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這拓麻就很尷尬了。
“你沒騙我嗎?”她嘗試掙扎一下。
系統:“爸爸!我怎敢騙自己的爸爸, 你真的認錯人了!你是怎連男主都能認錯的!”
它不是留了本《碎魔》嗎?
認錯就罷了,宿主是怎能做到精準踩雷,把男主給劈成這樣的!
江念扶額, “誰能想到,這世上還人長得比男主美、天賦比男主、性格比男主好!那個劈得烏黑的小孩,哪裡比我徒弟好了?憑能做男主,我不服!現在龍傲天的質量都這次了嗎!”
想想她師兄,雖然開始漸沙雕,每天吐三字經,但打起架來毫不含糊, 戰爭父和美色毀滅這兩個稱號從未倒過。
江念一直覺得, 龍傲天所成為主角, 作親媽寵愛, 給加個幸運值max的光環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總要些過人處。
又比如她師兄, 無論多少次生死危機, 不管忍受多少艱難痛苦,也從未屈服過。
百折不撓、百鍊成鋼, 這才是她心中的龍傲天, 鐵骨錚錚可傲天,而不是洛瑤南這樣……骨頭不夠硬, 心性不夠堅韌。
也許洛瑤南是個成長型的主角吧,但這也太拉了。
她對少年沒意見,只是扶了扶額,忍不住輕嘆一聲。
“我好像已經把男主得罪得透透的了。”
系統看著被雷劈得五成熟的男主,顫抖著聲音說:“宿主, 我一直知道你很能霍霍,但我真沒想到,你能精準地霍霍到真男主頭上,把弄成這樣。”
江念:“怎辦,還救嗎?“
系統:“沒救了,我們一起毀滅吧。”
江念猛地回神,“要毀滅你自己毀滅吧!把《碎魔》完整版給我,我來免費送你走。”說著,她又把手給懸在蘊滿天道力的鐵棒上,準備給系統來個電擊療法。
系統還想搶救一下,“爸爸,我為我從前的不孝行為真誠道歉!這次就別電了吧,後我就上了你的賊船,我們一條繩上的螞蚱,活著我是你的逆子,死了我是你的不肖子孫!”
江念:“哦豁,怎學乖了?”
系統嘆口氣:“唉,宿主,你去看看《碎魔》就懂了,在《碎魔》結尾,你和整個七殺宗都給現男主墊路,”它小心看了眼江念的臉色,少女彎著眉眼,笑意盈盈。
系統忍不住打個寒顫,不敢往下說了。
江念笑道:“繼續。”
系統企圖含糊其辭:“呃、唔,我是《踏仙》的系統,和《踏仙》世界的主角繫結在一起的,所當世界線衍生到第二部,為了給現任主角鋪路,讓成為仙道主,七殺宗滅亡後,我也會被毀滅。”
被毀滅可比電擊要可怕多了。
江念:“意思就是,《碎魔》結尾,我師兄會死?”
系統:“呃……”
江念攥了攥掌心:“不是龍傲天嗎?不該是氣運子嗎?沒男主光環嗎?”
系統:“唔……男主光環不會消失,但是會轉移。現在世界線已經從《踏仙》變成《碎魔》,裴翦不是男主了,而且,這時候本來已經飛昇上界的,所,現在在七殺宗的裴翦,已經不被天道認可了,從男主變成了一個給現任男主鋪路的反派工具人。”
奧,它可憐的宿主也是鋪路工具人。
天地安靜一瞬,只冰冷的雨滴打在山石上的聲音。
系統看著江念,她四周的真氣空了一瞬,雨滴打在精緻眉目間,弄溼了如雲的鬢髮。她好像愣住了,片刻,才慢慢彎起紅唇,重新露出溫軟的笑容。
然而系統看得心涼,很想把自己抱成一團。
嗚嗚嗚,宿主這次不會電死它吧!
江念笑起來,“沒事,你不用怕,交給我就行啦。對了,逆子,我還沒問過你叫?”
