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皎被捆住了手腕,嘴巴也堵住了,就這麼拖著走去了山上,而後又被人關進了地牢裡。
說是地牢,實則只是個山洞,被這群劫匪佔用後,加固了鐵欄和鐵門圍著,看起來像模像樣。
地牢裡陰暗,只有一盞油燈點著,光線比較微弱。
江皎的雙手被解綁,嘴裡堵著的破布也被拿走了,看來是賊人認為她已經沒有了威脅。
等到她被推進去後,才發現除了她之外,地牢裡還有十幾個姑娘,俱是蓬頭垢面,看起來被關了許久。
見到有人進來,那群姑娘唯唯諾諾,不作任何聲響。
等賊人走後,才有幾個膽小的抽泣了起來。
“嗚嗚嗚,他們到底想要幹什麼?”
“我好害怕。”
“有沒有人來救救我們?”
人群裡,有個小孩子的聲音響起,很淺很微弱,“芄蘭姐姐,我想回家。”
“公子別怕,老爺和夫人一定會來救公子回家。”
江皎朝著那兩個說話的人看去,小公子四五歲,姑娘大一點,大概十六七歲。
小公子的臉漲紅的厲害,眸光有些渙散。
江皎朝著他們走去,芄蘭抱著小公子下意識的往後退,眼底注滿了警惕之色。
“他好像發燒了。”江皎說道,伸手觸碰了一下,小公子的額頭果然如火燒一般的燙人。
“這樣燒下去可不成。”她心底一個咯噔,這麼小的孩子本身身子骨就不結實,一個不慎很容易就會夭折。
“姑娘可有法子?”芄蘭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放下小公子就給江皎磕頭,“姑娘若是可以救我家小公子,芄蘭來世一定做牛做馬報姑娘的大恩。”
江皎扶起著芄蘭,“我試試。”
她走到了地牢門口,朝著外面喊道,“有沒有人,有沒有人,這裡有人病了。”
地牢裡其他的姑娘聽她大喊,嚇得尖叫道,“你不要命了。”
“把人喊過來,我們都得死。”
“別叫了,他們肯定不會給藥,更不會去叫大夫來。”
“不過是要點溫水罷了。”江皎不在意,繼續朝著外面喊道,“來人吶,給我點溫水。”
她清楚這群劫匪絕對不會在乎他們的死活,所以壓根沒考慮過要藥和大夫。
“吵什麼吵?”有賊人走進來,衝著江皎罵道。
“這位大哥,能不能麻煩你給我點溫水。”江皎說著,從耳朵上拿了耳環下來,遞給著賊人。
賊人笑嘻嘻的接過,掂了掂,“還有別的嗎?”
“大哥,其他的都被您的兄弟們拿走了。”江皎討好的說道。
那群劫匪早就看中了她身上的財物,命她退了下來。只有這一對耳環,他們沒怎麼在意。
“等著吧!”
不多時,賊人果真帶了溫水過來了。
江皎端著溫水,放在一側,先是給小公子喂了點水,隨後吩咐芄蘭將他的衣服脫掉。
芄蘭有些猶豫,江皎復而說道,“他是熱症,這裡沒有藥,只能讓他的身體降溫。”
小公子的症狀似是加重了一些,渾身顫抖著,已經開始囈語了起來。
芄蘭不再遲疑,按照江皎的意思去做。
江皎從自己的裙襬上撕下了一小塊布,讓芄蘭沾著熱水擦拭著小公子的額頭、雙側頸部、雙側腋窩、雙側腹股溝、雙側膕窩以及四肢。
而她自己則在他的天河穴上推拿了起來。
前世她的外公是名老中醫,所以她平日裡看的醫書不少,也識得很多的中草藥和穴位。
天河穴在前臂內測正中,從腕橫紋到肘橫紋的位置,此穴位有清熱退燒,疏風解表的功效。
隨後,她又分別在無名指、脊椎和前臂尺側等位置反覆的推拿。
這一番操作,江皎渾身汗淋淋的,但小公子的燒卻漸漸的退了去。
芄蘭驚喜,對著江皎又是一陣感恩戴德,“敢問姑娘貴姓?姑娘救了我家小公子,回去後我們老爺夫人必定會上門感激。”
“我姓江。”
“小公子,快謝謝這位江姑娘。”
“還有命回去嗎?”人群中,有人略帶哭腔的問道,周圍陷入了一片死寂。
小公子恢復了一些神采,眼裡卻湧上了淚水,朝著江皎軟糯糯的道,“謝謝江姐姐,我爹爹孃親一定會來救我們的。”
“乖,真乖。”江皎的鼻子一酸,抬手摸上小公子柔軟的頭髮。
此刻她們皆是處境兇險,況且這群姑娘也不知道被關了多久,不知道自己會面對什麼樣的命運。
這樣的恐懼和不安,實在是折磨的很。
她朝著地牢中的姑娘們看去,輕聲卻堅定的道,“大家不要垂頭喪氣,我們一定會出去的。”
其他人並不信她的話,倒是芄蘭追問了一句,“江姑娘,你有辦法嗎?”
江皎點了點頭,她進來時就勘察過地形了,知道有一條小路和一個洞口,大抵可以出去。
眼睛落在那一盞油燈上,她的眸中黑亮的出奇,開始思索著逃生的計劃。
————
靈溪一個人逃脫後,顧不上身上的疼痛,就是一路狂奔。
可是她不知道去哪裡求救,只能順著大道跑,期望可以看到官府的人。
迎面碰到一群穿著飛魚服腰佩繡春刀的錦衣衛,她趕緊上前攔著,“大人,求求你們救救我家小姐,救救我家小姐。”
錦衣衛們勒馬停下,伸出手臂擋住了靈溪,衝著她吼道,“哪裡來的刁民,竟然敢擋督主大人的道,不要命了嗎!”
靈溪此刻壓根不懼這些平日裡就很恐怖的錦衣衛,她只想求他們救下江皎。
“我家小姐是永寧侯的嫡女,倘若大人能救下我家小姐,侯爺必定會感激,老夫人也肯定會……”
“說什麼渾話呢,我們督主大人會在乎你們永寧侯的感激。”
馬車的門簾突然被掀開,墨發黑眸的男子朝著靈溪看去,那張冰冷的眸子裡染上了陰霾之色。
“督主,屬下立刻就將人趕走。”旁邊的錦衣衛恭敬的說道。
靈溪打了個寒顫,這人看起來無端掠過一層懾人的殺意,一時竟叫她渾身冰涼。
“將她帶過來。”謝逾開腔,平和的聲線裡似是沒有喜怒,又隱約帶著泠泠的冷芒。
靈溪沒有從驚懼中回過神來,呆呆的被錦衣衛拖著來到了謝逾的面前。
“你說是誰出了事?”謝逾語氣緩慢,一字一頓的問道。
他周身泛著一股無聲的死寂氣息,暗沉沉的,像是能滴出墨汁來。
“永,永寧侯嫡,嫡女。”小丫鬟硬著頭皮,望向著謝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