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市城中。 李鴻儒知曉了一件重要但是無用的猜測。 張仲堅猜測提及的物件極為飄渺。 李鴻儒沒去過仙庭,他這輩子見到的龍也不多,如今還沒摸到大秦真正的皇陵。 種種原因,他只覺離他有些遠。 但安市城地脈則是離他很近。 如同地下洶湧的暗流,地脈之力不斷洶湧堵塞,也從安市城區域洩露了出來。 這其中的原理相當於泉眼。 只要地脈不枯竭,隕落在安市城的生靈便會不斷承受影響,將這片區域化成陰物的樂園。 “我聽聞是句驪國在幕後掌控這些陰物?”李鴻儒疑道。 “你說那個紅衣小娘們?”張仲堅一愣下笑道:“這只能說他們睚眥必報時湊全了一定的條件,能依託往昔鎮碑的構建進行臨時的管控壓制,但這一切遲早是壓不住的。” 張仲堅提及了鄭綠枝,還想去抓了鄭綠枝過來談談。 待得李鴻儒提及鄭綠枝化成了一具乾屍,這讓張仲堅有些愕然。 “難怪這株屍蓮會有著提前的強行成熟,這大機率是陰魂失序引起,他們也算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一座座京觀,就是一座座類似於祭壇的存在,構建著安市城的這一切。 張仲堅原以為是鄭綠枝操控萬鬼之陣有了失控,沒想到作為安市城陰魂的掌陣者,鄭綠枝被李鴻儒一劍剁死了,便是安置在安市城的各處人員也在陰魂暴亂喪生。 “這陣法太次了”李鴻儒嫌棄道。 若非張仲堅提及,李鴻儒都不知曉自己入了陣,還直接砍死了掌控陣法者。 “陣法又並非十全十美,可以做到面面俱到”張仲堅笑道:“陣法充其量只是屬於借力用力的存在。” 黑夜過去,白日到來。 夜晚的瘋狂嘶鳴開始陷入寧靜。 在安市城中,諸多陰物消失得無影無蹤,暗淡的日光普照,也讓李鴻儒能清楚看到這座城市。 被戰爭影響,安市城顯得極為破爛不堪,充斥著戰爭帶來的影響。 坍塌,焚燒,推倒破壞。 安市城諸多建築難有完整可言。 一些京觀亦是被大唐軍團憤怒下摧毀。 只是大唐軍團的這種行為似乎惹怒了沉眠的陰魂們。 大唐軍團被陰魂們簡單判別成了敵人,招惹了無數的麻煩。 在征伐句驪國時,大唐亦要面對這些洶湧的陰魂。 安市城作為交通要道,除非大唐軍團願意週轉數百裡挖山繞道才能避讓。 但句驪國疆域狹長,便是換一處地方都難於做到,這是大唐軍團難於避開的地形。 “若是從這兒開始破壞,下次征伐或許就不會碰上這些糟心事了”張仲堅笑道。 京觀等物屬於外在。 即便被強行推翻也只是推了一座大型屍坑。 當源頭還存在時,這種推倒顯得毫無意義,甚至於會不斷遭到陰魂強烈的怨恨。 真正要破壞的是構建萬鬼之陣的基礎,將這片模擬地府秘境的根本去除掉。 張仲堅提及唐皇的巧便在於此處。 若非遭遇屍蓮成型,他亦是難於覺察出來。 “鑽到那裡面會有些小風險,但你金遁術還不錯,逃生方面應該沒什麼問題!” 張仲堅指指屍蓮生長之處。 看著黑乎乎流質的屍蓮根鬚,李鴻儒不免吞了吞口水。 “這地方進去就能搞破壞了?”李鴻儒問道。 “不錯!” 張仲堅點點頭,還示意了李鴻儒一番。 “你若是想幹點活,動作需要快一些,免得這屍蓮根鬚化成膿液消失,再難尋到那處空隙!” “行吧!” 這活是個髒活累活,沒可能由張仲堅去做。 李鴻儒只得取了鴉八劍做好標記,又放置在一處看上去乾淨一點的地方。 他做好準備,亦是屏住了呼吸,朝著屍蓮龐大的流質根鬚鑽了進去。 這有點類似於鑽入淤泥中,行進的速度不算快,也沒法加快。 李鴻儒閉著眼睛,伸手一陣瞎摸著向前行進。 “出來吧,莫非你還想做黃雀不成?” 張仲堅的手指微微敲打二十一下,感知到李鴻儒已經走遠,一顆心放下時發現了絲縷異樣。 他右手搭在霸王刃上,環視了四周一眼,這才低沉開腔。 “思裡思裡哈賽!” 當張仲堅目光凝在一處破損的房頂上時,這讓房頂後一個穿著錦袍的男子翻身了出來。 “說點聽得懂的人話”張仲堅開腔道。 他摸著刀柄,眉宇之間凝聚成了一線。 在他對面,錦袍男子手中轉動著兩枚無柄短刃,鋒銳的短刃在他手指間來回轉動,宛如跳舞一般。 張仲堅臉色肅穆,錦袍男子亦難有輕鬆可言,顯得極為警惕。 “小泉建男見過閣下!” 錦袍男子沉默了數秒,這才認真開腔出聲,說出了一口較為彆扭的大唐語。 “小泉建男?我怎麼沒聽過這句驪國有什麼小泉建男?”張仲堅皺眉道。 “只是一個名字而已,叫什麼都無所謂,不是嗎?” “做人如此遮遮掩掩,也不知你是如何擁有這種實力!” 同樣是藏身,同樣被發現,張仲堅的態度和男子有著全然的不同。 對方的態度恭謙,但又夾雜著不真實的一面。 連名字的吐露都不誠心,交談便難於繼續下去。 張仲堅沒什麼打啞謎做猜測的想法。 他指指場地,示意對方離遠一些。 “這是我們句驪國的土地,你一個外人居然叫我離遠點?” 錦袍男子舔了舔嘴唇,目光微微不善的看過張仲堅。 “莫非你要我送你一程?”張仲堅冷笑道。 “你不怕死?”錦袍男子簡短問道。 “我一個將死之人為何要怕死,倒是你”張仲堅沉默了一下才冷笑道:“你會不會怕我這個將死之人?” 張仲堅的身體難於維持高強度作戰,但他一席話讓錦袍男子沉默。 實力到他們這種水準,或多或少能看出對手一些底細。 他能看到張仲堅身體的部分真實,知曉對方老邁到屬於強弩之末,但張仲堅無疑還存在拉人下水的實力。 “安市城是我大句驪阻擋唐國攻伐的資本,我不能任由你們在此處搞破壞!” 半響,錦袍男子才緩慢開口,抬起了手中飛舞的雙刃。 “原來你就是句驪的那個弒王之人?”張仲堅頗有興趣道:“可惜膽子依舊小了點!” 錦袍男子的開口,也讓張仲堅確定了對方的身份。 相較於他直接砍死謀逆的扶餘宰相阿蘭弗,淵蓋蘇文沒等到這種好機會,只能推了一個傀儡王頂在前面。 弒王上位的風險不小,但若是有足夠強的能耐,秉承民心出發,又能繼承到大統。 淵蓋蘇文弒王之舉顯然有問題,只能做種種遮遮掩掩的事情,免得引發氣運方面的大隱患。 這倒是與對方此時的行為較為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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