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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森靜羽醒來時，出院手續已經辦好，是兩個哥哥來接，梅菲斯特沒有出面，由一位主任醫生交代家屬注意事項，無非說了些“注意休息，飲食均衡”之類。

森媽媽是很嚴厲的。

於是森靜羽一回到家就被關在自己的院子裡，當了幾天吃了睡，睡了吃的米蟲，連院門都不讓踏出去，電腦電視等全部收走，最好整天躺著，不可勞神不可運動，一日三餐全部換成燉湯補品吃得她渾身藥香……喵喵的！這日子一點都不·幸·福！

忍了一個星期，森靜羽迫不及待以複診的名義跑到醫院找梅菲斯特。哪怕“痊癒”意味著她馬上要投入忙碌的工作，也好過日復一日的斷網禁足苦口良藥！

順帶和梅菲斯特說了“昏迷”的原因，雖然她覺得梅菲斯特未必一無所知。大惡魔連她投個胎都能第一時間追過來，手段可見一斑。

其實梅菲斯特全程旁觀森靜羽在東漢的經歷，還小小出手給白澤和薩宇送了點“樂子”，可森靜羽沒說，他只當做不知道。即便是為了她的安全才關注，可被監視的感覺並不好——不管是以什麼樣的理由。

至於為什麼不第一時間親自接回她？

穿越時空有風險，但他有的是迂迴法子護著她。倘若直接出現到她身邊，縱使能為她解決困難，也難免使她覺得缺乏自由，為一時邀功而徒惹她心生反感，何必呢？不是邀功就能刷到好感度，而且討好也不一定要打直線球。

末了，森靜羽神態猶豫，不確定地問：“你……不是住在醫院的吧？”

“的確不是。怎麼了？”

“沒，只是我以為你一直在醫院，前幾天突然看見你換了一身打扮，才知道原來你下班後是那個樣子，有點不習慣……真抱歉，我從來沒問過你的住處，是上次去過那個有魔龍的庭院嗎？”森靜羽反省自己做女朋友不合格，對梅菲斯特關心不夠。

她以為梅菲斯特就住在奢華非凡，寬敞可媲美森家宅院的院長室裡，原來這兒真的只是一間院長室……呵呵，土豪的作風本姑娘不懂。

“魔龍不能隨便來到人間，那個是位於超次元的庭院，連通各種次元通道，適合長距離和跨界的旅途。我在人間另有住所，不過我大部分時間待在醫院，沒告訴你是我不好。”

“千萬別這麼說，是我瞭解不夠。印象中自我投胎之後，你的打扮就沒變過，我都差點忘記你以前的樣子。”相比於以前毫不掩飾的黑暗華麗，美得宛若鮮血澆灌的魔花，白袍的他更像黑夜裡盛放的曇花，清冷不失優雅。“那天的你……嗯，氣勢好強，是不是在生我的氣？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害你擔心的。”

“我不會生你的氣，那天是見到你醒來太歡喜了，別怕。”梅菲斯特輕描淡寫地將危險藏在笑容下。他的心上人怎麼會有錯？錯的肯定是牽連她掉進坑裡那只禽獸白澤！否則他何至於貿然借體降臨，全部魔靈果然讓她有壓迫感，險些毀掉他這十幾年來改變形象的努力。“雖然你總是不放在心上，但我還是想讓你知道，阿靜，你是我最重要的至寶。下次再遇上困難就呼喚我的名字，我的一切都屬於你。”

森靜羽偏過頭避開他過於專注的眼神，俏臉微紅，訥訥道：“我一時不習慣沒想起來，下次一定會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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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了她的客套話，那麼多年的大惡魔就白做了。

梅菲斯特太瞭解她不到逼不得已不主動欠人情的心態，索性從自己手指上摘下一枚戒指推給她：“戴上它，我為你繫結靈魂，以後重要的道具多收在這個儲物戒指裡。”

“不用不用，以前你送過我一枚幽冥水晶打造的戒指。”森靜羽臉上燒紅，那是在地府時，梅菲斯特求婚送她的一枚戒指。她小聲說：“我收在靈體衣服的口袋裡隨身帶著，只是沒用過……這次去東漢碰巧得到幾件不錯的東西，又沒有其他儲物道具，才往裡面塞。”

梅菲斯特莞爾，他為心上人準備的無疑是最好的，唯一擔心的是她不肯接受。哪怕明知她這般珍之重之，全是出自對感情和婚姻的純粹期盼，她誠摯含羞的眼神卻屢屢讓他有種自己被珍視愛慕著的錯覺，並且心頭溢滿歡喜。

“用得上儘管用著，那原本便是為你而造的。”他把聲線放得很輕很輕，生怕嚇跑羞紅了臉的心上人。“阿靜，喊一次我的全名。”

“……梅菲斯特·菲勒斯。”

話剛出口，森靜羽明顯感覺到身體裡源源不斷湧出一股力量將自己完全充盈，陌生而極端強大。伴隨著湧上來的力量，許多從未見過的奇妙魔咒在腦海中清晰呈現，好像突然窺視到另一個無比深奧的神秘層面，她不由地忘乎所以流連其中。

有點像是之前使用梅菲斯特的魔杖時，那種絕對力量帶來的難以抗拒的誘惑，令她幾乎想要永久沉溺。

這種感覺沒有持續很久，消失時森靜羽仍意猶未盡：“那是什麼？”

