青年猶豫一下，還是推開門。
映入簾的是一間偌大的臥室。
周圍別無他物，除落地衣櫃外，只扇佔據大半空間的床，鋪著純白色的床單，起來十冰冷，毫無人氣。
走錯走錯。
宗祈連忙關上門，又往反方向走，饒一個大圈，又開啟一扇門。開門的剎那，門內感應燈光應聲而亮，整整齊齊的書架擺在室內，上面放著按首字母順序排列好的厚重書籍。
又錯。
宗祈開啟第三扇門。
門後通往層另一側的偏廳，這裡除一模一樣的大落地窗外，靠牆的地方是擺滿黑膠唱片的古典展覽櫃，一旁還放架白色的施坦威三角鋼琴。
宗祈覺得他阻止小紅帶著其他鬼在天花板上蹦跳是件十明智的選擇。這架鋼琴就算蹦斷根弦都是現階段他賣都賠不起的那種。
黑髮青年走走停停，磨磨蹭蹭繞一大圈，終於找到盥洗室的位置。
非要說的話，其實這棟公寓的大小都差不多，只是頂樓覆蓋棟公寓的頂層，面積變成乘。所宗祈底下那套公寓樓和一樓都只一個連線著落地窗的大客廳，而鬱塵雪的公寓卻每層都個。
好在盥洗室沒落地窗。
宗祈關上門，一就見整整齊齊放在洗漱臺上的各類清潔用品，還一旁放好的紙張，上面字跡蒼勁頎長。
【洗澡或泡澡都可，衣服掛在衣櫥，記得不要擦頭髮】
宗祈：“......”
他紙條拿起來扔到一邊，這才轉頭，如臨大敵地盯著佔據大半個盥洗室的浴缸。
這個浴缸很大，內裡夠深，宗祈覺得放滿水可能他整個人都能在裡面模擬游泳。
一想到鬱塵雪平時也用這個浴缸，他就覺得渾身不對勁，默默走到一旁淋浴房內除錯熱水。
好在淋浴房內裡的設施也很完備，沒拆封的沐浴露洗發液擺在一旁，黑色的牆上還貼心地標註好熱水和冷水的不同方向。
“時候覺得鬱教授的公寓和級酒店沒什麼區別。”
宗祈嘟囔一句，拆封包新的浴巾，拿起走進去。
整間公寓雖少些沙發電視之類的實用家居，但設施一樣不缺，甚至還不少昂貴的東西，但就是缺少些人氣。
恰到好處的熱水從蓬蓬頭下灑落，將黑髮青年身沖洗。
“不過......如果非要這麼想的話，鬱教授平時起來也相當不食人間煙火。”
當，也僅限於起來。一想到對方在鬼樓裡展現出來的另一面在，宗祈就覺得自己點腿軟。
他其實很好奇，為什麼脾氣起來這麼好的鬱教授竟會和唯一的s級演員掛鉤。包括對方在《鬼樓》裡從一開始就展現出來的，遠超眾人的演繹能，究竟是怎麼辦到的。
不過每個人都自己不為人知的一面，宗祈也不會想去探究什麼。畢竟就連他，表面上去無辜善良的，其實私底下還是操縱裡界的幕後黑手呢。
這個評價還是他在演員論壇裡到的。
不知道怎麼事，就因為發部電影並且如今還神秘莫測的身份，現在導演q已經成為整個裡界的公敵。
包括這次鬼樓上映後，先是帖子猜測他是不是要給人類繫結恐怖片演員系統。後來發現普通人完電影後也沒像上次荒村驚魂那樣引發大面積被綁現象，於是他們又開始陰謀論地猜測起導演是不是打算搞篩選。
宗祈：“......”
是他之後都會覺得無語的程度。
一說一，那個繫結演員系統，必須得系統剪輯才行。
眾所周知，導演又是整個拍攝場地裡說一不的老大，再加上獨立拍攝和簽約鬼怪的許可權，說一句掌握演員生死絕不為過。
要是導演系統換一個人繫結，指不定天下就得大亂，走上什麼靠著導演系統登頂界之巔的模式。
但宗祈是誰啊？十一紀五好青年。拍個電影都得考慮演員生命安問題，登頂界？那不太可能，上交給國家還比較靠譜。
的好冤，明明認認維護界和平，卻被誤為幕後黑手。
他可是連窮到連票房錢都拿不到啊！！！要他稍微黑心一點，都會在電影第一幕開始前逮著演員交保護費，這難道還不夠自證清白嗎。
宗祈越想越氣，頭關熱水。
他從沒用過這種沐浴露，泡沫很豐富但是衝乾淨後身上一點味道都沒。
黑髮青年用毛巾裹著頭，赤/裸裸地跨出淋浴房，拉開一旁的衣櫥。
衣櫥燈自動點亮，裡面掛著一件用防塵袋套著的嶄新白襯衫。
“這襯衫該不會是藝術家同款吧......好像還是。”
宗祈襯衫取出來，發現它明顯是件加大碼。明明他長得不算矮，但套在他身上後偏偏就顯得他矮不少。
穿完衣服後他發現一個問題。
——衣櫃裡沒給他準備褲子。
底下的衣籃裡倒是躺著一盒嶄新未拆封的男士內褲。
宗祈，僵硬地發現這個內褲尺碼正好和他一樣。
應該是巧合。
既洗澡，總不能穿之前的內衣。
“早知道要洗澡，就從樓下帶自己的衣服上來。”
他尷尬地撓自己的頭，最終還是決定換上籃子裡的新內褲。
後，宗祈撿自己之前穿來的褲子，頭上的浴巾解開，穿著拖鞋走畫室。
鬱塵雪靠在牆上，神情些不悅，似乎正在給人發消息。
聽見聲音，心理學教授抬起頭，隨手將底下備註“不懷好意的蠢老頭”發來的資訊粉碎刪除。
“很合適你。”他眯起睛笑：“但是小祈，你不覺得這件褲子和衣服不太搭配嗎？”
何止是不太搭配。
宗祈穿著的是條五褲，妥妥的街頭運動風。襯衫則是寬大的白色襯衫，袖口沒扣上，下襬兜著一大片空氣，頗些山本耀司極簡頹靡的設計風格。
宗祈硬著頭皮裝傻：“是嗎？啊哈哈哈哈，覺得還好耶。”
鬱塵雪嘆一口氣，忽直直朝他走過來。
黑髮青年不由得後退一步，面露警惕，“你要幹什麼？”
心理學教授溫和地說：“這條不符合搭配美學的褲子實在些礙，如果小祈害羞的話，可幫你脫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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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祈頭皮發麻。
憶起鬱教授的武值，他立馬蹦起來：“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