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婉沒有等到考試結束便提前交卷了, 出去外頭收拾東西時, 那個被方怡然成為漂亮小姐姐的系花也出來了, 正好她放包的地方跟覃婉相差不遠, 覃婉近距離地觀察了她的容貌。
她臉上撲著淡淡的粉底，能看出來底子不錯，五官也是極為好看的。
大抵是覃婉打量的目光太過於直白，對方察覺到了, 掀眼看她，四目相對，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對方先回過神，友好地朝著覃婉笑了笑, 隨後收拾好了東西, 轉身離開。
她離開後, 覃婉仍然注視著那女生。
方怡然的審美還是線上的，這女生是當之無愧的漂亮小姐姐。
雖然承認了，可心口仍是悶悶。
她不喜歡從方怡然嘴裡誇讚別人的話, 就算是對方是真的好看，她也不喜歡。
這種彆扭又霸道的情緒很少在覃婉身上出現，上次出現的時候還是在奶奶的身上。
奶奶是她一個人的，她不願意分享給別人。
而方怡然……
是她自己要湊過來的, 也是她要對自己好的，那麼她就不能去別人的身邊, 不能誇除了自己以外的人, 也不能對除了自己之外的好。
覃婉霸道的想著。
頂著教學樓昏暗的燈光, 覃婉一步一步走下了臺階。剛走到一樓，熟悉的、清甜的嗓音落入她的耳畔。
“你考完試啦？”
覃婉抬眸看過去，在夜色下，身著著黑色長裙的方怡然幾乎要與夜色融為一體，加之她臉色蒼白，不仔細看還真的是想一隻孤魂野鬼，不過她也確實是。
“考完了。”
“那我們回去吧。”
“等等。”
“怎麼了？”方怡然不解。
“我沒怎麼逛過晚上的學校，陪我一起逛逛？”
方怡然很意外，也沒有拒絕她，飄在她身上跟著她去了教學樓不遠處的人工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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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工湖對面是學校圖書館，這會兒圖書館外頭的牆壁亮著橘黃色的燈，燈光倒影在湖面上，隨著水波輕輕晃動。
微風拂過，吹起了覃婉的髮梢。
方怡然莫名覺得這畫面很歲月靜好，一時不忍心打破。
然而總有不識相的人，只見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慢慢走近了覃婉，臉上掛著靦腆的笑容。
“你，你好。”
覃婉側頭看去，見是不認識的人，微微訝異。
“你是？”
“我是18級會計專業的曾奕，可以加個微信嗎？”
按照覃婉在外表現出的溫婉性格，她是斷然不會拒絕曾奕的請求的，可她看到方怡然擺出一副吃瓜群眾的模樣，也不知怎麼了，怒氣一下就上來了，她揚起笑臉，笑意卻不達眼底。
“抱歉，我沒有帶手機。”
曾奕臉色一僵，哪裡不知道覃婉這是委婉的拒絕，暗暗嘆息了一聲，便不再打擾她。
等曾奕走遠了之後，方怡然這才搖頭晃腦地說道：“這個曾奕高高瘦瘦，長得還不錯，你怎麼把人給拒絕啦？”
“你很想我加他？”
“認識認識也不錯嘛。”方怡然停頓了一下，繼續說：“你現在也大二了，是時候找個男朋友了。”
這樣她也不會再把心思都放在復仇上了。
哪想覃婉正了正臉色，道：“對不起，我的眼裡只有學習。”
這話成功把方怡然的話給堵了回去。
見她瞪著眼睛看自己，覃婉非但不高興，反而還鬱郁的。
美好的夜色也不想欣賞了，徑直走回了女生宿舍。
方怡然摸不著頭腦，飄著跟在她的身後。
“你怎麼啦？不是要逛一逛校園嗎？現在就回去了嗎？”
“感覺也沒有什麼好逛的，明天還有最後一門，回去複習複習。”
方怡然眨眨眼，可是她記得明天那門是一門考試類似於開卷考的呀？不需要複習什麼的……
然而看著覃婉在夜色下瑩潤的側臉，方怡然到底沒敢把這個問題問出來。
……
“呼，終於解放了。覃婉，我們要不要出去吃飯慶祝慶祝？”
宿舍少了兩個人，任薇跟覃婉的關係也恢復到了從前，本來還有些緊張隋靜嫻的話的任薇見這段時間覃婉也沒有出什麼事情，也放心了不少。
“你想吃什麼？”覃婉隨口問道。
“火鍋？西餐？日料？看你吧，我都行的。”
覃婉想了想，選了火鍋。
“好，那我們就去吃火鍋吧。”
“好。”
兩人沒再回寢室，直接從教學樓走到了校門口。
另一邊，方怡然在寢室等了覃婉許久都沒有等到她回來，連任薇也不見蹤影。
“唔，考試不是五點結束嗎？怎麼還沒有回來？”
【指不定去食堂吃飯了。】
方怡然覺得系統1748說的也是，便耐心等待著。
這一等就是三個小時，覃婉和任薇一起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八點多的事情了。
方怡然有些不爽，鼓著雙頰看著覃婉。哪想覃婉就像是沒看見一樣，笑吟吟地同任薇說話。
任薇雙頰紅通通，就像是喝了酒一樣。
“天，這是我第一次喝酒呢，沒想到味道還不錯。”
“你喝的那個是果酒，適合女孩子喝，其他的酒就不太行了。”
捕捉到“酒”這個字眼，方怡然頓時瞪大了眼睛。
