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那是什麼原因呢？
張小花兩隻手的手指頭已經攪在了一起，但還是慢慢的說道：
“老師，其實你們過來教我們讀書，我們大家都很高興的。可是，你們每次都只待一個月，然後就走了，就再也不回來了。”
張小花的聲音小小的，柔柔的：
“我記得我上一年級的時候，王老師過來教我們唸書，我還記得她笑起來很好看，身上也帶著和你們一樣淡淡的香味。
上課的第一天，王老師給我們班每個學生都發了一顆大白兔奶糖，我捨不得吃，這是我見到的最好吃的糖。
於是我就專門留著，想等到教師節的時候把這顆糖送給王老師。
後來，教師節到了，王老師走了，換了一個孟老師，可是我一直留著的糖，也壞了。”
呂安和趙雲輕沉默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而張小花的聲音還在繼續響起：
“孟老師也很好，我覺得他是我見過最好看的老師了。也是待得時間最長的老師了，待了一個學期，可是孟老師也走了。
一個接一個的老師，來了又走，走了又換新的老師。你們待一個月也要走了，還不如不來呢。
你們不來的話，我們心中就沒有期望，可你們一來，總是讓我覺得，我們還有希望，但實際上呢？伸手去抓，根本就抓不到。”
張小花的一番話，讓兩人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或者說不知道該怎麼去反駁。
因為這個問題，兩人不知道該怎麼解決。
兩人能待一個月，但是能待兩個月嗎？
這根本不現實，因為他們還要上課。
“老師，我先回去吃飯了，下午我過來上課。”
“嗯，好。”呂安有些無力的擺了擺手。
張小花轉過身子，一步一步的慢慢離開。
小孩子什麼都不懂，但是卻能直觀的說出自己的感受。
這番話對於兩人而言都造成了一定的震撼。
支教，對於自己是一次公益行動；但是對於這些孩子呢？
兩人的興致也是有些不高，草草的做了一頓飯，吃過以後，坐在椅子上，呆呆的望著學校裡面的操場。
……
下午兩點很快就到了，那群吃完飯的孩子又很快重新回來了。
接下來的任務就是帶領這群學生開始打掃教室，為明天的上課開始做準備。
在搞衛生的過程中，時不時的就會有學生大著膽子問道：
“老師，你們真的只待一個月嗎？”
這樣的問題，如果是之前沒有和張小花經過交流，兩人可能會毫無壓力的承認下來。
但是現在，面對那雙純真渴望的眼神，無論是呂安還是趙雲輕，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逃避。
晚上，兩人坐在操場上，看著天上的星星，一閃一閃的，和昨晚沒有任何的區別，只是兩人的心境卻是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大叔，怎麼辦？”過了好久，趙雲輕開口問道。
呂安抿了抿嘴，也是沒有絲毫的辦法，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
“大叔，我們在這裡多待幾個月吧。”趙雲輕忽然開口說道。
“別忘了，你還是個學生，需要上課呢。”呂安提醒。
聽到這話，趙雲輕就像是一個洩了氣的皮球一樣。
“我們先好好教完他們這個月，後面再想想有沒有其他的辦法。”
“嗯。”
到最後，夜空只留下一聲無謂的嘆息。
……
翌日，兩人就開始了上課。
呂安教授一年級，趙雲輕教授二年級的學生。
第二天一個教三年級，一個教四年級。
就這樣，三天一輪迴。
時間悄然而逝，一個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明天就是呂安和趙雲輕離開的日子了。
今晚，石村長又開始給兩人張羅次一次歡送儀式。
吃完飯以後，呂安和趙雲輕沒有著急離開，反而是留在村長家。
他們又問題要問問這個村長。
“呂老師，張老師，你們還有什麼事嗎？”石村長看到兩位老師沒有走，就知道他們有事，於是主動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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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呂安點了點頭：
“石村長，我想瞭解一些情況。”
“行。”石村長樂呵呵的應了下來，然後對著不遠處坐著的石虎招呼一聲：
“兒子，你過來幫你媽收拾一下這些盤子。”
“哦。”石虎走了過來，就開始幫忙收拾。
石村長則是用保溫壺裡面的開水衝了一壺茶水，給呂安和趙雲輕一人倒了一杯。
“呂老師，你想問什麼，就問吧。”
“石村長，平常學校裡面的學生，一般誰來教呢？我聽學生們說，學校裡面根本就沒有常駐老師。”
聽到這話，石村長苦笑一聲答道：
“呂老師，我們學校的老師，平常都是鎮上直接派過來的。我也打聽過，那些老師是屬於輪派，每個人在我們村裡幹兩個月，然後就輪到其他老師過來。”
呂安眉頭皺了起來，詫異地問道：
“為什麼呢？”
“生活不便，待遇不好。”石村長兩手一攤：
“其實那些過來輪派的老師，我也找他們問過，其實他們倒是不排斥在這裡上課。但是有一個很客觀的問題，那就是他們也有自己的需求。
他們要照顧家庭，照顧自己的子女，照顧自己的父母。如果一直待在這裡的話，他們就沒法照顧到自己的家庭了。
再加上來這裡教書的話，工資低，硬體也不好，自然就留不下來人了。”
“所以，是有老師願意來的，只是客觀原因留不住？”聽到這個回答，呂安忍不住問道。
“對。”石村長點了點頭：
“其實我們也考慮過改善一下村裡面的硬體設施，但可惜村裡沒錢。就連這個學校也是東拼西湊搞出來的，甚至到現在修學校的錢都沒還完呢。”
“這樣嗎？”呂安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旋即起身對著石村長說道：
“謝謝石村長，我們就先走了。”
“嗯，好。”石村長起身將兩人送出門。
其實從石村長嘴裡面瞭解到這些情況以後，呂安對於如何解決石頭村的困境，已經是有了一定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