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你,蓄謀已久·燕小嫦篇_第五章 我們網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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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懷疑我網戀了。

覆水難收說,他這幾天要出差,不能上線了。我有些不捨,但遊戲始終不能耽誤正常生活,我表示理解,期待他出差歸來的重逢。

覆水難收出差這天,我還是在網咖,在遊戲上不停看著好友欄,多希望他給我個驚喜,忽然上線什麼的。

我又看了看他的QQ,空白的,什麼資訊都沒有,空間也沒有。想多瞭解一些他的現實生活,但沒有渠道。

小五說:“這兩天會長好像要來北京。”

我精神抖了個擻,媽呀,他要來北京了,我是不是能見他了,他出差是來北京,怎麼不告訴我呢?

我沉浸在一種要和夢中情人見面的興奮之中,把小五揪到一邊去商量事情。我說:“小五,咱們公會裡有多少北京的?”

小五數了數,有七八個,這不能湊一飯局了嗎,還有幾個是有時間的,隨時都能過來的。

我想見覆水難收,但不好意思直接約他,而且萬一他長得爆醜,我真的實在開不了口怎麼辦,所以搞個什麼公會聚會啦,有好多人在,方便進退。

我跟小五商量這事兒,小五有些興奮,跑去跟公會別的人商量,我告訴小五:“別說主意是我提的啊。”

“你不來?”小五問。

我說:“反正你別說我就是了,我偷偷去,你誰也別告訴。”

小五以前經常和我泡網吧,我們倆已經算是有現實裡的交情,所以我說話他會聽。

我很興奮,第一次感謝我死去的爹媽,給我留了一張還算可以的皮囊,讓我在網路中,不用太擔心見光死這個問題。

他們聯絡得怎麼樣了,暫時我還不清楚,反正都說會長人很好,既然好不容易來次北京,抽個時間跟公會人吃個飯,應該能成。

晚上,我還是要在夜店跳我的鋼管舞,適逢聖誕節,為了應景,我們換了新的工作服。紅色帶白邊的半截背心和包臀短裙,臉上戴一張黑色半臉面具。

夜店裡燈紅酒綠,吵吵鬧鬧,我站在屬於自己的一角,擦好管子,上管倒立遊刃有餘。

我的位置距離進門口很近,在後仰的一瞬間,我看到了他——王昭陽。

因為是後仰,所以我看到的王昭陽是反過來的,但沒錯,那就是他。我曾經在他面前下過腰,曾經就用這個角度看過他。

我愣著,手指扒在鋼管上,沒有接著做下一個動作,那一刻世界彷彿靜止。

王昭陽跟朋友一起進來,穿著深色西裝,輪廓表情比起二十五歲的時候多了成熟,仍是幹脆利索的短髮。

眉宇間多了些冷冽,不像個老師,更像個商人。

王昭陽雙手插在口袋裡,並沒有馬上朝裡面走進去,目光盯著整個會場,主要是朝舞臺那邊盯了幾眼,舞臺上暖場DANCER在領舞。

看了幾眼,他的目光朝別的地方掃過去,角落挨個兒看了一眼,唯獨沒有看到距離他最近的我。

收回目光,我彷彿看到他臉上一抹失望的表情,朋友碰了下他的背,他轉臉點頭一笑,和幾個朋友一起朝場內走去,與我擦肩而過。

我停下來,一邊裝著擦鋼管上的汗,一邊看著他的背影,一顆心徹底沉下去。

其實過去了這麼久,要說我對王昭陽還有什麼念念不忘的感情,有點誇張了。我已經接受他徹底消失在我的生活中,就像他從來沒有出現過。

只是存在就是存在,暫時忘不掉的。他曾經是我的老師,曾經是我第一個在意的外人,曾經,一個特別讓人遺憾的詞。

我不停地在用手心擦管子,服務員走過來站在下面問我:“這管怎麼了?”

我愣了一下:“哦,我手抽筋了,找人頂上來吧。”

我從臺子上跳下來,昏昏沉沉地去找經理請假。不能跳,今天這舞我沒法跳,我一直沒把跳鋼管舞看成不正當職業,可是我無法忍受自己在王昭陽面前表演鋼管舞,那簡直不成個體統!

我也沒有要去和王昭陽打招呼的打算,一別多年,他沒找過我,我又何必再去找他?我無法想象他的生活,就像他可能不曾想象過我的。

跟經理請完假換了衣服我就走了,出門的時候撞到正要來玩兒的高富帥,看了眼他的豪車,高富帥笑著跟我打招呼:“今天這麼早下班啊,一起進去玩兒吧。”

我形色匆忙;“不了,我還有事,拜拜。”

我飛也似的跑了,高富帥也沒難為我,然後我走到網咖門口,猶豫一下,還是進去了。儘管沒有覆水難收,但有我們共同存在的那個世界,也能讓我安心。

幸好還有覆水難收,有這麼一個感情的寄託,不然今天王昭陽的出現,可能會嚇死我。

覆水難收不在,我一個人在城鎮和風景區跑著,感覺螢幕上的那個人物好孤單,彷彿遊戲中,我們是彼此的影子。

我已經習慣了,山裡朵旁邊有覆水難收,覆水難收旁邊有山裡朵。

第二天中午,小五給我打電話,說幫會聚餐的事情:“朵兒,定好了,今天下午六點,在××飯店。”

我一下就激動了,又抱怨:“不是說最好定白天嗎,我晚上要上班的。”

“會長白天有事情啊。”

“你有沒有說我要去?”