“不是吧，你居然帶著任薇去喝酒了？你對得起我在寢室裡等你那麼久嗎？”
覃婉同樣置若罔聞，這時任薇還道：“唔，身上全都是火鍋的味道，臭烘烘的，我要去洗澡了。”
說完，任薇去收拾了衣服，可她喝點酒，有點興奮，看著覃婉溫婉的面容，不知怎的便出言調戲了：“說起來覃婉我還沒有跟你一起洗過澡呢，要不要咱們今天一起洗個澡呀？”
她嘿嘿笑了起來，沒有猥瑣的感覺，反而傻乎乎的可愛。
方怡然眼睛瞪得更大了。
我去，這都是些什麼虎狼之詞！
覃婉依舊面不改色，“浴室就那麼小，兩個人一起洗太擠了，你先去吧。”
任薇撇了撇嘴，“哼哼，那好吧，我就先去了。別太想我喲~”任薇還給覃婉拋了一個飛吻。
方怡然：“……”
任薇真的是醉了。
方怡然意識到這點，上下打量了覃婉一眼，見她眸色平靜，一點兒也沒有醉意方才放心。
“任薇喝了多少呀？看著像是喝醉了。”
任薇不在，覃婉這才捨得分些目光給方怡然了，“也不多，就一杯。”
“幾個菜啊，喝成這樣？”
“說的你很能喝一樣？”覃婉瞥了她一眼。
“反正沒有那麼誇張就對了。還有，要是浴室大，你真的想跟她一起洗澡啊？”
覃婉微微眯眼，目光銳利看向方怡然，又在對方警惕之前斂下銳利，只剩平靜，“不可以嗎？大家都是女生，她有的我都有，一起洗澡怎麼了？你是沒有洗過大澡堂嗎？”
身為正宗的南方妹子，方怡然當然沒有洗過了！
可覃婉氣勢足，方怡然沒來由地就敗下陣來，“哼，我不說了！”
反正說也說不過她！
“為什麼不說了？你害羞了？不是吧，這點程度你就害羞啦？上次是誰還想看我洗澡來著？唔，那會兒的膽子哪兒去了？”
她可是記得自己就是在那一天暴露了自己的，要是那天方怡然在堅持久一點，指不定就可以看完她了。
若非方怡然已經是鬼魂，不然她早都被覃婉說得面紅耳赤了。
“你你你，我不跟你說了。你這個辣雞！”
說完，方怡然頭也不回地就衝出了覃婉的寢室。
覃婉輕輕勾了勾唇，哪能想到方怡然居然還有這麼純情的一面。
不過她說的也是真的，大家都是女生，怕什麼呢？
……
方怡然沒跑遠，飄上了天台透透氣。
她的雙手捂著雙頰，雖然沒有感覺到任何溫度，她仍是下意識覺得臉熱熱的。
“覃婉太過分了，我以前怎麼沒發現她這麼能說？居然還想和任薇洗澡呢，也不怕被任薇吃了豆腐！”
【女生之間的事情怎麼能叫吃豆腐呢？】系統1748幽幽說道。
“怎麼就不能了？”
【都是女生，不存在吃豆腐一說。】
“……”它說的好有道理，可是她一點兒都不想聽！
【還是說你酸了？】
“什麼？”
【酸任薇能和覃婉洗澡，你卻不行？】
“我覺得你不做系統後可以改行去寫小說了，保證銷量過萬。”
她酸什麼呀？她又不在意這個！
只是自從彎了後，多多少少會注重同性之間的關係而已嘛！
【謬讚謬讚！】
“……”她並沒有誇獎它的意思，謝謝。
周圍安靜了下來，偶爾還能聽到樓下有人交談的聲音，方怡然凝視著不遠處，能看到萬家燈火，襯托著夜色越來越漂亮。
“你在做什麼？”
突然間，覃婉的聲音響起。
方怡然被嚇了一跳，猛地轉身看過去，帶了點生氣的成分，“你知不知道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你嚇我也不怕把我嚇得魂飛魄散了？”
覃婉聽說話這句話，但沒有聽過人會把鬼嚇得魂飛魄散的說法，她歪頭看她，黑眸帶著認真：“那你會魂飛魄散嗎？”
“……不會。”
“那不就得了。”覃婉聳了聳肩。
“我發現你真的越來越不怕我了哦？”
“你有什麼可怕的？你現在除去身子跟我不一樣，看著也挺像一個正常人的。”尤其是她還深知，這是一隻外強中乾的筆仙。
“……”這日子真的是沒法過了，覃婉越來越無法無天了，怕是再過不久，她就會踩到自己頭上了！
“說起來，天台的風景還不錯。”
方怡然微愣，很給面子的點點頭。
確實是不錯的呢。
“那麼那一天，也是這麼美嗎？”
方怡然凝滯了一下，明白覃婉問得是什麼後搖了搖頭。
“不是，那是一個深夜，萬家早已熄了燈火，周圍是死一般的寂靜。”
方怡然回憶著原身的記憶，不知不覺地說多了。
“本來以為自己會一死了之，誰知道死後還成了鬼魂，被困在女生宿舍二十幾年。”
“這二十幾年裡，沒人能看到我，也沒有人能聽見我說話，更沒有跟我一樣的鬼魂。”
“那種感覺，怎麼說呢，感覺是在快要崩潰的邊緣了。”
“就在這個時候，我被你們請了過去，不再被困在荒廢校區，你知道我有多高興嗎？而且我還發現你能看得見我，這讓我更高興了，也不想看著你做傻事，變成跟我一樣只能被困在一個地方孤魂野鬼。”
“所以覃婉你要好好珍惜現在，也要過得好好的呀。”
方怡然看著覃婉，粲然一笑。
笑容裡帶著期待，也帶著純真，亦是帶著祝福。
覃婉怔怔地看著，只覺得心臟不是自己的了，咚咚咚的，跳得極為快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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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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