聽到這句話,系統的眼裡頓時含了兩包淚,很想委屈地哭起來。
世界上肯定沒比它更憋屈的系統,被電無數次,八百年了上線不知道湊起來沒八分鍾。它甚至沒和宿主常交流過一次,不是在被電,就是在被電的路上。
系統:委屈,哭唧唧。
“我叫106號,宿主。”它老實交。
江念:“那好,後我們各喊各的,你叫我爸爸,我喊你66。小六子,男主力不會消失,但會轉移,那我現在把男主給鏟了,光環會重新轉移到我師兄身上嗎?”
106:“宿主,萬萬不可!你知道的,你鏟不死男主的,只會成為的升級材料!而且裴翦的劇情已經走完,這時候應該飛昇上界,所天道已經不認可,就算你鏟了男主,光環也不會回去的。”
江念罵了聲:“狗屁天道。”
天上轟轟烈烈劈下一串雷,把106嚇得縮成一團。
它真怕宿主一不開心,就把自己給鏟了。
其實很多年前,106為自己繫結一個炮灰角色,會開啟一段平平無奇的統生,誰知道會這樣呢?它看著少女敢帶著男主一目入魔那天,就知道宿主是個狼人。
對自己狠,對別人更狠的那種。
所現在面臨危機,它下意識找宿主幫忙,總覺得宿主無所不能,都能做到呢。
江念揉揉眉心,轉身望向在渡劫的青衣少年。
既然小徒弟不是洛瑤南,那是個玩意?當時她喊洛瑤南,小徒弟又為何要應聲?
她來到謝清歡的身前,靜靜看著,少年盤膝而坐,像是察覺到,睜開雙眸,仰頭與她對視。
現在是謝清歡渡劫的關鍵時刻,江念抿了抿唇,明白如果在這時候問,會直接影響到少年的道心,渡劫時不能說謊,稍微動搖,便會渡劫失敗,萬劫不復。
但這也許是江念唯一能從口中聽到實話的機會,她猶豫片刻,還是問:“你蓄意接近,是為了對七殺宗不利?”
謝清歡睜雙眼,青袍鼓動,怔怔看著她。
臉色蒼白,艱難開口:“不是。”
江念心一鬆,立馬又問:“那是為何?”
謝清歡沉默著不肯回答,劫雷一道道從身邊劈過,的面色慘白如雪,嘴角湮下一段血痕,卻依舊咬牙不願說。
江念次喝聲問:“為?你到底想幹!”
她彎下腰,靠近少年,手指撫上修長雪白的脖頸,若謝清歡的回答讓她不滿意,她便能瞬間結束少年的生命。
鮮血從少年嘴裡漫出,滴在她的手背上,滾燙,讓她想起幾百年前師兄滾熱的淚水。
她凝視謝清歡,雙眸漫過血色,聲音放柔:“小徒弟,你到底想做?”
聽到小徒弟三字時,謝清歡吐出一口血,眼神微微渙散,沒血色的唇輕啟,輕聲吐出一句話。
的聲音虛弱,輕如羽毛,但江念聽清楚了。她放開手,驚訝地望著少年,後退兩步,白衣被風吹得揚起。
謝清歡跌坐在地,嘴角湧出鮮血,雙眸失神,輕聲呢喃:“想回到過去,保護師尊……想天下無人似你一般,棄仙入魔,無路可走……”
從前,沒人給七好宗兩個少年生路,至慘劇發生;想要想這樣的慘劇不必發生,想回到八百年前,救下那兩個被逼得命相搏的少年。
眼前一黑,失去意識,雲中紫電匯聚,凝成最後一道天雷,朝昏迷的少年劈下。
江念一揮袖,翻手截斷天雷。
烈烈風聲響徹,漫天雷雲消散,霎時雲開雨霽。
她看著倒在地上渾身染血的少年,半晌,輕聲嘆口氣,跪坐在地上,讓枕著自己的腿,替擦去了臉上的血跡。
少年臉色雪白,昏迷時也依舊皺著眉,長睫微顫。
江念用真氣在體內轉了一圈,金丹已經結成,但金丹上一條不顯眼的縫隙,後修煉少不得要吃苦。她抿了抿嘴角,突然覺得很不爽。
這時,九華山的各峰峰主聚在一起,見到劫雷消散,為她的依仗消失,漸漸朝這邊合攏。
江念偏頭,看了們一眼。
開陽峰峰主:“看看,家一起上,制服這魔女!這次說好,誰也不許逃。”
天機峰主:“好,劫雷消散,料她也沒依仗。”
開陽峰主:“一起上吧!”
