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塵雪的動作快。
他開啟鐵門後, 又重新把門關好。這樣面的女鬼進不來,他演員也沒法進來,極為惡毒。
不過顯然, s級演員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麼不對,甚至還好心地反手扣好,確定面的人鬼進不來後,這才慢悠悠踱步朝監控室走。
五樓不大,或者也可以說不算大,除通往天台的樓梯以, 有一個平臺和一間上鎖的門。
這邊極為隱蔽,門也和牆壁的鐵同色, 不仔細觀察根本發現不這裡還有一扇門。
平臺是小平臺,上鎖的門是什麼, 不言而喻。
鬱塵雪走到門口,好心地敲敲門。
“篤篤篤。”
一想到一牆之隔後,就是他尋找半年的導演q本人, 藝術家的心就格晴朗。
從進入這個學校開始,鬱塵雪就能感受到一股不容忽視的監視視線, 幾乎是每一個有攝像頭的地方能察覺,這是每一位經歷過反偵察殊訓練人士的基本功。
再加上緣故追殺他的女鬼和突然出現的安娜,幕後黑手是誰,除導演以不做他想。
鬱塵雪對導演q的身份越發好奇。
早之前,他就排除過目前所有登記在冊的高階演員, 除幾位身影莫測的獨行俠, 他演員難和導演的時間安排對上線。
至此,鬱塵雪不得不把眼光轉移到他人身上。例如十幾年前從雙魚玉佩副本中成功活下來,還意幸運解綁演員系統的那幾位老演員。
然而就算吳道給他帶來突破性的報, 背靠隱秘機動隊龐大的報網,鬱塵雪依舊法準確鎖定導演q的身份。
他有一種預感,最後導演的身份一定會給他一個大驚喜。
正是如此,他才愈發期待。
“篤篤篤。”
心理學教授不緊不慢地敲著門,彷彿一點也不害怕裡面的人會臨時逃跑。
剛才鬱塵雪開鎖,女鬼追逐的時候意抽出幾秒時間觀察,發現監控室建在第五層,下的通道有且有一條,還上鎖。再往上,就能是天台,沒有第條可以離開的路。
“q先生,您在嗎?”他一邊敲門,一邊假惺惺地問道。
監控室的門依舊紋絲不動。
鬱塵雪擰眉,從口袋裡找出一根鐵絲,熟練地撬開鎖。
“抱歉打擾,您不在的話,我就好自己進來。”
“咔噠”一聲,監控室鐵門的門鎖應聲開啟。
藝術家修的手推開冰冷鐵門,另一手靈活地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匕首,刀背抵著大拇指。
這是一個易守難攻的姿態。如果有人就站在門後,中間留出來的空隙也能恰好躲開,且靈活應敵。
看到內裡景色後,饒是鬱塵雪,面色也不禁沉下幾分。
這裡四面八方是監控顯示屏,電源還通著,上面甚至還在持續播放著他教室和走廊的畫面,有一些則變成單調的灰白線條或彩色線條,看不清內裡具體模樣。
而顯示屏面前的椅子上,空空蕩蕩,絲毫沒有人的痕跡。
鬱塵雪走上前,盯著椅子上的褶皺,薄唇緊抿。
是沒有人,這間監控室怎麼可能通電,又怎麼可能有人坐過的痕跡。
他銳利的目光從顯示屏上劃過,眸光稍暗。
在看到中一個顯示屏的時候,鬱塵雪陡然眯起眼睛。
......
宗祈這會兒正躲在樓下,大氣不敢出。
就在剛才,他緊急啟動重拍程式。
重拍之前,他怎麼也沒想到鬱塵雪拿到鑰匙後,第一反應竟然不是上天台,而是摸到監控室。
監控室的位置隱蔽,也是觀察整個學校的最佳位置。
實宗祈透過系統也可以直接監控整個學校,但他總不能藏在他地方,萬一就發現呢。所以他最後才選監控室,這裡地理位置好,又隱蔽,通常不會有人察覺。
之前奈亞拉託提普知道,宗祈預設邪神開掛,不予追究。但為什麼就連鬱塵雪也知道,難道他有什麼殊道具嗎???
