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這都俘虜兩萬多人馬了，吐蕃還有大軍可用嗎？”李令月有些疑惑。

“呵呵，小丫頭，可不能小瞧了敵人。我總有種感覺，這欽陵部是那吐蕃贊普故意送過來的誘餌，真正的大戰還在後面。不過有本天師相助，有謝帥的機智，諒那芒松芒贊也玩不出什麼新鮮花樣。”

袁天罡站在城牆上，大袖翩翩，一派仙風道骨。

李令月私自奔往涼州的事，李大帝是隔日才從武后嘴中知道的。在得到程處墨確認後，一向性格溫和的李大帝簡直有些暴跳如雷。

“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頭！”

很少在人前發怒的李大帝忍不住咆哮了一聲，旋即卻又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朕早該知道她就是這個脾氣，唉，沒想到竟為了謝揚胡鬧到如此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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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外頭已經是入夜，黑漆漆的夜色中更帶了幾分寒冷，而蓬萊殿中依舊是燈火通明，溫暖宜人。見丈夫反反覆覆就是那幾個字，武后不禁莞爾，但隨即就沉下了臉。

既然離開了涼州踏上了那片雪域高原，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就誰都說不準。她雖然不懂軍事，但這些天好歹找來幾個懂軍事的很是諮詢了一陣，自是愈發憂心。

定了定神，她便從王福順手中接過一件外袍，上前輕輕蓋在李大帝的肩上，旋即柔聲勸解道：“陛下無需操心，吉人自有天相，太平自幼聰穎，有謝揚照應，此番定然是安然無恙，再者，契苾何力將軍老成持重，有勇有謀，韌勁十足，有這樣的老將輔佐謝揚，何愁不能勝？等打勝了仗，就招謝揚回來，那丫頭還不乖乖跟著回京？”

“唉，這孩子，都是讓你給寵壞了，竟然敢一個人跑去涼州？不過可惜是個女孩兒，要是個男孩……”

見李大帝忽然住口不語，武后心中突地一跳，拿眼睛四處掃了一圈，發覺個個內侍宮人都低眉順眼，一幅視而不見充耳不聞的模樣，她不覺露出了一絲笑容。

就把話頭岔開了去。燭火之下，夫妻兩人如膠似漆：看奏摺，這本該嚴肅的一幕卻顯得格外溫情旖旎。

王福順一早留下了該留下的人，就躡手躡腳地守在了外頭，唯恐有什麼不長眼睛的打擾了這一對至尊的情緒。果然，不一會兒，崔婕妤便帶著從人親自過來送點心，他稍微一提點，那位聰明絕頂的女子便立刻留下東西迴轉了去。哪知道她前腳剛走，後腳便有一個親衛氣喘吁吁地衝了過來。

“王……王總管，緊急軍情！”

王福順一個激靈，這次卻不敢用什麼藉口搪塞：“緊急軍情？遼東還是涼州？”

“是涼州送來的！宮門早就關了，如果不是軍情急報，一下子也送不進來！”

此時，王福順毫不猶豫，立刻接過了那親衛手中的卷軸，自己則推開門急匆匆地入內。一路來到內殿，見皇帝皇后還在那裡秉燭論政，他便輕輕咳嗽了一聲，旋即上前幾步下跪稟奏道：“陛下，娘娘，有來自西北的軍情急報！”

剎那間，案桌後抬起了兩個頭，各自的面上都寫滿了驚容。

緊接著，李大帝便急不可耐地吩咐道：“快，拿上來！”

王福順遞過卷軸的時候，李治幾乎是一把搶了過來，匆匆展開大略一看，立刻由驚轉喜，哈哈大笑道：“好，好，西北大勝，謝揚果然不負朕望！賞，三軍將士從上到下都應該犒賞！”

武后在旁邊匆匆瀏覽了一番那奏疏，卻只見上頭只是寥寥數語，而且蓋的並非涼州大都督府大印，對取得了如何的大勝也只是含糊其辭，心中不免有些納悶。

出於謹慎考慮，她便立刻進言道：“陛下，這只是涼州傳來的戰報，若是要嘉獎要賞賜，不如等到謝揚的正式戰報來再說。這樣一來，也可知道這是怎樣的大勝，外人也不會以為陛下偏心女婿了！”

滿心喜悅的李治聞聽此話自然覺得有些不順耳，但轉念一想又釋然了：“還是媚娘你想得周到，左右是大勝，那就再等等，朕要看看老契苾何力和謝揚怎麼寫這份大勝的奏章！”

樹敦城城牆不像樣，城內更是簡陋的一塌糊塗，那個所謂的府衙簡直可以用廢墟來形容，好在李令月不挑剔，只要能跟謝揚在一起，哪怕是睡荒山野嶺她也樂意。

坐在好不容易打掃乾淨的後衙，這時候，謝揚方才苦惱地攤開了奏本，暗地後悔這回進軍不好帶幕僚，再加上怕人管著拘束，他把人都留在涼州了，如今寫個奏摺也沒人幫忙。

雖然他從前做假太子那會跟著于志寧學過幾年，但看的最多的就是史書，讓他真正做到文采奇高詞採華茂，下筆就是華麗的駢文，那還不如殺了他乾淨。再加上這回得詳細彙報整場戰爭經過，更是難為煞了人。

“怎麼，赫赫有名的波斯戰神謝揚謝大元帥，居然還會為奏摺而發愁？”

謝揚正準備咬筆桿子的時候，卻感到肩上多了一雙柔軟的小手，頓時整個人一躍而起，將身後的小丫頭抱住笑道：“這種為自己請功的摺子，我還真是不好寫。月月，不若你來幫我寫怎麼樣？反正你是監軍，也是有義務替主帥分勞分勞。”

“啐！這回想起我這個監軍來了？不是說女人不該著上戰場嗎？”李令月沒好氣地在謝揚頭上輕輕敲了一記，隨即便搶過筆擱在硯臺上，上前摟住謝揚的脖子道：“其實這也沒什麼難的，你若想要這軍功便照實了寫，你若不想要，不妨將功勞多往那些守邊將士身上分攤分攤。”

“月月，我只想能娶你進門，軍不軍功的對我無所謂。”謝揚摟著李令月柔軟的腰身，一顆心頓時又有些激情澎湃起來。話說這幾日光忙軍務了都沒有好好與小丫頭親熱親熱。

“既然無所謂，那咱就索性做次好人，成全一下獨孤卿雲辛文陵還有盛達程伯虎他們，畢竟人家對戰功還是很嚮往地。”李令月當然明白這些世俗的名利在謝揚眼中輕若鴻毛，謝揚之所以先前難以下筆，是擔心委屈了自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