“沒有,這次堅決沒有!”

請假、洗澡、化妝、穿上最漂亮的衣服,我整整打扮了一下午,結果出門撞上下班時間堵車,遲到了。

找到那個飯店門口,我還在緊張以什麼精神面貌進去,我給小五打電話:“別告訴他們你在接誰的電話,說話注意點。”

小五:“哎。”

“哪個房間?”

“南箕。”

走到標寫南箕的房間門口,我手裡的電話還沒有結束通話,小心臟蹦躂得都快跳出來了,憋一憋臉上的笑意,我把門推開。

電話還舉在手上,小五轉過頭,也舉著電話看著我,但我沒看他,我看的是坐在主陪位置上的那個人。

我終於見到了他,覆水難收——王昭陽。

王昭陽抬起頭看著我,眼神有一絲驚慌,更多的是意外,甚至可能還有點後悔的意思。我們倆就這麼對著看,屏蔽掉其他人疑惑的眼神。

小五放下電話走過來迎接我,拉了下我的胳膊,才把我從晃神中拉出來。

小五溫和地介紹:“這是咱公會的山裡朵。”看了王昭陽一眼,“會長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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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昭陽已經垂了下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我只想盯著他看,但在場人太多,每個人都在跟我打招呼,我只能恍惚地挨個兒點頭回應過來。

那邊的位置已經坐滿了,我就被安排坐在小五旁邊,坐下之前,小五指著王昭陽介紹:“那是你師父,覆水難收。”

王昭陽微微抬了下唇角,饒有興致地看著我,表情中甚至有些諷刺的意味,一種“原來是你”的感覺。我卻迴避了眼神,輕輕在椅子上坐下,這場飯局,在我喝開了之前,我所有的動作都是一頓一頓的,彷彿一個壞掉的木偶。

有人問小五:“山裡朵怎麼不說話?”

小五解釋:“估計是不好意思吧。”

我也勉強笑一下,旁邊人說:“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都一起玩兒那麼長時間了。”說著端著酒杯過來,“來,咱倆喝一個,你隨意,我幹了。”

碰了下杯子,我勉強看了王昭陽一眼,他仍然目光淡淡,不管不問的態度。

他們聊天,嘰嘰喳喳說了什麼我不知道,我就低著頭在想,王昭陽是覆水難收?王昭陽是覆水難收?

王昭陽怎麼能是覆水難收呢!

我能說,此時我的反應不是激動,而是失望嗎?在我心裡,把覆水難收當作一個可以發展的物件,可他是王昭陽,王昭陽不是可以發展的物件,我有一種王昭陽把覆水難收吃掉了的感覺。

可王昭陽為什麼會是覆水難收?不對,我跟他開過影片,他在影片裡見過我,他知道山裡朵就是燕小嫦。

他當時一點也沒表示意外,他早就知道山裡朵是燕小嫦。

想到這裡,我忽然抬頭看著他,對上他也在看我的眼神,那眼神彷彿有話要說,卻又不想多說。我就盯著他,一直盯著他看,盯得他不好意思把目光挪開。

我努力回想,回想記憶中的王昭陽,回想記憶中的覆水難收,無論如何無法把這兩個人重合。

我用目光罵他,騙子!騙我這麼久,大騙子!

但其實我可能已經快哭了。我想等王昭陽跟我說句話,也許是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也許是因為隔著大桌子太遠,又也許是因為在場人太多。

那天我喝了很多,因為現在見到了,王昭陽不主動跟我說話,我生氣。我喝酒氣他,我覺得我喝多了,他就會管我。

王昭陽對小五說:“你讓她少喝點。”

小五很無奈:“我管不了她啊。”

他們向我介紹,這個是×××,那個是×××。在覆水難收還是覆水難收的時候,這些人對我來說都還是有意義的,因為他們是我和覆水難收共同的朋友。但在覆水難收變成王昭陽的時候,其實他們對我而言,完全沒有意義。

眼睛已經花了,看不出這幾年王昭陽的改變,從25歲到30歲之間,他的改變不會有多大,反而是我的改變要大很多,就像他說的,出落成大姑娘了。

終於受不了了,我去吐,小五過來照顧我。

他說:“聚個會你喝這麼多酒幹嗎呀,都給大家喝尷尬了。”

我說:“沒事兒,我回去就不喝了。”

一回去我就把剛才的話給忘了。這飯局我沒怎麼吃東西,但我不能走,我得耗著,耗到其他人都走了,就剩下我和王昭陽的時候,我要找他算賬。

大家有些擔心,讓小五送我回家,我不幹,趁著酒勁兒膽子大,指著沒跟我說過話的會長大人:“你,送我回家。”

王昭陽看著我,在場的兄弟們已經看出苗頭來了,準保是徒弟看上師父了。王昭陽也沒推辭,拿了外套走過來,很自然地把我從小五手中接過來,對大家說:“你們好好吃。”