“一起上!”
開陽峰主飛出一半,突然察覺不對,扭頭一看:“你們???”
天璣峰主捻了捻白鬚,笑眯眯地說:“你動,你動,我們隨後就來。”
江念:……
她連棒子都不想掏出來了。
把少年扶起,她直接擺擺手,朝長老們說:“今多謝款待,後你們哪個後輩修魔想渡劫的,歡迎來我七殺宗!”
開陽峰主氣得吹胡子瞪眼:“你這妖女,又在瞎說!誰要入魔,誰要去你七殺宗了!”
江念彎眼笑了一下,御劍轉身離去,背身的剎那,她忽然到身後劍聲呼嘯,身子往下一壓,數道飛劍擦著她的身體飛過。
天璣峰主笑容和藹,慈眉善目,慈祥地說:“宗主,劍陣開啟,想從我九華山走出去,可沒那容易。”
江念也笑:“好傢伙,和我玩陰的?”
她陷入劍陣中,飛劍如流星從身邊穿梭而過,退路盡數被堵死。
江念當年殺翠雲山老祖也是用的劍陣,自然清楚這玩意的威力,稍不慎就會被劍氣所傷。她跪坐在飛劍上,護住昏迷的謝清歡,將抱在懷裡,免得劍氣傷了。
千百道銀白劍氣呼嘯而過,江念御劍閃躲,只覺漫天遍野都是銀白的劍氣,浩浩湯湯猶如江河,堵死每一條去路,她被逼得只能不停躲,一邊躲一邊觀察劍陣的啟動方位。
飛劍的顛簸震醒昏迷的少年,勉力睜開雙眼,目光微微渙散,許久,看著漫天星河流轉般的劍光,才意識到們處於何種境地中。
謝清歡輕聲道:“師尊……”
江念:“別說話,閉眼,交給我就行了。”
謝清歡虛弱地動了動唇,沒發出聲音。當然知道七星絕殺陣啟動的威力,看著身陷劍陣,依舊竭力護住自己的女子,心中湧上莫名的情緒。
劍氣與江念擦肩而過,切斷她的髮帶,潑墨青絲散落兩頰。
謝清歡想起幻境中許多年前那場雨,少女渾身是血坐在石階上微笑。眼前這幕漸漸與幻境所見的景象重合,合上雙目,長睫微顫,心臟不由自主抽痛。
不想看她臉色蒼白、不想看她唇邊染血、不想看她痛得汗涔涔,偏要笑盈盈。
謝清歡攥緊雙手,旋而慢慢鬆開,勉力掙起身體,一隻手攀上江念的肩膀。
江念垂下眸,“幹嘛?給我躺回去。”
謝清歡咳了兩聲,抬眸看眼紛飛劍氣,道:“師尊,劍勢稍弱、劍陣薄弱處是……”
江念:“天樞峰嘛,徒弟等著,看我今天就把它給砸了!”
謝清歡:……
雙手合十,默默躺平。
常常因為師尊太過優秀,而到自己心理活動複雜了一個寂寞。
江念把琵琶一扔,剛才鐵棒吸夠劫雷力,已經變成一根號蓄電池,上面雷電滋滋亂竄。
長老們紛紛變色:“不是天劫已過嗎?怎、怎她還能掌控劫雷力!為何會如此!”
江念笑:“想不到吧,爺還充電寶!”
也多虧系統突然出現,讓她沒把這些天雷吸收掉,而是選擇存在鐵棒裡。
她手中捏訣,長袖翻飛,鐵棒蓄雷霆力朝天樞峰砸了下去。
長老:我裂開。
天樞峰:我也裂開。
然後山峰搖動,轟然裂開,劍陣頓時一滯。
江念拉著謝清歡就往天樞峰躥,御劍越過砸出的缺口。飛過被砸裂的天樞峰時,她忍不住往下望了眼。
山峰頂端被砸出一條長長的縫隙,縫隙自最松樹下,往下延伸至一塊巨石旁。
幾隻仙鶴受驚飛起,在雲麓俊峰間展翅,雪白翎羽燦爛。
縫隙如裂開的深淵,底下漆黑如墨,望不到盡頭。
江念心中一驚,山心裡面……居然是空的?