“是我的力量，感覺好嗎？喜歡嗎？”

怎麼可能不喜歡！

浩瀚無邊的魔力，難以估量的知識，倘若不是梅菲斯特及時收回，她差一點就把持不住。從來沒像剛才那樣看清他們倆之間的差距，按理她應該高山仰止，無奈那股魔力誘惑力幾欲擊潰她的理智。森靜羽只好用右手捂住嘴，避免忍不住再一次喊出那個名字。

梅菲斯特拉下她的手與之十指交握，貼近她勸誘道：“不必壓抑，也不必害怕，我想聽你喊我的名字。我說了，我願與你共享我的一切，我的財富、我的力量、我的地位，乃至我的生命，可以給你的我都願意給。只要你喜歡，都是你的。”

“啊……”剛被那股力量震撼到，繼而聽到梅菲斯特的告白，森靜羽腦子有些懵，抬眼望見他金褐色眼眸中專注強烈的情感，不禁瑟縮一下抽回手。

她用手撐著沙發後仰，拉開與梅菲斯特的距離，順帶掩飾右手的顫抖。

如此深情的話語，她應該感動羞澀的，可為什麼還會覺得可怕呢？

總覺得有什麼恐怖的存在透過那猶如神明的雙金褐色眼睛在看著她，等著她的回答，一旦給出答案，便再無反悔的餘地。正如她不理解梅菲斯特的仰慕者為何那麼痴狂，這一刻她發現自己也無法理解梅菲斯特熾熱情感。

“你……沒問題吧？或者，你還在生我的氣故意說反話嗎？你似乎有點不太對勁。”果然變態是會傳染的，或許她該勸勸梅菲斯特和他的腦殘粉們保持距離。“我承認大惡魔的力量非常強大，我確實羨慕並渴望擁有，不過我依然堅持自己修行來的力量才是自己的。梅菲斯特，我知道你對我好，我真的不想事事都麻煩你。至少我花自己賺來的錢，用我自己修來的實力，我心安。”

聽罷，梅菲斯特捂著眼睛笑嘆，低聲說：“狡猾的回答……算了，誰叫你是我的心上人。”

偏就愛上了不解風情，直覺又極其強烈的她。

她看似和普通人一樣，每一個*都很明顯，實際上卻沒有一個真的進到心裡，以回禮的方式拒絕他的所有贈禮，如今連力量也拒絕了。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不說一生都在追求極致力量魔法師，歷史上也出現過許多王公貴族，將子民的鮮血與生命作為祭品，狂熱地祈求與惡魔交易，就連普通人裡也有不少試圖用各種方式召喚惡魔的。

人類記載的僅是惡魔眾多力量中的冰山一角，已經能讓無數人趨之若鶩不惜一切代價，而作為元老級的大惡魔，梅菲斯特對自己的力量當然有絕對的自信。遺憾的是，在他第一次毫不保留展示全部實力，他的心上人在短暫的動搖之後，竟然再一次拒絕！

梅菲斯特承認他藏有私心，就魔女來說，接受惡魔的力量後會在短時間內青春蓬勃美豔動人，然後迅速衰老，進而不得不繼續與惡魔交易青春之類的，直到付出靈魂。

此類惡劣情況他當然不會拿來坑心上人，但不否認，人類一旦接受了惡魔的力量，就會產生依賴性。他是真心願意把力量給她，並沒打算以此要挾，只希望森靜羽能夠不要把界限劃分的如此清明，如同不可跨越的鴻溝。

第n次希望她過於敏銳的直覺暫時失靈或永久消失，照著他的計劃走……

不然，讓她長到天邊的反射弧稍微縮短一些，偶爾理解一下他的所思所想……

不知為何，森靜羽覺得他的心情似乎不如笑容美麗，原因和她有關：“那個……對不起，辜負了你的好意，我不是故意讓你不開心。”

感覺自己的手不再發抖，她輕輕地靠過去覆上梅菲斯特的手背。下一秒鐘，汗毛倒豎的感覺又回來了！嗷嗷，果然有寒氣！

事實證明，沒有搞明白真實狀況就開口道歉交出主動權是不對的。

在梅菲斯特的忽悠下，那枚被森靜羽小心收藏起來的幽冥水晶戒指，終是以“防止丟失”和“睹物思人”等理由戴到了她的手指上。

梅菲斯特愉快的表示，上輩子的事就讓它華麗麗地過去吧，這輩子既然有了新的馬甲新的身份，又重新談戀愛，少不得要再重新求個婚，所以幽冥水晶戒指只是一枚“普通的”、“沒特殊意義的”、“上輩子帶來的”戒指。

因為尺寸的緣故，梅菲斯特“順手”把它套在森靜羽靈魂左手的中指上，並聲稱幽冥水晶是幽冥界出產的特殊靈類礦石，只能作用在靈魂上，有匯聚靈氣滋養魂魄的功效，活人看不到它，所以戴在哪個手指無甚緊要，沒必要再費事重新改尺寸。

離開醫院的時候，森靜羽已經忘了自己是跑來做什麼的，也忘了追問梅菲斯特氣質的變化，住處又是哪兒。

所以，還是覺得哪裡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