大家眉開眼笑,沒人打算耽誤我們倆的好事兒。

王昭陽拖著我往外走,其實我還走得動,但也不掙扎,多久了,我還能馬上分辨出他身上那股味道。

走出飯店,王昭陽站在路邊打車,我說:“我不打車,要打你自己打。”

我想和他一起走走。

王昭陽轉身看著我,仍是那種不想解釋的表情,我晃晃悠悠地站在他面前,看著他,死皮賴臉地笑:“你住哪兒啊,我送你回去。”

王昭陽表情嚴肅:“小嫦……”

話沒說完,我拍著胸脯說:“我是混北京的,你來了我得招待你,我送你回去。”

彷彿在刻意保持距離,他說:“我住得離這兒很近。”

其實這種距離讓我有些難受,我也不知道拿他怎麼辦,乾脆厚著臉皮挽上他的胳膊架著走:“那正好順路,走,我送你。”

我現在,一方面是喝酒了不太清醒,另一方面就是掩飾突然見到他的緊張。王昭陽還是想拒絕,他說:“你喝多了。”

我噘嘴皺眉:“我喝那麼多你都不管我!有你這樣給人當師父的嗎,我不管,我要送你!”

王昭陽是真拿我沒辦法:“那走吧。”

我直接挽上他的手臂,把頭就靠了上去。

“你是不是沒想到我會來,我告訴你,今天的這局就是我提的,就是我攛掇他們的。”抬頭看他,“王昭陽,你這個騙子,你騙我多久了?”

王昭陽腳步頓下,轉頭看著我,伸手理了理我蹭亂的頭髮,笑了笑:“你也沒問過我。”

好了,不跟他追究了,其實覆水難收就是王昭陽,這不是個很好的結果嗎,我應該很高興才對。

沒走幾步就到了王昭陽住的酒店門口,他說:“我到了,打電話叫他們來送你回去吧。”

我可憐巴巴地看著他:“你要進去啦?”

“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我不想回去,但也不想讓他進去,看見旁邊的路燈,我說:“我給你上個管兒吧。”

王昭陽沒反應過來,我已經跑到路燈下面,直接把這個當鋼管了,扒了兩下,分腿就要往上爬。

王昭陽把我從路燈上拉下來。我很難過,我覺得我已經沒有什麼再挽留他的辦法,無奈:“好吧,你進去吧,我打車回家。”

他看著我皺眉嘆了口氣,我一直推他:“進去吧進去吧進去吧。”

他被我推著向前,走到了酒店大堂門口,沒回頭看我,默默走了幾步,大概是掏手機打算打電話。

“王昭陽。”我叫了一句,他可能沒聽見。

“王老師!”

王昭陽聽到我的呼喚,驀然回頭看我,我踩著高跟鞋顛顛地飛奔上去,想也沒想就撲進了他的懷裡。

我抱著他,抱得很緊,雙手環住他的腰,其實這樣已經很滿足。王昭陽也緩緩抬手將我摟住,還是個禮貌的力道。我只能抱得更緊一點兒,讓他明白我到底在想什麼。

我不撒手,他也沒有推我,只勸了一句:“別這樣。”

我想我該跟他說點什麼,憋出來的第一句話是:“我長大了。”

抱著他,臉靠在他的肩膀上,我說:“我長大了,王昭陽,我長大了。”

他喉頭哽動,嚥下情緒,緩緩叫我的名字,聲音一如當年那個嚴苛又溫存的師長:“燕小嫦。”

頓一下,想把我從懷中推出來,身體做了個前進的姿勢:“我還是送你回去吧。”

我知道他有顧忌,顧忌我們之間年齡的差距,顧忌曾經的師生關系,因為那層關係,在感情上就不容易那麼理得清楚,說不準是當年

延續下來的一份師生照顧責任,還是直白的男女感情。

但我覺得這不重要。

我拉住他,緊緊抱住他的腰,說:“別讓我走好嗎,我好不容易見到你,別就這麼讓我走了行嗎?不管你是王昭陽還是覆水難收,我今天就是想跟你在一起,想一直這麼抱著。”

我抬起頭看著他,手臂仍然束縛在他腰上,我不想分開。我要這副軀體,要他在我身邊,給我依靠的溫度,哪怕只是一時半會兒。

王昭陽也那麼看著我,目光深深,眉頭輕鎖間帶著些許動容,他彷彿在思考什麼。終於,他說:“你還小。”

“對,我還小。”我用堅定的目光看著他,“但是我知道我要什麼,我不怕主動,我只怕錯過了這一次,和上一次一樣後悔。”

我看到王昭陽皺起的眉頭漸漸展平,眼底那層防線也跟著放鬆。他說:“在我眼裡你還是個孩子。”

於是我吻了他,我需要做些什麼向他證明,我已經不再是個孩子。

那一刻我看不到王昭陽眼底的變化,只感覺他手臂一鬆,把我從懷裡拉開,帶著我往電梯的方向走去。

電梯門識趣地開啟,我依然厚著臉皮去親他的嘴巴,他抿著嘴巴不動聲色地按下一個數字。

然後到了王昭陽的房間,刷卡的聲音聽上去很曖昧,沒開燈,關了門我就往他身上撲。他輕聲吩咐:“別動。”

他拉著我到床邊,讓我坐下。我乖乖坐下,揚起臉看著他,就像一朵等待被採摘的花。

他臉上沒太多表情,輕手輕腳地除去我的外套,說:“進去躺著。”

我聽話地脫了鞋子進去躺著,王昭陽把我的外套拿到衣櫃那邊掛起來,把自己的也掛起來,沒去洗臉,直接走過來,在我旁邊躺下。

我不知道我應該幹什麼了,只是依著他的動作,微微側身,將一隻手摟在他的腰上。王昭陽摟著我的肩,他說:“我今晚陪你。”

“就這樣?”