山峰裂開的剎那,好似東西從她眼前飄過,她伸手一抓,還沒來得及仔細看,一道巨的威壓朝她壓來。
“妖女,爾敢!”一道蒼老的聲音從天空傳來。
江念心想,這人修為得很,不是清微就是掌門,她還是溜了吧。
她回過頭,遠遠看見一個人影立在雲端,於是笑:“那我可太敢了,老賊,吃我一棒!”
說完,鐵棒變得越來越,然後含千鈞力從雲端砸下,那人冷笑一聲,運轉修為想要抵禦這一棒時,卻見鐵棒砸到一半時,突然變小,迅雷不及掩耳勢往東躥逃,化成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邊。
眾人一看,魔宗二人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開陽峰主拳頭硬了:“可惡!意了!們怎跑得這快!”
江念的聲音從遠處傳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諸位,來方長,後會期!”
九華山眾人沉默。
誰要和你來方長!誰要和你後會期!
然而九華山眾仙君心裡怎想江念壓根不在意,她伸開掌心,微微蹙眉。
一根帶血的羽毛躺在白嫩掌心。
這根毛毛不長,摸上去很粗糙,被鮮血浸染,部分已經結成深黑血塊,看不清原本的顏色。
天樞峰山心是空的,裡面飄出根帶血的羽毛?
江念把羽毛收好,帶著謝清歡回到七殺宗,幫穩定了下根基,強灌喝幾瓶靈藥。
許老替少年診斷一番後,長吁短嘆:“宗主,小仙君的根基受損,後修為想更進一步,千難萬難。”
見少年躺在床榻上,臉色慘白如雪,沒把“基本無緣結嬰”這句話說出。
唉,天賦如此的孩子,怎會在渡劫時出岔子,可見天妒英才。
江念擺擺手:“你出去吧,煉幾瓶藥送過來。”
許老頭,轉身離開。
等到房間只剩下江念與謝清歡二人時,她坐在床邊,打鬥時散開的長髮還未束起,流水般垂落下來,鋪在被褥上。
謝清歡手指觸及冰涼的髮絲,忍不住虛虛握了一下,雙眼失神。半晌,才意識到自己做了,飛快把手收回去,手指像被火燎到,微微顫抖。
“師尊……”打破死寂,“你會把我逐出師門嗎?”
江念偏頭看了一眼,少年乖乖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看上去特別可憐巴巴。
她問:“為要說謊?”
謝清歡垂下眼睛,小聲說:“不曾說謊。”
江念瞪圓眼睛,突然想起確實從來沒親口承認過自己叫洛瑤南。
這尼瑪,就很氣。
她回想起當時的景況,扶額,終於明白是怎一回事,“所,洛瑤南害怕我和師兄,不願去當我的徒弟,你就替了?”
謝清歡輕輕頭。
江念:“你叫名字,本名。”
“……謝清歡。”
“這回沒騙我?”
“沒。”
謝清歡答完,手攥了攥被子,低著頭,又問一次:“師尊,你要把我逐出師門嗎?”
江念氣笑了:“哪這樣的好事,要走你也得把我你的功法廢掉走。不過,要是離開七殺宗,你想去哪裡?”
謝清歡臉色又白了白,半晌,才誠實說道:“九華山。”
江念:???
她陰森森地咬牙,拔出一把刀在謝清歡身側霍霍磨,“你說一遍?”
一片磨刀聲,謝清歡覺自己宛若待宰牛羊,但不願意欺騙,閉上雙眼,依舊誠實回答:“我想去九華山,修道。”
想世上無第二個魔尊,無人像幻境中的少女那般,無路可走、煉血成咒。
江念撲到床上,雙手掐住的脖子,“你在想屁吃!小王八蛋,我了你那多東西,你說你要去給我死對頭打工?我們七殺宗哪裡虧待你了,啊?”
