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頓等據柳城、昌黎故地，北聚烏桓鮮卑之強，南收漢族逃民之服，既牧且耕，甲堅兵銳，眾多而強。

安東眾將士皆懼，認為應該提早退避，據險而守，等待後續援軍。

唯牽招最是無懼，用馬鞭遙指踏頓旗幟：“馬軍本就比步軍佔地面廣，激起煙塵也多，我觀其兵力，精銳不過數萬騎。餘等雜亂無章，或為奴隸或者老弱婦孺裝扮，以充陣勢。我等只要全力攻擊中軍，必能勝！”

劉燾道：“正當如此！”

這時前後軍脫節，張郃、田豫、關平等將校面面相覷

“哈哈哈……”

先聞其聲，再見一騎從南弛來，令眾將既驚且喜

原來為了隱藏行蹤，之前兩千裡，劉備一直佩戴面具，裝作一都尉藏於牽招軍中，只牽招、劉燾等知曉。

此時掀開面具，朗聲向諸將道：“草原人逐水草而居，冬季南下漠南避寒，春夏秋北上放牧。踏頓冬季有二十萬我信，此夏季，草原人多四散牧牛羊，倉促之間要有10萬兵馬，早就如檀石槐那般統一漠南漠北，為草原之主，繼而南下劫掠，用得著卑身於袁氏之下？”

其音洪亮，一句一頓，如洪鐘大呂，周邊數千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令人信服。

劉備以節、麾予牽招

牽招令人升起吳王旗幟，令士卒大吼：“吳王父子親率10萬大軍，不滅踏頓誓不還！殺踏頓者，賞二百金，封侯2000戶！”

眾將士皆踴躍，安東軍士氣高漲

牽招自帥2萬騎兵為前軍，劉燾帥左軍、張郃帥右軍各1萬，又有田豫、關平等護佑中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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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東軍械技術發達，軍中伍長以上皆著甲，時有兩鐺甲，方便披掛的內外皆布其中鐵甲的布罩甲，還有有各種皮甲、藤甲，都是自己就能穿戴的，可也需要時間。普通士卒則有厚紙甲、鐵盔，厚紙甲若侵水變形會影響使用壽命，而也會大幅度增強韌性，故而戰前給紙家“喝水”也是必要流程之一。

為爭取時間，牽招首先令車兵、長兵、盾兵在前，背山列陣，又以強弩大弓間差期間，以便射住陣腳。漢軍將士趁機將放在馱馬上的甲胃批上，在整隊同時，不忘飲水、吃些肉乾、食。

烏桓前軍數萬騎兵，人皆挾弓持刀矛，箭失如雨，衝突如飛，其勢震天，十分駭人。

踏頓揮舞旗幟，令騎兵兩翼包抄，一列皆騎黃馬，衝突其左，一列皆騎黑馬，衝突其右，一列皆騎紅馬，斷擊後路。又令數名千夫長、百夫長，仗其驍勇，帥大批甲騎直衝中路

漢軍將士伏車後引而不發，待敵騎近八十步時，皆起身持弓弩齊射。安東輕車上有蹶張連弩，腳踏輪而弩失連發，箭失傾瀉而出，如同後世機槍，且威力極大，能貫穿鐵甲，中者立倒。烏桓騎兵紛紛到地。

劉備在臺車上用望遠鏡望見踏頓旗幟，見一群數千騎皆騎白馬，斷定踏頓必在其中，令左右搜尋，果然一將穿金衣金盔，不斷發號施令，暗暗叫了聲好：“烏桓、鮮卑崇拜太陽，白馬金甲多半是踏頓”

“必為大王擒殺比獠！”牽招聞言下得車來，上馬親自衝鋒，並令親兵持大麾並進。

劉備親為擂鼓，鼓聲震天

左右劉燾、張郃，見吳王大麾向北衝鋒，盡皆氣壯，帥兵跟隨大麾所指，一齊衝鋒

踏頓在數里外，只叫眾人攔截，漢烏兩軍廝殺一團。踏頓正與一群王公在一低矮小丘上觀戰，哪裡知道漢軍有望遠鏡這等神器，按馬不退，只是急令信騎招呼兩翼回援。

牽招早就明了踏頓位置，留下一部與烏桓攔截騎兵糾纏，自帥主力直取踏頓中軍。

直到數百步，踏頓方察覺漢騎直驅而來，向王侯、君長大怒道：“何人做了奸細，出賣我軍部署？”