“嗯。”

我睡不著,纏著他說話:“你為什麼是覆水難收?”

“名字而已。”

“那為什麼叫這個名字?”

“你為什麼叫山裡朵?”

“朋友給起的。”

王昭陽想了想:“就是開始和你玩兒遊戲的那幾個朋友?”

“嗯。”

“還聯絡嗎?”

“有的聯絡,有的不,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麼是覆水難收?”

王昭陽勉強笑一下,糊弄我:“巧合。”

“可是你早就知道我是誰,我還跟你影片來著,你忘了?”

王昭陽只拍了拍我的肩膀,他是知道我在想什麼的,只是不願戳穿吧。

忽然傷感,我說:“我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你。”

這一覺睡得異常香甜,夢裡全是我和覆水難收,兩個人在遊戲裡走來走去的樣子。我真的玩兒遊戲玩兒魔怔了,有點遊戲和現實分不清了。

睜開眼睛,沒有青山綠水,只有穿透窗簾的細弱陽光。我一個人躺在這張異常舒適的床上,留不住昨夜短暫的溫存。

王昭陽和王昭陽的行李都不見了,他已經走了。

枕邊有張紙條,是王昭陽的筆跡:“早上八點的飛機,我先走了。你好像有點感冒,起來先喝點熱水,牛奶如果涼了,就用熱水溫一溫再喝。別忘了去退房,再見。”

紙條旁邊放著牛奶和麵包,很簡單的早餐。

我燒了杯熱水,再反覆看這張紙條,看不出太多其他的心情。

他就這麼來了,又這麼走了,就像一直沒出現過。

這個牌子的牛奶,到現在也沒有換包裝,我稍微溫了一下,把麵包塞進包裡,到洗手間看了眼自己花掉的妝容,手裡捏著牛奶走人。

我去退房,前臺小姐告訴我:“王先生走之前,在這裡寄存了五千塊押金,說讓您走的時候領一下。”

渾渾噩噩走出酒店,其實我都有點記不清昨天是怎麼來的了。我在想王昭陽給我錢是什麼意思,我們又沒幹什麼,他給我錢是什麼意思!

我走在路上,咬開手裡這包牛奶,品嚐到那久違的味道,掀起層層疊疊的回憶……

他說:“你是我見過的最堅強的女生,別哭。”

他說:“別這點兒血就給抽壞了,趕緊回去歇著。”

他說:“你那衣服如果不會穿,就回去給我換了!”

他說:“難道你要變成和她一樣的人嗎?可能連她都不如。”

他說的是吳玉清,那時候我不爭氣,他拿這個激將我。細細想來,我還是必須感謝王昭陽,這每一步,如果不是有他抽著、打著、逼著,我的人生路早已經不知道被走成什麼樣。

我迷茫地望著川流的人群,不知道自己在這裡幹什麼。我來北京,是想試圖闖一闖,如今到底是沒闖出名堂來。

我更不知道的,是生活著想要幹什麼。我一直都沒什麼目標,所以王昭陽推一下,我就會聽話地往前走一下。

如果真讓我許個願望的話,我只是想有一個家吧,一個不需要多大的地方,但不用和其他人擠在一起合住,不用為誰丟了那麼點洗髮水、沐浴露就斤斤計較,不用嫌棄別人扔在地上的廁紙。

坐上公交車,我在靠窗的位置看著城中的景色,忽然有些想家了。

還是給王昭陽發了條資訊:“你到了嗎?”

過了很久,他回:“嗯。”

手機上存的是覆水難收的號碼。苦笑一下,我接受王昭陽就是覆水難收這個現實,也接受他的匆匆離開,我說:“你給我錢是什麼意思?”

“先買個電腦,網咖不安全。”

我說:“我自己有錢。”

然後他沒有回我,似乎並不打算說服我什麼。反正這錢已經到我手上了,我總不可能去扔了,不管我是買電腦還是買衣服花了,對他來說可能都沒什麼區別。

我在數碼城買了筆記本,卻並沒有買了新東西的興奮,心裡好像有個特別大的疙瘩解不開。

感覺自己像是被施捨了,特不痛快。

回到住的地方,找人幫忙連上了網,下了遊戲。

晚上下班回來登入遊戲,想找覆水難收說清楚。上去以後看到覆水難收在和公會裡的人下副本,暫時先不打擾他。

我在這邊等啊等,看著手裡這白色的筆記本,這是他給我的禮物,雖然是我自己去買的。我心裡覺得很迷亂。

覆水難收,還是王昭陽,你敢說一點兒都沒有喜歡我嗎?如果有,為什麼說走就走;如果沒有,為什麼又這樣拖泥帶水?