她氣血上湧,氣得臉色帶緋,眼角飛紅。
這混蛋能不能別這耿直啊!說句謊話都不行嗎?
誰辭職的時候會說,老闆我走了,我要去你死對頭的公司打工啊?
媽的,氣死了!
“念念、啊……”
門猛地被劍氣轟開,裴翦呆呆站在門口,看著江念披頭散髮騎在謝清歡身上,而少年也散著頭髮,臉色雪白,像是要暈過去一般。
裴翦呆了片刻,沉默著把被劍氣轟垮的門搬回來,小心把門洞掩住。
木門剛剛被劈成兩半,只能讓兩塊木板靠牆立著,中間合不攏,露出一段裂縫。
於是肅然擋在裂縫前,宛若門神,莊嚴對江念說:“我擋住,你繼續。”
江念:心肌梗塞jpg。
她默默放下手,從謝清歡身上跳下來,看了一眼,“今傷了根基,怨我嗎?”
謝清歡被掐得咳嗦半天,咳得眼裡水霧濛濛,聽到她的聲音,抬起眸,說道:“不怨,”頓了頓,“是我欺騙在,縱死也是應該,不敢心生怨言。”
江念知道不會撒謊,聽到這句話,不由稍稍心軟。
修士根基受損,一輩子就毀掉了,而謝清歡天賦這樣好,甚至比男主還要出色。也許本該道途坦蕩,一路順暢,成為天驕子,現在卻無法結嬰、沒未來、前途盡毀。
常的少年這時抵已經崩潰,心生怨恨。
但連一句怨言也沒。
江念心疼,抬手揉了揉的腦袋,“小王八蛋,給你幾天的時間考慮考慮,後不要騙我了。金丹的問題,我幫你解決。”
謝清歡猛地攥緊掌心,怔怔看著她。
江念讓待在這裡養傷,自己惦記著《碎魔》劇情,準備回去仔細看看。走到門口時,她轉身朝少年笑了一下,陽光從門口流入,灑在她的雪衣白袍上,她彎著眉眼,柔聲說:“清歡,這個名字挺好聽的。”
謝清歡瞪雙眼,霎時心跳快如擂鼓。
又中了咒術嗎?
茫然撫上自己的眼睛,靈力劃過,觸及從前留下的咒術,於是眼前出現了一個皮皮蝦幻影。
看著張牙舞爪的皮皮蝦影子,謝清歡心跳停滯,好一會才恢復呼吸,那種心臟快要跳出胸腔的心悸終於消失。
也許真的是咒術……慢慢垂下眼睛,手指上還纏著一根青絲,蒼白指尖微微顫抖。
————
江念出門後,拉著門神裴翦往外走。
裴翦:“念念你,不繼續?”
江念瞪一眼,“繼續啊,不是你想的那樣!你給我擋門做,我們又沒做見不得人的事。”
裴翦彎彎嘴角,“我懂的,別害羞,採補術,不寒磣。”
江念頭疼,決定轉移話題,將謝清歡本名告訴裴翦。
裴翦頭,沒在意,本只是想給師妹找充電寶,至於充電寶叫不重要,好用就行。
江念:“我在九華山鬧了一下,打了幾個人,好像捅了個小簍子。”
裴翦:“打得好,打得妙。”
江念又拿出那根被血浸透的羽毛,遞給裴翦,“天樞峰被我砸開一個口子,那裡面東西飄了過來。”
裴翦看見羽毛的剎那,目光微微波動,伸手捻起烏黑發硬的翎羽。
江念:“師兄,你認識?”
裴翦僵硬地頭,端詳許久,對她說:“等幾,回覆你。”
好這些天江念也要閉關看《碎魔》,便了頭,和裴翦分工後,飛往各自的府邸。
她拿來《碎魔》,看見開頭封面花裡胡哨的“與魔女的曠世奇戀”,頓覺頭。
揉著眉心往下看,她急切地想翻到魔女出場,看看慕曦兒是怎和男主勾搭上的,然後她翻了一頁,覺得不對勁,又翻了一頁,皺緊眉頭。
最後她迫不及待翻到後面一頁,看到……
“洛瑤南自是對她又愛又恨,見她過來,冷聲道:‘江念!你把寒雪、柔兒、瓊花怎樣了!’
