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鬼影再也沒有復活。

怨氣被刀芒全部擊潰磨滅，女鬼已經連保持自我的神志都做不到了。最後一刀下去自然徹底崩潰！

白山君抬起大手，將身上的血跡抹掉。剛才鬼影一番拼命，反撲之下，他也是受了些皮外傷的。胸膛的好幾處皮膚都被鬼爪抓破了。

大刀微微下垂，抵在地面上。

“師……”小道士輕步跨過門檻。

“誰！”

白山君耳朵一動，左手下垂。

突然猛地向大門方向甩去，手臂都化為了一陣殘影。兩根鋼針飛射而出，針尖還有一層藍瑩瑩的。

看上去是已經精心淬過毒了。

“……傅……”小道士還沒說完。

雲陽子一對鬼眼凝望，周圍的一切都像慢動作一樣停了下來。空氣中有兩條飛針，正在高速前進。

“徒兒，小心！”

他大吼一聲，合身一撲。

噗嗤！噗嗤！飛針扎進胸膛。

“師傅！”

片刻後，一座廢棄的庭院中。

三人坐在石桌上，氣氛尷尬。

宋小道士正在為自己的師父雲陽子處理傷口，手中拿著塊紗布。

白山君也是一臉無語的望了過去，因為那兩根毒飛針剛好扎在了雲陽子胸膛左右均勻兩側。位置還是對稱的，一分不差，一分不偏。

差一點點就正中要害部位了。

他當時下意識的出手，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闖入紅袖染房的是誰。

不過好在，當時白山君是右手持刀，所以只能左手甩飛針。否則以他的力氣，這兩根飛針甚至能夠扎穿雲陽子的胸膛，深深沒進去。

失手誤傷之後，白山君第一時間就拿出瞭解藥。三人尋了一處偏僻的地方，一邊解毒，一邊交談。

老實說，白山君對雲陽子道長是非常敬佩的。也很想知道一下現在各州的情況，武林形勢。如果可以的話，他還想問一下那對眼睛……

“噝……徒兒慢點。”

雲陽子眼皮一抽，他的傷口處已經塗上黑藥油，用繃帶纏住了。

上半身赤裸，露出一身不似老人的腱子肉，可見體魄仍舊強健。

雲陽子咧著嘴抬頭，和對面的白山君尷尬對視一眼，咳嗽一聲。

“咳咳，白居士，小徒曾於旬月前和我提起過你。今日一看，果然是英武非凡霸氣側漏一身正氣啊！”

雲陽子雙手抱拳，滿口稱讚。

“哈哈哈，道長過獎了。”

白山君擺擺手，輕笑著說道。

“白居士莫要妄自菲薄，你當得起貧道這一聲誇讚。能以純粹人身斬滅厲鬼，這還是貧道數十年行走捉鬼以來第一次見到，大感震撼！”

雲陽子確實大受震撼，這麼多年以來他也見過不少江湖高手。實力高深的不在少數，能夠殺死妖鬼的也有，但沒有人能夠滅殺厲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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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因厲鬼與之前沒有意識的孤魂野鬼完全不同，有一股生前的強烈怨念充斥在陰氣之中。所以就算厲鬼形體被斬滅，也能不斷復活。

就算不敵，也可以快速遁走。虛實轉換，武者也根本無法追蹤。

一般情況下，只有像他一樣的鬼血者才能夠使用手段解決鬼怪……

但像白山君這樣的，憑藉橫練神功與鬼硬剛，純粹用源源不斷的刀芒耗死厲鬼的他還是第一次見！

在這一刻，雲陽子心中的某一個至理徹底崩塌了。四十年前他師傅曾經有一句掛在嘴邊的口頭禪。

“只有妖鬼能夠打敗妖鬼！”

心中不由苦笑一聲，原本腦海裡那一股凌駕於常人之上的特殊感消散了。他正要說話眼睛卻一疼。

恢復正常的瞳孔此刻又開始有變紅的趨勢，眼角青筋條條暴起。

“呼哧，呼哧，呼哧……”

雲陽子好幾個大喘氣，這才漸漸重新穩定了下來。此刻的他已經渾身是汗，一雙眼睛微微泛紅了。

不過還好，紅色程度並不深。

“道長，你這對眼睛是……”

白山君終於問出了心中疑問。

“這是一對鬼眼，也是貧道能夠雲遊四方，斬妖除鬼的倚仗所在…”

雲陽子苦笑著指了指眼睛。

“然而實際上，我根本就不想要這一對眼睛。這一對鬼眼在我一出生的時候就存在了，所以我從小就能夠看見常人看不到的詭異景象。”

“後來我被師傅靈明子收為……”

接下來，雲陽子向白山君講述一遍自己的經歷。白山君也是透過這一頓閒聊，瞭解到了很多東西。

原來，世界上有這麼一群極為特殊的人。他們一生下來就會和旁人有著不同之處，身軀上存在獨特的器官，能夠感知到另一個世界。

譬如雲陽子的鬼眼，譬如玄淨子的鬼耳。都是一種異化的器官。

也因此，他們體內誕生了稀薄的鬼血。透過鬼血和異化器官，這些人就可以察覺鬼捕捉鬼殺死鬼。

當然，獲得這種超乎尋常的力量自然不是沒有代價的。在頻繁的使用異化器官之後，會加深器官的異化程度。直到徹底異化為鬼物！

比如雲陽子他就是因為在最近幾個月中頻繁使用鬼眼，導致眼睛在一段時間內變不回來了。這才無奈的用白布將眼睛給牢牢的矇住。

如果繼續加深，鬼眼徹底無法變回正常的眼睛。到那時候就會反客為主，將雲陽子變成新的厲鬼。

“道長高義，某欽佩不已！”白山君抱拳，表達自己的一片敬意。

如果是他的話絕對做不到像雲陽子這樣。頻繁使用能力，實際上就是在不斷消耗自己剩下的壽命。

可以算得上是捨己為人了。

“哈哈，職責所在罷了。”雲陽子笑著捋了捋鬍鬚，略有些得意。

“噝……”他突然倒吸一口冷氣。

顯然是動作幅度過大，扯到了胸前的傷口，胸膛此刻又痛又麻。

“師傅！你胸怎麼變大了？！”

旁邊的小道長突然叫道。

眾人視線轉移，定睛望去。

只見雲陽子被繃帶纏住的地方隆起兩個小籠包，皮膚一片黑紫。

“啊這……”雲陽子一臉悲憤的抬起頭，和尷尬的白山君對視一眼。

“針上帶了一點點毒……估計是毒血沒逼乾淨，小小後遺症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