等著等著,我遊戲掉線了。再登上遊戲,賬號裡已經是身無分文,渾身上下只餘兩件不能交易的華麗套裝。

公會頻道敲字:“我被盜號了。”

很多人出來慰問我,說需要幫助找他們,但覆水難收一直沒有說話。我在公會資訊欄看了一眼,他下線了。

我也沒心情去弄裝備,就這麼坐在床上,一邊搞殺毒軟件,一邊等覆水難收的上線提醒。

但他始終沒有出現。

他們說會長睡覺去了。

我給王昭陽發了條簡訊:“你是不是在躲我?”

他沒回。

可是我能感覺到,他就是在躲我,但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躲我,這讓我很難受,卻又無力去刨其中的根源。

我以為沒有了覆水難收,遊戲依然是我迴避現實的淨土,其實我錯了。這遊戲因為沒有了覆水難收,對我來說,就等於失去了靈魂。

我沒裝備、沒武器的醬油,只能在城區和風景區裡到處逗留,看到那些穿梭的人影,忽然感覺那畫面很孤獨。

因為以前,不管什麼時候,我身邊總有一個他,高高大大,不言不語。

但我每天都這麼等待著,在我們最常去的地方,那個隱藏在村莊盡頭的角落,那裡有一棵大樹,樹下清風吹草動,山花流螢舞。

幾間沒人住的小房子,一頭永遠在低頭吃草的老牛,我曾經跟覆水難收說:“這就是我們的家。”

畫面近在眼前,可是說變就變了。

也許是我不該,我不該好奇把覆水難收挖出來,暴露了他就是王昭陽的身份。我猜不透他的想法和隱衷,只是我很思念他,這他管不著。

小五曾經來找我聊過,他說:“你那天和會長幹什麼去了?會長怎麼忽然就不上線了?”

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可能心裡會好受點。

我在角落掛機,有人跟我談心,他說:“別等了。”

我問為什麼。

他說:“有意義嗎?”

我知道沒有意義,可是除了在這裡掛機等他,我不知道還能為自己心裡那點小思念去做點什麼。我不敢打他的電話,我怕他不接,怕他態度冷淡,怕妨礙到他的生活。

其實這麼等著,只是為了打發我自己罷了。有時候,無關於另一個人,不讓我等,我還能幹什麼,我也不見得想幹什麼。

朋友嘆了口氣,說:“他肯定就是不喜歡你,一個男人愛一個女人,是不會讓她等的。”

我反覆看著這句話,感覺刺眼,瘋狂刷屏讓它離開我的視線。

夜店裡的高富帥,偶爾給我送個鮮花、送個香水,發動夜店裡自己認識的人,窮追猛打地約我出去。我並不關心他對我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還是公子哥那種拿不下一個姑娘不甘心的江湖習氣。

我說我有男朋友了。

儘管自欺欺人,但王昭陽把我這心填得滿滿當當的,現在真的容不下別人進來。如果不是因為有遊戲,不是因為遊戲裡的覆水難收和現實中的王昭陽,那些攀龍附鳳的誘惑,我不一定能抵擋得住。

小五說會長出現了,把我加進了一個隊伍,覆水難收在隊伍裡,依然不跟我說話。

我們四個去打副本。以前打本子的時候,我就是個醬油,負責發神經娛樂氣氛,今天我還是這麼打算的。

可我不管怎麼娛樂,都顯得很刻意。

看不到他思念他,當他出現,心裡卻覺得這樣不是滋味兒。難道再也回不去了嗎,當他變成王昭陽以後,我們就再也回不去了嗎?

我忽然停下不打了,他們以為我卡了,站在旁邊看著我。

我在螢幕上刷屏飛喇叭,讓所有人,當然也是為了讓特定的某個人看到。

“如果現實中已經沒有王昭陽,請在遊戲裡給我留下一個覆水難收!”

“如果現實中已經沒有王昭陽,請在遊戲裡給我留下一個覆水難收!”

“如果現實中已經沒有王昭陽,請在遊戲裡給我留下一個覆水難收!”

那天覆水難收沒有提前下線去睡覺,我也識趣不提上次見面的事情,公會裡的結果是,我和會長私下肯定見過,並且偷偷好過,但是不知道為啥,現在會長不想跟我好了。

我在死纏爛打。

我裝看不見,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就算只是一個假象,也先讓自己開心著再說。我依然和覆水難收去逛風景區的每個角落,依然選擇一個合適的位置並肩坐下,看著遠山遠水,仿若置身江湖之中。

我說:“你要是累了就去睡吧。”

他說:“再陪你一會兒。”

是不是他所能給我的溫情,就只有陪伴那麼多。我在心裡嘆著氣,表面卻也不好說什麼。正如那個會員所說,說到底王昭陽還是不夠喜歡我,喜歡一個人,怎麼不會用盡一切奔向她呢?