那魔女道:‘洛哥,我不能擁你,別的女人也休想……”
江念:???
魔女竟是我自己?
敗家竟是我自己?
等等,蝦扯生你還記不記得踏仙裡龍傲天一目的師妹就叫江念啊!
奧,那時作為一個炮灰,她甚至不配擁自己的姓名。
江念想到自己從第一部無名無姓的炮灰,變成現在和男主“愛恨交加”的魔王,心裡居然小小的驕傲。
她進步了哎!
這樣想著,心裡就好受許多了,江念做好心裡準備,次翻開真的《碎魔》。
花了幾天時間,她總算看完這本小說。
故事風格和《踏仙》相近,講的是窮小子出身的少年,誤入仙途,成為散修,又因緣際會拜入第一仙門,認識各色漂亮姐姐妹妹,歷險途中獲得無數金手指,最後成功攜帶眾美人飛昇,走上人生巔峰的故事。
龍傲天的快樂,就是這樸實無華,且枯燥。
在《碎魔》中,江念同樣是七殺宗宗主,一魔尊,和男主愛恨糾葛,給送功法秘籍、靈丹靈劍,幾乎為把家底掏空。但她性情桀驁,不肯和其女人共享男主,最後因妒生恨,做了一系列壞事,被男主親手殺死。
江念扶額,腦闊疼。
想想自己最後被一劍穿心,辛苦打下的家業全送給男主,還在戀愛腦驅使下,葬送整個七殺宗,她就氣得咬牙切齒,想給自己一頭槌。
然後她真的這樣做了。
“砰!”
“念念!”
江念幽幽抬起被自己錘得鮮血淋漓的腦袋,披頭散髮宛若女鬼,“師兄,你來了。”
裴翦嘴唇微微哆嗦,看著她額頭的鮮血,呆了片刻,而後匆匆走來,準備用藥給她治好。只是皮外傷,加上魔修素來皮糙肉厚治癒力驚人,裴翦藥還沒拿出來,江念腦袋上的口子已經自動癒合了。
然而裴翦還是不放心,把她的腦袋包成一個粽子,才問:“怎傷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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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念瞥眼白玉磚上被自己砸出來的坑,“我想試試自己腦袋鐵不鐵。”
裴翦:“……下次別試了。”
說完,也注意到那個坑,眯了眯眼睛。顯然受震撼,一時說話都沒注意念三字經了,像老父親喋喋道:“你又不是體修,沒事拿頭捶地幹嘛?砸傻了怎辦?”
江念扶了扶自己腦袋上的粽子,安慰裴翦:“師兄放心,我會守護我們共同的腦子。”
裴翦一怔:“為是共同的腦子?”
江念:“因為師兄沒腦子呀。”
裴翦臉色沉下來,擺出副長兄如父的威嚴架勢,想要訓她幾句。
然而江念素來是不吃這套的,問:“師兄,上次那根毛,你認出了是東西嗎?”
裴翦這次來找她,是為此而來。雙指間捻著根淺青色、像春初生嫩草般絨絨的羽毛,在江念眼前晃了兩晃。
江念:“咦,洗乾淨了?”
