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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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恬跟著楚閔昊來到學校, 卻已經不能用田恬的身份。

看著公告欄裡只比唐弈霄差了1分的聯考成績,想到自己大半年的拼命努力最後卻連高考都不能參加,蘇小恬莫名有些難受。

但她也知道, 世事難料, 不是所有的努力都可以得到期望的回報……而且憑著自己的辛苦能考到全校第二, 只比唐弈霄差一分的成績, 也是很多人不敢想的。

楚閔昊見自家老媽神情落寞站在公告欄前,心裡也是有些遺憾。

雖然他更希望自己的媽媽迴歸,但他也永遠忘不了陪伴他讀書, 時不時幫助他鼓勵他給他講解題目的18歲姐姐媽。

於是他輕聲安慰道:

“媽, 你別難受……要是你喜歡拿第一的話,到時候我努力一下,爭取考過唐弈霄……我是你兒子,是你肚子裡出來的肉, 我得第一的話,換句話說你也得了第一……”

蘇小恬因為忽然容顏衰老加上腦海裡各種陌生畫面充斥心情極度不好,此時聽到楚閔昊小心翼翼地安慰她,煩躁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她原本就是蘇恬啊, 那十八歲的模樣都是跟老天借來的, 哪有人一直不老的……能在39的年歲重新回到十八感受一波學校生活, 體會青春與奮鬥, 都是撿到的幸運了。

即便以後她消失了,這些記憶也會出現在蘇恬的記憶裡, 在楚閔昊的記憶裡,成為他們生命的一部分。

“楚閔昊,你會一直記得田恬的,對嗎?”

楚閔昊不清楚老媽為什麼忽然感傷, 但他還是坦白地點了點頭:

“當然,不止是我,我們重點d班的人都不會忘記姐姐媽你18歲的樣子,要不是你的筆記,還有你帶頭往前衝的那股子拼勁,我們重點d班也不會有今天超過擇優班的成績。”

蘇小恬聽到楚閔昊的話,心裡的煩躁與失落徹底消失不見。

“田恬應該再也不能回來了,我去辦個退學手續,要是班級裡的人問起來,你就說田恬出國留學了,叫她們不用想念。”

蘇小恬現在楚氏集團夫人的身份,辦個學生的退學自然十分順利。

弄好一切後,她沒有直接離開,而是一個人悄悄來到了重點d班教室後門。

“什麼,田恬姐轉學了?!”

“你知道她去哪個學校了嗎?”

“怎麼這麼突然呢,都沒跟我們打個招呼……”

“雖然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但我好捨不得田恬同學,沒有她就沒有我現在的進步!”

“我還想畢業時跟她拍合影留念呢!”

“楚閔昊,連你也沒有她的聯繫方式嗎?”

“說好了要一起奮鬥高考的,她居然一個人先走了,嗚嗚嗚……但是我連罵她都捨不得……”

教室裡許多感性的女生聽到田恬離開的訊息後眼眶都紅了,姜米婭等幾個跟田恬關係要好的女生直接哽咽著淚流滿面。

後門口的蘇小恬見了,鼻子也忍不住泛酸,眼眶裡更是不受控制地沁出許多溼意。

她也好捨不得這群可愛的同學,只是自己如今這個樣子已經不能參加高考了。

但她心裡難受的同時又一陣陣發暖。

因為同學們對她的不捨,對她的在意,都說明她這大半年沒有白活……即便她離開了,他們當中很多人都不會忘記,曾經有她這樣一個同學跟大家一起努力奮鬥。

努力撐開眼睛讓眼眶裡的淚花風乾後,蘇小恬踩著樓梯開始往下走。

只不過來到底樓,卻發現教導主任正帶人撕下紅榜。

平時這個榜單是要展示到下次考試的,這時忽然撕下肯定不對勁,蘇小恬出於好奇,便問了一句:

“王主任,您這是幹嘛,好端端為什麼要撕掉紅榜?”

王主任正埋頭苦幹,聽到有人問話,便抬起頭來。見到蘇小恬與田恬相似的面容,他不禁怔楞。

剛才校長通知他,說田恬的家長為田恬同學辦理了轉學,難不成就是這位女士?

“火箭a班的唐弈霄拿到試卷後跟我反應,他有道填空寫錯了,因為誤寫的答案與真實答案太相似,批改試卷的人沒改出來,所以他要求把紅榜重新貼過。”

按道理這樣的錯誤學生主動反應了,這個學生又是年年第一的唐弈霄,教導主任肯定會做主說算了。

而且校長打來電話告訴他田恬已經轉學的事情,為了一個已經轉學出去的學生,大動干戈不值當。

但唐弈霄很堅持,教導主任想起田恬同學轉到一中以來,用一股子常人難以想象的衝勁,影響著重點d班以及許許多多的學生,使得一中這屆孩子成為他見過的最最努力的高三。

她以一隻蝴蝶的效應,煽動了整個高三年級的進步……這三次聯考,學生們更是考出了他意料之外的好成績,之後的高考即便還沒開始,他都少了以往的擔憂。

曾經田恬同學以考上年級第一為目標,如今她成功了……教導主任忽然就想要把這份榮光展示給全體學生看看。

讓高三的學生記住,不要輕易放棄夢想,只要努力它就有實現的一天。

也算是送給田恬同學一份道別禮物。

“田恬同學是個了不起的孩子。”