我已經主動得這麼明顯了,他還這麼副反應,最好的理由可能是:不想傷害我。

年前我見過一次陳姍姍,其實那已經不是第一次在夜店見陳姍姍,和大多數模特一樣,陳姍姍也來北京混,那就少不了夜店這個環節,只是她現在應該依然是個三流模特罷了。

看見我,陳姍姍無非也就是送我一個白眼,然後裝不認識罷了。

我不大喜歡陳姍姍,我覺得她就像一交際花,跟夜店裡的誰好像都認識似的。不過社會上這樣的女孩子有很多,有些是不知道自己想幹嗎,有些是為了目的努力去幹嗎。

除夕晚上我給吳玉清打了個電話,說讓她自己吃點好的,也別當沒過年這回事似的。

她到底是不是我的親人,我並不清楚。但我潛意識裡,其實希望把她當作自己的親人,因為無牽無掛,才是真正的孤獨。

我不想孤獨。

我依然看著遊戲裡的場景發呆,每次更新主題,場景就會重新佈置一次,從我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的簡陋模樣到現在,已經換了那麼多。

站在和覆水難收初遇的小橋上,我想那時候他就已經知道山裡朵就是我,因為我空間裡存了大量的遊戲截圖,他根據那些截圖,很容易找過來。

玩什麼遊戲不是玩?

我也忽然意識到,遊戲總有關閉伺服器的一天,我們總有徹底離開這個世界的一天,到那時候,我再拿什麼去自欺欺人?

看著凌晨十二點,螢幕上滾動的拜年資訊……狂歡,是一群人的孤單。

邵思偉畢業後留校做了老師,大年初二,邵思偉來北京了。

依然是感情不順,臨時過來散心躲避。既然邵思偉在這種時候想起我來了,我也不能怠慢了他,而陪一個感情受挫的朋友,唯一的方式就是喝酒。

那兩天過得有點頹廢,然而和最好的朋友一起頹廢,未嘗不是一件快事。但借酒消愁愁更愁,縱我一個沒什麼愁的人,喝著喝著,也不愉快了。

酒後,躺在酒店的床上,我說:“邵邵,要是姐以後嫁不出去,咱倆就領個證一塊兒過。你買房子,我去找個男人生個孩子,咱倆一塊兒養。我當爹,你當媽。”

邵思偉:“你上哪兒找男人生孩子?”

我心裡又是一陣酸楚,這世界上讓我願意給他生孩子的人真有一個,可是他好像不是很願意的樣子。

生孩子這件事情,是最不能一廂情願的事情。

我把王昭陽的事情跟邵思偉說了,邵思偉卻表示並不看好,我更加鬱悶乃至憤怒,因為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邵思偉說了番挺有道理的話,他說:“我們換過來想,換了你是我,假如我現在要和××在一起(××是我們大學時的專業課老師,男的),你別笑,我們之間隔著的不只是性別,還有八年時間。有的時候年齡就是問題,如果我們在相同的年紀遇到,或許我們會坐下來,談一談怎樣面對周圍,怎麼去堅持,怎麼不妥協。但現在,他是這個時候的他,他需要安家立業;我是這個時候的我,我有無限可能的青春和未來。我們需要面對的東西不一樣,如果這個時候我們硬是堅持,別說他父母,就是你小嫦,都不會祝福我們的。”

邵思偉說得對,二十歲的我們還有無限種可能,所以不必太悲觀,而無限可能,同時意味著迷茫。

但我還是想他,想聽聽他的聲音,哪怕是用最惡毒的言辭吵架,哪怕他態度冷淡地說在忙,只要一個聲音,三五秒也行。

於是我撥通了王昭陽的電話,他接了。

聽著電話那邊他沉靜而略顯疏離的“喂”,我其實也不知道到底想跟他說什麼,甚至在他真的接起來,對我發出問候時,我感到緊張。

我說:“我喝酒了。”

微微踟躕,他說:“你在哪兒?”

“酒店。”

王昭陽那邊就愣了下,說了點什麼,我沒聽清。邵思偉用腳在我背上踢了一下:“嫦姐,喝水。”

我爬起來給他倒水,把杯子遞到邵思偉手裡,想起來自己在打電話。

“你剛才說什麼?”

王昭陽:“和誰在一起?”

“朋友,男的。”

我就是喝多了,腦子不清楚,而且也有點存心氣他的意思,誰讓他好幾天都不理我,他心裡是不是根本就不惦記我,他不知道他不理我,我會很不開心嗎,我會多想他嗎?

當你很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你把自己的所有心情都和他聯絡起來,你QQ上釋出的每條心情都希望他能看到,你上傳的每張照片,都想獲得他心裡的讚美。

王昭陽不是個愣頭青,絕不會幹出來那種馬上跟我發火翻臉的事情來,他說:“別玩兒了,馬上回家。”

“回什麼家啊,都喝成這樣了。你現在想起來管我了,早幹什麼去了!”

戀愛中的人喜歡撒嬌,單戀中的人喜歡抱怨,我覺得我和王昭陽說話,基本句句都是抱怨。只是有些抱怨說得直白,有些抱怨只有自己才懂。

王昭陽沉默了,我也不說話,趴在邵思偉旁邊,邵思偉已經一隻手拿著杯子,呼呼地睡著了。

我伸手關了最後一盞燈,房間裡很黑,黑暗容易滋生想念,我對電話那頭說:“我想你了。王昭陽,我很想你,你知不知道?你為什麼要躲著我,我感覺你不是不喜歡我,可你為什麼要躲著我?你給個理由行不行?”