王侯、君長皆不能答

左右親衛苦勸，踏頓急忙率親兵北走。

一些王侯、君長年紀較大不及逃亡，著裝又富貴、鮮明，輕易被漢軍騎兵包了餃子。數萬烏桓騎兵，因踏頓逃亡，王侯、君長被俘被殺，士氣低落，迅速被擊潰。

劉備揮兵北指烏桓王庭，踏頓早就逃了，不到半天即開城投降。

“可惜未能擒殺敵酋踏頓！”劉備頗有些可惜。

欲令劉燾收降烏桓、鮮卑潰卒、俘虜，左右卻不見人。

其副將來報，劉燾留下重騎，只將本部輕騎七千，追殺踏頓、樓班去了

“壞了！”

田豫攤開地圖：“我軍從南來，踏頓往北逃，可是北面鮮卑諸部尚強！萬一……”

田豫不敢說下去

劉備也認識到嚴重性，立即令田豫帥五千騎接應。這邊改由夫人烏敏英、烏桓人祁濟安撫收納降叛

張郃等漢將提出烏桓人份屬異族，不可夠靠。建議有漢將為主，將踏頓等部落從王侯、君長到普通牧民的財富全部沒收。

初步估算，可得牛馬羊超過兩百萬頭。

這個建議誘惑力十足。

為了攻打柳城烏桓，劉備從各地抽調約五萬騎兵，還不包括步弓兵、輜重。幽州、海東並不缺六萬騎馬彎弓之士，然而戰馬卻極稀缺，劉備用了一兩個月時間幾乎將各地馬匹十抽八、九，才勉強調湊夠三萬戰馬、二萬馱馬。

不得不透過向商人、豪族、漢地烏桓舉債超過10億，才又湊了二萬戰馬、二萬馱馬，以及足夠軍餉、輜重。即便舉債，隊伍中許多馬匹、騎士依舊屬於豪族或將校尉私有，只是租用，並非公家。

重新整編投降的烏桓、鮮卑，首要一條就是沒收馬、牛、羊，釋放奴僕、奴隸，意味著對烏桓大小君長、千夫長、百夫長、十夫長、直到普通牧民財產權的一刀切剝奪！

張郃等漢將認為，如不將兵監督，很容易激起俘虜譁變！

烏敏英、祁濟等漢地烏桓，亦不願將柳城烏桓得罪到死，死活不願承擔牽頭責任。

而劉燾不在，劉備還真找不出一個合適人選。

牽招道：“從趙武靈王胡服騎射，到上谷、遼西烏桓，南匈奴歸漢；從胡笳、胡琴、西瓜、葡萄入漢家，到漆絲、絲綢、棉布、茶葉出塞貿易；從胡床、胡凳、胡椅盛行江淮，到大王使人傳道教、佛教於草原，可知中原與草原民族文化互鑑融通。”

“若能引之為用，則……”

“不可”

張郃急忙打斷：“有司初步估算，完全剝奪柳城烏桓之牛馬羊，至少可得上百萬頭！足夠補充軍需，賞賜將士，激勵士氣。”

“大王帥我等避實就虛，就是為了先捏這個軟柿子，以弱敵強我麼？”

“這樣多？”劉備等都往向負責後勤的校尉劉朗，不少人都紅了眼睛

負責後勤的劉朗請咳兩聲：“初步統計，兩戰斬首近萬，俘虜烏桓、鮮卑六萬餘口，解放漢人、鮮卑等各族僕從、奴隸十萬餘口，獲得金銀、毛皮無數。另有馬牛羊尚未清理完畢，估摸著至少有馬匹5萬，牛10萬，羊100萬頭。僅牲畜一項，價值超過10億！”

眾將都渴望得看著劉備，心裡盤算著即便把零頭做功賞，也能將校尉侯皆馬一匹，士卒皆羊一頭，個個眼睛都紅了。

劉備也猶豫了

那可是超過10億錢的資產！

能夠平衡10萬大軍半年支出！

能夠把大幅度提高將士士氣！

如果因為仁慈放棄收繳唾手可得的財富，別說他自己會疼到撕心裂肺，麾下這些浴血奮戰之將士就能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