不管這次考試是不是唐弈霄的失誤,教導主任都打心眼裡記住了這個曾經放狠話說要拿第一並靠著自己努力成功的孩子。

教導主任從她身上感悟良多,面對一個優秀學子的離開,儘管曾經互相有摩擦,他竟也升起許多不捨。

所以見到蘇小恬這個與田恬面容相似的家長,他不由感嘆出聲,算是借家長之口,告訴田恬他對她的肯定。

教導主任貼完紅榜就帶人離開了。

蘇小恬站在紅榜下,看到那個熟悉的名字,心裡飽飽漲漲卻再也抑制不住地流下眼淚。

唐弈霄錯了題特意告訴教導主任,教導主任最是在乎學校榮譽,也總偏寵唐弈霄,卻特意為了一個已經不是本校的學生來貼紅榜,最後還特意在蘇恬面前誇獎“田恬”,她知道……她都知道……那都是他們的心意。

蘇小恬想,人生能重回18歲,還能遇見這麼多可愛的人,她真的真的已經很幸福,沒什麼好遺憾的了。

擦乾眼淚,再次邁開腳步後,蘇小恬感覺自己前所未有的輕鬆。

面對未知的未來,也不再害怕消失,沒有了一絲懼怕。

……

回到楚家主宅,家裡的傭人都還沒歸來。

蘇小恬親自動手收拾了些衣物後,就直接來到了楚晟書房。

平生第一次,蘇小恬見到楚晟居然一個人默默呆在書房不是處理公務,而是在吸菸。

雖然那煙味趁著她回家的時候已經開窗散了,但從楚晟垃圾桶裡冒出的煙味以及房間裡殘留的味道,蘇小恬就知道楚晟大概一次性吸了很多煙。

她皺了皺眉,抬眼瞧見楚晟眼裡掩飾不了的失落心裡微微有些發軟但很快撫去了那些踟躕:

“離婚協議書準備好了嗎?”

蘇小恬在楚家被照顧得很好,她也幾乎忘記了才來楚家時楚晟父子展現的理所當然,但自打這次清醒,蘇小恬腦海裡就充斥著十九年婚後的孤苦寡淡生活畫面。

楚晟給了蘇恬無憂的物質生活,但卻從未關心過她的情感。

物質生活蘇恬本就不缺,在蘇小恬看來,這段婚姻裡,楚晟彷彿把蘇恬當做傳宗接代的工具一般不上心。

既然是沒有情感的婚姻,那也沒延續的必要了。

起碼她現在不可能頂著蘇恬的臉和身體跟楚晟繼續相處,因為她一見到楚晟,那些畫面就跟剎車失靈般一直一直佔據她的腦海,叫她完全不能面對楚晟。

“你簽字吧。”

蘇小恬離開醫院後,楚晟一個人在病房裡怔楞了很久,直到護士提醒才回過神來。

辦好蘇小恬的出院手續後,他就一個人回了家。

來到書房他坐在平時辦公的皮椅上,打開電腦卻一點兒處理不了公務。楚晟想要回憶起他與蘇恬婚後的一點點甜蜜,但記憶打開後,呈現在腦海裡的畫面,似乎都沒有什麼親暱。

按部就班的日子裡,他沒有為蘇恬下過一次廚,沒有為她準備一個生日或者結婚紀念日驚喜,更沒為她分擔照顧孩子的煩惱……

楚晟使勁想要找個藉口挽留蘇恬,但越是回想,他越是覺得蘇恬離開他或許才是對她真的好。

只是當蘇恬真的拿起鋼筆,打開鋼筆帽在這份檔案下籤上自己的名字……明明都已經打算放棄了,楚晟內心卻洶湧出一股股後悔的狂潮,叫他幾近控制不住自己。

然而楚晟抬頭接觸到蘇小恬眼底的默然,他雙眼裡的暗潮又被傾軋得粉碎。

“簽字之後我會遞交上去,等過了三十天離婚冷靜期,律師會聯絡你。”

楚晟的聲音依舊沉穩冷銳,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說出這句話來,用盡了他平生所有的剋制與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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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楚晟沒有強迫她留下,也沒有使用豪門慣用的陰謀轉移財富反而大方給了她一半家產讓她可以無憂無慮,蘇小恬離開的時候,真誠跟他道了聲謝。

只是蘇小恬沒想到,不知是心願已了沒什麼牽掛的關係,還是靈魂之主蘇恬被她的操作驚呆了,當天晚上她就找回了所有缺失的記憶,也徹底靈魂融合變回了真正的蘇恬。

而楚家主宅裡,內心無比壓抑的楚晟在人生第一次酗酒後,陷入昏迷之中,意外打開靈魂的枷鎖,也終於明白了為何蘇恬能無怨無悔待他這個木頭十九年如一日的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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