“我沒有躲你。”

他的聲音足夠溫存,也足夠有耐心,他說:“小嫦,聽話,先回家。”

我解釋:“哎呀� ��這男的就我一姐妹兒,我倆不會怎麼樣。”接著抱怨,“就算怎麼樣了,你也管不著啊,你根本不想管,你拿什麼立場管?”

無奈他這貨就是一屬棉花的,一拳打上去都軟綿綿的,人家根本不生氣,理解且縱容我的抱怨,問我需不需要他找人來接我。

我說:“好啊,要接你自己來接啊。”

“我現在過不去。”

我就又生氣了:“放屁,你就是個大騙子,沒什麼過不過得來,你就是不想來,就是覺得看不看見我沒那麼重要。大騙子,你和遊戲裡那些男人有什麼兩樣,好的時候那麼好,見面了別人倒貼著你了,你就不新鮮了。”

好半天,他憋出來一句:“你想讓我怎麼辦?”

“我什麼也不要,你就還能在遊戲裡待著,陪著我就行。別的我也不求什麼了,你知道我日子過得多無聊嗎,沒有遊戲,我都不知道自己現在怎麼樣了。我什麼也不要,就像從前那樣就好。”

就像從前,我不知道覆水難收就是王昭陽的時候,小曖昧、小網戀。

“好,我答應你,你現在必須馬上回家。”他說。

我心裡暖了暖,說:“你放心吧,這地方比我家還安全呢,我有數。”

白天送走邵思偉,晚上回去工作,下班回家上網。

看到王昭陽線上,我故意在頻道喊:“××副本,誰去?”

小五和一個妹子說跟我一起,其實那個副本的難度,我們三個人已經足夠了。在出城口集合完畢,我打算出發,小五說:“等會長,他也要來。”

四個人吭哧吭哧跑到副本門口,門是黑的,進不去,王昭陽敲字:“沒票。”

沒票他就進不去,他進不去大家就都進不去。沒關係,我有多餘的,我給他點交易,把票放到交易視窗上,王昭陽點了確認,但是我沒確認。

這個時候我們聊天,別人是看不到的。

我說:“你求我,求我我就給你。”

王昭陽:……

我:“求不求!”

王昭陽:“求你。”

我:“你就這麼求的啊?”

王昭陽:……

我:“那我說什麼,你跟著說什麼。”

其實我就是跟他無理取鬧,這票我不給他,他找小五他們也能要到。但是他要是去找別人,我就強行退出。

我:“小心肝。”

王昭陽:“小心肝。”

我:“小寶貝。”

王昭陽:“小寶貝。”

我:“我愛你。”

王昭陽:……

他又省略號,我這大好心情全被破壞了,等了五秒,他還沒敲出來。我這邊正準備生氣強退,他打字:“我也愛你。”

我急忙按下截圖鍵,把這段有愛的對話保存起來,放進了空間相簿。

我只能靠這些安慰自己了,在不論現實還是網路他都不存在的時候,只能看看這些,讓自己默默地爽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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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多希望這句“我也愛你”不是鬧著玩兒的,而是他真心實意的表白。但是在網路中的我們,也不能傻傻地相信這些字面的意思,我見過生離死別,自始至終都知道,一個人不會成為另一個人的全部,並且也沒有這個義務。

沒有王昭陽我能活,只會暫時不快樂。也許過了三五個月,我把他忘記了,就又沒事了。

可現在我就想慣著自己,在他還願意慣著我的時候。

螢幕上兩個女人在對罵,意思就是其中一個把另一個人的老公給睡了,在她老公那裡求包養。

倆人對著罵難聽的字眼,對著揭老底。

覆水難收問我:“發呆?”

我說:“看‘世界’吵架。”

“有什麼好看的?”

“正室打小三。”

覆水難收沒說話。

我接著說:“有什麼好吵的呀,要是我老公被人搶了,我就不去找小三吵架,有什麼好吵,吵輸了是輸,吵贏了還是輸。”

覆水難收:“那你怎麼辦?”

我說:“人家要是真愛就讓他倆過去唄,不過這種男的,估計覺得自己跟誰都是真愛,趁早散了拉倒,那小三也不見得能嘚瑟幾天。”

“是非觀還挺強。”覆水難收評價。

“那是,也不看看誰帶出來的學生。”

“別看了,打架去。”

遊戲打累了,我會跑到王昭陽面前去搔首弄姿,說:“我好漂亮,我好漂亮。”

覆水難收:“好好說話。”

我坐在他旁邊:“我漂不漂亮?”

“漂亮,你最漂亮。”

“那你喜不喜歡我?”

他不回話了,我就站起來拿出了武器,對著他砍了一小刀,他那個小人物捱打時會疼得抽筋一下,我說:“你喜不喜歡我?”

他不吱聲,我再打一下。

他說:“喜歡。”

“那我們來網戀吧?”我有些激動地打出這些字來,滿懷期待地盯著螢幕。

他問我什麼是網戀,我說就是在網路裡打情罵俏、老公老婆,做別人眼裡公開的一對,然後可以管對方幾點睡覺、幾點上線,可以吃醋、可以假裝生氣,還可以結婚生寶寶。

他說:“你很想?”