第一次,宗祈鬱塵雪堵在監控室裡的時候,緊張地整個人在冒汗。別是聽到對方試圖撬鎖後,他沒有任何猶豫地開啟重拍程式,跳回到十分鐘前。
十分鐘前,所有演員還在教室裡討論線索,沒人在面遊蕩。
於是宗祈貓著腰從監控室出來,順手把門帶上,一溜煙往天台跑。
他聯絡上阿公阿婆和剛剛經歷一通精神折磨,顯得有些萎靡不振的鬼嬰,臍帶將他從天台的側面扯到教學樓一座空教室裡。
等到他在空教室裡,驚魂未定地看著鬱塵雪熟練地撬門,內心實在一言難盡。
“這看起來也太熟練。”
宗祈想。
不是他跑得快,現在馬甲估計就扒沒。
別是在剛開始交往,八字還沒一撇的時候面對面掉馬,簡直社死到叫人腳趾扣地。
好在鬱塵雪也沒有在監控室待太久。
他簡單看一圈後轉身就走,竟然沒有直接往天台,而是十分人道主義地回到鐵門前,把門開啟,這才慢悠悠上樓。
宗祈見狀,地呼一口氣,連忙聯絡安娜和小紅把他演員趕到天臺上。
天臺上,npc已經準備就緒。
宗祈覺得最省心的就是npc,不他講戲,需指揮,下達指令對方就會跟著照做。
是所有演員是npc就好。
等到他演員開啟天台門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身穿白襯衫風衣的藝術家站在門口,抬頭看著天邊即將升起的朝陽,看著地平線上熱烈如火,看著遠處天空徘徊飛過的驚鳥。
他的側臉冷漠而平靜,湛藍色的瞳孔陰影加深成暗色,沉默地像是遠處的青山,巋然不動,上頭卻醞釀著一場預謀已久的暴風雨。
更遠一點的地方,身穿籃球服的青年蹲在地上,地上是一片焚燒過的痕跡,走近看才發現燒的是那些是錫箔紙做的元寶和玉皇錢。
一陣風刮過,將那些灰燼吹起,散落在半空中,又紛紛揚揚落下。
“你是許景山。”
開口的是鬱塵雪。
穿著十八號籃球服的青年脊背一僵,將手裡的黃紙往火堆上一扔。
“你們是小夢爸爸派來的偵探吧。”
他語氣篤定,“昨天是小夢的忌日,我就知道,他不會放棄的。”
他人俱是眉頭一皺,沒聽懂他話裡的意。
許景山也沒解釋的打算,而是給他們講一個故事。
溫凡夢是那種人人豔羨的,別人家的小孩。
從小到大,是最優秀的那個。
芭蕾舞從小打基礎,別人在哭哭啼啼的時候,已經能夠繃直腳尖讓自己立起來。老師誇優秀,實際上的眼淚留在家裡。
學習成績好,那是因為從來沒有任何休息時間,堆積如山的作業和鞭打。
班幹競選,必須班。三好學生年年得拿到,評獎評優少一個不行。
的父母給買漂亮昂貴的裙子,將打扮成所有人羨慕的模樣。不像一個人,反倒像父母精心挑選裝扮後擺在櫥窗上的商品,來展示自己家境的優越,教子有方。
他們交往後,許景山發現身上有多傷口。
不過平時遮掩在校服下面,看不見而已。
他好幾次追問,溫凡夢才說,這些傷口有些是爸爸打出來的,還有一些是自殘留下的傷。
“實我一點也不喜歡芭蕾。有一次我跳著跳著腳崴,他們不關心我的血把舞鞋榮紅,反而問醫生以後還能不能再跳芭蕾。因為那個時候我正在參加青少年芭蕾舞大賽,他們在乎的是冠軍。回後爸爸還皮帶抽我,說就是我練舞出問題,斷送自己的前途。斷送的是我的前途嗎?是他們少一條炫耀的途經而已。”
“我考差,他們就會打我,我好怕好怕他們。有時候高中放學回,在家裡根本睡不著。就能在他們面前偽裝地好,偽裝成乖乖的樣子。”
“我知道他們實是為我好,但是這份愛太沉重,也太讓人窒息。為回報這份愛,我每天拼盡全力,好累好累。”
許景山還記得,溫凡夢抱著自己的腿坐在他身邊。
他們靠在天臺上吹風,每天晚飯後到晚自習的短暫時間,就算什麼也不做,待在一起就會開心。
“好想變成一鳥啊,憂慮,從這裡飛下。”
後來,期末考試的時候溫凡夢一度緒崩潰,考試中途忽然從考場內飛奔而出,衝到天臺上。
幾乎全校老師來勸,校聯絡120和救護車在路上,班主任看緒激動,轉頭就讓人把許景山叫過來。
許景山還記得自己跪在天台邊緣,求從欄杆上下來。
卻說撐不下。
“我才知道我爸爸會偷看我的日記,他已經知道我們談戀愛的事。”
溫凡夢一直在哭:“今天的考試,附加題我做不出來,他們看到成績回後會罵我的。”
說,或許是一件小事,但是常年累月的絕望堆積成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草。
還說,求求他不救。因為今天雖然是一時衝動之舉,但是現在事已經鬧大,全校知道,老師校第一時間通知家。雖然可能表面上看沒什麼,但等接回家後,迎接的肯定是一頓毒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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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面子,如果知道我給他丟這麼大的臉,會打死我的。每次他們會說是為我好,我也愛他們,但一次次這樣的愛綁架著,實在太累。”
“請不救我,我是活得太累。如果不能選擇自己的出生,就請讓我選擇自己的死亡吧。”
“然後,”許景山說:“就笑著跳下。”
他掩面跪在地上,“我明明可以拉住的,但是求我不救,聲嘶力竭地求我。”
像一鳥一樣,掙脫束縛,輕盈,快樂。
軀體在下落,靈魂卻在上升。
安娜站在天台所有演員最背後,神沉默。
沒有看劇本,是知道宗祈排演的具體流程,對於這大電影裡真正發生過的事一所知。
如今聽才知道,原來竟然是如此。
難怪這劇從始至終沒有出現過鬼,留下的也有怨氣。
許景山聲音嘶啞:“你們回告訴小夢的爸爸吧,就是這麼死的。不再請偵探,也不再請人來作法,就算是投胎,下輩子化成一小小的麻雀,也不會再飛過他窗臺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