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寶在商言商，斷然拒絕：“你想換蒹葭？這不可能！”

“凡事皆有可能，切勿言之過早！”

範寶不為所動，堅持己見：“價值相差太大，幾如雲泥之別，不可能交換！要知道，這一次公開售賣的蒹葭，產於先秦的西湖畔，位階高達一品，乃是範氏始祖親自栽種、長期培育的寶貝！”

“哦？敢問範氏始祖是哪位？”

範寶面朝北方，恭謹揖拜，驕傲地說：“範氏始祖，不止一位，共有兩位，正是范蠡與西施也！”

“慚愧！四大美女的西施，我倒是略知一二。至於范蠡，我還真的不是很清楚，勞煩大掌櫃解釋一下！”

想當初，在鴻臚寺的廣場上，衛龍曾經看到潛龍榜的榜末，有個“範一夫”的名字，說是范蠡的後裔。在當時，只是記在心中，並不以為意。這時候，親耳聽到範氏始祖，當然要恭聽教誨，汲取知識。

這就是一心向學，不恥下問。

範寶一點也不推託，反而落落大方，娓娓而談。

范蠡出生於春秋末期，籍貫楚國。雖然出身貧賤，卻博學多才。

對於當時的楚國黑暗，范蠡非常不滿，棄國遠去，投奔越國，輔佐勾踐。

隨後，勾踐復興越國，滅了吳國，留下“臥薪嚐膽”的勵志成語。

簡單地說，范蠡功勞巨大，乃是著名的政治家、軍事家、道家學者和經濟學家。

范蠡功成名就，急流勇退，攜美而歸，泛舟於西湖，與西施琴瑟和諧，相敬如賓，過著幸福恩愛的田園生活，不知羨煞了多少英雄好漢。

期間，范蠡自號陶朱公，三次經商，三次鉅富，又三散家財，扶危救困，被民間譽為“商聖”。

范蠡憂國憂民，慈悲為懷，世人無不感懷，主動供奉他的塑像，虔誠地尊為“財神”祭祀，時不時祭獻香火。

如今，范蠡與西施都是大修士，家財鉅萬，富可敵國，置下無數的產業，就連先秦位面的西湖，也成為范家的後花園。

據說，西施天性善良，愛國愛民，卻不喜爭鬥，偏愛花草，尤其鍾愛蘆葦的潔淨，在西湖邊廣為栽種，並且親自培植，精心照料。經過漫長時間的孕育，才有一品〖蒹葭〗的產出。

而且，西施深刻領悟《詩經》中的一首《蒹葭》，特別是“所謂伊人，在水一方”這一句。她把自己化為詩中的“伊人”形象，讓萬民的情緒有了具體的寄託，而不再是簡單的字面含義。

衛龍聽完解釋，目瞪口呆。

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自己在早點攤偶遇的範寶，在普通掌櫃的身份之後，還有這麼大的來頭。

同時，對於西施的修煉方式，也是大出意料之外，她居然化成詩中的“伊人”，吸收萬民的情緒，以凝聚綠葉。說不定，自己在包玉良面前吟唱詩經而產生的情緒波動，也成為西施的資糧。

然而，別人家的終究是別人家的，與其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

衛龍不再糾結，很快擺正心態。

“我的東逝水，保證長期供貨，而且獨家供貨，由範氏典當行壟斷經營，以每天三瓶計，連續半年，我分文不取，只換一節〖蒹葭〗，不知大掌櫃能否接受？”

噼裡啪啦……

範寶拿來算盤，飛速地撥動算珠。經過仔細的核算，終於報出結果：“為期半年遠遠不夠，起碼需要十五個月！”

“哦？蒹葭這麼貴？”

“那當然！一者，從先秦到明國，歷經諸多不同的國度空間，路途非常遙遠，光是傳送陣的高昂費用，就足以破產！二者，一品蒹葭同時具備水木屬性，將百倍擴充套件百寶囊的內部空間！三者，物以稀為貴，明國一百多年來，從未有過一品蒹葭！”

衛龍這才知道一品蒹葭的珍貴之處。

想起不久後的清國之行，一個大容量的百寶囊，將帶來無數的便利與好處。

於是，衛龍不再討價還價，而是慨然表態：“行！就依大掌櫃所言成交，還請大掌櫃當場交割寶貝！”

“當場交割，絕對不行！”

“為何不行？”

“依據老祖定下的規矩，一切材料不得私相授受，要麼明碼標價，陳列售賣；要麼舉牌競拍，價高者得！不巧的是，一品蒹葭堪稱稀世珍寶，必須經過拍賣的環節。至於最終花落誰家，就不在老朽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蛋疼啊！這不是節外生枝嗎？

衛龍十分鬱悶，卻也不可能破壞范蠡定下的交易章程，只能入鄉隨俗，臨機應變。

於是，以未來十五個月的東逝水作為抵押，雙方立下契約，借支大量的玉晶，作為拍賣的資金，參與競爭。

當然，衛龍也沒有忘記九品的低階寶貝，拿出這些天庫存的十多瓶東逝水，換取衛工的恢復材料。反正一點是借，一批也是借。正所謂，蝨子多了不怕癢，債務多了不用愁。

反觀範寶，為了維繫一條緊俏的貨源，並沒有拿腔做調，而是慷慨解囊，活脫脫一名樂善好施的土財主。

或許，與人為善，急人所急，也是范蠡定下的規矩。

總之，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只等顧客上門，只等拍賣會正式開鑼。

事實上，一品蒹葭十分稀有，十分珍貴，不僅牽動衛龍的火熱心思，也牽動名門望族的必得心思。

他們派出家族的代表人物，紛紛湧向範氏典當行。

不多時，位於一樓的一間大禮堂，便是人頭湧動，坐無虛席。

這一刻，名門望族，齊聚一堂。

在其中，很多人都是相熟的知交好友。他們熱絡地寒暄，隔空打招呼，氣氛非常熱鬧，差點沒引爆現場。

衛龍呆在一間六平米的包廂中，靜靜地聽，默默地記，瞭解應天府的頭面人物。

也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快看，臺上的帷幕拉開了！”

衛龍抬眼一瞥，果然看到前方的幕布向左右兩邊滑開，露出一個不大不小的主席臺，正是拍賣會的常規佈置。

俄頃，一位巧笑倩兮的美女，穿著大紅色的對襟襦裙，款步走向拍賣桌。

觀其模樣，不正是剛才的管事範小瑜嗎？

範小瑜相當高效，連預熱的開場白也不說，直接進入主題：“各位，靜一靜，競價馬上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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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清脆悅耳，婉轉動聽，極具穿透力，瞬間傳遍三畝大小的禮堂，就連最角落的賓客也是聽得一清二楚。很顯然，範小瑜已經用上修士的擴音手段。

緊接著，一位唇紅齒白的店小二，從幕後現出姣好的身材。她端著小盤子，款款而行，站在範小瑜的右手邊。

範小瑜抬起玉手，指向盤子中的小陶瓶：“第一件物品，乃是七品上階東逝水……”

譁！

場下一片譁然。

才報出物品的名字與品階，還沒提到價格，就引起熱烈的反響。（未完待續）