我:“嗯。”

然後他變成一道光忽然消失了。至於這樣嗎,我有這麼嚇人嗎,我並不甘心,正打算開啟好友追蹤的時候,覆水難收發來密語:“過來登記。”

沒有什麼所謂的求婚排場,這人忒實在,直接給我發了登記邀請,我點接受。螢幕中間出現廣播字型:“恭喜覆水難收與山裡朵登記為夫妻,今日以紅花豔蕊相示,定當瀝心相待意中人,不懼千難萬險,忠心不渝,攜手相伴白頭,一生無悔……”

我急忙把它截圖下來,現實沒可能,網路上有這一回,也值了。

從此我有了在遊戲裡因他吃醋的理由,並且將這理由發揮得淋漓盡致。

有次刷副本碰到一個妹子,不停地在跟王昭陽說話,我心裡就特別不爽,忍無可忍,對她說:“妹子,你不要跟他說話。”

“為什麼?”

“因為他是我男人。”

王昭陽站著,沒說話。

妹子說:“只是說說話,至於嗎?”

我說:“至於的,我男人太帥了,我怕你會動心。”

我跟妹子在這邊談話,覆水難收還在那邊砍怪,終於消滅了地圖裡所有的怪物,我們中間隔著段橋,橋下是烈烈火焰,我那麼看著他,他也那麼看著我,特別有氣概的一幅畫面。

妹子暫時就不說話了,我們三個接著打怪獸,可我還是不舒服,感覺我和王昭陽之間多了個什麼東西,彆扭。

打了兩張地圖,我跟妹子點了交易,把進來的門票和她強退後會損失的金幣交易給她。

我說:“妹子,你強退吧,我不想看見你。”

這姑娘嗖一下就退了,可能覺得很沒面子。王昭陽站到我旁邊:“你怎麼這麼霸道?”

“我就是不喜歡別人喜歡你,也不喜歡別的女人跟你說話。”

王昭陽:“你……”

我不知道他究竟都憋了什麼話,顧著自己痛快說:“反正我就是喜歡你,喜歡你的和準備喜歡你的,都是跟我有仇。”

“你喜歡我什麼?”

我轉頭看著他,他正踩在傳送門上,身體上縈繞著翠綠色的光,我說:“如果喜歡一個人能找理由,那應該就能找出不喜歡的理由,如果我能做到的話,我不會喜歡你的。”

頓一下:“因為我知道你沒那麼喜歡我。”

……

王昭陽曾在遊戲裡問我:“你以後要找個什麼樣的男人當老公?”

我說:“對我好的。”

他說:“如果是個一分錢都沒有的窮小子呢?”

我說:“你不會在說自己吧?你都是老小子了。”

我說:“有的時候貧窮和富有,不是用金錢來衡量的。人總有在低谷的時候,我不會看不上人沒錢,我自己也沒錢,我比較看不上一個人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幹啥。”

他說:“沒有,就是瞭解下,你們這個年紀的女孩愛情觀是什麼樣的。”

我說:“這就是每個人價值觀不同吧。”

他說:“愛情觀和價值觀是兩件事情。”

“不懂。”

他問我:“你看過《武林外史》嗎?”

“電視劇?”

“也行。”

他問我:“白飛飛和朱七七你喜歡誰?”

我想都沒想:“白飛飛,朱七七是個第三者,沈浪瞎眼。”

他說:“……那個演員是沒有白飛飛好看。”

但他想說的是別的,他說:“其實你沒看過原著,原著裡朱七七是很好的,不讓人覺得討厭的,反而白飛飛留給人的印象,比電視劇裡要差一些。不管是電視劇改編還是原著,說到底講的是同一個故事,沈浪救了朱七七,沒感覺,和白飛飛經歷一些事情以後,又跟朱七七好了。”

我:“嗯”。

他接著說:“挺多人罵朱七七是第三者的,因為沈浪是先和白飛飛在一起。道德上不能接受,可是感情上,如果把你心中的白飛飛和朱七七的位置調換過來,你能接受沈浪拋棄朱七七以後,再跟白飛飛嗎?”

我試著調換了一下,堅定地說:“能。”

他說:“所以愛情觀取決於一個人的性格,而價值觀更取決於一個人的經歷和立場。當你換一個角度或者摘掉眼鏡來看待同一件事情的時候,也許會有不同的答案。”

我說:“你一個學歷史的,武俠小說沒少看啊?你上課特沒勁,我就喜歡聽你講野史。”

他說:“正史有野史的揣測才豐滿,但如果沒有正史,野史什麼都不是,充其量只是一本小說。”

“就像家花要有野花的襯托,才顯熱鬧?”

“胡扯什麼呢?”

“我就是問問,人家都說家花不如野花香,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真的假的?”

我彷彿能聽到王昭陽說這句話的口氣:“你有時間能不能多關心點正面的東西?”

我對著螢幕吐了下舌頭,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什麼時候再來北京?”

“我下個月去河北。”

“幹什麼?”

“盯一筆單子,可能要多待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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