裴翦頭,“師妹,我在師父留下的東西裡找到了這本書。你拿著看看吧,自己看更清楚,”看了江念一眼,很記仇地說:“畢竟你腦子。”
江念:“哎嘿嘿。”
裴翦遞過來的是本泛黃的古籍,顯然是被翻過很多遍,字跡都開始模糊。
古籍上記載的是一些流傳在玄門、不知真假的軼事。書中一頁被折起來,摺痕明顯。
江念抬眸看了看裴翦,頭,示意江念繼續。
於是江念開啟那一頁,看了下去,這頁記載的是許多年前,此方天地靈氣開始衰竭,妖魔湧現,諸神紛紛飛昇上界。其中,一位神君,飛昇時,好看見洪水滔滔,妖孽肆虐,凡人紛紛伸手求救。
本就格外溫柔善良,慈航普度,現身救下眾人,錯過飛昇上界時機,於是滯留在人間。
留下後,便導凡人御劍練氣,修成仙法,抵禦妖魔,等到修士漸多,玄門興盛後,便逐漸消失,絕跡人間已數千年。
也許是飛昇上界,也許逐漸消逝,也許封印魔淵後在某地沉眠,總,從某個時間後,也無人見過了。
江念忍不住想起林下海秘境,那個仙人只在家門口設道簡單結界,結果被人把家搬空。
“師兄你說,那群自稱神仙的道真不是玩意,人家神君們修煉、幫們這多,結果們把人家老家給掏空了!”她一握拳,替神君憤憤不平。
裴翦臉色頗不自然,掩唇咳了聲,“念念,往後看。”
江念又翻一頁,反面畫的是傳說中的神君……一隻鳥。
雙翅垂雲,翎羽墜地,棲在俊峰梧桐間,碧色雙眸溫柔如水,羽睫卷翹,回眸望向書外人。
絕世美鳥,江念可恥地心動了。
她放下古籍,對裴翦道:“我見過,看來黑角林底下那個仙宮,也是的洞府了。”她彎彎眼,笑著說:“那多法寶功法,放在黑角林裡多危險呀,萬一又被仙門的人搬空了呢?不如我們把東西放在七殺宗保管起來,後等神君回來,還給就是了,看在替人間做過這樣多好事的份上,便不收的利息了。”
裴翦沉默了。
江念歪頭,“師兄這樣看我做?”
裴翦:“不愧是你。”
江念嘻嘻笑起來,手託著下巴,“天樞峰山心是空的,裡面飄出青鸞羽毛,不過我在林下海也撿到過羽毛,看來這位神君掉毛嚴重,說不定還禿頭危機。天樞峰山心,是不是也一座神君留下的洞府呢?”
裴翦頷首:“十八九。”
江念搓搓手,想把天樞峰扛回來的衝動更強烈了,但隨即她蹙眉,不解道:“獨獨這根翎羽,上面沾了許多的血,也不知是為,看來九華山藏著個秘密呀。”
裴翦按劍,沉著眉眼,道:“殺上去、劈開山、搶回來。”
江念嘆氣:“搶,當然是要搶的,不對,叫搶?這叫把神君的東西奪回來,替好好保管。”
不過,九華山是仙門首,實力強橫自不必說,她那天能在山上亂闖,一是掌門和清微都在閉關,二是那群長老見她未出手傷人,也給她放了水。
自從七殺宗一統魔道後,魔修們就變得老實很多,仙魔間的矛盾漸漸減少,達成一種微妙的平衡。
江念若率性而為,憑她和裴翦的本事,自然想做就做。
但她身在七殺宗主的位置,不得不顧及更多。
她按了按眉心,想到自己和師兄在原著結尾的悲慘結局,腦袋悄悄往桌角移,想給自己撞一撞清醒一的時候,一隻手無聲無息墊在了桌角。
江念一鐵頭砸過去,砸在了裴翦的掌心。
裴翦:“……師妹,你頭鐵,桌子脆,別砸了。”
江念把腦袋上繃帶包的粽子扶,“哼,就許你自己亂拆門拆窗,我連個桌子都砸不了。”
裴翦靜靜看她一會,察覺到她的異常,問:“念念,這次去九華山,發生了?”
8204;臉色不快,“人欺負你了?”
江念抿了抿唇角,“師兄,人的身上沒情根那種東西,我想把我身上的情根拔掉。”
這樣就能保證自己一定不會犯戀愛腦了!
可惜她這個世界好像沒情根這種東西,唉,要是能拔掉一勞永逸就好,人人不談戀愛,專心事業,把七殺宗搞搞強。
裴翦一怔:“拔情根,是?”
江念:“就是保證自己不會對誰動情,我想變成一個沒情的修魔機器!”
裴翦激動地按住她的肩膀,“辦法!”
江念狂喜:“辦法?快告訴我!”
裴翦:“跟著我,學劍道,拔劍快,收劍疾,眼中劍,心中劍,全是劍,劍,夜夜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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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念長嘆一聲,拿起桌上的靈果堵住了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